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5日 星期五

契丹國志卷十二

契丹國志卷之十二

  天祚皇帝下

 

  癸卯 保大三年。 宣和五年。 天輔()年,五月以後,太宗 吳乞買立,改元 天會春正月,主入居庸關,晡時到蕭后居庸關失守,夜率蕭幹及車帳出城,聲言迎敵,實欲出奔。國相左企弓等辭於國門,后曰:「國難至此,我親率諸軍為社稷一戰,勝則再見卿等,不然死矣!卿等努力保吾民,毋使濫被殺戮。」言訖泣下。后未行五十里,人遊騎已及城。左企弓等方修守具,忽報統軍蕭乙信啟城門,人前軍已登城矣。於是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劉彥宗蕭乙信等迎降,出丹鳳門毬場內投拜,阿骨打戎服坐,眾呼萬歲,皆伏拜,待罪於下。譯者曰:「我見城頭砲繩蓆角都不曾解動,是無拒我意也。」並放罪。

  初,蕭后東歸以避人,至松亭關,議所往。耶律大石林牙人也,欲歸天祚;四軍大王蕭幹人也,欲就奚王府立國。有宣宗駙馬都尉蕭勃迭曰:「今日固合歸天祚,然而有何面目相見?」林牙命左右牽出斬之。傳令軍中,有敢異議者斬。於是,軍列陣相拒而分矣。軍從林牙,挾蕭后以歸天祚夾山。時渤海軍從蕭幹奚王府據府自立,僭號為神聖皇帝,國號大奚,改元天興。時中闕食。

  六月,兵出盧龍嶺,攻破景州,殺守臣劉滋、通判楊伯榮。又敗常勝軍張令徽舜仁(慶仁)軍馬於石門鎮(雁門鎮),攻陷薊州,守臣高公輔棄城走。又寇掠燕城,其鋒銳甚,有涉河犯京師之意。人情洶洶,頗有謀棄者。 童貫自京師移文王安中郭藥師,切責之。

  七月,兵遇郭藥師,戰於腰鋪,大敗而歸。藥師乘勝追襲,過盧龍嶺,殺傷過半,從軍老小車乘就糧於後者,悉為常勝軍所獲,因而招降到渤海軍五千餘人。諸軍既失老小,忿怨為蕭幹所誤,為其部曲白得哥殺之,傳首於河間府安撫使詹度,獻于宋朝徽宗紫宸殿受賀。

  是時,蕭幹既敗於腰鋪,其黨夔離不峰山亦敗,生擒偽阿骨魯太師,獲耶律德光尊號寶檢、契丹塗金印。常勝軍因此橫甚,藥師復佐之,朝廷不能制。

  耶律大石林牙領兵七千到夾山天祚命殺蕭后并外甥常哥,餘免本罪。

  者,平州人也。登進士第。建福元年,授遼興軍 遼興軍,乃平州也。節度使。因鄉兵()過,殺節度使蕭諦里全族二百口,劫掠家資數十萬。以鄉人,能招安息亂,以功權知平州事。燕王死,契丹必亡,籍管內丁壯充軍,得五萬人,馬一千匹,招豪傑,潛為一方之備。蕭太后嘗遣太子少保時立愛平州有不容之意。由是立愛常稱疾不出,依舊權知州事。會人下粘罕首以事問,參政知事康公弼曰:「狂妄寡謀,雖有兵數萬,皆鄉民,器甲不備,資糧不給,彼何能為?示之不疑,圖之未晚也。」粘罕時立愛赴軍前,進加海軍(修海軍)節度使,依舊知平州事。將發民由平州歸國,粘罕左企弓曰:「我欲遣精兵二千餘騎先下平州,擒,何如?」左企弓輩以為然,獨康公弼曰:「若加之以兵,是趣平州叛也。公弼舊為平州守臣,願往伺之。」遂授以金牌,馳騎見,諭以粘罕之意。曰:「契丹天下八路,七路已下,獨一平州,敢有異志?所以未解甲者,北防蕭幹侵掠故也。」厚賂而歸。報曰「彼無足慮」,粘罕信之。遂改平州南京,復加同中書門下事、判留守事,而實欲圖之也。

  五月,阿骨打燕山,北追天祚,以疾崩於軍中,謚為大聖武元皇帝,廟號太祖。弟吳乞買立,改天輔()年為天會元年,遣左企弓等文武百官并被擄民由平州歸國。民入平州境,有私訴於瑴者曰:「左企弓不謀守而使吾民遷徙流離,不勝其苦。今明公臨巨鎮,握強兵,盡忠大遼,必能使我復歸故土,而人心亦有望於公也。」召諸將議,皆曰:「近聞天祚復振,出沒於(松亭)之南,人所以全軍急趨山西者,恐議其後也。若明公仗義,奉迎天祚,以圖興復,先責左企弓叛降之罪而戮之,盡放人歸業,南必無不納人,則平州藩鎮矣。假如人復來加兵,內用平州之兵,外借宋朝之援,又何懼焉?」曰:「此大事,不可草草。翰林學士李石智而多謀,可邀之密議。」至,與之謀而()合。次日,遣將官張謙領五百騎,傳留守令,召左企弓曹勇義、樞密使虞仲文、參知政事康公弼至於灤州西岸聽候。差議事官趙能就往,疏其十罪,曰:「天祚播遷夾山,不即奉迎,一也;勸皇叔燕王僭號,二也;詆訐君父而降封湘陰王者,三也;天祚嘗遣知閣王有慶前來計議而殺之者,四也;檄書始至而有迎之議者,五也;不謀守而拜降者,六也;臣事金國而不顧大義者,七也;根括中財物而取悅人者,八也;致人流徙而失業者,九也;教主發兵先下平州者,十也。」皆無辭以對,遂縊殺之。

  六月,榜示人,除留()外盡許復業。所有()戶拋下田宅為常勝軍占佃者,悉還之。人方患遠徙,得歸復業,皆大悅。宋徽宗民之歸,降詔付帥臣詹度多方存恤,有官者津遣赴闕,換授差遣;餘各令安業,與免三年常賦。聞之,喜為得計,遂以三州降。其地乃後唐契丹 太祖所陷,非石晉所割。灤州太祖建立也。詹度納土書,不敢受,密奏於朝,仍語毋遽,恐為人所知。主聞之,遣闍母國王將騎三千來問罪,率兵拒於營州闍母以兵少,不交鋒而歸,大書州城門曰「夏熱且去,今冬再來。」即妄以捷聞于,邀求銀絹數萬疋,并誥敕數道犒賞。

  之拒人也,外則納款於大宋,通好於蕭幹,而緩急求救;內則奉安天祚畫像,凡舉事,先白而後行,仍用遼國官秩,稱保大三年,遣人奉迎天祚,以圖興復。

  是時,有李汝弼者,乃翰林學士李石也。高黨者,三司使高履也。二人先嘗被擄,後緣放歸,往見宣撫王安中,勸朝廷密納之。燕山路轉運趙良()力爭以為不可,恐開人禍端,乞斬汝弼以徇宋朝不從。授 泰寧軍節度使,世襲平州,其屬張敦固等皆擢待制。詔喜,率官屬郊迎。人知之,以千騎襲破平州挺身走,欲間道如京師,為郭藥師所獲。由是人乃歸曲于,移檄索取,宋朝不得已,命王安中縊殺之,以水銀漬其首,函送平州

  八月朔,日食,陰雲蔽之不見。

  是歲,梁王 雅里 天祚之子。奔西北部,自立為帝,改元神曆雅里卒,耶律朮烈 興宗之孫。繼之,為眾所殺。

  甲辰 保大四年。 宣和六年,(太宗) 天會二年。秋七月,人陷等州。

  是秋,天祚耶律大石(林牙)兵歸,又得陰山室韋 毛割石(乞割石)兵,自謂天助中興,再謀出兵收復大石(林牙)力諫曰:「自人初陷長春遼陽 東京也。兩路,則駕不幸廣平甸常歲受禮處。而都中京;及陷上京,則都燕山;及陷中京,則幸雲中;及()雲中,則都夾山。向以全師不謀戰備,以至舉國地皆為人所有。今國勢微弱至此而()求戰,非得計也。當養兵待時而動,不可輕舉。」天祚斥而不從。大石(林牙)託疾不行,天祚遂強率諸軍出夾山,下漁陽嶺,取天德軍遼國豐州也。東勝寧邊雲內(雲中內)等州,南下武州,遇兀室,戰于奄曷下水兀室山西 兒鄉兵為前驅,以女真千餘騎伏山間,出室韋 毛割石兵後,毛割石兵顧之大驚,皆潰。天祚奔竄入陰夾山人以力不能入,恨其不出,謂出必得之;天祚亦畏粘罕兵在雲中,故不敢出。至是聞粘罕歸國,以兀室代戍雲中,乃率韃靼諸軍五萬,并攜其后妃二子秦王趙王及宗屬南來。大石(林牙)諫之,不聽,遂越漁陽嶺,而粘罕已回雲中,復奔山金司,與小胡魯謀歸南,又恐不可仗,乃謀奔夏國(計未決)

  乙巳 保大五年。 宣和七年,金太宗 天會三年。春正月,小胡魯密遣人遞報粘罕粘罕先遣近貴諭降,未復,而使婁宿馳騎而至,跪於天祚前曰:「奴婢不佞,乃以介冑犯皇帝天威,死有餘罪。」因捧觴而進,遂俘以還。

  削封海濱王,送長白山東,築室居之。凡在位二十五年。踰年(乙巳(金天會三年宋宣和七年))而殂,遼國遂滅。

  先是,宋徽宗 大觀年間,林攄來使,遼國命其習儀,惡其繁瑣,以「蕃狗」詆伴使。天祚曰:「大宋(太宗),兄弟之邦;臣,吾臣也。今辱吾左右,與辱吾同。」欲殺之,在廷泣諫乃止。時天祚山金司,技窮欲將來歸,因思往事,恐南未必加禮,迺走小勃律,復不納,至夜而回。復欲之雲中,天未明,遇諜者,言婁宿軍且至。天祚大驚,時從騎尚千餘,有精金鑄佛長丈有六尺者,他寶貨稱是,皆委之而遁。值天雪,車馬皆有轍跡,遂為兵所及。

  初,女真入攻時,災異屢見,曾有人狂歌於市曰:「遼國且亡。」急使人追之,則人首獸身,連道「且亡」二字,迸入山中不見,變異如此,興亡之數,豈偶然哉!

  論曰:前史稱一既亡,一復生。天祚阿骨打,即季之阿保機也。大勢既去,則涇波濁流;適丁斯時,則人事冥合。方契丹之初,起自阿保機同光酒色之禍,每每鑑為覆轍。數世後,遊畋射獵,雖或有之,而四時遷徙,迄未嘗有定制。內耗郡邑,外擾鄰封,以至捕海東青於女真之域,取細犬於萌骨子之疆,內外騷然,禍亂斯至。重以天祚不道,禽色俱荒,嬖倖用事,委任非人,節制孱庸,部曲紛擾。強盜在門,寧捨嬰兒之金;虎狼出柙,誰負孟賁之勇。觀夫孱主,可謂痛心!然存亡迭代,亦冥符不偶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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