資治通鑑 卷第一百二十九
宋紀十一 起屠維大淵獻（己亥），盡閼逢執徐（甲辰），凡六年。
世祖孝武皇帝下
大明三年（己亥、紀元二九七六年）北魏文成帝太安五年
□春，正月，己巳朔，兗州兵與魏 皮豹子戰于高平，兗州兵不利。
□己丑，以驃騎將軍柳元景為尚書令，右僕射劉遵考為領軍將軍。
□二月，〔「二月」原作「三月」，後文已書三月，此誤。據宋書 孝武帝紀、南史 宋本紀中、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伊馛卒及以揚州六郡為王畿皆為二月事，據改。〕己酉，魏 河南公 伊馛卒。〔此段原繫於下文「乙卯」段之後，按二月己亥朔，乙卯十七日，己酉十一日，干支倒誤，今移之。〕
□乙卯，以揚州六郡為王畿；〔胡注：「六郡：丹陽、淮南、宣城、吳郡、吳興、義興也。」〕更以東揚州為揚州，徙治會稽，猶以星變故也。
□三月，庚寅，以義興太守垣閬為兗州刺史。閬，遵之子也。
□夏，四月，乙巳，魏主立其弟子推為京兆王。
□竟陵王 誕知帝意忌之，〔「帝」原作「上」，今改作「帝」；下同。〕亦潛為之備；因魏人入寇，修城浚隍，聚糧治仗。誕記室參軍江智淵知誕有異志，請假先還建康，帝以為中書侍郎。智淵，夷之弟子也，少有操行，沈懷文每稱之曰：「人所應有盡有，人所應無盡無者，其唯江智淵乎！」
是時，道路皆云誕反。會吳郡民劉成上書稱：「息道龍昔事誕，見誕在石頭城修乘輿法物，習唱警蹕。道龍憂懼，私與伴侶言之，誕殺道龍。」〈考異曰：宋略、南史作「道就」。今從宋書。〉又豫章民陳談之上書稱：「弟詠之在誕左右，見誕疏陛下年紀姓諱，往巫鄭師憐家祝詛，詠之密以啟聞，誕誣詠之乘酒罵詈，殺之。」帝乃令有司奏誕罪惡，請收付廷尉治罪。乙卯，詔貶誕爵為侯，遣之國。詔書未下，先以羽林禁兵配兗州刺史垣閬，使以之鎮為名。與給事中戴明寶襲誕。
閬至廣陵，誕未悟也。明寶夜報誕典籤蔣成，使明晨開門為內應。成以告府舍人許宗之，宗之入告誕；誕驚起，呼左右及素所蓄養數百人執蔣成，勒兵自衛。天將曉，明寶與閬率精兵數百人猝至，而門不開；誕已列兵登陴，自在門上斬蔣成，赦作徒、繫囚，開門擊閬，殺之，〈考異曰：宋略云己亥殺閬。按本紀，乙卯貶誕爵，今從之。〉明寶從間道逃還。詔內外纂嚴。〈考異曰：宋略乙亥纂嚴。按長曆，是月戊戌朔，無乙亥；蓋己亥也。〉以始興公 沈慶之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刺史，將兵討誕。甲子，帝親總禁兵頓宣武堂。
司州刺史劉季之，誕故將也，素與都督宗愨有隙，聞誕反，恐為愨所害，委官，間道自歸朝廷，至盱眙，盱眙太守鄭瑗疑季之與誕同謀，邀殺之。
沈慶之至歐陽，誕遣慶之宗人沈道愍齎書說慶之，餉以玉環刀。慶之遣道愍返，數以罪惡。誕焚郭邑，驅居民悉使入城，閉門自守，分遣書檄，邀結遠近。時山陽內史梁曠，家在廣陵，誕執其妻子，遣使邀曠，曠斬使拒之；誕怒，滅其家。
誕奉表投之城外曰：「陛下信用讒言，遂令無名小人來相掩襲；不任枉酷，即加誅翦。雀鼠貪生，仰違詔敕。今親勒部曲，鎮扞徐、兗。先經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愆，便成胡、越？陵鋒奮戈，萬沒豈顧；盪定之期，冀在旦夕。」又曰：「陛下宮帷之醜，豈可三緘！」帝大怒，凡誕左右、腹心、同籍、期親在建康者並誅之，死者以千數，或有家人已死，方自城內出奔者。
慶之至城下，誕登樓謂之曰：「沈公垂白之年，何苦來此！」慶之曰：「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勞少壯故耳。」
帝慮誕奔魏，使慶之斷其走路。慶之移營白土，去城十八里，又進軍新亭。豫州刺史宗愨、徐州刺史劉道隆並率眾來會；〉兗州刺史沈僧明，慶之兄子也，亦遣兵助慶之。先是誕誑其眾，云「宗愨助我」；愨至，繞城曜馬呼曰：「我，宗愨也！」
誕見眾軍大集，欲棄城北走，留中兵參軍申靈賜守廣陵，自將步騎數百人，親信並自隨，聲云出戰，邪趨海陵道。慶之遣龍驤將軍武念追之。誕行十餘里，眾皆不欲去，互請誕還城，誕曰：「我還易耳，卿能為我盡力乎？」眾皆許諾。誕乃復還，築壇歃血以誓眾，凡府州文武皆加秩。以主簿劉琨之為中兵參軍；琨之，遵考之子也，辭曰：「忠孝不得並。琨之老父在，不敢承命。」誕囚之十餘日，終不受，乃殺之。
右衛將軍垣護之、虎賁中郎將殷孝祖等擊魏還，至廣陵，帝並使受慶之節度。慶之進營，逼廣陵城。誕餉慶之食，提挈者百餘人，出自北門；慶之不開視，悉焚之。誕於城上投函表，〔「投」原作「授」。胡注：「『授』，南史作『投』，當從之。」此據胡注改。〕請慶之為送，慶之曰：「我受詔討賊，不得為汝送表。汝必欲歸死朝廷，自應開門遣使，吾為汝護送。」
□東揚州刺史顏竣遭母憂，送喪還都，帝恩待猶厚，竣時對親舊有怨言，或語及朝廷得失。會王僧達得罪，疑竣譖之；將死，具陳竣前後怨望誹謗之語。帝乃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劾奏，免竣官。竣愈懼，上啟陳謝，且請生命；帝益怒，詔答曰：「卿訕訐怨憤，已孤本望；乃復過煩思慮，懼不自全，豈為下事上誠節之至耶！」及竟陵王 誕反，帝遂誣竣與誕通謀，五月，收竣付廷尉，先折其足，然後賜死。妻子徙交州，至宮亭湖，復沈其男口。
□六月，戊申，魏主如陰山。
□帝命沈慶之為三烽於桑里，若克外城，舉一烽，克內城，舉兩烽，擒劉誕，舉三烽；璽書督促，前後相繼。慶之焚其東門，塞塹，造攻道，立行樓、土山并諸攻具，值久雨，不得攻城。帝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免慶之官，詔勿問，以激之。自四月至于秋七月，雨止，城猶未拔。帝怒，命太史擇日，將自濟江討誕；太宰義恭固諫。乃止。
誕初閉城拒使者，記室參軍山陰 賀弼固諫，誕怒，抽刀向之，乃止。誕遣兵出戰，屢敗，將佐多踰城出降。或勸弼宜早出，弼曰：「公舉兵向朝廷，此事既不可從；荷公厚恩，又義無違背，唯當以死明心耳！」乃飲藥自殺。參軍何康之等謀開門納官軍，不果，斬關出降。誕為高樓，置康之母於其上，曝露之，不與食，母呼康之，數日而死。誕以中軍長史濟陽 范義為左司馬。〔「史」字原無，據宋書 竟陵王誕傳、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補。〕義母妻子皆在城內，或謂義曰：「事必不振，子其行乎！」義曰：「吾，人吏也；子不可以棄母，吏不可以叛君。必若何康之而活，吾弗為也。」
沈慶之率眾攻城，身先士卒，親犯矢石，己巳，〔「己巳」原「乙巳」，據宋書 孝武帝紀改。〕克其外城；乘勝而進，又克小城。誕聞兵入，走趨後園，隊主沈胤之等追及之，擊傷誕，墜水，引出，斬之。誕母、妻皆自殺。
帝聞廣陵平，出宣陽門，敕左右皆呼萬歲。侍中蔡興宗陪輦，帝顧曰：「卿何獨不呼？」興宗正色曰：「陛下今日正應涕泣行誅，豈得皆稱萬歲！」帝不悅。
詔貶誕姓留氏；廣陵城中士民，無大小悉命殺之。沈慶之請自五尺以下全之，其餘男子皆死，女子以為軍賞；猶殺三千餘口。長水校尉宗越臨決，皆先刳腸抉眼，或笞面鞭腹，苦酒灌創，然後斬之，越對之，欣欣若有所得。帝聚其首於石頭南岸為京觀，侍中沈懷文諫，不聽。
初，誕自知將敗，使黃門呂曇濟與左右素所信者將世子景粹匿於民間，謂曰：「事若不濟，思相全脫；如其不免，可深埋之。」〔「埋」原作「理」，據宋書 竟陵王誕傳、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改。〕各分以金寶齎送。既出門，並散走；唯曇濟不去，攜負景粹十餘日，捕得，斬之。
臨川內史羊璿坐與誕素善，下獄死。
擢梁曠為後將軍，贈劉琨之給事黃門侍郎。
蔡興宗奉旨慰勞廣陵。興宗與范義素善，收斂其尸，送喪歸豫章。帝謂曰：「卿何敢故觸王憲？」興宗抗言對曰：「陛下自殺賊，臣自葬故交，何不可之有！」帝有慚色。
宗越治軍嚴，善為營陣。每數萬人止頓，越自騎馬前行，使軍人隨其後，馬止營合，未嘗參差。
□辛未，大赦。
□丙子，以丹陽尹劉秀之為尚書右僕射。
□丙戌，以南兗州刺史沈慶之為司空，刺史如故。
□八月，庚戌，魏主如雲中；壬戌，還平城。
□九月，壬辰，築上林苑於玄武湖北。
□初，晉人築南郊壇於巳位，尚書右丞徐爰以為非禮，謂宜移郊正午，以定天位。博士司馬興之、傅郁、太常丞陸澄並同爰議。甲午，〔「謂宜移郊正午」以下二十九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一百二十九引宋書 禮志一、南史 宋本紀二補。〕詔徙於牛頭山西，直宮城之午位。是歲，〔「是歲」原作「及廢帝即位，以舊地為吉，復還故處」，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一百二十九改。〕帝命尚書左丞荀萬秋造五路，〔「帝」下原有「又」字，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一百二十九刪。〕依金根車，加羽葆蓋。
大明四年（庚子、紀元二九七七年）北魏文成帝和平元年
□春，正月，甲子朔，魏大赦，改元和平。
□乙亥，帝耕籍田，大赦。
□己卯，詔祀郊廟，初乘玉路。
□庚寅，立皇子子勛為晉安王，子房為尋陽王，子頊為歷陽王，子鸞為襄陽王。
□魏散騎侍郎馮闡來聘。
□二月，魏衛將軍樂安王 良討河西叛胡。
□三月，魏人寇北陰平 孔堤，太守楊歸子擊破之。〔「孔堤」原作「朱提」。胡注：「今按魏收 地形志，武都郡有孔堤縣。五代志：武都 建威縣，後周併西魏之孔堤郡及縣入焉。此時魏人蓋寇北陰平之孔堤，為北陰平太守楊歸子所所破也。當從宋紀。朱提郡在南中，時屬寧州，去陰平甚遠，蓋考異誤以宋紀、宋略二書所載合為朱提也，當讀作孔堤，屬上句。宋略所謂『壯降平』，亦『北陰平』三字之誤，『朱』字於下文無所附著，當為衍字。」此據胡注改。〕〈考異曰：宋 帝紀：「索虜寇北陰平，孔堤太守楊歸子擊破之。」宋略云︰「索虜寇壯降平，朱太守楊歸子擊破之。」按宋志、南齊志郡縣名無「壯降平」及「孔堤」、「北陰平」，檢魏收 地形志，武都郡有孔堤縣。五代志：武都 建威縣，後周併西魏之孔堤郡及縣入焉。此時魏人蓋寇北陰平之孔堤，為北陰平太守楊歸子所破也。當從宋紀。宋略所謂「壯降平」，亦「北陰平」三字之誤，「朱」字於下文無所附著，當為衍字。〉〔「檢魏收地形志」以下原作「參酌二書，當為朱提」，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注語改。〕
□甲申，皇后親桑于西郊，皇太后觀禮。
□夏，四月，戊戌，〔「戊戌」二字原無，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補。〕魏太后常氏殂。五月，癸酉，〔「癸酉」原作「癸丑」，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改。〕魏葬昭太后於鳴雞山。
□丙戌，尚書左僕射褚湛之卒。
□吐谷渾王 拾寅兩受宋、魏爵命，居止出入，擬於王者，魏人忿之。定陽侯 曹安表：「拾寅今保白蘭，若分軍出其左右，必走保南山，不過十日，人畜乏食，可一舉而定。」六月，甲午，魏遣征西大將軍陽平王 新成等督統萬、高平諸軍出南道，南郡公 中山 李惠等督涼州諸軍出北道，以擊吐谷渾。
□魏 崔浩之誅也，史官遂廢，至是復置。
□河西叛胡詣長安首罪，魏遣使者安慰之。
□秋，七月，遣使如魏。
□甲戌，開府儀同三司何尚之卒。
□壬午，魏主如河西。
□八月，〔「八月」二字原無，據魏書 高宗紀補。〕魏軍至西平，吐谷渾王 拾寅走保南山。〈考異曰：魏書作「八月」，北史作「七月」。按魏書，七月乙丑，劉駿遣使朝貢。壬午，行幸河西。八月，西征諸軍至西平，什寅走保南山。北史刪節，去七月紀事，祗留「七月」二字而誤刪「八月」，遂使八月事訛為七月事。〉九月，〈考異曰：後魏 天象志：「和平元年九月庚申朔，日食。」按宋書、南史 帝 紀，今年無日食，今不取。〉魏軍濟河追之，會疾疫，引還，獲雜畜二十餘萬。
□庚午，魏主還平城。
□丁亥，徙襄陽王 子鸞為新安王。
□冬，十月，庚寅，詔沈慶之討緣江蠻。
□前廬陵內史周朗，言事切直，帝銜之，使有司奏朗居母喪不如禮，傳送寧州，於道殺之。朗之行也，侍中蔡興宗方在直，請與朗別；坐白衣領職。
□十一月，魏散騎侍郎盧度世等來聘。
□是歲，帝徵青、冀二州刺史顏師伯為侍中。師伯以諂佞被親任，群臣莫及，多納貨賄，家累千金。帝嘗與之樗蒲，帝擲得雉，自謂必勝；師伯次擲，得盧，帝失色。師伯遽斂子曰：〔「子」原作「手」，據南史 顏師伯傳、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改。〕「幾作盧！」是日，師伯一輸百萬。
□柔然攻高昌，殺沮渠安周，滅沮渠氏，以闞伯周為高昌王。高昌稱王自此始。
大明五年（辛丑、紀元二九七八年）北魏文成帝和平二年
□春，正月，戊午朔，朝賀。雪落太宰義恭衣，有六出，義恭奏以為瑞；帝悅。義恭以帝猜暴，懼不自容，每卑辭遜色，曲意祗奉；由是終帝之世，得免於禍。
□二月，辛卯，魏主如中山；丙午，至鄴，遂如信都。
□三月，遣使如魏。
□魏主發并、肆州民五千人治河西獵道；辛巳，還平城。
□夏，四月，癸巳，更以西陽王 子尚為豫章王。
□庚子，詔經始明堂，直作大殿於丙、己之地，制如太廟，唯十有二間為異。
□雍州刺史海陵王 休茂，年十七，司馬新野 庾深之行府事。休茂性急，欲自專處決，深之及主帥每禁之，常懷忿恨。左右張伯超有寵，多罪惡，主帥屢責之。伯超懼，說休茂曰：「主帥密疏官過失，欲以啟聞，如此恐無好。」。休茂曰：「為之奈何？」伯超曰：「唯有殺行事及主帥，舉兵自衛。此去都數千里，縱大事不成，不失入虜中為王。」休茂從之。
丙午夜，休茂與伯超等率夾轂隊，殺典籤楊慶於城中，出金城，殺深之及典籤戴雙；徵集兵眾，建牙馳檄，使佐吏上己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黃鉞。侍讀博士荀詵諫，休茂殺之。伯超專任軍政，生殺在己，休茂左右曹萬期挺身斫休茂，不克而死。
休茂出城行營，諮議參軍沈暢之等率眾閉門拒之。休茂馳還，不得入。義成太守薛繼考為休茂盡力攻城，克之，斬暢之及同謀數十人。其日，參軍尹玄慶復起兵攻休茂，生擒，斬之，母、妻皆自殺，同黨伏誅。城中擾亂，莫相統攝。中兵參軍劉恭之，秀之之弟也，眾共推行府州事。繼考以兵脅恭之，使作啟事，言「繼考立義」，自乘驛還都；帝以為北中郎諮議參軍，賜爵冠軍侯；事尋泄，伏誅。以玄慶為射聲校尉。
帝自即位以來，抑黜諸弟；既克廣陵，欲更峻其科。沈懷文曰：「漢明不使其子比光武之子，前史以為美談。陛下既明管、蔡之誅，願崇唐、衛之寄。」及襄陽平，太宰義恭探知帝旨，復上表請裁抑諸王，不使任邊州，及悉輸器甲，禁絕賓客；沈懷文固諫以為不可，乃止。
帝畋遊無度，嘗出，夜還，敕開門。侍中謝莊居守，以棨信或虛，執不奉旨，須墨敕乃開。帝後因宴飲，從容曰：「卿欲效郅君章耶？」對曰：「臣聞王者祭祀、畋遊，出入有節。今陛下晨往宵歸，臣恐不逞之徒，妄生矯詐，是以伏須神筆，乃敢開門耳。」
□魏大旱，詔：「州郡境內，神無大小，悉灑掃致禱；俟豐登，各以其秩祭之。」於是群祀之廢者皆復其舊。
□秋，七月，戊寅，魏主立其弟小新成為濟陰王，〔「濟陰」原作「濟陽」，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改。〕加征東大將軍，鎮平原；天賜為汝陰王，加征南大將軍，鎮虎牢；萬壽為樂浪王，加征北大將軍，鎮和龍；洛侯為廣平王。
□壬午，〔「壬午」前原有「八月」二字，今移至後段。〕魏主巡山北。
□八月，戊子，立皇子子仁為永嘉王，子真為始安王。
□九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沈慶之固讓司空，柳元景固讓開府儀同三司，詔許之；仍命慶之朝會位次司空，俸祿依三司，〈考異曰：宋略，此事在戊戌。按長曆，是月甲寅朔，無戊戌。〉元景在從公之上。
慶之目不知書，家素富，產業累萬金，童奴千計；再獻錢千萬，穀萬斛。先有四宅，又有園舍在婁湖；慶之一夕攜子孫及中表親戚徙居婁湖，以四宅輸官。慶之多蓄妓妾，優遊無事，盡意歡娛，非朝賀不出門；車馬率素，從者不過三五人，遇之者不知其三公也。
□甲戌，移南豫州治于湖。丁丑，以潯陽王 子房為南豫州刺史。
□是日，魏主還平城。〔此段原繫於前文「壬午魏主巡山北」段之後，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在魏曆八月，於宋曆為九月，據此移至九月，並改「丁丑」為「是日魏主」。〕
□閏九月，戊子，皇太子妃何氏卒，謚曰獻妃。
□壬寅，更以歷陽王 子頊為臨海王。〈考異曰：宋略作「子項」，今從宋書。〉
□冬，十月，甲寅，以南徐州刺史劉延孫為尚書左僕射，右僕射劉秀之為雍州刺史。
□乙卯，以新安王 子鸞為南徐州刺史。子鸞母殷淑儀，寵傾後宮，子鸞愛冠諸子，凡為帝所眄遇者，莫不入子鸞之府。及為南徐州，割吳郡以屬之。
初，巴陵王 休若為北徐州刺史，以山陰令張岱為諮議參軍，行府、州、國事。後臨海王 子頊為廣州刺史，〔「刺史」二字原無，今補之；下同。〕豫章王 子尚為揚州刺史，晉安王 子勛為南兗州刺史，岱歷為三府諮議、三王行事，與典籤、主帥共事，事舉而情不相失。或謂岱曰：「主王既幼，執事多門，而每能緝和公私，云何致此？」岱曰：「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我為政端平，待物以禮，悔吝之事，無由而及；明闇短長，更是才用之多少耳。」及子鸞為南徐州刺史，復以岱為別駕、行事。岱，永之弟也。
□魏員外散騎常侍游明根等來聘。明根，雅之從祖弟也。
□魏 廣平王 洛侯卒。
□十二月，壬申，以領軍將軍劉遵考為尚書右僕射。
□甲戌，制民戶歲輸布四匹。
□是歲，詔士族雜婚者皆補將吏。士族多避役逃亡，乃嚴為之制，捕得即斬之，往往奔竄湖山為盜賊。沈懷文諫，不聽。
大明六年（壬寅、紀元二九七九年）北魏文成帝和平三年
□春，正月，癸未，魏 樂浪王 萬壽卒。
□辛卯，帝初祀五帝於明堂，大赦。
□丁未，策秀、孝于中堂。揚州秀才顧法對策曰：「源清則流潔，神聖則形全。〔「形」原作「刑」。胡注：「聖，當作『王』。刑，當作『形』。」章校：「孔本正作『形』。」此據二校改。〕躬化易於上風，體訓速於草偃。」帝覽之，惡其諒也，投策於地。
□二月，壬子朔，日有食之。〔此段原無，據魏書 天象志、北史 魏本紀二補。宋書、南史失載。〕
□乙卯，復百官祿。
□三月，庚寅，立皇子子元為邵陵王。
□初，侍中沈懷文，數以直諫忤旨。懷文素與顏竣、周朗善，帝謂懷文曰：「竣若知我殺之，亦當不敢如此。」懷文默然。侍中王彧，言次稱竣、朗人才之美，懷文與相酬和。顏師伯以白帝，帝益不悅。帝嘗出射雉，風雨驟至，懷文與王彧、江智淵約相與諫。會召入雉場，懷文曰：「風雨如此，非聖躬所宜冒。」彧曰：「懷文所啟，宜從。」智淵未及言，帝注弩作色曰：「卿欲效顏竣耶，何以恒知人事！」又曰：「顏竣小子，恨不先鞭其面！」每帝宴集，在坐者皆令沈醉，嘲謔無度。懷文素不飲酒，又不好戲調，帝謂故欲異己。謝莊嘗誡懷文曰：「卿每與人異，亦何可久！」懷文曰：「吾少來如此，豈可一朝而變！非欲異物，性所得耳。」帝乃出懷文為晉安王 子勛征虜長史，領廣陵太守。
懷文詣建康朝正，事畢遣還，以女病求申期，至是猶未發，為有司所糾，免官，禁錮十年。懷文賣宅，欲還東，帝聞之，大怒，收付廷尉，丁未，賜懷文死。懷文三子，澹、淵、沖，行哭為懷文請命，見者傷之。柳元景欲救懷文，言於帝曰：「沈懷文三子，塗炭不可見；願陛下速正其罪。」帝竟殺之。
□夏，四月，淑儀殷氏卒。〈考異曰：南史云：殷淑儀，南郡王 義宣女也；義宣敗後，帝密娶之，假姓殷氏；左右言泄者多死。〔「言」原作「宣」，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引考異改。〕或云，貴妃是殷琰家人，入義宣家，義宣敗，入宮。今從宋書。〉追拜貴妃，謚曰宣。帝痛悼不已，精神為之罔罔，頗廢政事。
□五月，壬寅，太宰義恭解領司徒。
□六月，辛酉，東昌文穆公 劉延孫卒。
□庚午，魏主如陰山。〈考異曰：北史作「癸卯」。按長曆，是月庚戌朔，無癸卯；今從魏書。〉
□魏 石樓胡 賀略孫反，長安鎮將陸真討平之。魏主命真城長蛇鎮。氐豪仇傉檀反，真討平之，卒城而還。
□秋，七月，乙未，立皇子子雲為晉陵王；是日卒，謚曰孝。
□壬寅，魏主如河西。〔此段原在前文「乙未」段之前，據所書干支互乙。〕
□初，晉 庾冰議使沙門敬王者，桓玄復述其議，並不果行。至是，帝使有司奏曰：「儒、法枝派，名、墨條分，至於崇親嚴上，厥猷靡爽。唯浮圖為教，反經提傳，拘文蔽道，在末彌扇。夫佛法以謙儉自牧，〔「法」字原無，據宋書 蠻夷傳補。〕忠虔為道，寧有屈膝四輩而簡禮二親，稽顙耆臘而直體萬乘者哉！臣等參議，以為沙門接見，比當盡虔；禮敬之容，依其本俗。」九月，戊寅，制沙門致敬人主。及廢帝即位，復舊。
□乙未，以尚書右僕射劉遵考為左僕射，丹陽尹王僧朗為右僕射。僧朗，彧之父也。
□冬，十月，壬申，葬宣貴妃於龍山。鑿岡通道數十里，民不堪役，死亡甚眾；自江南葬埋之盛，未之有也。又為之別立廟。
□魏員外散騎常侍游明根等來聘。
□十一月，〔「十一月」三字原無，據宋書 孝武帝紀補。〕辛巳，加尚書令柳元景司空。
□壬寅，魏主還平城。
□南徐州從事史范陽 祖沖之上言，何承天 元嘉曆疏舛猶多，更造新曆，以為：「舊法，冬至日有定處，未盈百載，輒差二度。今令冬至日度，歲歲微差，將來久用，無煩屢改。又，子為辰首，位在正北；虛為北方列宿之中。今曆，上元日度，發自虛一。又，日辰之號，甲子為先；今曆，上元歲在甲子。又，承天法，日、月、五星各自有元。今法，交會、遲疾，悉以上元歲首為始。」帝令善曆者難之，不能屈。會帝晏駕，不果施行。
大明七年（癸卯、紀元二九八Ｏ年）北魏文成帝和平四年
□春，正月，丁亥，以尚書右僕射王僧朗為太常，衛將軍顏師伯為尚書僕射。
□帝每因宴集好，使群臣自相嘲訐以為樂。吏部郎江智淵素恬雅，漸不會旨。嘗使智淵以王僧朗戲其子彧。智淵正色曰：「恐不宜有此戲！」帝怒曰：「江僧安癡人，癡人自相惜。」僧安，智淵之父也。智淵伏席流涕，由此恩寵大衰。又議殷貴妃謚曰懷，帝以為不盡美，甚銜之。他日與群臣乘馬至貴妃墓，舉鞭指墓前石柱，謂智淵曰：「此上不容有『懷』字！」智淵益懼，竟以憂卒。〈考異曰：宋略曰︰「帝既以僧安辱智淵，自是詆之無度，智淵不堪其恥，退而自殺。」今從宋書。〉
□己丑，以尚書令柳元景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二月，甲寅，帝巡南豫、南兗二州；〔「巡南」原作「南巡」，據宋書 孝武帝紀、南史
宋本紀中乙正。〕丁巳，〔「丁巳」原作「丁卯」，據宋書
孝武帝紀、南史 宋本紀中改。〕校獵於烏江；己未，登六合山；〔「己未登六合山」六字原無，據宋書 孝武帝紀、南史 宋本紀補。〕壬戌，大赦；〈考異曰：宋書作「壬寅」。按長曆，是月丙午朔，無壬寅；今從南史。〉甲子，如瓜步山；壬申，還建康。
□三月，魏主弟胡仁卒，追封樂陵康王。〔此段原無，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補。〕
□夏，四月，甲子，詔：「自非臨軍戰陣，並不得專殺；其罪應重辟者，皆先上須報；違犯者以殺人論。」
□五月，丙子，詔曰：「自今刺史、守宰，動民興軍，皆須手詔施行；唯邊隅外警及姦釁內發，變起倉猝者，不從此例。」
□戊辰，〔五月乙亥朔，無戊辰，疑「戊子」之訛。嚴衍改作「戊寅」。〕以左民尚書蔡興宗、左衛將軍袁粲為吏部尚書。粲，淑之兄子也。
帝好狎侮群臣，自太宰義恭以下，不免穢辱。常呼金紫光祿大夫王玄謨為老傖，僕射劉秀之為老慳，顏師伯為齴；其餘短、長、肥、瘦，皆有稱目。黃門侍郎宗靈秀體肥，拜起不便，每至集會，多所賜與，欲其瞻謝傾踣，以為歡笑。又寵一崑崙奴，令以杖擊群臣，尚書令柳元景以下皆不能免；唯憚蔡興宗方嚴，不敢侵媟。顏師伯謂儀曹郎王耽之曰：〔「儀」原作「議」，據宋書 百官志、南史 蔡興宗改。〕「蔡尚書常免昵戲，去人實遠。」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嚴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嘗相召。蔡尚書今日可謂能負荷矣。」
□壬辰，魏 漁陽莊王 尉眷卒。〔此段原無，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補。〕
□壬寅，魏主如陰山。
□六月，戊辰，以秦郡太守劉德願為豫州刺史。德願，懷慎之子也。
帝既葬殷貴妃，數與群臣至其墓，謂德願曰：「卿哭貴妃，悲者當厚賞。」德願應聲慟哭，撫膺擗踊，涕泗交流。帝甚悅，故用為豫州刺史以賞之。〔「為」字原無。胡注：「『用』下當有『為』字。」此據胡注改。〕帝又令醫術人羊志哭貴妃，志亦嗚咽極悲。他日有問志者曰：「卿那得此副急淚？」志曰：「我爾日自哭亡妾耳。」
帝為人，機警勇決，學問博洽，文章華敏；省讀書奏，能七行俱下。又善騎射，而奢欲無度。自晉氏渡江以來，宮室草創，朝宴所臨，東、西二堂而已。晉孝武末，始作清暑殿。宋興，無所增改。帝始大修宮室，土木被錦繡，嬖妾幸臣，賞賜傾府藏。壞高祖所居陰室，於其處起玉燭殿。與群臣觀之，牀頭有土障，壁上掛葛燈籠、麻蠅拂。侍中袁顗因盛稱高祖儉素之德。帝不答，獨曰：「田舍公得此，已為過矣。」顗，淑之兄子也。
□秋，八月，乙丑，立皇子子孟為淮南王，子產為臨賀王。
□丙寅，魏主畋于河西；九月，辛巳，還平城。
□庚寅，以新安王 子鸞兼司徒。
□丙申，立皇子子嗣為東平王。
□冬，十月，癸亥，以東海王 禕為司空。
□己巳，帝校獵姑孰。
□魏員外散騎常侍游明根等來聘。明根奉使三返，帝以其長者，禮之有加。
□十一月，癸巳，帝習水軍於梁山。
十二月，丙午，如歷陽。
甲寅，大赦。
□己未，太宰義恭加尚書令。
□癸亥，帝還建康。
大明八年（甲辰、紀元二九八一年）北魏文成帝和平五年
□春，正月，丁亥，魏主立其弟雲為任城王。
□戊子，以徐州刺史新安王 子鸞領司徒。
□夏，閏五月，壬寅，太宰義恭領太尉。〔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九分為二段。〕
□帝末年尤貪財利，刺史、二千石罷還，必限使獻奉，又以蒲戲取之，要令罄盡乃止。終日酣飲，少有醒時。常憑几昏睡，或外有奏事，即肅然整容，無復酒態。由是內外畏之，莫敢弛惰。庚申，帝殂於玉燭殿。遺詔：「太宰義恭解尚書令，加中書監；以驃騎將軍、南兗州刺史柳元景領尚書令，入居城內。事無巨細，悉關二公，大事與始興公 沈慶之參決；若有軍旅，悉委慶之；尚書中事，委僕射顏師伯；外監所統，委領軍將軍王玄謨。」是日，太子即皇帝位，年十六；大赦。吏部尚書蔡興宗親奉璽綬，太子受之，傲惰無戚容。興宗出，告人曰：「昔魯昭不戚，叔孫知其不終。家國之禍，其在此乎！」
□甲子，詔復以太宰義恭錄尚書事，柳元景加開府儀同三司，領丹陽尹，解南兗州。
□六月，丁亥，魏主如陰山。
□秋，七月，己亥，以晉安王 子勛為江州刺史。
□柔然 處羅可汗卒，子予成立，號曰受羅部真可汗，部真率眾侵魏；辛丑，魏北鎮遊軍擊破之。
□壬寅，魏主如河西。高車五部相聚祭天，眾至數萬。魏主親往臨視之，高車大喜。
□丙午，葬孝武皇帝于景寧陵，廟號世祖。
□庚戌，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乙卯，罷南北二馳道，及孝建以來所改制度，還依元嘉。尚書蔡興宗於都座慨然謂顏師伯曰：「先帝雖非盛德之主，要以道始終。三年無改，古典所貴。今殯宮始撤，山陵未遠，而凡諸制度興造，不論是非，一皆刊削，雖復禪代，亦不至爾。天下有識，當以此窺人。」師伯不從。
太宰義恭素畏戴法興、巢尚之等，雖受遺輔政，而引身避事，由是政歸近習。法興等專制朝權，威行近遠，詔敕皆出其手；尚書事無大小，咸取決焉，義恭與顏師伯但守空名而已。
蔡興宗自以職管銓衡，每至上朝，輒為義恭陳登賢進士之意，又箴規得失，博論朝政。義恭性恇撓，阿順法興，恒慮失旨，聞興宗言，輒戰懼無答。興宗每奏選事，法興、尚之等輒點定回換，僅有在者。興宗於朝堂謂義恭、師伯曰：「主上諒闇，不親萬機；而選舉密事，多被刪改，復非公筆，亦不知是何天子意！」數與義恭等爭選事，往復論執。義恭、法興皆惡之。左遷興宗為新昌太守；〔「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既而以其人望，復留之建康。
□丙辰，追立何妃曰獻皇后。
□乙丑，新安王 子鸞解領司徒。戴法興等惡王玄謨剛嚴，八月，丁卯，以玄謨為青、冀二州刺史。〔「青冀二州刺史」原作「南徐州刺史」，據宋書 王玄謨傳改。〕〈考異曰：宋 本紀云「王玄謨為鎮北將軍、南徐州刺史」，下又云「新安王 子鸞為青、冀二州刺史」。按子鸞傳，不言曾為青、冀二州刺史，玄謨傳，玄謨時徙為青、冀二州刺史，則本紀衍「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鸞為」十一字。〉
□王太后疾篤，使呼廢帝。帝曰：「病人間多鬼，那可往！」太后怒，謂侍者：「取刀來，剖我腹，那得生寧馨兒！」己丑，太后殂。〈考異曰：宋書作「己未」，南史作「乙丑」。按長曆，是月丁卯朔，無己未、乙丑。今從宋略。〉
□九月，辛丑，魏主還平城。
□癸卯，以尚書左僕射劉遵考為特進、右光祿大夫。
□乙卯，葬文穆皇后于景寧陵。
□冬，十月，魏 琅邪貞王 司馬楚之卒；十二月，南秦忠王 楊難當卒。〔此段原作「冬十二月」，據魏書 高宗紀、北史
魏本紀二補，並據二史氏傳補「貞」「忠」謚號。〕
□乙酉，以尚書右僕射顏師伯為尚書僕射。〔此段原無，據宋書 前廢帝紀、南史
宋本紀中補。〕
□壬辰，以王畿諸郡為揚州，以揚州為東揚州。癸巳，以豫章王 子尚為司徒、揚州刺史。
是歲，青州移治東陽。
宋之境內，凡有州二十二，郡二百七十四，縣千二百九十九，戶九十四萬有奇。〔胡注：「此大較以沈約 宋志為據，沈約作志，大較以是年為正，然是年止二十一州耳。沈 志所謂二十二州，以明帝 泰始七年分交、廣置越州足之；而此時又已省司州，蓋止二十一州也。揚州，領丹楊、吳興、淮南、宣城、義興五郡。東揚州，領會稽、東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南徐州，領南東海、南琅邪、晉陵、吳、南蘭陵、南東莞、淮陵、臨淮、南彭城、南高平、南平昌、南濟陰、南濮陽、南泰山、濟陽、南魯郡十七郡。徐州，領彭城、沛、下邳、蘭陵、東海、東莞、東安、琅邪、陽平、濟陰、北濟陰十二郡。南兗州，領廣陵、海陵、山陽、盱眙、秦郡、南沛、鍾離、北沛、臨江九郡。兗州，領泰山、高平、魯、東平、陽平、濟北六郡。南豫州，領歷陽、南譙、廬江、南汝陰、南梁、晉熙、弋陽、安豐、南汝南、南新蔡、東郡、南潁、南潁川、西汝陰、南汝陽、南陳留、南陳左郡、邊城左郡、光城左郡十九郡。豫州，領汝南、新蔡、譙、梁、陳、南頓、潁川、汝陰、汝陽、陳留、馬頭十一郡。江州，領尋陽、豫章、鄱陽、臨川、廬陵、安成、南康、南新蔡、建安、晉安十郡。青州，領齊、濟南、樂安、高密、平昌、北海、東萊、太原、長廣九郡。冀州，領廣川、平原、清河、樂陵、魏、河間、頓丘、高陽、勃海九郡。司州，領義陽、隨陽、安陸、南汝南四郡。荊州，領南郡、南平、宜都、巴東、汶陽、南義陽、新興、南河東、建平、長寧、武寧十一郡。郢州，領江夏、竟陵、隨、武陵、天門、巴陵、武昌、西陽八郡。湘州，領長沙、衡陽、桂陽、零陵、營陽、湘東，邵陵、始興、臨慶、始安十郡。雍州，領襄陽、南陽、新野、順陽、京兆、始平、扶風、南上洛、河南、廣平、義成、馮翊、天水、建昌、華山、北河南、弘農十七郡。梁州，領漢中、魏興、新興、新城、上庸、晉壽、華陽、新巴、北巴西、北陰平、南陰平、巴渠、懷安、安熙、白水、南上洛、北上洛、安康、南宕渠、懷安二十郡。秦州，領武都、略陽、安固、西京兆、南太原、南安、馮翊、隴西、始平、金城、安定、天水、西扶風、北扶風十四郡。益州，領蜀郡、廣漢、巴西、梓潼、巴郡、遂寧、江陽、懷寧、寧蜀、越巂、汶山、南陰平、犍為、始康、晉熙、晉原、永寧、安固、南漢中、北陰平、武都、新城、南新巴、南晉壽、宋興、南宕渠、天水、東江陽、沈黎二十九郡。寧州，領建寧、晉寧、牂柯、平蠻、夜郎、朱提、南廣、建都、西平、西河陽、東河陽、興寧、興古、梁水十五郡。廣州，領南海、蒼梧、晉康、新寧、永平、鬱林、桂林、高涼、新會、東官、義安、宋康、綏康、海昌、宋熙、寧浦、晉興、樂昌、臨鄣十九郡。交州，領交趾、武平、新昌、九真、九德、日南、合浦、義昌、宋平九郡。合二百六十八。蓋以新立百梁、龍蘇、永寧、安昌、富昌、南流六郡，足為二百七十四。其間荒外有郡而無縣，有縣而無戶口，有戶數而無口數，亦不能詳也。」〕
□東方諸郡連歲旱饑，米一升錢數百，建康亦至百餘錢，餓死者什六七。
□是歲，復移南郊壇於巳位，以舊地為吉故也。〔此段原作「及廢帝即位，以舊地為吉，復還故處」繫於大明三年末「晉人築南郊壇於巳位」段「直宮城之午位」句之下，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一百二十九移至大明八年末並改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