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國志卷之二十四
路振乘軺錄
大中祥符元年,知制誥路振作乘軺錄。云:十二月四日,過白溝河,即巨馬河也。五日,自白溝河北行,至新城縣四十里。新城屬涿州,地平無丘陵。六日,自新城縣北行至涿州六十里,地平。十五里過橫溝河,三十五里過樓桑河。涿州城南有亭曰「修睦」。是夕宿於永寧館,城北有亭曰「望雲」。七日,自涿州北行至良鄉縣六十里,道微險,有丘陵。出涿州北門,過涿河,河源出太行山,與巨馬河合流。五里過胡梁河,十里過𣴚河,四十里過琉璃河,又云「劉李河」。西見太行山隱隱然。太行東至薊門,北至虎口,接奚界,凡八百里。山之秀拔者有六屏山,屬涿州。山多蘭若,國業寺、石經院,唐舊寺也。五天梵文,咸刻石於東峰之上。太行山已下事,順州刺史梁炳言。
八日,自良鄉縣北行至幽州六十里,地平無丘陵。十里過百和河,三十里過鹿孤河,五十里過石子橋,六十里過桑根河,河繞幽州城,桑幹河訛而曰「根」也。至幽州城南亭,是日大風,里民言,朝廷使來,率多大風。時燕京留守兵馬大元帥秦王 隆慶,遣副留守秘書大監張肅迎國信,即國信使。置宴於亭中,供帳甚備,大閹具饌,盞斝皆頗璃黃金扣器。隆慶者,隆緒之弟,契丹國母蕭氏 承天太后。之愛也,故王以全燕之地而開府焉。其調度之物,悉侈於隆緒,嘗歲籍民子女,躬自揀擇,其尤者為王妃,次者為妾媵。炭山北有殿,夏常隨其母往居之,妓妾皆從,穹廬帟幕,道路相屬。虜相韓德讓尤忌之,故與德讓不相單也。蕭后幼時,嘗許嫁韓氏,即韓德讓也,行有日矣,而耶律氏求婦於蕭氏,蕭氏奪韓氏妻以納之,生隆緒,即今虜主也。耶律死,隆緒尚幼,襲虜位,蕭氏少寡,韓氏世典軍政,權在其手,恐不利於孺子,乃私謂德讓曰:「吾嘗許嫁子,願諧舊好,則幼主當國,亦汝子也。」自是德讓出入帳幕,無間然矣。既而鴆殺德讓之妻李氏,每出弋獵,必與德讓同穹廬而處,未幾而生楚王,為韓氏子也。蕭氏與德讓尤所鍾愛,乃賜姓耶律氏。是夕,宿於永和館,館在城南。
九日,虜中遣使置宴於副留守之第,第在城南門內,以駙馬都尉蘭陵郡王 蕭寧侑宴,文木器盛虜食,先藨駱糜,用杓而啖焉。熊、肪、羊、豚、雉兔之肉為濡肉,牛、鹿、雁、鶩、熊、貉之肉為臘肉,割之令方正,雜置大盤中。二胡雛衣鮮潔衣,持帨巾,執刀匕,遍割諸肉,以啖漢使。幽州城周二十五里,東曰迎春門,南曰開陽門,西曰清音門,北曰北安城。內城幅員五里,東曰宣和門,南曰丹鳳門,西曰顯西門,北曰衙北門。內城三門不開,止從宣和門出入。城中凡二十六坊,坊有門樓,大署其額,有罽賓、肅慎、廬龍等坊,並唐時舊坊名也。居民棋布,巷端直,列肆者百室,俗皆漢服,中有胡服者,蓋雜契丹、渤海婦女耳。府曰幽都府,光祿少卿郎利用為少尹,有判官、掾曹之屬。民有小罪,皆得關決,至殺人非理者,則決之於隆慶。喜釋而怒誅,無繩準矣。城中漢兵凡八營,有南北兩衙兵、兩羽林兵、控鶴兵、神武兵、雄捷兵、驍武兵,皆黥面給糧,如漢制。渤海兵別有營,即遼東之卒也。屯幽州者數千人,並隸元帥府。隆慶驕侈,不親戎事,兵柄咸在蘭陵郡王駙馬都尉蕭寧之手。國家且議封禪,有諜者至涿州,言皇帝將親征,往幽、薊以復故也,然後東封泰、岳。虜大駭,遽以寧為統軍,列柵於幽州城南,以虞我師月至。既而聞車駕臨岱,遂止。虜舊有韓統軍者,德讓從弟也。娶蕭后姊,封齊妃。韓勇悍,多變詐,虜之寇我澶淵也,韓為先鋒,指麾於城外,我師以巨弩射之,中腦而斃,虜喪之如失手足。自是虜無將帥,遂以寧統之,年五十,勇略不及韓,虜咸憂焉。
虜政苛刻,幽、薊苦之,圍桑稅畝,數倍於中國,水旱蟲蝗之災,無蠲減焉。以是服田之家,十夫並耨,而老者之食,不得精鑿。力蠶之婦,十手並織,而老者之衣,不得繒絮。徵斂調發,急於剽掠。加以耶律、蕭、韓三姓恣橫,歲求良家子以為妻妾,幽、薊之女,有姿質者,父母不令施粉白,敝衣而藏之,比嫁,不與親族相往來。太宗皇帝平晉陽,知燕民之徯後也,親御六軍,傅於城下,燕民驚喜,謀欲劫守將,出城而降。太宗皇帝以燕城大而不堅,易克難守,炎暑方熾,士卒暴露且久,遂班師焉。城中父老,聞車駕之還也,撫其子嘆息曰:「爾不得為漢民,命也。」自虜政苛刻已下事,並幽州客司劉斌言。斌大父名迎,年七十五,嘗為幽州軍政校,備見其事,每與子孫言之,其蕭后、隆慶事,亦迎所說。近有邊民,舊為虜所掠者,逃歸至燕,民為斂資給導以入漢界,因謂曰:「汝歸矣,他年南朝官家來收幽州,慎無殺吾漢兒也。」其燕、薊民心向化如此。
十日,自幽州北行至孫侯館五十里,地平無丘陵。出北安門,道西有華嚴寺,即太宗皇帝蹕之地也。民言僧堂東壁有御劄十五字,虜不令人見,覆以漆板。虜主每至,必開觀之。十里過高梁河,三十里過孤溝河,三十五里過長城。十一日,自孫侯館北行至順州三十里,地平。二里過溫渝河,順州古城周約七里。十二日,自順州東北行至檀州八十里,路險有丘陵。二十五里過白絮河,河源出太行山。七十里道東有寨,柵門崖壁斗絕,此天所以限戎虜也。虜置榷場於虎北口而收地征。十五日,自虎北館東北行至新館六十里,下虎北口山即入奚界。五里有關,虜率十餘人守之。澗水西南流至虎北口南,名朝里河。五十里過大山,名摘星嶺,高五里,人謂之辭鄉嶺。十六日,自新館行至臥如館四十里,七里過編廂嶺。十七日,自臥如館東北行至柳河館六十里,五里過石子嶺,道險。三十里過鑾河,四十里過纏鬥嶺,又行十餘里至平州路,六十里過柳河。十八日,過柳河館東北行至部落館八十里,十里過小山,六十里過契丹嶺。十九日,自部落館東北行至牛山館五十里,山勢平漫。二十日,自牛山館東北行至鹿兒館六十里,地勢微險。二十一日,自鹿兒館東北行至鐵漿館八十里,山勢平遠。二十二日,自鐵漿館東北行至富谷館 谷音浴。八十里,山勢平遠。二十三日,自富谷館東北行至通天館八十里,山遠路平。二十四日,自通天館東北行至契丹國三十里,山遠路平。
奚、漢民雜居益眾。里民言,漢使歲至,虜必盡驅山中奚民就道而居,欲其人煙相接也。又曰虜所止之處,官屬皆從,城中無館舍,但於城外就車帳而居焉。契丹國外城高丈餘,步東西有廊,幅員三十里,南門曰朱夏門,凡三門,門有樓閣。自朱夏門入,街道闊百餘步,東西有廊舍,約三百間,居民列廛肆廡下。街東西各三坊,坊門相對,虜以卒守坊門,持梃擊民,不令出觀。徐視坊門,坊中闃地,民之觀者無多。又於坊聚車橐駝,蓋欲誇漢使以浩穰。三里,第二重城,城南門曰陽德門,凡三間,有樓閣,城高三丈,有睥睨,幅員約七里。自陽德門入一里而至內門內閶闔門,凡三門。街道東西,並無居民,但有短牆,以障空地耳。閶闔門樓有五鳳,狀如京師,大約制度卑陋。東西掖門,去閶闔門各三百餘步,東西角樓相去約二里。是夕,宿大同驛,驛在陽德門外,驛東西各三廳,蓋仿京師上元驛也。虜遣龍虎大將軍耶律照里為館伴使,起居郎邢耶祐副之。
二十六日,持國信自東掖門入至第三門,名曰武功門。見虜主於武功殿,設山棚,張樂,引漢使升。虜主年三十餘,衣漢服,黃紗袍,玉帶,互靴,方床累茵而坐。左右侍立凡數人,皆胡豎。黃金飾抷案,四面懸金紡絳絲結網而為案帳。漢官凡八人,分東西偏而坐,坐皆繡墩。東偏漢服官三人,首大丞相晉王 韓德讓,年約六十。次曰前都統相公耶律氏。不得名。次曰參政僕射姓邢氏。不得名。胡服官一人,駙馬相公姓蕭氏,不得名。西偏漢服官二人,一曰秦王 隆慶,次曰楚王。不得名。胡服二人,一曰惕隱相公耶律英,次曰常溫相公。不得名。惕隱、常溫,皆虜官。呼漢使坐西南隅,將進虜主酒,坐者皆拜,惟漢丞相不起。俄而隆慶先進酒,酌以玉瓘玉盞,雙置,玉臺廣五寸,長尺餘,有四足,瓘盞皆有屈指。虜主座前,先置銀盤,有三足,如几狀,中有金罍。進酒者升,以瓘盞授二胡豎執之,以置罍側,進酒者以虛臺退,拜於階下,訖,二胡豎複執瓘盞以退,傾餘酒於罍中,拜者復自階下執玉臺以上,取瓘盞而下,拜訖,復位。次則楚王進酒,如前儀。次則耶律英進酒,如前儀。其漢服官進酒,贊拜以漢人。胡服官則以胡人。坐者皆飲,凡三爵而退。
二十七日,自西掖門入至第三門,名曰文化門。見國母於文化殿,設山棚,張樂,引漢使升,蕃漢官坐者如故。國母約五十餘,冠翠花,玉充耳,衣黃錦小褧袍,束以白錦帶,方牀累茵而坐,以錦裙環覆其足。侍立者十餘人,皆胡婢,黃金為耳璫,五色彩纏發,盤以為髻,純練彩衣,束以繡帶。有童子一人,年十餘歲,胡帽錦衣,嬉戲國母前,其狀類韓丞相,蓋國母所生韓氏子也。隆慶已下,遞相瓘盞進酒,如進虜主儀。二胡豎執之,至國母前,以授二胡婢,婢以進,伶官致辭於前,大約敘兩朝通歡之意。虜主坐西偏,其舊用器皿皆降殺,以餘官進酒,但用小玉盌,蓋尊其國母故也。
二十八日,復宴武功殿,即虜主生之日也。設山棚,張樂,列漢服官於西廡,胡服於東廡,引漢使升,坐西南廡隅。國母當陽,冠翠鳳大冠,冠有綏纓,垂覆於領,鳳皆浮,衣黃錦青鳳袍,貂裘覆足。俄而殿上施紅罽毯,虜主先起,具玉臺酌瓘盞以進其國母,拜訖,復位。次以餘官進虜主酒,降殺如前儀。次則諸王及蕃官皆進酒,中置其虜食,如幽州宴儀。酒十數行,國母三勸漢使酒,酌以大玉斝,卒,食盤中餘肉,悉以遺漢使。
正月一日,復宴文化殿,如前儀。胡服官一人,先以光小玉杯酌酒以獻國母,名曰上壽。其次則諸王遞進酒,如前儀,國母亦三勸漢使酒,仍遣贊酒者勞徠之。四日,又宴於文化殿,階下列百戲,有舞女八佾。六日,又宴於武功殿,國母不坐,百戲舞女如前儀,隆慶先進虜主酒,眾官皆拜,韓丞相避席。虜主遣一童子,是前日所見狀貌類韓丞相者,就請之,丞相乃坐。七日,又宴射於南園,園在朱夏門外,虜遣大內惕隱知政事令耶律英侑宴,贈漢巾的者馬五疋,彩二十段,弓一矢十,英又贈馬二疋。園中有臺,樹皆新植,射畢,就坐。英舉大觴以屬漢使曰:「兩朝通歡千萬年,今日也,願飲此酒記英姓名耳。」八日,辭國母於文化殿,漢使升酒三行而出。九日,辭虜主於武功殿,遺漢使及從人鞍馬、衣物、彩段、弓矢有差。
虜名其國曰中京,府曰大定府,無屬縣。有留守、府尹之官,官府、寺丞皆草創未就。蓋與朝廷通使以來,方議建立都邑。內城中,止有文化、武功二殿,後有宮室,但穹廬毳幕。常欲遷幽、薊八軍及沿靈河之民以實中京,民不堪命,虜知其不可,遽止。中京南至幽州九百二十五里,至雄州 白溝河界一千一百四十五里,東至靈河五百里。沿靈河有靈、錦、顯、霸四州,地生桑麻貝錦,州民無田租,但供蠶織,名曰太后絲蠶戶。又東至黃龍府一千五百里,虜謂黃龍府為東府,有府尹、留守之屬。又東至高麗、女真四千里。自靈河已下,接伴副使李詢言。詢嘗使高麗,經女真,涉靈河,凡五十程。東北至遼海二千里,遼海,即遼東也,樂浪、玄菟之地,皆隸焉。遼海民勇勁樂戰,歲簡閱以為渤海都。遼海已下事,館伴使劉經言。北至上國一千里,即林胡舊地,本名林荒,虜更其名曰林潢府。國之南有潢水故也,皮室相公為留守。西至炭山七里,炭山即黑山也,地寒涼,雖盛夏必重裘,宿草之下,掘深尺餘,有層冰,瑩潔如玉,至秋分則消釋。山北有涼殿,虜每夏往居之,西北至刑頭五百里,地苦寒,井泉經夏常凍,虜小暑即往涼殿,大熱即往刑頭,官屬部落咸輦妻子以從。自臨潢已下事,亦劉經言。東北百餘里有鴨池,鶩之所聚也,虜春種稗以飼鶩,肥則往捕之。接伴副使邢祐言之。西南至山後八軍八百餘里,南大王、北大王統之,皆耶律氏也。控弦之士各萬人。二王陸梁難制,虜每有徵發,多不從命,虜亦姑息。此二王事,得之於檀州知州馬壽。 上國西百餘里有大池,幅員三百里,鹽生著岸,如冰凌,朝聚暮合,年深者堅如巨石,虜鑿之為枕,其碎者類顆鹽,民得採鬻之。上國之地,北有秣笪國,有鐵驪國,二國產貂鼠,尤為溫潤,歲輸皮數千枚。鹽池貂鼠事皆邢祐言之。
虜之兵有四,一曰漢兵,二曰奚兵,三曰契丹,四曰渤海兵,駙馬都尉蘭陵郡王 蕭寧統之。契丹諸族曰橫帳兵,惕隱相公統之,即虜相耶律英也。奚兵常溫相公統之,歲籍其兵,辨其耗,登以授於虜。給衣糧者,唯漢兵,餘皆散處帳族,營種如居民。每欲南牧,皆集於幽州,有四路,一曰榆關路,二曰嵩亭路,三曰虎北口路,四曰石門關路,榆關在薊州北百餘里,嵩亭關在幽州東一百六十里,虎北口在幽州北三百里,石門關在幽州西一百八十里,其險絕悉類虎北口,皆古控扼奚虜要害之地也。虎北口東三十餘里又有奚關,奚兵多由此關而南入,山路險隘,止通單騎。榆關路,涿州刺史李質言。嵩亭、石門、奚關路,幽州客司牛營言。
虜有翰林學士一人,曰劉晟,知制誥五人,其一曰劉經。歲開貢舉以登漢民之俊秀者,榜帖授官,一效中國之制。其在廷之官,則有俸祿。李詢為工部郎中,月得俸錢萬,米麥各七石。典州縣,則有利潤莊。藩、漢官子孫,有秀茂者,必令學中國書篆,習讀經史。自與朝廷通好已來,歲選人材尤異,聰敏知文史者,以備南使。故中朝聲教,皆略知梗概。至若營井邑以易部落,造館舍以變穹廬,服冠帶以卻毡毳,享廚爨以屏毛血,皆慕中國之義也。夫惟義者可以漸化,則豺虎之性,庶幾乎變矣。去年車駕東巡,虜受諜者之訴,遂徵兵幽、薊,以備王師之至。朝廷推誓大信,邊郡徹警,虜聞之,大慚,自以為誤於小民,失信於大國,於是械送諜者,以歸於我。洎臣等持國信以至境上,虜乃下令曰:「昨者,徵兵燕、薊,以備南,敢有言於漢使者,誅及其族。」虜下令事殿侍魯進聞之於契丹語。自是迎待國信,彌勤至矣。
自白溝至契丹國,凡二十驛。近歲以來,中路又添頓館,供帳鮮潔,器用完備,燭台炭爐,悉鑄以銅鐵。奚民守館者,皆給土田,俾營養焉。國信所至,則蕃官具芻秣,漢官排頓置,大閹執棑案,舍利勸酒食,與漢使言,率以子孫為契,觀其畏威懷德,必能久守歡約矣。
王沂公行程錄
大中祥符六年,知制誥王曾充使還,上契丹事。言:
初,奉使者止達幽州,後至中京,又至上京,或西涼淀、北安州、炭山、長泊。
自雄州 白溝驛度河,四十里至新城縣,古督亢亭之地。又七十里至涿州。北度涿水、范水、劉李河,六十里至良鄉縣。度盧溝河,六十里至幽州,號燕京。子城就羅郭西南為之,正南曰啟夏門,內有元和殿、洪政殿,東門曰宣和。城中坊門皆有樓。有閔忠寺,本唐太宗為征遼陣亡將士所造;又有開泰寺,魏王 耶律漢寧造,皆邀朝士遊觀。城南門外有于越王廨,為宴集之所。門外永平館,舊名碣石館,請和後易之。南即桑乾河。
出北門,過古長城、延芳淀,四十里至孫侯館,改為望京館,稍移故處。望楮谷山、五龍池,過溫餘河、大夏坡,坡西北即涼淀避暑之地。五十里至順州。東北過(曰)白嶼河,北望銀冶山,又有黃羅螺盤、牛闌山,七十里至檀州。自北漸入山,五十里至金溝館。將至館,川原平廣,謂之金溝淀,國主嘗於此過冬。自此入山,詰曲登陟(涉),無復里堠,但以馬行記日景而約其里數。過朝鯉河,亦名七度河,九十里至古北口。兩旁峻崖,中有路,僅容車軌;口北有鋪,彀弓連繩,本范陽防扼奚、契丹之所,最為隘束。然幽州東趨營、平州,路甚平坦,自頃犯邊,多由斯出。又度德勝嶺,盤道數層,俗名思鄉嶺,八十里至新館。過雕窠嶺、偏槍嶺,四十里至臥如來館,蓋山中有臥佛像故也。過烏灤河,東有灤州,因河為名。又過墨斗嶺、(亦名)渡雲嶺,長二十里許。又過芹菜嶺,七十里至柳河館,河在館旁。西北有鐵冶,多渤海人所居,就河漉沙石,鍊得(成)鐵。渤海俗,每歲時聚會作樂,先命善歌舞者數輩前行,士女相隨,更相唱和,回旋宛轉,號曰「踏鎚」。所居屋室,皆就山牆開門。過松亭嶺,甚險峻,七十里至打造部落館。惟(雖)有番戶百餘,編荊為籬,鍛鐵為軍器。東南行,五十里至牛山館。八十里至鹿兒峽館。過蝦蟆嶺,九十里至鐵漿館。過石子嶺,自此漸出(入)山,七十里至(當)富谷館,居民多造車者,云渤海人。正東望馬雲山,山多禽獸、林木,國主多於此打圍。八十里至通天館。二十里至中京 大定府,城垣庳(大)小,方圓纔四里許。門但重屋,無築闍之制。南門曰朱夏,門內夾道步廊,多坊門。又有市樓四:曰天方、大衢、通闤、望闕。次至大同館,其北門曰陽德、閶闔。城內西南隅岡上有寺。城南有園圃,宴射之所。
自過古北口,即蕃境。居人草庵板屋,亦務耕種,但無桑柘;所種皆從隴上,蓋虞吹沙所壅。山中長松鬱然,深谷中多燒炭為業。時見畜牧,牛、馬、橐駝,尤多青羊、黃豕,亦有挈車帳,逐水草射獵。食止麋粥、粆糒。
薛映(富鄭公)行程錄
大中祥符九年,樞密直學士薛映、直昭文館 張士遜(富鄭公)之使北朝也,自中京正北八十里至臨都館。又四十里至官窑館。又七十里至松山館。又七十里至崇信館。又九十里至廣寧館。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館。又五十里至咸寧館。又三十里度潢水 石橋,旁有饒州,蓋唐朝嘗於契丹置饒樂州也,今渤海人居之。又五十里至保和館。度黑河,七十里至宣化館。又五十里至長泰館,館西二十里許有佛寺民舍(社),云即祖州,亦有祖山,山中有阿保機廟,所服靴尚在,長四五尺許。又四十里至上京 臨潢府。自過崇信館,即契丹舊境,蓋其南皆奚地也。入西門,門曰金德,內有臨潢館。子城東門曰順陽,入門北行至景福門,又至承天門,內有昭德、宣政二殿,皆東向,其氈廬亦皆東向。臨潢西北二百餘里,號涼淀,在漫頭山南,避暑之處,多豐草,掘丈餘,即堅冰云。
陳襄使遼語錄
治平四年,臣襄 陳襄。等昨奉敕,差充皇帝登寶位北朝皇太后、皇帝國信使副,於五月十日到雄州 白溝驛。
十一日,接伴使、副泰州觀察使蕭好古、太常少卿楊規中差人傳語送到主名、國諱、官位及請相見。臣等即時過白溝橋北與接伴使、副立馬相對。接伴副使問南朝皇帝聖體萬福,臣等亦依例問其君及其母安否,相揖。至於北亭。規中以其君命賜筵,酒十三盞,問臣等年幾?各答以實。臣等復間接伴使、副年幾?好古稱年四十三歲,規中稱年三十三歲。規中問臣愈兄弟凡幾?答以十人。臣坦 孫坦。問受禮何處?規中言:「在神恩泊,此去有三十一程,已差下館伴副、太常少卿楊益誡,大使即未聞。」規中問臣坦:「南朝兩府大臣別無除改?」臣坦答:「參政歐陽侍郎以眼疾懇請出鎮毫州,樞密副使吳奎侍郎除參知政事。」又問:「文相公、曾相公及樞密副使有無移動?」答云:「並如舊。」又問:「馮館使甚處相逢?」臣愈答曰:「雄州相見,送三司人茶、絹、銀楪子等。」已後賜筵及逐州迎接,依例皆有茶彩等送祗應人,更不入錄。行次,有易州 容城縣尉董師義,涿州 新城縣尉趙琪,歸義縣尉王本立,道旁參候。至新城縣驛,有入內左承制宋仲容來問勞。臣等依例即時具公裳排備茶酒、土物出廳伺候,過來傳諭。次接伴使、副差人送到坐位圖子,欲依南朝遺留番使副史炤等坐位,要移臣襄坐放西北賓位。臣等尋據隨行通引官、舊曾入國人程文秀 供錄結罪狀,稱:「近於去年十月內,曾隨生辰番使邵諫議、邵必。傅諫議等入國,沿路置酒管待使臣,並是邵諫議主席,與今來接伴使、副所送到圖子坐位不同。臣等亦令通引官程文秀依生辰番使坐次畫到坐位圖子,差入傳語接伴使、副,合依當所供去圖子,依生辰番使邵諫議等近例坐次施行。左番大使合坐於東南,與使臣當頭,坐位相對,以伸主禮;接伴使合坐於西南,與右番大使相對,亦自不失主位,各無相壓。」往還計會十餘次,接伴使、副不肯過位。臣等再差人傳語接伴使、副,稱:「使臣銜命事大,茶酒事末,且請先來傳諭,然後商議坐位,不宜以末事久留使命,深屬不便。」接伴使、副卻稱:「南朝生辰番使邵諫議坐位,不依得積年久例。」臣等答云:「昨來邵諫議等管待使臣,自是接伴使韓閤使、館伴使劉侍郎安排坐位,非是當所創生儀式。若非久例,因何韓閤使等前番並不理會!」接伴使、副卻差人傳語:「為使臣不飲,辭免茶酒。」臣等方受問勞,授仲容謝表,送與土物。已後差來使臣,並依例授冬,送與土物,更不入錄。
十二日,到涿州,知州、太師蕭知善及通判、吏部郎中鄧願郊迎,並飲於南門之亭,酒十一盞。已後逐州送迎,並飲於門外之,更不入錄。
十三日,知善等出餞酒五盞。規中問臣咸融:「富相公今在何處?」答以:「見判河陽三城。」又問臣等:「張昇相公?」答以:「昨判忠武軍,近已致仕。」將次良鄉縣,本縣尉南應、范陽縣尉梁克用道旁參候。臣等送接伴使、副私覿物。已後七次依例送接停使土物,並有回答,更不入錄。
十四日,行次遇雨。規中言:「北界春夏已來,久愆雨澤。國信使、副至新城及涿州,俱得甘雨。今日到燕京,若更沾足,煞是好也。」又問臣咸融:「南朝曾得雨否?」答以:「自春及夏屢得雨澤。」過河灘,臣坦問好古:「此是桑幹河否?」答云:「然。」燕京副留守、中書舍人韓近郊迎,置酒九盞。臣襄為治平元年曾於陳橋接伴,賜近等御筵。近先問臣襄:「昨者持禮到陳橋,蒙諫議迎接,多幸復在此相見。」臣襄答云:「奉別已三年矣。」臣襄問:「同番大使蕭禧觀察今在何處?」近云:「見持禮宿水年館。」臣等送接伴使、副下都總管土物。已後共五次依次送土物,並有回答,更不入錄。燕京留守耶律仁先送臣等酒食。
十五日,臣等送留守私覿物。中京留守依此,更不入錄。有西頭供奉官韓資道賜臣等酒果,東頭供奉官鄭嗣宗賜筵,三司使、禮部尚書劉雲伴宴,酒十三盞。雲勞臣等云:「盛暑道遠,衝涉不易。」再三勸臣等飲酒,稱兩朝通好多年,國信使、副與接伴使、副相見,如同一家。臣襄答云:「所謂南北一家,自古兩朝歡好,未有如此。」雲答言:「既然如是,今日敢請國信使、副盡酒。」臣襄答云:「深荷厚意,但恨飲酒不多。」雲又問:「呂侍郎、胡侍郎莫隻在朝否?」臣襄並答以實。又言:「雲奉使南朝,是呂侍郎館伴。」又稱本家有十二人,曾奉使南朝。今者又差伴筵。緣契如此,各請飲盡甚好。臣等並隨量飲,以答其意。臣等送雲及私覿物。(已後逐州並依例送賜筵副留守等私覿物,更不入錄。
十六日,近出餞酒五盞,宿望京館。臣襄、臣咸融等依例回廚,請接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從人酒十三盞。規中云:「今日甚熱。接伴觀察住龍化州,不識此熱也。」
十七日,到順州。有懷柔縣尉劉九思,道旁參侯;知州、太傅楊規正郊迎,置酒七盞。規正即宰相哲之長子,規中之兄。問臣等道途跤履不易。臣襄答以多幸得少卿接伴,又此披見太傅。
十八日,規正出盞酒五盞。過白絮河,到檀州。有密雲縣尉李易簡,道旁參候:知州、常侍呂士林迎郊,置酒七盞。宿密雲館,有入內供奉官秦正賜臣等湯、藥各一銀合子。臣等排備伺候,過來傳諭。次接伴使、副準前,要欲依南朝遺留番使、副坐位。臣等執定依生辰番使邵諫議等近例,坐次不敢移易,前後計會十餘次。卻有公文稱,是臣等久滯使命。尋具公文回答,稱自新城至此,兩次差到使臣,盡被貴所滯留,直至夜深不令過位,非是當所住滯。黎明,接伴使、副方引正來賜臣等湯、藥,不赴茶、酒。臣等將授表,次正輒引避,被臣等再三傳語,欲就接伴使、副致表,方肯收接。
十九日,士林出餞,酒五盞,宿金溝驛。臣坦、臣愈等依例回廚,請接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人,如望京館。規中間臣坦:「荔支生何處?」答:「生南方極熱之地。」又問臣愈:「父曾任甚官?」答以終於馬軍副都指揮使。又問:「曾伴射否?」答以累次伴射。
二十日,至古北口館。
二十一日,至新館。過望雲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酒三盞。
二十二日,至臥如館。接伴使、副送臣等麂一隻,酒四瓶。臣等依例回答。已後每有送物並量事回答,更不入錄。
二十三日,過摘星嶺。臣襄問:「此松結實否?」規中言:「惟東樓接女真、高麗者有之。」宿柳河館。
二十四日,登摸斗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酒如前。宿打造館。
二十五日,過會仙石。接伴使、副請會食,酒七盞。規中間臣愈:「劉怤太保今在何處?」答以見在闕下。宿牛山館。
二十六日,登松子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湯、茶,宿鹿夾館。
二十七日,至鐵漿館。
二十八日,至富穀館。中京留守、相公韓回遣人送臣等酒果,接伴使、副送臣等麝臍各一,及松花等。
二十九日,至長興館。
六月一日,至中京。副留守、大卿牛玄郊迎,置酒九盞。玄問:「途中可煞炎暑?」臣襄答以自過北溝,入古北口,一路得雨,稍涼。玄言:「本京久旱,夜來得雨。蓋因國信使、副所感也。」規中亦言:「可謂隨軒。」宿大同館。
二日,有左承制韓君祐賜臣等酒果,東頭供奉官鄭全翼賜筵,度支使、戶部侍郎趙微伴宴,酒十一盞。微問臣襄:「蔡內翰今在何處?」答以丁母憂。又云:「微奉使南朝,是蔡內翰館伴。」兼言往年歐陽修侍郎來賀登位,是微接伴。
三日,玄出餞,酒五盞,宿臨都館。四日,至鍋窯館。接伴使、副為初伏日,請聚食,酒七盞。規中問臣等自入山路至北,煞遠不易。臣坦答以若直路下來時莫近。臣襄言:「比之向南州軍,此來為遠。若據帳前至汴京,莫隻隻汴京到杭州,遠。」又問:「杭州屬甚處?」臣襄答以屬兩浙路。又問臣襄住處?答云:「福州,屬福建路,去汴京四千餘里。」又問:「福建以外更有甚路?」臣襄答以更有廣南東、西二路,去京師萬里。接伴使、副送臣等水晶棋子各一副、蓯蓉、鬱李仁等。
五日,至松山館。
六日,至崇信氈館。
七日,至廣寧館。道過小城之西,居民僅二百家。好古云:「此豐州也。」又經沙陀六十里,宿會星館。
九日,至咸熙氈館。已後並是氈館,並不入錄。
十日,過黃河。好古云:「黃河上源,出於龍化州界。」將至黑崖館,臣坦問:「此去上京幾何?」指東北曰:「三百里。」又自黃河之南,去只數十里。
十一日,自黑崖館至三山館。接伴使、副請聚食,酒七盞。規中間臣咸融:「向傳范防禦(音同高宗廟諱)當甚處?」答以見判三班院。
十二日,至赤崖館。行次遇遺留禮信使、副史炤、周孟陽、李評、李琦,暨送伴使、副耶律世達、梁援於中路館。臣等與遺留使、副回復,各置酒三盞。接伴、送伴使、副卻請臣炤臣襄等四番使、副一處會飲,酒巡亦如前柏石館。
十四日,至中路館。接伴使、副展辭狀,與臣等相別。卻有館伴使、副太傅耶律弼,太常少卿楊益誡來迎,與臣等相見。有左班殿直、閤門祗候李思問賜臣等酒果,左承制劉達賜筵,酒十一盞。益誡問臣坦、臣咸融、臣愈鄉貫,並答以京師人。至頓城館,有左承制、閤門祗候祈純古來問勞。臣等排備伺候,過來傳諭。次館伴使、副依前送到坐位圖子,欲依南朝遺留番使例坐次。臣等卻送與生辰番使邵諫議等坐位圖子,請依此近例坐次,往還計會亦十餘次。館伴使、副差人傳語云:「若不依南朝遺留番使例坐位,使臣要回闕下。」臣等答以茶酒事末,不宜為此以反使命,請館伴使、副裁度。當所伺候多時,早請過位。館伴使、副卻回,傳語云:「使已回去也。」
十五日黎明,館伴使、副與臣等自頓城館二十里,詣帳前,引至客省,與大將軍、客省使耶律儀、趙平相見,置酒三盞。益誡言:「昨日以坐位未定,已白兩府。雲未欲奏知,且令益誡再來商量。若不依此坐位,恐聞南朝。臣襄答以生辰番使近例,不敢更改。如聞南朝,有邵、傅二諫議在相次,閤門舍人更不閱儀。便引臣等兩番使、副入見。臣襄致國書於其母,麵傳聖辭,置酒三盞。又詣其君帳前。臣坦致國書於其君,傳聖辭如前。並問南朝皇帝聖躬萬福,臣等恭答之。置酒五盞,仍賜臣等衣帶,及三節人有差。
十六日,有東頭供奉官李崇賜臣等生餼,亦以坐位不便,不肯過位。
十七日,赴曲宴,酒九盞。館伴使、副差人齎詔,賜臣等生餼,及三節人有差。臣等依例恭受致表。
十八日,有右班殿直、閤門祗候韓貽訓賜臣等酒果,左班殿直、閤門祗候馬初賜筵,太尉夷離畢蕭素伴宴,酒十三盞。素問張掞,臣坦答以見任群牧使。益誡問劉永年,臣咸融答以見任岱州。
十九日,有西頭供奉官韓宗來賜臣等簽食,並酒,亦不過位。館伴使、副差人齎詔,賜臣等生餼,及三節人有差。臣等恭受,致表館伴使、副,請聚食,酒八盞。
二十日,有供奉官、閤門祗候耿可觀賜臣等酒果,韓宗賜射弓筵,樞密副使、太師耶律格伴宴,酒十三盞。格問臣等:「韓相公、富相公莫隻在朝否?」並答以實。賜臣等弓馬、衣幣,及三節人有差。
二十一日,入至客省帳前,置酒三盞。臣襄與益誡言:「大行皇帝發引在近,望與建白。若回程剩蹉數驛,尚可辭得靈駕,此臣子之心也。」益誠然之。遂辭其母及其君,逐帳置酒如初,授臣等信書,賜衣各三對,及弓馬、衣幣,各三節人有差。是夕,館伴使、副置酒三盞,與臣等解換。益誡言:「兩朝歡好,信使每至此會,最為惜別,各請飲盡。」臣等並多謝之。又言,其君七月上旬漸往秋山打圍,九月下旬至燕京住,各受禮。南朝生辰、正旦使來,絕近便也。
二十二日,發頓城館。至腰館,有右承制魯滽賜臣等酒果,左承制韓君卿賜筵,翰林學士、給事中王觀伴宴,酒九盞。館伴使、副弼、益誡,送伴使、副好古、規中與焉。觀言其君好儒釋二典,亦嘗見仁宗皇帝《三寶讚》,欽歎久之。臣襄言:「仁宗皇帝深於理性,嘗有御頌,賜僧大覺禪師懷璉,殊臻妙理。璉亦賡和,未能過之。」宿柏石館。
二十三日,至赤崖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顆鹽各一盤。
二十四日,至三山館。送伴使、副請聚食,酒五盞。
二十五日,至黑崖館。二十六日,至咸熙館。
二十七日,蹉會星館至廣寧館。規中問臣咸融,五台去京師遠近?答以三十餘程。規中言:「與本界雲州相對,不及二百里。」雲州即西京也。
二十八日,至崇信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鹿脯各十五條。
二十九日,至松山館。三十日,蹉鍋窯館至臨都館。
七月一日,至中京大定府。少尹、大監李庸郊迎,置酒九盞,宿大同館。
二日,送伴使、副請臣等同遊鎮國寺,次至大天慶寺燒香、素食,依例送僧茶彩。有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崇彝就館,賜臣等筵;左承制、閤門祗候王緌賜酒果;度支使、左承李翰伴宴,酒十一盞。翰問臣等首廳相公是誰?臣襄答云:「韓侍中。」又曆問兩府大臣及翰林學士是何人?臣襄並答以實。
三日,庸出餞,酒五盞。蹉長興館至富穀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麇角、松實。
四日,至鐵漿館。
五日,行次,規中言:「近祭奠大使回來,傳語說南朝河北路秋稼煞好。」宿鹿峽館。
六日,至牛山館。七日,過聚仙石。送伴使、副請會食,酒七盞。宿打造館。
八日,至柳河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魚一盤。
九日,蹉臥如館過遍廂嶺。送伴使、副與臣等互致酒,各三盞。宿新館。臣襄、臣坦等依例排備,請送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人酒七盞。規中言,其君已離神恩泊三日矣,往歲燕京受禮,南朝大使是沈(音同高宗廟諱)少卿,今已八年矣。
十二日,到檀州。知州、給事中李仲燕郊迎,置酒五盞。
十三日,仲燕出餞,酒五盞。將到順州,知州、太傅楊規正郊迎,置酒五盞。
十四日,規正出餞,酒五盞。蹉望京館至燕京析津府,少尹、少府少監程冀郊迎,置酒五盞,宿永平館。
十五日,有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馬世章賜臣等筵,西頭供奉官劉侁賜酒果,步軍太傅伴宴,酒十一盞。留府送臣等生餼,折絹、綾、羅等,及三節人有差。
十六日,冀出餞,酒七盞,宿良鄉縣。
十七日,到涿州。知州、太師耶律德芳及通判、吏部郎中鄧願郊迎,置酒五盞,宿涿州館。有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郝振來問勞,不赴茶酒,餘並如儀。是夕,送伴使、副置酒十三盞,與臣等解換。
十八日,德芳等出餞,酒九盞。至新城縣。十九日,至北溝,有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馬世延來,賜臣等筵,酒九盞。使臣不赴茶酒,餘並如儀。行次,送伴使、副酌送於白溝橋之北,臣等酌送於白溝橋之南,酒各三盞。又至於橋中,皆立馬相對,酌酒換鞭,傳辭並如前例。是夕,宿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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