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31日 星期二

資治通鑑卷045



資治通鑑 卷第四十五
  漢紀三十七 起重光作噩(辛酉),盡旃蒙大淵獻(乙亥),凡十五年。

  顯宗孝明皇帝下

永平四年(辛酉、紀元二五七八年)
 □春,二月,〔「二月」二字原無,據後漢紀卷九補。〕近出觀覽城第,〔「上」原作「帝」,今改作「上」。下同。〕欲遂校獵河內東平王 上書諫;覽奏,即還宮。
 □秋,九月,戊寅,千乘哀王 薨,無子,國除。
 □冬,十月,乙卯,司徒郭丹、司空馮魴免,以河南沛國 范遷為司徒,太僕伏恭為司空。之兄子也。
 □十二月,〔「十二月」三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後漢紀卷九補。〕陵鄉侯 梁松坐怨望、懸飛書誹謗,下獄死。
  初,上為太子,太中大夫鄭興以通經知名,太子及山陽王 梁松以縑帛請之,曰:「太子儲君,無外交之義;有舊防,藩王不宜私通賓客。」曰:「長者意,不可逆。」曰:「犯禁觸罪,不如守正而死。」遂不往。及敗,賓客多坐之,唯不染於辭。
 □于闐王 廣德將諸國兵三萬人攻莎車,誘莎車王 ,殺之,其國。匈奴發諸國兵圍于闐廣德請降。匈奴質子不居徵莎車王又攻殺之,更立其弟齊黎莎車王
 □東平王 自以至親輔政,聲望日重,意不自安,前後累上疏稱:「自興以來,宗室子弟無得在公卿位者,乞上驃騎將軍印綬,退就藩國。」辭甚懇切,乃許還國,而不聽上將軍印綬。
永平五年(壬戌、紀元二五七九年)
 □春,二月,庚戌,罷歸藩;以驃騎長史為東平太傅,掾為中大夫,令史為王家郎,加賜錢五千萬,布十萬匹。
 □冬,十月,上行幸;是月,還宮。
 □十一月,北匈奴五原;十二月,寇雲中南單于擊却之。
 □是歲,發遣邊民在內郡者,賜裝錢,人二萬。
 □安豐戴侯 竇融年老,子孫縱誕,多不法。長子內黃公主,矯稱陰太后詔,令六安侯 劉盱去婦,以女妻之。婦家上書言狀,大怒,盡免等官。諸為郎吏者,皆將家屬歸故郡,獨留 京師尋薨。後數歲,等復坐事與子皆下獄死。久之,詔還夫人與小孫一人居雒陽
永平六年(癸亥、紀元二五八年)
 □春,二月,王雒山出寶鼎,獻之。夏,四月,甲子,詔曰:「祥瑞之降,以應有德;方今政化多僻,何以致茲!曰:『鼎象三公。』豈公卿奉職得其理耶!其賜三公帛五十匹,九卿、二千石半之。先帝詔書,禁人上事言『聖』,而間者章奏頗多浮詞;自今若有過稱虛譽,尚書皆宜抑而不省,示不為諂子蚩也。」
 □冬,十月,上行幸;十二月,還幸陽城;壬午,還宮。
 □是歲,南單于 死,單于之子立,為丘除車林鞮單于;數月,復死,單于之弟立,為湖邪尸逐侯鞮單于
永平七年(甲子、紀元二五八一年)
 □春,正月,癸卯,皇太后陰氏崩。二月,庚申,葬光烈皇后
 □東海宗均為尚書令。初,九江太守,五日一聽事,悉省掾、史,閉督郵府內,屬縣無事,百姓安業。九江舊多虎暴,常募設檻穽,而猶多傷害。下記屬縣曰:「夫之有猛獸,猶北土之有雞豚也,今為民害,咎在殘吏,而勞勤張捕,非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奸貪,思進忠善,可一去檻穽,除削課制。」其後無復虎患。名,故任以樞機。謂人曰:「國家喜文法、廉吏,以為足以止奸也;然文吏習為欺謾,而廉吏清在一己,無益百姓流亡、盜賊為害也。欲叩頭諍之,時未可改也,久將自苦之,乃可言耳!」未及言,會遷司隸校尉。後上聞其言,追善之。
 □秋,八月,戊辰,北海靖王 薨。〔此段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
 □北匈奴猶盛,數寇邊,遣使求合市;上冀其交通,不復為寇,許之。〔此段原繫於前文宗均為尚書令之前,據後漢書 明帝紀移至年末。〕
永平八年(乙丑、紀元二五八二年)
 □春,正月,己卯,司徒范遷薨。
 □三月,辛卯,〔是年三月丁未朔,無辛卯,疑三月為二月之訛。〕以太尉虞延為司徒,衛尉趙憙行太尉事。
 □越騎司馬鄭眾使北匈奴,單于欲令拜,不為屈。單于圍守,閉之不與水火;拔刀自誓,單于恐而止,乃更發使,隨京師
  初,大司農耿國上言:「宜置度將軍屯五原,以防南匈奴逃亡。」朝廷不從。南匈奴 須卜骨都侯等知北虜交使,內懷嫌怨,欲叛,密使人詣北虜,令遣兵迎之。鄭眾出塞,疑有異;伺候,果得須卜使人。乃上言:「宜更置大將,以防二虜交通。」由是始置度營,以中郎將吳棠行度將軍事,將黎陽虎牙營士屯五原 曼柏
 □秋,郡國十四大水。
 □冬,十月,北宮成。
 □丙子,募死罪繫囚詣度將軍營;〔「將軍」二字原無,據文當補此二字。〕有罪亡命者,令贖罪各有差。楚王 奉黃縑、白紈詣國相曰:「託在藩輔,過惡累積,歡喜大恩,奉送縑帛,以贖愆罪。」國相以聞,詔報曰:「楚王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饌。」
  初,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得其書及沙門以來。其書大抵以虛無為宗,貴慈悲不殺;以為人死,精神不滅,隨復受形;生時所行善惡,皆有報應,故所貴修練精神,以至為佛。善為宏闊勝大之言,以勸誘愚俗。精於其道者,號曰沙門。於是中國始傳其術,圖其形像,而王公貴人,獨楚王 最先好之。
 □壬寅晦,日有食之,既。詔群司勉修職事,極言無諱。於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覽章,深自引咎,以所上班示百官。詔曰:「群僚所言,皆朕之過。民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輕用民力,繕修宮宇,出入無節,喜怒過差。應門失守,關睢刺世;飛蓬隨風,微子所嘆。〔「昔應門失守」以下十七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永覽前戒,竦然兢懼;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
 □北匈奴雖遣使入貢,而寇抄不息,邊城晝閉。議遣使報其使者,鄭眾上疏諫曰:「臣聞北單于所以要致使者,欲以離南單于之眾,堅三十六國之心也;又當揚和親,誇示鄰敵,令西域欲歸化者局足狐疑,懷土之人絕望中國耳。使既到,便偃蹇自信;若復遣之,虜必自謂得謀,其群臣駁議者不敢復言。如是,南庭動搖,烏桓有離心矣。南單于久居地,具知形勢,萬分離析,旋為邊害。今幸有度之眾揚威北垂,雖勿報答,不敢為患。」不從。復遣往,因上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遣兵圍臣;今復銜命,必見陵折,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不聽。不得已,既行,在路連上書固諍之;詔切責,追還,繫廷尉,會赦,歸家。其後匈奴來者,聞與單于爭禮之狀,乃復召為軍司馬。
永平九年(丙寅、紀元二五八三年)
 □夏,四月,甲辰,〔是年四月辛未朔,無甲辰。〕詔司隸校尉、部刺史歲上墨綬長吏視事三歲以上、治狀尤異者各一人與計偕上,及尤不治者亦以聞。
 □是歲,大有年。
 □賜皇子號曰靈壽王號曰重熹王,未有國邑。
 □崇尚儒學,自皇太子諸王侯及大臣子弟、功臣子孫,莫不受經。又為外戚樊氏郭氏陰氏馬氏諸子立學於南宮,號「四姓小侯」。置五經師,搜選高能以授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學。
 □廣陵王 復呼相工謂曰:「我貌類先帝,先帝三十得天下,我今亦三十,可起兵未?」相者詣吏告之,惶恐,自繫獄,加恩,不考極其事,詔不得臣屬吏民,唯食租如故,使相、中尉謹宿衛之。又使巫祭祀、祝詛。詔長水校尉樊鯈等雜治其獄,事竟,奏請誅怒曰:「諸卿以我弟故,欲誅之;即我子,卿等敢爾耶?」對曰:「天下者高帝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臣等以屬託母弟,陛下留聖心,加惻隱,故敢請耳;如令陛下子,臣等專誅而已。」嘆息善之。之子也。
永平十年(丁卯、紀元二五八四年)
 □春,二月,廣陵思王 自殺,國除。
 □夏,四月,戊子,赦天下。
 □冬,〔「冬」字原在後文「十二月」之前,今移至閏月之前。〕月,甲午,上幸南陽,召校官弟子作雅樂,奏鹿鳴自御塤篪和之,以娛嘉賓。還,幸南頓。十二月,甲午,還宮。
 □初,陵陽侯 丁綝卒,子當襲封,上書稱病,讓國於弟,不報。既葬,乃掛衰絰於塚廬而逃去。友人九江 鮑駿東海,讓之曰:「昔伯夷吳札,亂世權行,故得申其志耳。春秋之義,不以家事廢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絕父不滅之基,可乎?」感悟垂涕,乃還就國。鮑駿因上書薦經學至行,上徵為侍中。
永平十一年(戊辰、紀元二五八五年)
 □春,正月,東平王 與諸王俱來朝,月餘,還國。臨送歸宮,悽然懷思,乃遣使手詔賜東平國中傅曰:「辭別之後,獨坐不樂,因就車歸,伏軾而吟,瞻望永懷,實勞我心。誦及采菽,以增嘆息。日者問東平王:『處家何等最樂?』王言:『為善最樂。』其言甚大,副是腰腹矣。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諸王子年五歲以上能趨拜者,皆令帶之。」
永平十二年(己巳、紀元二五八六年)
 □春,正月,〔「正月」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後漢紀卷十補。〕哀牢王 柳貌率其民五萬餘戶內附,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縣。始通博南山,渡蘭倉水,行者苦之,歌曰:「德廣,開不賓;渡蘭倉,為他人。」
 □初,平帝時,決壞,久而不修。建武十年,光武欲修之;浚儀樂俊上言,民新被兵革,未宜興役,乃止。其後汴渠東侵,日月彌廣,百姓怨嘆,以為縣官恒興他役,不先民急,會有薦樂浪 王景能治水者,夏,四月,詔發卒數十萬,遣與將作謁者王吳汴渠堤,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餘里,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焉。
 □夏,五月〔「夏五月」原作「秋七月」,據後漢紀卷十改。〕乙亥,司空伏恭罷,〔「司空伏恭罷」下原有「乙未」二字,據後漢紀卷十刪。〕以大司農牟融為司空。考異曰: 帝紀曰: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罷;乙未,牟融為司空。按長曆,七月壬子朔,無乙未。 以二人罷任俱在五月乙亥,今從之。〉
 □是時,天下安平,人無徭役,歲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永平十三年(庚午、紀元二五八七年)
 □夏,四月,汴渠成;分流,復其舊跡。辛巳,行幸滎陽,巡行河渠,遂渡,登太行,幸上黨;壬寅,還宮。
 □秋,閏七月,甲辰晦,〔「秋,閏七月,甲辰晦」原作「冬,十月,壬辰晦」,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改。〕日有食之。考異曰:明帝紀續漢志作「十月壬辰晦」,古今注作「閏八月」, 作「十月甲辰晦」。按長曆,是年閏七月,十月甲辰為朔,非晦,亦無壬辰。今推是年閏七月甲辰晦,洛陽日食可見。 續志 古今注皆訛。〉
 □楚王 與方士作金龜、玉鶴,刻文字為符瑞。男子燕廣漁陽 王平顏忠等造作圖書,有逆謀;事下案驗。有司奏「大逆不道,請誅之。」以親親不忍。十一月,廢,徙丹陽 涇縣,賜湯沐邑五百戶;男女為侯、主者,食邑如故;許太后勿上璽綬,留住楚宮。先是有私以謀告司徒虞延者,藩戚至親,不然其言。及事覺,詔書切讓
永平十四年(辛未、紀元二五八八年)
 □春,三月,甲戌,自殺。以太常周澤行司徒事;頃之,復為太常。考異曰:澤傳云「十二年」。按十二年不闕司徒,當是虞延免後、邢穆未至間,行司徒事爾,故云數月。〉夏,四月,丁巳,以鉅鹿太守南陽 邢穆為司徒。
 □楚王 丹陽,自殺。詔以諸侯禮葬於。封燕廣折奸侯
  是時,窮治獄,遂至累年。其辭語相連,自京師親戚、諸侯、州郡豪傑及考案吏,阿附坐死、徙者以千數,而繫獄者尚數千人。
  初,樊鯈,為其子楚王 女,聞而止之曰:「建武中,吾家並受榮寵,一宗五侯。時特進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貴寵過盛,即為禍患,故不為也。且爾一子,奈何棄之於乎!」不從。及事覺,已卒,上追念謹恪,故其諸子皆得不坐。
  陰疏天下名士,上得其錄,有會稽太守尹興名,〔「會稽」原作「吳郡」,據後漢書集解 獨行列傳洪亮吉說改。〕乃徵及掾史五百餘人詣廷尉就考。諸吏不勝掠治,死者太半;唯門下掾陸續、主簿梁宏、功曹史駟勳,備受五毒,肌肉消爛,終無異辭。母自雒陽,作食以饋雖見考,辭色未嘗變,而對食悲泣不自勝。治獄使者問其故,曰:「母來不得見,故悲耳。」問:「何以知之?」曰:「母截肉未嘗不方,斷葱以寸為度,故知之。」使者以狀聞,上乃赦等,禁錮終身。
  顏忠王平辭引隧鄉侯 耿建朗陵侯 臧信澤侯 鄧鯉曲成侯 劉建〔「濩」原作「護」,據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五改。〕等辭未嘗與相見。是時,上怒甚,吏皆惶恐,諸所連及,率一切陷入,無敢以情恕者。侍御史心傷其冤,〔「寋」原作「寒」,據資治通鑑考異卷二改。〕考異曰: 作「寒」,陸龜蒙 離合詩云:「初寒朗詠徘徊立」。 作「寋」。按今有姓,音件,與 合。今從之。〉試以等物色,獨問,而二人錯愕不能對。知其詐,乃上言:「等無奸,專為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曰:「即如是,何故引之?」對曰:「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虛引,冀以自明。」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對曰:「臣恐海內別有發其奸者。」怒曰:「吏持兩端!」促提下捶之。左右方引去,曰:「願一言而死。」曰:「誰與共為章?」對曰:「臣獨作之。」上曰:「何以不與三府議?」對曰:「臣自知當必族滅。不敢多汙染人。」上曰:「何故族滅?」對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窮盡奸狀,反為罪人訟冤,故知當族滅,然臣所以言者,誠冀陛下一覺悟而已。臣見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是以考一連十,考十連百。又公卿朝會,陛下問以得失,皆長跪言:『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纔止於身,天下幸甚!』及其歸舍,口雖不言而仰屋竊嘆,莫不知其多冤,無敢牾陛下言者。臣今所陳,誠死無悔!」意解,詔遣出。
  後二日,車駕自幸獄錄囚徒,理出千餘人。時天旱,即大雨。馬后亦以獄多濫,乘間為言之,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
  任城汝南 袁安楚郡太守,到郡不入府,先往案楚王 獄事,理其無明驗者,條上出之。府丞、掾史皆叩頭諍,以為「阿附反虜,法與同罪,不可。」曰:「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別具奏。感悟,即報許,得出者四百餘家。
 □五月,〔「五月」前原有「夏」字,今刪之。〕封故廣陵王 元壽廣陵侯,食六縣。又封竇融安豐侯
 □初作壽陵,制:「令流水而已,無得起墳。萬年之後,掃地而祭,杅水脯糒而已。過百日,唯四時設奠。置吏卒數人,供給灑掃。敢有所興作者,以擅議宗廟法從事。」
永平十五年(壬申、紀元二五八九年)
 □春,二月,庚子,上東巡。辛丑,幸偃師,進幸彭城〔「辛丑,幸偃師,進幸彭城」九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癸亥,耕于下邳。三月,至,幸孔子宅,親御講堂,命皇太子、諸王說;又幸東平大梁。夏,四月,庚子,還宮。
 □封皇子鉅鹿王樂成王下邳王汝南王常山王濟陰王親定其封域,裁令半淮陽馬后曰:「諸子數縣,〔「食」字原無,據後漢書 皇后紀補。〕於制不已儉乎?」曰:「我子豈宜與先帝子等,歲給二千萬足矣!」
 □乙巳,赦天下。
 □謁者僕射耿秉數上言請擊匈奴,上以顯親侯 竇固嘗從其世父河西,明習邊事,乃使與太僕祭肜、虎賁中郎將馬廖下博侯 劉張好畤侯 耿忠等共議之。耿秉曰:「昔者匈奴援引弓之類,左衽之屬,故不可得而制。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虜失其肥饒蓄兵之地,分離;唯有西域,俄復內屬;故呼韓邪單于請事款塞,其勢易乘也。今有南單于,形勢相似;然西域尚未內屬,北虜未有釁作。臣愚以為當先擊白山,得伊吾,破車師,通使烏孫諸國以斷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 南呼衍一部,破此,復為折其左角,然匈奴可擊也。」上善其言。議者或以為「今兵出白山匈奴兵相助,又當分其東以離其眾。」上從之。冬,〔「冬」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十二月,以為駙馬都尉,為奉車都尉;以騎都尉秦彭副,耿忠副,皆置從事、司馬,出屯涼州之子;之子;之子也。
永平十六年(癸酉、紀元二五九年)
 □春,二月,遣與度將軍吳棠河東西河 南單于兵萬一千騎出高闕塞〔「祭」字原無,據文當補其姓。〕竇固耿忠酒泉敦煌張掖甲卒及盧水 萬二千騎出酒泉塞耿秉秦彭武威隴西天水募士及萬騎出張掖 居延塞,騎都尉來苗、護烏桓校尉文穆太原雁門代郡上谷漁陽右北平定襄郡兵及烏桓鮮卑萬一千騎出平城塞,伐北匈奴竇固耿忠天山,擊呼衍王,斬首千餘級;追至蒲類海,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留吏士屯田伊吾盧城。耿秉秦彭林王〔「句」原作「匈」。注:「『匈林』,恐當作『句林』。建武時,匈奴嘗遣句林王盧芳。」此據注改。〕絕漠六百餘里,至三木樓山而還。來苗文穆匈河水上,虜皆奔走,無所獲。祭肜南匈奴 左賢王 不相得,出高闕塞九百餘里,得小山,妄言以為涿邪山,不見虜而還。吳棠坐逗留畏懦,下獄,免。考異曰: 「棠」,皆作「常」;今從 。〉自恨無功,出獄數日,嘔血死;臨終,謂其子曰:「吾蒙國厚恩,奉使不稱,身死誠慚恨,義不可以無功受賞。死後,若悉簿上所得物,身自詣兵屯,效死前行,以副吾心。」既卒,其子上疏,具陳遺言。雅重,方更任用,聞之,大驚,嗟嘆良久。烏桓鮮卑每朝賀京師,常過塚拜謁,仰天號泣;遼東吏民為立祠,四時奉祭焉。竇固獨有功,加位特進。
  使假司馬班超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行到鄯善鄯善王 禮敬甚備,後忽更疏懈。謂其官屬曰:「寧覺禮意薄乎?」官屬曰:「人不能常久,無他故也。」曰:「此必有北虜使來,狐疑未知所從故也。明者睹未萌,況已著耶!」乃召侍,詐之曰:「匈奴使來數日,今安在乎?」侍惶恐曰:「到已三日,去此三十里。」乃閉侍,悉會其吏士三十六人,與共飲,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與我俱在絕域,今虜使到纔數日,而王禮敬即廢。如令鄯善收吾屬送匈奴,骸骨長為豺狼食矣。為之奈何?」官屬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從司馬!」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滅此虜,則鄯善破膽,功成事立矣。」眾曰:「當與從事議之。」怒曰:「吉凶決於今日!從事文俗吏,聞此必恐而謀泄,死無所名,非壯士也。」眾曰:「善!」初夜,遂將吏士往奔虜營。會天大風,令十人持鼓藏虜舍後,約曰:「見火然,皆當鳴鼓大呼。」餘人悉持兵弩,夾門而伏,乃順風縱火;前後鼓噪,虜眾驚亂,手格殺三人,吏兵斬其使及從士三十餘級,餘眾百許人悉燒死。明日乃還,告郭恂大驚;既而色動,知其意,舉手曰:「掾雖不行,班超何心獨擅之乎!」乃悅。於是召鄯善王 ,以虜使首示之,一國震怖。告以威德,「自今以後,勿復與北虜通。」叩頭:「願屬,無二心。」遂納子為質。還白竇固大喜,具上功效,求更選使使西域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選乎!今以為軍司馬,令遂前功。」
  復使使于闐,欲益其兵;願但將本所從三十六人,曰:「于闐國大而遠,今將數百人,無益於強;如有不虞,多益為累耳。」是時于闐王 廣德雄張南道,而匈奴遣使監護其國。既至于闐廣德禮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使有騧馬,急求取以祠我!」廣德乃遣國相私來比請馬。密知其狀,報許之,而令巫自來取馬。有頃,巫至,即斬其首;收私來比,鞭笞數百。以巫首送廣德,因責讓之。廣德素聞鄯善誅滅虜使,大惶恐,即殺匈奴使者而降。重賜其王以下,因鎮撫焉。於是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絕六十五載,至是乃復通焉。之子也。
 □淮陽王 ,性驕奢,而遇下嚴烈。有上書告「與姬兄謝弇及姊婿韓光招奸猾,作圖讖,祠祭祝詛。」事下案驗。夏,〔「夏」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五月,癸丑,及司徒邢穆皆坐死,所連及死徙者甚眾。
 □戊午晦,日有食之。
 □六月,丙寅,以大司農西河 王敏為司徒。
 □有司奏請誅淮陽王 ;上以罪薄於楚王 。秋,七月,徙阜陵王,食二縣。
 □是歲,北匈奴大入雲中雲中太守廉范拒之;吏以眾少,欲移書傍郡求救,不許。會日暮,令軍士各交縛兩炬,三頭爇火,營中星列。虜遙望火多,〔「遙望火多」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廉范傳補。〕兵救至,大驚,待旦將退。令軍中蓐食,晨,往赴之,斬首數百級,虜自相轔藉,死者千餘人,由此不敢復向雲中之孫也。
永平十七年(甲戌、紀元二五九一年)
 □春,正月,上當謁原陵,夜,夢先帝、太后如平生歡,既寤,悲不能寐;即案曆,明旦日吉,遂率百官上陵。其日,降甘露於陵樹,考異曰:帝紀云:「甘露降甘陵。」皇后紀云:「謁原陵,甘露降於樹。」然則實降原陵也。帝紀誤以「原」為「甘」。〉令百官采取以薦。會畢,從席前伏御牀,視太后鏡匳中物,感動悲涕,令易脂澤裝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視。
 □北海敬王 薨。少好學,光武及上皆愛之。嘗遣中大夫詣京師朝賀,召而謂之曰:「朝廷設問寡人,大夫將何辭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敢不以實對!」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趣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娛,犬馬是好,乃為相愛耳。」其智慮畏慎如此。
 □二月,乙巳,〔二月乙卯朔,無乙巳,疑二月為三月之訛,或乙巳為己巳之訛。〕司徒王敏薨。
 □三月,癸丑,以汝南太守鮑昱為司徒。之子也。
 □益州刺史梁國 朱輔宣示德,威懷遠夷,自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所未加,白狼槃木等百餘國。皆舉種稱臣奉貢。白狼王 唐菆作詩三章,歌頌德,使犍為郡由恭譯而獻之。
 □初,龜茲王 匈奴所立,倚恃虜威,據有北道,攻殺疏勒王,立其臣兜題疏勒王班超從間道至疏勒,去兜題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逆遣吏田慮先往降之,敕曰:「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之。」既到,兜題輕弱,殊無降意。因其無備,遂前劫縛兜題,左右出其不意,皆驚懼奔走。馳報即赴之,悉召疏勒將吏,說以龜茲無道之狀,因立其故王兄子為王,考異曰: 云:「求索故王近屬,得兄榆勒立之,更名。」續漢書云:「求得故王兄子榆勒立之,更名。」今從超傳。〉國人大悅。及官屬:「當殺兜題耶,生遣之耶?」咸曰:「當殺之。」曰:「殺之無益於事,當令龜茲威德。」遂解遣之。
 □夏,五月,戊子,公卿百官以威德懷遠,祥物顯應,並集朝堂奉觴上壽。制曰:「天生神物,以應王者;遠人慕化,實由有德;朕以虛薄,何以享斯!唯高祖光武聖德所被,不敢有辭,其敬舉觴,太常擇吉日策告宗廟。」仍推恩賜民爵及粟有差。
 □冬,十一月,遣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敦煌 昆侖塞,擊西域皆去符、傳以屬,合兵萬四千騎,擊破白山虜於蒲類海上,遂進擊車師車師前王,即後王之子也,其廷相去五百餘里。後王道遠,山谷深,士卒寒苦,欲攻前王以為先赴後王力根本,則前王自服。未決,奮身而起曰:「請行前。」乃上馬引兵北入,眾軍不得已,並進,斬首數千級。後王 安得震怖,走出門迎,脫帽,抱馬足降,將以詣;其前王亦歸命,遂定車師而還。於是奏復置西域都護及戊己校尉。以陳睦為都護;考異曰: 「睦」作「穆」,今從 。〉司馬耿恭為戊校尉,屯後王金蒲城;謁者關寵己校尉,考異曰: 東觀記續漢書 均以耿恭關寵皆為戊己校尉者,蓋東都凡兩置戊己校尉,以兩人各將戊校、己校兵故也。〉前王柳中城考異曰: 作「折中」,今從 。〉屯各置數百人。之孫也。〔「己」「戊」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耿弇傳太平御覽卷一九二引續漢書、卷三四九引東觀記後漢紀卷十補。〕
永平十八年(乙亥、紀元二五九二年)
 □春,二月,詔竇固等罷兵還京師
 □北單于左鹿蠡王率二萬騎擊車師耿恭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之,皆為所沒,匈奴遂破殺車師後王 安得而攻金蒲城以毒藥傅矢,語匈奴曰:「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虜中矢者,視瘡皆沸,大驚。會天暴風雨,隨雨擊之,殺傷甚眾;匈奴震怖,相謂曰:「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
 □夏,六月,己未,有星孛於太微。
 □耿恭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引兵據之。秋,七月,匈奴復來攻,壅絕澗水;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至笮馬糞汁而飲之。身自率士輓籠,有頃,水泉奔出,眾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示虜,虜出不意,以為神明,遂引去。
 □八月,壬子,崩於東宮前殿,年四十八。遺詔:「無起寢廟,藏主於光烈皇后更衣別室。」
  遵奉建武制度,無所變更,后妃之家不得封侯預政。館陶公主為子求郎,不許,而賜錢千萬,謂群臣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則民受其殃,是以難之。」公車以反支日不受章奏,聞而怪曰:「民廢農桑,遠來詣闕,而復拘以禁忌,豈為政之意乎!」於是遂蠲其制。尚書閻章二妹為貴人,精力曉舊典,久次當遷重職,為後宮親屬,竟不用。是以吏得其人,民樂其業,遠近畏服,戶口滋殖焉。
 □太子即位,年十九〔「十九」原作「十八」,據後漢書 章帝紀補。〕考異曰: 曰「年十九」, 曰「年十八」。按東觀記,「永平三年二月,以皇子立為太子,年四歲」,則至永平十八年,正當十九歲。 誤。〉尊皇后曰皇太后。
  明帝初崩,馬氏兄弟爭欲入宮。北宮衛士令楊仁被甲持戟,嚴勒門衛,人莫敢輕進者。諸乃共譖章帝,言其峻刻,知其忠,愈善之,拜為什邡令。
 □壬戌,葬孝明皇帝顯節陵廟曰顯宗〔「廟曰顯宗」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
 □冬,十月,丁未,赦天下。
 □詔以行太尉事節鄉侯 為太傅,司空 為太尉,〔「趙」「牟」二字原無,據文當補其姓。〕並錄尚書事。
 □十一月,戊戌,以蜀郡太守第五倫為司空。在郡公清,所舉吏多得其人,故自遠郡用之。
 □焉耆龜茲攻沒都護陳睦北匈奴關寵柳中城。會中國有大喪,救兵不至,車師復叛,與匈奴共攻耿恭率勵士眾禦之,數月,食盡窮困,乃煮鎧弩,食其筋革。與士卒推誠同死生,故皆無二心,而稍稍死亡,餘數十人。單于知已困,欲必降之,遣使招曰:「若降者,當封為白屋王,妻以女子。」誘其使上城,手擊殺之,炙諸城上。單于大怒,更益兵圍,不能下。
  關寵上書求救,詔公卿會議,司空第五以為不宜救;〔「第五」二字原無,據文當補其姓。〕司徒鮑昱曰:「今使人於危難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復犯塞為寇,陛下將何以使將!又二部兵人纔各數十,匈奴圍之,歷旬不下,是其寡弱力盡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間足還入塞。」然之。乃遣征西將軍耿秉酒泉,行太守事,遣酒泉太守段彭考異曰:耿恭傳云「秦彭」,今從帝紀。〉與謁者王蒙皇甫援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合七千餘人以救之。
 □甲辰晦,日有食之。
 □太后兄弟虎賁中郎及黃門郎,終明帝世未嘗改官。為衛尉,為中郎將,為越騎校尉。等傾身交結,冠蓋之士爭赴趣之。第五倫上疏曰:「臣聞曰:『臣無作威作福,其害于爾家,凶于爾國。』近世光烈皇后雖友愛天至,而抑損陰氏,不假以權勢。其後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誅之。自是雒中無復權戚,書記請託,一皆斷絕。又諭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為國。戴盆望天,事不兩施。』今之議者,復以馬氏為言。竊聞衛尉以布三千匹,城門校尉以錢三百萬,私贍三輔衣冠,知與不知,莫不畢給。又聞臘日亦遺其在雒中者錢各五千。越騎校尉,臘用羊三百頭,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為不應經義,惶恐,不敢不以聞。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誠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也。」
 □是歲,京師徐州大旱。

資治通鑑卷044



資治通鑑 卷第四十四
  漢紀三十六 起強圉協洽(丁未),盡上章涒灘(庚申),凡十四年。

  世祖光武皇帝下

建武二十三年(丁未、紀元二五六四年)
 □春,正月,南郡蠻叛;遣武威將軍劉尚討破之。
 □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秋,八月,丙戌,〔是年八月己丑朔,無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九月,辛未,以陳留太守京兆 為大司徒。〔「玉」原作「王」。校:「乙十一行本『玉』誤『王』。」後漢書 光武帝紀虞延傳、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四皆作「玉」,據改。下同。「京兆」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侯霸傳補。〕考異曰:謝承 後漢書曰:「陳留太守。永平十五年,蝗蟲起泰山,彌衍,過陳留界,飛逝不集,五穀獨豐。章和元年,詔以為司徒。」按光武紀以今年為大司徒,建武二十七年薨,謝承 誤。〉
 □冬,十月,丙申,以太僕張純為大司空。
 □武陵蠻精夫相單程等反,遣劉尚發兵萬餘人泝沅水武谿擊之。考異曰:東觀記 馬援傳作「武威將軍劉禹」,當誤。〉輕敵深入,蠻乘險邀之,一軍悉沒。
 □初,匈奴單于輿右谷蠡王 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左賢王次即當為單于。單于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烏珠留單于有子曰,為右薁鞬日逐王,領南邊八部。知牙師死,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谷蠡王次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于長子,我當立!」遂內懷猜懼,庭會稀闊。單于疑之,乃遣兩骨都侯監領所部兵。及單于蒲奴立,益恨望,密遣郭衡匈奴地圖詣西河太守求內附。兩骨都侯頗覺其意,會五月龍祠,勸單于誅漸將王在單于帳下,注:「『漸』,當作『斬』,傳寫誤加水旁耳。」後漢書 南匈奴傳作「漸」。〕聞之,馳以報遂聚八部兵四五萬人,待兩骨都侯還,欲殺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謀,亡去。單于遣萬騎擊之,見眾盛,不敢進而還。
 □是歲,鬲侯 朱祜祝阿侯 陳俊〔「祝阿侯陳俊皆」原無,據後漢書 陳俊傳後漢紀卷八補。〕為人質直,尚儒學;為將多受降,以克定城邑為本,不存首級之功。又禁制士卒不得虜掠百姓,軍人樂放縱,多以此怨之。
建武二十四年(戊申、紀元二五六五年)
 □春,正月,乙亥,赦天下。
 □匈奴八部大人共議立日逐王 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願永為藩蔽,扞禦北虜。事下公卿,議者皆以為「天下初定,中國空虛,夷狄情偽難知,不可許。」五官中郎將耿國獨以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東扞鮮卑,北拒匈奴,率勵四夷,完復邊郡。」從之。
 □秋,七月,武陵蠻寇臨沅;遣謁者李嵩中山太守馬成討之,不克。馬援請行,愍其老,未許,曰:「臣尚能被甲上馬。」令試之。據鞍顧眄,以示可用,笑曰:「矍鑠哉是翁!」遂遣率中郎將馬武耿舒等將四萬餘人征谿謂友人杜愔曰:「吾受厚恩,年迫日索,常恐不得死國事;今獲所願,甘心瞑目,但畏長者家兒或在左右,或與從事,殊難得調,介介獨惡是耳!」
 □冬,十月,匈奴 日逐王 自立為南單于於是分為北匈奴〔「於是分為南北匈奴」八字原無,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補。〕考異曰:東觀記曰:「十二月癸丑,匈奴始分為南北單于。」與 異。〉南單于遣使詣闕奉藩稱臣。上以問朗陵侯 臧宮曰:「匈奴飢疫分爭,臣願得五千騎以立功。」笑曰:「常勝之家,難與慮敵,吾方自思之。」
建武二十五年(己酉、紀元二五六六年)
 □春,正月,遼東徼外人寇邊,太守祭肜招降之。又以財利撫納鮮卑大都護偏何,使招致異種,駱驛款塞。曰:「審欲立功,當歸擊匈奴,斬送頭首,乃信耳。」偏何等即擊匈奴,斬首二千餘級,持頭詣郡。其後歲歲相攻,輒送首級,受賞賜。自是匈奴衰弱,邊無寇警,鮮卑烏桓並入朝貢。為人質厚重毅,撫夷狄以恩信,故皆畏而愛之,得其死力。
 □南單于遣其弟左賢王 將兵萬餘人擊北單于薁鞬左賢王,生獲之;北單于震怖,却地千餘里。北部薁鞬骨都侯右骨都侯率眾三萬餘人歸南單于。三月,南單于復遣使詣闕貢獻,求使者監護,遣侍子,修舊約。
 □戊申晦,日有食之。
 □馬援軍至臨鄉,擊破蠻兵,斬獲二千餘人。
  初,嘗有疾,虎賁中郎將梁松來候之,獨拜牀下,不答。去後,諸子問曰:「梁伯孫,帝婿,貴重朝廷,公卿已下莫不憚之,大人奈何獨不為禮?」曰:「我乃父友也,雖貴,何得失其序乎!」
  兄子並喜譏議,通輕俠,前在交趾,還書誡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論議人長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伯高者,山都龍述也;季良者,越騎司馬杜保也;皆京兆人。會仇人上書,訟「為行浮薄,亂群惑眾,伏波將軍萬還書以誡兄子,〔「里」原作「望」,據後漢書 馬援傳、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四改。〕梁松竇固與之交結,將扇其輕偽,敗亂諸夏。」書奏,召責,以訟書及誡書示之,叩頭流血,而得不罪。詔免官,擢拜龍述零陵太守。由是恨
  及武陵蠻,軍次下雋,有兩道可入,從壺頭則路近而水嶮,從則塗夷而運遠。耿舒欲從道;以為棄日費糧,不如進壺頭,搤其喉咽,賊自破;以事上之,策。進營壺頭,賊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會暑甚,士卒多疫死,亦中病,乃穿岸為室以避炎氣。賊每升險鼓譟,輒曳足以觀之,左右哀其壯意,莫不為之流涕。耿舒與兄好畤侯 書曰:「前上書當先擊,糧雖難運而兵馬得用,軍人數萬,爭欲先奮。今壺頭竟不得進,大眾怫鬱行死,誠可痛惜!前到臨鄉,賊無故自致,若夜擊之,即可殄滅,伏波類西域賈胡,到一處輒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言。」得書奏之,乃使梁松乘驛責問,因代監軍。
  會卒,因是構陷大怒,追收 新息侯印綬。初,交趾,常餌薏苡實,能輕身,勝瘴氣。南方薏苡實大,欲以為種,〔「用」「南方薏苡實大,援欲以為種」十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馬援傳補。〕軍還,載之一車。及卒後,有上書譖之者,以為前所載還皆明珠文犀。益怒。
  妻孥惶懼,不敢以喪還舊塋,稾葬城西,賓客故人,莫敢弔會。嚴與妻子草索相連,詣闕請罪。乃出書以示之,方知所坐,上書訴冤,前後六上,辭甚哀切,然後得葬。〔「然後得葬」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馬援傳補。〕
  前雲陽扶風 朱勃詣闕上書曰:「竊見故伏波將軍馬援,拔自西州,欽慕聖義,間關險難,觸冒萬死,經營,謀如涌泉,勢如轉規,兵動有功,師進輒克。誅鋤先零,飛矢貫脛;出征交趾,與妻子生訣。間復南討,立陷臨鄉,師已有業,未竟而死;吏士雖疫,不獨存。夫戰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敗,深入未必為得,不進未必為非,人情豈樂久屯絕地不生歸哉!唯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觸冒害氣,僵死軍事,名滅爵絕,國土不傳,海內不知其過,眾庶未聞其毀,家屬杜門,葬不歸墓,怨隙並興,宗親怖慄,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為之訟,臣竊傷之!夫明主醲於用賞,約於用刑,高祖嘗與陳平金四萬斤以間軍,不問出入所為,豈復疑以錢穀間哉!願下公卿,平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內之望。」意稍解。
  初,年十二,能誦,常候,辭言嫺雅,裁知書,見之自失。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稟學,勿畏也。」未二十,右扶風請試守渭城宰。及為將軍封侯,而位不過縣令。後雖貴,常待以舊恩而卑侮之,愈身自親。及遇讒,唯能終焉。
  謁者南陽 宗均軍,考異曰:均傳作「宋均」。今有漢司空宗俱碑,云:「公諱伯儷南陽 安眾人也;祖父司隸校尉。」按均傳族子和帝時為司隸校尉;靈帝時為司空,與碑文合。而 帝紀謝承 後漢書 姓苑姓纂,自以下,其姓皆作「宗」,益知均傳誤也。〉既卒,軍士疫死者太半,蠻亦飢困。乃與諸將議曰:「今道遠士病,不可以戰,欲權承制降之,何如?」諸將皆伏地莫敢應。曰:「夫忠臣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專之可也。」乃矯制調伏波司馬呂种沅陵長,命奉詔書入虜營,告以恩信,因勒兵隨其後。蠻夷震怖,冬,十月,共斬其大帥而降。於是入賊營,散其眾,遣歸本郡,為置長吏而還,群遂平。未至,先自劾矯制之罪;上嘉其功,迎,賜以金帛,令過家上塚。
 □西華惠侯 鄧晨薨。〔此段原無,據後漢書 鄧晨傳後漢紀卷八補。〕
 □是歲,遼西 烏桓大人等率眾內屬,〔「郝」原作「赧」,據後漢書 烏桓鮮卑傳後漢紀卷八、魏志 烏丸傳注引王沈 魏書改。〕考異曰:帝紀今春既著烏桓來朝,歲末又紀是歲烏桓朝貢內屬。蓋始獨大人來朝,後乃率種族內屬耳。〉詔封烏桓渠帥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使居塞內,布於緣邊諸郡,令招來種人,給其衣食,遂為偵候,助擊匈奴鮮卑。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者,必復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以為宜復置烏桓校尉,誠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從之,於是始復置校尉於上谷 甯城,開營府,鮮卑賞賜、質子,歲時互市焉。
建武二十六年(庚戌、紀元二五六七年)
 □春,〔「春」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正月,詔增百官俸,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以下,增於舊秩。
 □初作壽陵。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車、茅馬,使後世之人不知其處。太宗識終始之義,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獨完受其福,豈不美哉!今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使迭興之後,與丘隴同體。」
 □詔遣中郎將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匈奴,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使者令單于伏拜受詔,單于顧望有頃,乃伏稱臣。拜訖,令譯曉使者曰:「單于新立,誠慚於左右,願使者眾中無相屈折也。」詔聽南單于入居雲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將,將兵衛護之。
 □夏,南單于所獲北虜薁鞬左賢王將其眾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萬餘人叛歸,去北庭三百餘里,自立為單于。月餘,日更相攻擊,五骨都侯皆死,左賢王自殺,諸骨都侯子各擁兵自守。
 □秋,南單于遣子入侍。詔賜單于冠帶、璽綬、車馬、金帛、甲兵、什器。又轉河東米糒二萬五千斛,牛羊三萬六千頭以贍給之。令中郎將將弛刑五十人,隨單于所處,參辭訟,察動靜。考異曰:帝紀:今年春,使段彬賜璽綬,置使匈奴中郎將。據匈奴傳,賜璽綬在秋,其置中郎將亦未知決在何時。或者今春置之,至是更為之約束制度耳。〉單于歲盡輒遣奉奏,送侍子入朝,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于庭,賜單于及閼氏、右賢王以下繒綵合萬匹,歲以為常。於是雲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門上谷八郡民歸於本土。遣謁者分將弛刑,補治城郭,發遣邊民在中國者布還諸縣,皆賜以裝錢,轉給糧食。時城郭丘墟,掃地更為,上乃悔前徙之。
 □冬,南匈奴骨都侯子復將其眾三千人歸南部,北單于使騎追擊,悉獲其眾。南單于遣兵拒之,逆戰不利,於是復詔單于徙居西河 美稷,因使段郴王郁西河擁護之,令西河長史歲將騎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將衛護單于,冬屯夏罷,自後以為常。南單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諸部王,助扞戍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代郡,皆領部眾,為郡縣偵邏耳目。北單于惶恐,頗還所掠民以示善意,抄兵每到南部下,還過亭候,輒謝曰:「自擊亡虜薁鞬日逐耳,非敢犯民也。」
建武二十七年(辛亥、紀元二五六八年)
 □夏,四月,戊午,大司徒薨。
 □五月,丁丑,詔司徒、司空並去「大」名,改大司馬為太尉。驃騎大將軍行大司馬劉隆即日罷,以太僕趙憙為太尉,大司農馮勤為司徒。
 □北匈奴遣使詣武威求和親,召公卿廷議,不決;皇太子言曰:「南單于新附,北虜懼於見伐,故傾耳而聽,爭欲歸義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虜,臣恐南單于將有二心,北虜降者且不復來矣。」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上問趙憙以久長之計,請遣諸王就國。冬,上始遣魯王 齊王 就國。
 □是歲,壽張恭侯 樊宏薨。注:「,帝舅也,謚敬侯;曰恭侯溫公避國諱也。」按後漢書 樊宏傳,謚「敬」者為樊宏之父樊重注誤。〕考異曰: 「宏」皆作「密」,今從 。〉為人,謙柔畏慎,每當朝會,輒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書寫,毀削草本;公朝訪逮,不敢眾對。宗族染其化,未嘗犯法。甚重之。及病困,遺令薄葬,一無所用。以為棺柩一藏,不宜復見,如有腐敗,傷孝子之心,使與夫人同墳異藏。善其令,以書示百官,因曰:「今不順壽張侯意,無以彰其德;且吾萬歲之後,欲以為式。」
建武二十八年(壬子、紀元二五六九年)
 □春,正月,己巳,〔是年正月癸巳朔,無己巳,疑乙巳之訛。〕魯王 北海王;以東海東海王 去就有禮,故優以大封,食二十九縣,賜虎賁、旄頭,設鍾虡之樂,擬於乘輿。臨之國,數上書讓還東海,又因皇太子固辭。上不許,深嘉嘆之,以章宣示公卿。〔「彊臨之國」以下三十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光武十王傳補。〕
 □三月,〔「三月」二字原無,據後漢紀卷八補。〕朗陵侯 臧宮揚虛侯 馬武上書曰:「匈奴貪利,無有禮信,窮則稽首,安則侵盜。虜今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疲困之力,不當中國一郡,萬里死命,懸在陛下;福不再來,時或易失,豈宜固守文德而墮武事乎!今命將臨塞,厚懸購賞,喻告高句驪烏桓鮮卑攻其左,發河西四郡、天水隴西 擊其右,如此,北虜之滅,不過數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謀臣狐疑,令萬世刻石之功不立於聖世!」詔報曰:「黃石公記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捨近謀遠者,勞而無功;捨遠謀近者,逸而有終。故曰:務廣地者荒,務廣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殘滅之政,雖成必敗。』今國無善政,災變不息,百姓驚惶,人不自保,而復欲遠事邊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備,傳聞之事,恒多失實。誠能舉天下之半以滅大寇,豈非至願!苟非其時,不如息民。」自是諸將莫敢復言兵事者。〔此段原繫於建武二十七年北匈奴遣使求和親之後,據後漢紀卷八移至建武二十八年三月。〕考異曰: 宮傳作二十七年上書,今從 。〉
 □夏,六月,丁卯,沛太后 郭后薨。
 □初,馬援兄子婿王磐平阿侯 之子也。王莽敗,擁富貲為遊俠,有名間。後遊京師,與諸貴戚友善,謂姊子曹訓曰:「王氏,廢姓也,子石當屏居自守,而反遊京師長者,用氣自行,多所陵折,其敗必也。」後歲餘,坐事死;復出入王侯邸第。時禁網尚疏,諸王皆在京師,競修名譽,招遊士。馬援謂司馬呂种曰:「建武之元,名為天下重開,自今以往,海內日當安耳。但憂國家諸子並壯而舊防未立,若多通賓客,則大獄起矣。卿曹戒慎之!」至是,有上書告等受誅之家,為諸王賓客,慮因事生亂。會更始之子壽光侯 得幸於沛王,怨劉盆子,結客殺故式侯 怒,沛王坐繫詔獄,三日乃得出。因詔郡縣收捕諸王賓客,更相牽引,死者以千數;呂种亦與其禍,臨命嘆曰:「馬將軍誠神人也!」
 □秋,八月,戊寅,東海王 沛王 楚王 濟南王 淮陽王 始就國。〔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四分為二段。〕
 □上大會群臣,問「誰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執金吾原鹿侯 陰識可。」博士張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稱善,曰:「欲置傅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榮為少傅,賜以輜車、乘馬。大會諸生,陳其車馬、印綬,曰:「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
 □全椒侯 馬成薨。〔此段原無,據後漢書 馬成傳後漢紀卷八補。〕
 □北匈奴遣使貢馬及裘,更乞和親,請音樂,又求率西域諸國胡客俱獻見。下三府議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曰:「臣聞孝宣皇帝敕邊守尉曰:『匈奴大國,多變詐,交接得其情,則却敵折衝;應對入其數,則反為輕欺。』今北匈奴南單于來附,懼謀其國,故數乞和親,又遠驅牛馬與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貢獻,斯皆外示富強以相欺誕也。臣見其獻益重,知其國益虛;歸親愈數,為懼愈多。然今既未獲助南,則亦不宜絕北,羈縻之義,禮無不答。謂可頗加賞賜,略與所獻相當,報答之辭,令必有適。今立稾草上,曰:『單于不忘恩,追念先祖舊約,欲修和親,以輔身安國,計議甚高,為單于嘉之!往者匈奴數有乖亂,呼韓邪郅支自相讎隙,並蒙孝宣皇帝垂恩救護,故各遣侍子稱藩保塞。其後郅支忿戾,自絕皇澤,而呼韓附親,忠孝彌著。及郅支,遂保國傳嗣,子孫相繼。今南單于攜眾向南,款塞歸命,自以呼韓嫡長,次第當立,而侵奪失職,猜疑相背,數請兵將,歸掃北庭,策謀紛紜,無所不至。唯念斯言不可獨聽,又以北單于比年貢獻,欲修和親,故拒而未許,將以成單于忠孝之義。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殊俗百蠻,義無親疏,服順者褒賞,叛逆者誅罰,善惡之效,呼韓郅支是也。今單于欲修和親,款誠已達,何嫌而欲率西域諸國俱來獻見!西域國屬匈奴與屬何異!單于數連兵亂,國內虛耗,貢物裁以通禮,何必獻馬裘!今齎雜繒五百匹,弓鞬韣丸一,矢四發,遺單于;又賜獻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雜繒各四百匹,斬馬劍各一。單于前言「先帝時所賜呼韓邪竽、瑟、空侯皆敗,願復裁賜。」念單于國尚未安,方勵武節,以戰攻為務,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劍,故未以齎。朕不愛小物,於單于便宜所欲,遣驛以聞。』」悉納從之。
建武二十九年(癸丑、紀元二五七年)
 □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建武三十年(甲寅、紀元二五七一年)
 □春,二月,車駕東巡。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禪泰山。」詔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汙七十二之編錄!若郡縣遠遣吏上壽,盛稱虛美,必髡,令屯田。」於是群臣不敢復言。
  甲子,上幸進幸濟南〔「進幸」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補。〕月,癸丑,還宮。
 □有星孛于紫宮。
 □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 中山王
 □五月,大水。
 □冬,十月〔「冬十月」原作「秋七月」,據後漢紀卷八改。〕丁酉,上行幸;十一月,〔「十一月」上原有「冬」字,今刪之。〕丁酉,還宮。考異曰: 帝紀作「七月丁酉」, 作「十月丁酉」。按長曆,七月己酉朔,無丁酉,十月丁丑朔,丁酉廿一日; 誤。〉
 □膠東剛侯 賈復薨。考異曰:本傳在三十一年。今從 。〉從征伐,未嘗喪敗,數與諸將潰圍解急,身被十二創。敢深入,希令遠征,而壯其勇節,常自從之,故少方面之勳。諸將每論功伐,未嘗有言。輒曰:「賈君之功,我自知之。」
建武三十一年(乙卯、紀元二五七二年)
 □夏,五月,大水。
 □癸酉晦,日有食之。
 □蝗。
 □京兆第五倫長安市,公平廉介,市無奸枉。每讀詔書,常嘆息曰:「此聖主也,一見決矣。」等輩笑之曰:「爾說將尚不能下,安能動萬乘乎!」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後舉孝廉,補淮陽王醫工長。
建武中元元年(丙辰、紀元二五七三年)
 □春,正月,淮陽王 入朝,隨官屬得會見。問以政事,因此酬對,大悅;明日,復特召入,與語至夕。曰:「聞卿為吏,篣婦公,不過從兄飯,寧有之耶?」對曰:「臣三娶妻,皆無父。少遭饑亂,實不敢妄過人食。眾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語耳。」大笑。以扶夷長,未到官,追拜會稽太守;為政清而有惠,百姓愛之。
 □上讀河圖會昌符曰:「赤之九,會命岱宗。」上感此文,乃詔虎賁中郎將梁松等案索 讖文,言九世當封禪者凡三十六事。於是張純等復奏請封禪,上乃許焉。詔有司求元封故事,當用方石再累,玉檢、金泥。上以石功難就,欲因孝武故封石,置玉牒其中;梁松諍以為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無必五色。
  丁卯,車駕東巡。二月,己卯,幸,進幸泰山。辛卯,晨,燎,祭天於泰山下南方,群神皆從,用樂如南郊。事畢,至食時,御輦登山,〔「上」原作「天子」,今改作「上」。下同。〕日中後,到山上,更衣。晡時,升壇北面,尚書令奉牒檢,〔「玉」原作「王」,今改之。〕以寸二分璽親封之,訖,太常命騶騎二千餘人發壇上方石,尚書令藏玉牒已,復石覆訖,尚書令以五寸印封石檢。事畢,再拜。群臣稱萬歲,乃復道下。夜半後,上乃到山下,百官明旦乃訖。甲午,禪祭地於梁父〔「梁父」原作「梁陰」,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後漢紀卷八改。〕高后配,山川群神從,如元始中北郊故事。
 □三月,戊辰,司空張純薨。
 □夏,四月,癸酉,車駕還宮;己卯,赦天下,改元建武中元〔「建武中元」四字原無,今補其年號。〕考異曰:續漢志云:「以建武三十二年為建武中元元年。」宋書 符瑞志亦云:「建武中元元年。」成都 蜀郡太守何君尊楗閣碑,其末云「建武中元二年六月。」莒公 紀年通譜云:據俱出范氏,而所載不同,此必傳寫脫誤。今官書累經校定,學者失於精審,但見紀元復有建武二字,輒以意去,斯為繆矣。梁武帝 大同大通之號俱有「中」字,是亦憲章於此。〔「按」原作「今從」,今改之。〕 中元者,從簡易耳;今從續漢志。〉
 □戊子,上行幸長安,祀長陵〔「戊子」「祀長陵」五字原無,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後漢紀卷八補。〕五月,乙丑,還宮。
 □六月,辛卯,以太僕馮魴為司空。
 □乙未,司徒馮勤薨。
 □京師醴泉湧出,又有赤草生於水崖,郡國頻上甘露。群臣奏言:「靈物仍降,宜令太史撰集,以傳來世。」不納。常自謙無德,每郡國所上,輒抑而不當,故史官罕得記焉。
 □秋,郡國三蝗。
 □冬,十月,辛未,以司隸校尉東萊 李訢為司徒。
 □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廟,上薄太后尊號曰高皇后,配食地祇。遷呂太后廟主于園,四時上祭。
 □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
 □是歲,起明堂、靈臺、辟雍,宣布圖讖於天下。
  初,上以赤伏符即帝位,由是信用讖文,多以決定嫌疑。給事中桓譚上疏諫曰:「凡人情忽於見事而貴於異聞。觀先王之所記述,咸以仁義正道為本,非有奇怪虛誕之事。蓋天道性命,聖人所難言也,自子貢以下,不得而聞,況後世淺儒,能通之乎!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增益圖書,矯稱讖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焉可不抑遠之哉!臣伏聞陛下窮折方士黃白之術,甚為明矣;而乃欲聽納讖記,又何誤也!其事雖有時合,譬猶卜數隻偶之類。陛下宜垂明聽,發聖意,屏群小之曲說,述五經之正義。」疏奏,不悅。會議靈臺所處,曰:「吾欲以讖決之,何如?」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問其故,復極言讖之非經。大怒曰:「桓譚非聖無法,將下,斬之!」叩頭流血,良久,乃得解。出為六安郡丞,道病卒。
  范曄論曰:桓譚以不善讖流亡,鄭興以遜辭僅免;賈逵能附會文致,最差貴顯;世主以此論學,悲哉!
  扶風人也。
 □南單于 死,弟左賢王 立,為丘浮尤鞮單于遣使齎璽書拜授璽綬,賜以衣冠及繒綵,是後遂以為常。
建武中元二年(丁巳、紀元二五七四年)
 □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二月,戊戌,崩於南宮前殿,年六十二。每旦視朝,日昃乃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勤勞不怠,承間諫曰:「陛下有之明,而失養性之福,願頤愛精神,優遊自寧。」曰:「我自樂此,不為疲也!」雖以征伐濟大業,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進文吏,明慎政體,總攬權綱,量時度力,舉無過事,故能恢復前烈,身致太平。
  太尉趙憙典喪事。時經王莽之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諸王雜止同席,藩國官屬出入宮省,與百僚無別。正色,橫劍殿階,扶下諸王以明尊卑;奏遣謁者將護官屬分止他縣,諸王並令就邸,唯得朝晡入臨;整禮儀,嚴門衛,內外肅然。
 □是日,〔「是日」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後漢紀卷八所記即位日補。〕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山陽王 哭臨不哀,而作飛書,令蒼頭詐稱大鴻臚郭況書與東海王 ,言其無罪被廢,及郭后黜辱,勸令東歸舉兵以取天下,且曰:「高祖起亭長,陛下興白水,何況於王,陛下長子、故副主哉!當為秋霜,無為檻羊。人主崩亡,閭閻之伍尚為盜賊,欲有所望,何況王耶!」得書惶怖,即執其使,封書上之。明帝母弟,祕其事,遣出止河南宮
 □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原陵廟曰世祖〔「廟曰世祖」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補。〕
 □夏,四月,丙辰,詔曰:「方今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若涉淵水而無舟楫。夫萬乘至重而壯者慮輕,實賴有德左右小子。高密侯 ,元功之首;東平王 ,寬博有謀;其以為太傅,為驃騎將軍。」懇辭,不許。又詔驃騎將軍置長史、掾史員四十人,位在三公上。嘗薦西曹掾齊國 吳良曰:「薦賢助國,宰相之職也。蕭何韓信,設壇而拜,不復考試,今以為議郎。」
 □初,燒當羌滇良擊破先零,奪居其地;滇良卒,子滇吾立,部落轉盛。秋,九月,〔「九月」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滇吾與弟滇岸率眾寇隴西,敗太守劉盱允街,於是守塞諸皆叛。詔謁者張鴻領諸郡兵擊之,戰於允吾軍敗沒。冬,十一月,復遣中郎將竇固監捕虜將軍馬武等二將軍、四萬人討之。
 □是歲,南單于 死,弟立,為伊伐於慮鞮單于

  顯宗孝明皇帝上

永平元年(戊午、紀元二五七五年)
 □春,正月,率公卿以下朝于原陵,如元會儀。乘輿拜神座,退,坐東廂;侍衛官皆在神座後,太官上食,太常奏樂;郡國上計吏以次前,當神軒占其郡穀價及民所疾苦。是後遂以為常。
 □夏,五月,高密元侯 鄧禹薨。
 □東海恭王 病,上遣使者太醫乘驛視疾,駱驛不絕。詔沛王 濟南王 淮陽王 省疾。戊寅,薨,臨終,上疏謝恩,言:「身既夭命,孤弱復為皇太后、陛下憂慮,誠悲誠慚!息,小人也,猥當襲臣後,必非所以全利之也,願還東海郡。今天下新罹大憂,惟陛下加供養皇太后,數進御餐。臣困劣,言不能盡意,願並謝諸王,不意永不復相見也!」覽書悲慟,從太后出幸津門亭發哀,使大司空持節護喪事,贈送以殊禮,詔楚王 趙王 北海王 京師親戚皆會葬。追惟深執謙儉,不欲厚葬以違其意,於是特詔:「遣送之物,務從約省,衣足斂形,茅車瓦器,物減於制,以彰王卓爾獨行之志。」將作大匠留起陵廟。
 □秋,七月,馬武等擊燒當羌,大破之,餘皆降散。
 □山陽王 私迎能為星者,與謀議,冀天下有變;聞之,八月,戊子,〔「八月戊子」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後漢紀卷九補。〕徙封廣陵王〔「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遣之國。
 □遼東太守祭肜使偏何赤山 烏桓,大破之,斬其魁帥。塞外震讋,西自武威,東盡玄菟,皆來內附,野無風塵,乃悉罷緣邊屯兵。
 □東平王 以為中興三十餘年,四方無虞,宜修禮樂,乃與公卿共議定南北郊冠冕、車服制度及光武廟登歌、八佾舞數,上之。
 □好畤愍侯 耿弇薨。
永平二年(己未、紀元二五七六年)
 □春,正月,辛未,宗祀光武皇帝於明堂,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玉佩以行事。禮畢,登靈臺,望雲物。赦天下。
 □三月,臨辟雍,初行大射禮。
 冬,十月,壬子,上幸辟雍,初行養老禮;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三老服都紵大袍,冠進賢,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乘輿到辟雍禮殿,御坐東廂,遣使者安車迎三老、五更於太學講堂,迎于門屏,交禮;道自阼階,三老升自賓階;至階,揖如禮。三老升,東面,三公設几,九卿正履,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祝鯁在前,祝饐在後。五更南面,三公進供,禮亦如之。禮畢,引桓榮及弟子升堂,上自為下說,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搢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於是下詔賜爵關內侯;考異曰:帝紀載詔文,上言李躬而下獨封,似脫「躬」字。榮傳 ,詔獨言桓榮,不及李躬,今闕疑。〉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祿養終厥身。賜天下三老酒,人一石,肉四十斤。
  上自為太子,受尚書桓榮,及即帝位,猶尊以師禮。嘗幸太常府,令坐東面,設几杖,會百官及門生數百人,上親自執業;諸生或避位發難,上謙曰:「太師在是。」既罷,悉以太官供具賜太常家。每疾病,輒遣使者存問,太官、太醫相望於道。及篤,上疏謝恩,讓還爵土。幸其家問起居,入街,下車,擁經而前,撫垂涕,賜以牀茵、帷帳、刀劍、衣被,良久乃去。自是諸侯、將軍、大夫問疾者,不敢復乘車到門,皆拜牀下。卒,親自變服臨喪送葬,賜塚塋于首山之陽。子當嗣,讓其兄子不許,乃受封,而悉以租入與之。為侍中。
 □上以中山王 郭太后少子,太后尤愛之,故獨留京師,至是始與諸王俱就國,賜以虎賁、官騎,恩寵尤厚,獨得往來京師禮待,每事必均,數受賞賜,恩寵俱渥。
 □甲子,上行幸長安。十一月,甲申,遣使者以中牢祠蕭何霍光過,式其墓。進幸河東;癸卯,還宮。
 □十二月,護校尉竇林坐欺罔及贓罪,下獄死。者,之從兄子也。於是竇氏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與並時,自祖及孫,官府邸第相望京邑,於親戚功臣中莫與為比。及誅,數下詔切責惶恐乞骸骨,詔令歸第養病。
 □是歲,初迎氣於五郊。
 □新陽侯 陰就酈邑公主。公主驕妬,殺之,被誅,父母皆自殺。
 □南單于 死,單于之子立,為醯僮尸逐侯鞮單于
永平三年(庚申、紀元二五七七年)
 □春,二月,甲寅,太尉趙憙、司徒李訢免。丙辰,以左馮翊 郭丹為司徒。己未,以南陽太守虞延為太尉。〔此段原分為三段,據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四合為連文。〕
 □甲子,立貴人馬氏為皇后,皇子為太子。
  后,之女也,光武時,以選入太子宮,能奉承陰后,傍接同列,禮則修備,上下安之,遂見寵異;及即位,為貴人。時后前母姊女賈氏亦以選入,生皇子以后無子,命養之,謂曰:「人未必當自生子,但患愛養不至耳!」后於是盡心撫育,勞悴過於所生。太子亦孝性淳篤,母子慈愛,始終無纖介之間。后常以皇嗣未廣,薦達左右,若恐不及。後宮有進見者,每加慰納;若數所寵引,輒增隆遇。
  及有司奏立長秋宮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馬貴人德冠後宮,即其人也。」后既正位宮闈,愈自謙肅,好讀書。常衣大練,裙不加緣;朔望諸姬主朝請,望見后袍衣疏粗,以為綺縠,就視,乃笑。后曰:「此繒特宜染色,故用之耳。」群臣奏事有難平者,數以試后,后輒分解趣理,各得其情,然未嘗以家私干政事。由是寵敬,始終無衰焉。
 □思中興功臣,乃圖畫二十八將於南宮 雲臺,以鄧禹為首,次吳漢賈復耿弇寇恂岑彭馮異朱祜祭遵景丹蓋延銚期耿純臧宮馬武劉隆馬成王梁陳俊杜茂傅俊堅鐔王霸任光李忠萬脩邳肜劉植;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中興三十二將原順序為「鄧禹、馬成、吳漢、王梁、賈復、陳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堅鐔、馮異、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萬脩、蓋延、邳肜、銚期、劉植、耿純、臧宮、馬武、劉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注:「雲臺功臣之次,以鄧禹吳漢賈復耿弇寇恂岑彭馮異朱祜祭遵景丹蓋延銚期耿純臧宮馬武劉隆為一列,馬成王梁陳俊杜茂傅俊堅鐔王霸任光李忠萬脩邳肜劉植王常李通竇融卓茂為一列。此序其次,不與前史合。」今據注移正。〕馬援以椒房之親,獨不預焉。
 □夏,四月,辛酉,封皇子千乘王廣平王
 □六月,丁卯,有星孛于天船北。
 □大起北宮。時天旱,尚書僕射會稽 鍾離意詣闕,免冠、上疏曰:「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宮室榮耶?女謁盛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竊見北宮大作,民失農時;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民不安寧,宜且罷止,以應天心。」策詔報曰:「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謝!」又敕大匠止作諸宮,減省不急。詔因謝公卿百僚,遂慶時澍雨。
  全椒劉平,詔徵拜議郎。全椒,政有恩惠,民或增貲就賦,或減年從役。剌史、太守行部,獄無繫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問,唯班詔書而去。
  性褊察,好以耳目隱發為明,公卿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曳。常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走入牀下,怒甚,疾言曰:「郎出!」乃曰:「天子穆穆,諸侯煌煌,未聞人君,自起撞郎。」乃赦之。
  是時朝廷莫不悚慄,爭為嚴切以避誅責,唯鍾離意獨敢諫諍,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救解之。會連有變異,上疏曰:「陛下畏敬鬼神,憂恤黎元,而天氣未和,寒暑違節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治職,而以苛刻為俗,百官無相親之心,吏民無雍雍之志,至於感逆和氣,以致天災。百姓可以德勝,難以力服,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願陛下垂聖德,緩刑罰,順時氣以調陰陽。」雖不能用,〔「不」下原空一格,據後漢書 鍾離意傳,實無缺字。〕然知其至誠,終愛厚之。
 □秋,八月,戊辰,詔改太樂官曰太予,用讖文也。
 □壬申晦,日有食之。詔曰:「昔楚莊無災,以致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倘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
 □冬,十月,甲子,車駕從皇太后幸章陵荊州剌史郭賀,官有殊政,上賜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襜帷,使百姓見其容服,以章有德。十二月,〔「十二月」三字原無,據後漢書 明帝紀補。〕戊辰,還自章陵
 □是歲,京師及郡國七大水。
 □莎車王 以兵威逼奪于闐大宛媯塞王國,使其將守之。于闐人殺其將君德,立大人休莫霸為王,率諸國兵數萬擊之,大為休莫霸所敗,脫身走還。休莫霸進圍莎車,中流矢死,于闐人復立其兄子廣德為王,廣德使其弟廣德父先拘在莎車乃歸其父,以女妻之,與之和親。〔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今本資治通鑑卷四十四分為二段。〕


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