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9日 星期日

後漢紀卷二

 後漢紀 卷第二

  光武帝紀二

 

更始二年(甲申、二五四一年)

  春正月,公到王郎購公十萬戶。中驚恐,言使者方至,太守已下皆出城迎。公見官屬議,耿弇曰:「今兵從南方來,不可南行。上谷太守耿況父也,「即弇父也」四字原無,據後漢書 耿弇傳補。按耿況扶風 茂陵人,其先於武帝時,以吏二千石自鉅鹿徙,非劉秀邑人。漁陽太守彭寵公邑人也,彭寵南陽 人,故稱公之邑人。發此兩控弦強弩萬騎,「郡」原作「都」,據後漢書 耿弇傳改。按郡、都形近而誤。所向無前,邯鄲不足平也。」公曰:「卿言善。」時公官屬盡南方人,莫有欲北者,皆曰:「死南首,奈何北行?」公指曰:「是我北道主人。」公駕出,官屬不盡相及。與公相失,道路擾攘,皆欲擊公,銚期奮戟在前,嗔目叱之。至,城門已閉矣,攻之得出。兼晨夜,蒙霜雪,所過城邑不敢入,或絕日不食,至饒陽 蕪萋亭馮異進豆粥,公曰:「得公孫豆粥,飢寒俱解。」公將出,或曰:「閉之。」亭長曰:「天下詎可知,何閉長者為?」遂南行,東觀記 光武帝紀曰:「至饒陽,官屬皆乏食,帝乃自稱邯鄲使者,入傳舍。傳吏方進食,從者飢,爭奪之。傳吏疑其偽,乃椎鼓數十通,紿言邯鄲將軍至。官屬皆失色。帝升車欲馳,而懼不免,還坐曰:『請邯鄲將軍入。』久乃駕去。」范書東觀記略同,下復曰:「傳中人遙語門者閉之。門長曰:『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遂得南出。又東觀記 蕪蔞亭事在此後,且曰:「異進一笥麥飯免肩,聞王郎兵至,復驚去。」均與袁紀異。通鑑折中而書,先敘蕪蔞亭 馮異進豆粥,再述至饒陽傳舍事。諸書所載,錯雜紛紜,未衷一是,錄以存疑。呼沱河,導吏還言河水流澌,無船不可渡。官屬皆失色。公遣王霸視之,信然。恐驚眾,不可渡,「雖」字原無,據太平御覽卷四四八引東觀記補。且前依水為阻,即言︰「冰堅可渡。」。士眾大喜,比至,冰合可涉。東觀記 王霸傳曰:上令護渡,馬欲僵,各以囊盛沙布冰上,乃渡,渡未畢數車而冰陷。既渡,公謂曰:「安吾眾令渡者,卿力也。」曰:「此明公至德,神靈之祐,雖武王,白魚之應,類聚卷十引尚書 中候曰:「武王發渡於孟津,中流,白魚躍入王船。王俯取魚,長三尺,有文王字。」此乃徵應、符命之類的迷信傳說。無以加也。」公曰:「王霸權時以安眾,是天瑞也。為善不賞,無以勸後。」以為軍正,賜爵關內侯。

  於是未知所之,有老公在道旁,曰:「信都長安守,惠棟曰:時更始長安,故云為長安守。去此八十里。」乃至信都,太守任光、都尉李忠世祖至,開門出迎,世祖,喜曰:「伯卿兵少不足用,如何?」曰:「可發奔命攻旁縣,不降者掠之,兵貪財物,可大致也。」以為左大將軍,封武成侯為右大將軍,封武固侯

  伯卿南陽 人。好言,為人純厚,鄉里愛之。兵至「漢」上原有「知」字,據後漢書 任光傳刪。周天游按:「知」字無解,當衍。或見衣服鮮明,欲殺之,解衣未已,會安城侯 劉賜適至,見容貌長者,救全之。因率黨與從,為偏將軍,與世祖共破二公於昆陽。後更始信都太守。

  李忠仲卿范書 李忠傳作「字仲都」,東觀記續漢書亦同。東萊人,以好禮稱,王莽時為信都都尉。范書制,作「新博屬長」。袁紀稱,自亂其例也。更始立,以郡中為所敬信,疑「為」字當在「郡中」之上。即拜為都尉,兼璽書勞勉焉。王郎起,發兵固守,廷掾有持檄詣府者,斬之,以令百姓。

  邳彤偉君信都人,王莽時分鉅鹿和成郡,以為郡卒正。郡卒正,即太守也,所改。公之平河北舉城降,復以為太守。是時郡縣得王郎檄,皆望風嚮應,唯信都和成二郡不降。聞公來失眾,使五官掾張萬將精騎二千詣公所。與公會信都,議者或言可因信都兵自送入關,庭對曰:「議者之言皆非也。何者?吏民思久矣,故更始之立,天下嚮應,當此之時,一夫大呼,無不捐城遁逃,虜伏請降,自上古已來,用兵之盛,未有如此者也。邯鄲 劉胡子等假此威勢,惠棟曰:趙繆王,蓋字胡子也。惑亂吏民,詐以卜者王郎成帝子擁而立之,其眾烏合,無有根本之固。明公奮二郡之兵,揚嚮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克,以戰則何軍不服?今釋此而西歸,非徒亡失河北,又驚動三輔,其墮損威重,安可量也?明公審無征伐之計,則雖信都之眾,難可合也。何者?明公西,則邯鄲和成民不肯捐棄親戚而千里送公,通鑑曰:「則邯鄲勢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考異曰:「范書 邳彤傳:『邯鄲成民不肯背成主』,字皆作『城』。袁紀作『邯鄲和成民不肯捐和城而千里送公』,漢春秋作「邯鄲之民不能捐父母、背成主』。按文意,『城』皆當作『成』。邯鄲成,謂邯鄲勢成也。成主,謂王郎為已成之主也。」按袁紀「邯鄲和成」四字,必有誤奪,或「和」係「勢」之誤,或「邯鄲」下脫「勢成」二字。通鑑之文,明白條暢,最近乎原意。其離散逃亡,誠可必見。」以為後大將軍。

  世祖使宗廣信都李忠邳彤征伐。

  耿純率宗族二百餘人,老者載棺而隨之,及賓客二千人,并衣襦迎公於「貰」原作「貫」,據資治通鑑卷三十九胡三省改。按貰、貫形近而誤。范書 耿純傳作「育」,李賢曰:「,縣名,故城在冀州。」通鑑 胡三省注曰:「余考兩漢志,無育縣,蓋『貰』字之誤。」沈欽韓曰:「前志鉅鹿郡貫縣。此育字誤。據通鑑,則沿訛已久。」貰,音世。鉅鹿劉植亦率賓客數十人,開城門迎。范書,時昌城以迎世祖惠棟曰:「水經注曰:「世祖堂陽率宗親子弟據邑以奉世祖。」公大悅,以為前將軍,為驍騎將軍。曲陽,皆下之。「耿純攻下曲陽皆下之」原作「耿況攻曲陽皆下之」,在下文「憲還東海攻利城」之下,據後漢書 耿純傳移置至此,並改「況」為「純」,補「下」字。眾益盛,乃渡呼沱,攻中山,所過郡縣望風影附。耿純使從弟歸燒宗室廬舍,公以問曰:「竊見明公單車臨河北,非有府藏之畜、重賞甘餌以聚人者也,接下以至誠,待之以恩德,是以士眾旁來,思樂僵仆。今邯鄲自立,北州疑惑,雖舉宗歸命,老弱充行,猶恐宗人賓客卒有異心,無以自固,燔燒廬舍,絕其反顧之望。」公善之。

  更始將相皆山東人也,咸勸更始洛陽。丞相長史鄭興更始曰:「陛下起自荊楚,無施於民,舉號南陽,而雄傑已誅王莽,開門而迎者,何也?苦王氏、思高祖之舊德也。今不久撫之,臣恐百姓心動,盜賊復起。議者欲平赤眉而後入關,是不守其本而爭其末也,恐國家之守轉在函谷李賢曰:言若不早都關中,有人先入,則國家鎮守,轉在函谷也。雖臥洛陽,得安枕邪?」更始曰:「朕西決矣!」乃以梁州刺史。袁紀「涼」多作「梁」。

  二月,更始西至長安。自王莽之敗,西宮燔燒,東宮、府、市里、太倉、武庫皆如故。「官」字原無,據後漢書 劉玄傳補。更始居於東宮,郎吏以次侍,更始媿,不能視。東觀記曲筆之謬種流傳。諸將後至者,更始勞之曰:「掠得幾返?」左右大驚。

  李松趙萌更始宜立諸功臣為王,以報其功,朱鮪以為高祖之約,非劉氏不得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劉祉定陶王劉賜宛王劉慶燕王劉歙元氏王劉嘉漢中王。後遂立王匡比陽王王鳳宜城王朱鮪膠東王張邛淮陽王張邛張卬之誤,下同,說見上卷注。又沈家本 後漢書瑣言曰:「岑彭傳更始立威王 張卬。按聖公傳 淮陽王,而此曰立威者,殆先封立威,更封淮陽歟?」王常鄧王廖湛殷王范書作「穰王」。按兩漢志殷縣袁紀誤。申屠建平氏王胡殷隨王李通西平王李軼武陰王「舞陰」原作「武陰」,據後漢書 劉玄傳李通傳改。袁紀「舞」常作「武」。成丹襄邑王陰平王「陳牧」原作「陳茂」,據上卷及後漢書 劉玄傳改。潁陰王「宗佻」原作「宋佻」,據上卷改。李松為丞相,趙萌為大司馬,范書作「右大司馬」。時朱鮪為左大司馬,劉賜為前大司馬,皆出鎮關東,唯長安袁紀此乃省文也。隗囂為御史大夫。

  即拜張步為輔大將軍,為衛將軍,玄武將軍, 高密太守。范書 張步傳曰:「時梁王 劉永更始所立,貪兵強,承制拜大將軍、忠節侯,督二州,使征不從命者。貪其爵號,遂受之。乃理兵於,以弟為衛將軍,玄武大將軍, 高密太守。」袁紀略言之耳。乃分兵略地,盡得琅邪泰山城陽東萊高密膠東北海齊郡濟南。拜董憲臨淮太守,范書 劉永傳曰:「遣使拜大將軍。」臨淮太守非董憲,乃侯霸也,袁紀卷五及范書均同,此誤。東海利城。拜劉芳為騎都尉,使鎮撫安定以西。

  更始趙萌女為夫人,有寵,委政於更始日在後宮與婦女飲酒,諸將欲言事,更始醉,不能見,請者數來,不得已令侍中於帷中與語,諸將又識非更始聲,皆怨曰:「天下未可知,欲見不得。」而韓夫人尤嗜酒,手自滴酒,謂常侍曰:「帝方對我樂飲,間時多,正用飲時即事來為!」起,抵書按破之。議郎有諫者,言放縱,縣官但用趙氏家語署耳。更始怒,拔劍斫議郎。時御史大夫隗囂在旁,起謂左右曰:「無漏泄省中事。」嘗以私事扶侍中下斬之,侍中呼曰:「陛下救我。」更始言大司馬哀縱之,曰:「臣不奉詔。」遂斬之。如此者數。李軼等擅命於外,所置牧守交錯州郡,不知所從,強者為「右」原作「苦」,據四庫全書本改。王匡張卬之屬,橫暴長安三輔苦之。又所署官爵多群小,長安為之語曰:「竈下養,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東觀記范書此句下尚有「爛羊頭,關內侯」六字。由是四方不信,豪傑離心。

  博士李淑諫曰:「方今賊臣始誅,王化未行,百官有司宜得其人。陛下本因下江平林之勢假以成業,斯亦臨時之宜。事定之後,宜釐改制度,更延英俊,以匡王國。今者公卿尚書皆戎陣亭長,凡庸之隸而當輔佐之任,望其有益,猶緣木求魚,李賢曰:「求之非所,不可得也。孟子粱惠王曰:『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緣木求魚也。』」周壽昌曰:「注梁惠當作齊宣。」說是。終無所獲。海內望此,知興。「未」原作「永」,據四庫全書本改。臣非有憎疾以求進也,但為陛下惜此舉措。願陛下更選英彥以充廊廟,永隆周文濟濟之盛。」 大雅 文王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更始怒,收繫之詔獄歷年,至更始之敗乃免。***

  初,隗囂被徵,將行,方望止之曰:「更始未可保,且觀百姓所歸。」不聽。以書謝曰:「足下將建之業,任存亡之權,大事草創,雄傑未集。以異域之人,李賢曰:平陵人,以與別郡,故言異域。疵瑕未曝於眾,可且依託,亦有所宗。知大指,順風不讓,幸賴將軍尊賢廣謀,動有功,發中權,基業已定,英傑雲集,思為羽翮比肩是也。李賢曰:管子曰:桓公管仲曰:「寡人之有仲父,猶飛鴻之有羽翼耳。」久以羈旅,抱空資託賓客之上,誠自愧也。假懷介然之節,潔去就之分,又不貳其志矣。何則?范蠡收績於姑蘇史記 越王勾踐世家載:范蠡越王 勾踐,深謀二十餘年,困吳王 夫差姑蘇之山,遂滅以為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且勾踐為人可與同患,難與處安,為書辭勾踐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所以不死,為此事也。今既以雪恥,臣請從會稽之誅。」乃乘舟浮海以行。狐犯謝罪於始入。左傳 僖公二十四年曰:「及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紲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況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狐偃子犯,或作狐犯咎犯。乃重耳之舅,故亦稱舅犯夫以二子之勤,從君二十餘年,苞七術之機,史記 越王句踐世家載:越王乃賜文種劍曰:「子教寡人伐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遂自殺。正義越絕書作「九術」,即「一曰尊天事鬼,二曰重財幣以遺其君;三曰貴糴粟稿以空其邦;四曰遺之好美以熒其志;五曰遺之巧臣,使起宮室高臺,以盡其財,以疲其力;六曰貴其諛臣,使之易伐;七曰彊其諫臣,使之自殺;八曰邦家富而備器利;九曰堅甲利兵以承其弊」。為舅氏之親,然至際會,猶釋罪削跡,請命乞身,蓋亦宜也。烏氏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相連,其旁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願將軍勉之而已。」固留,遂去。

  長安更始為右將軍,季父為白虎將軍,為左將軍。既而謀叛西歸,懼其并誅,即求見而告其謀,二人誅死。更始為忠,故以為御史大夫。

  方望既去隗囂,遂說安陵弓林曰:「更始必敗,劉氏真人當受命。劉嬰本當嗣孝平帝王莽為孺子,依託周公以奪其位,以為安定公,今在民間,此當是也。」等信之,於長安求得,將至臨涇,聚黨數千人,立為天子,為丞相,為大司馬。范書更始三年春正月事。更始李松蘇茂等擊,皆斬之。

  公之擊趙國,引兵入鉅鹿,降廣阿

  更始初立,遣使徇諸國,曰:「先降者復爵位。」上谷太守耿況出迎使者,上印綬,使者無還意。功曹寇恂勒兵入,請印綬,使者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脅之邪?」曰:「非敢脅使君,竊傷計之不詳也。今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立節銜命以臨四方,郡國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今至上谷而墮大信「大信」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寇恂傳補。阻向化之心,生離叛之隙,何以復令他郡乎?且耿況上谷,久為吏民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造次,倉卒也。不賢則為亂。為使君計,莫若復以安上谷,外以宣恩信。」使者不應,因顧叱左右以使者教召至,前取印綬帶,使者不得已,承詔授之,遂拜受而出。

  子翼上谷 人也,「昌平」原作「北平」,據後漢書 寇恂傳四庫全書本改。家世為郡縣之著姓。好學,為郡功曹,耿況甚重之。時王郎使上谷發兵,與門下掾閔業議:「邯鄲拔起不可信,王莽末時所難伯昇,今聞大司馬伯昇親弟,尊賢下士,所至見說,可歸附也。」曰:「邯鄲兵強,不能獨距,如何?」對曰:「今據大郡,悉舉其眾,控弦萬騎,可以詳擇去就。漁陽太守與合為一,「東」原作「朿」,據後漢書 寇恂傳四庫全書本改。按東、朿形近而誤。邯鄲不足圖也。」耿弇之與公相失也,行歸上谷「間」原作「聞」,據四庫全書本改。會適至,勸發兵,乃遣寇恂漁陽說太守彭寵

  初,吳漢曰:「漁陽上谷突騎,天下所聞也,君何不率勉上谷共遣精銳以詣劉公,并力擊邯鄲,此一時之功也。」護軍蓋延狐奴王梁亦勸欲從之,其官屬不聽。不得自專,乃辭去城外,思所以調其眾者。時道多饑民,見一諸生,使人召之,乃問所聞見,此生具說劉公所過為郡縣所稱,言邯鄲 劉子輿劉氏也。乃獨為檄發漁陽兵,使此生奉檄詣官屬皆疑。會至,遂發兵,以行長史事,與都尉嚴宣、護軍蓋延王梁等將步騎三千人共攻,誅王郎大將趙閎等。所過攻下郡邑,誅其將帥。

  將及廣阿,聞城中車騎甚眾,乃勒兵問曰:「此何兵?」曰:「大司馬公也。」時王郎亦遣大司馬略地,復問曰:「大司馬為何公也?」對曰:「劉公也。」聞之喜,即進兵城下。

  初,聞二郡兵且至,或云王郎來,甚憂之。及聞外有大兵,公親乘城勒兵,傳問之,等答曰:「上谷兵為劉公。」諸部莫不喜躍。耿弇得所歸附矣。此句上或脫「公曰」二字。耿弇拜於城下,具言發兵狀,公乃悉召入,笑曰:「邯鄲將帥數言我發漁陽上谷兵,吾聊應一言我亦發之,何意二郡良為吾來,「牧」字原無,據資治通鑑考異卷二引袁紀補。胡三省曰:良,首也,信也。方與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皆以為偏將軍,加大將軍,封列侯。

  吳漢為人質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辭自達,然沈勇有智略,鄧禹及諸將多知之,數相薦舉,乃得召見,遂見親信,常居門下。

  更始遣尚書令謝躬率六將軍討王郎,不能下。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武固侯 李忠母妻,而令親屬招呼。時弟從為校尉,即時召見,責數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曰:「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公聞而美之,謂曰:「今吾兵已成矣,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宜自募吏民,能得家屬者賜錢千萬,來從我取。」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內顧宗親。」

  所置信都王捕繫後大將軍邳彤父弟及妻子,使為手書呼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親屬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劉公之恩也,公方爭國事,不得復念私也。」公乃使左大將軍任光將兵救信都兵於道散,降王郎,無功而還。會更始所遣將攻拔信都,敗走王郎兵,家屬悉全,公因使行太守事,還歸信都,誅郡中反者數百人。

  公東擊鉅鹿,未下,耿純說公曰:「守鉅鹿士眾疲弊,雖屠其城,邯鄲存,不如以精銳擊邯鄲。若王郎已誅,鉅鹿不戰自服矣。」公從之。

  夏四月,攻邯鄲王郎使杜威持節詣軍,曰:「實成帝遺體子也。」公曰:「設使成帝復生,天下亦不可得也,況詐子輿者乎?」固請降,求萬戶侯,公曰:「一戶不可,顧得全身耳!」曰:「邯鄲雖鄙,并力城守,尚曠日月,終不君臣俱降,但欲全身也。」乃辭去,少傅李立反,開城門。五月甲辰,五月初一日。邯鄲,誅王郎。公得文書謗毀公者,皆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也。」更始遣使封公為蕭王,令罷兵,將有功者詣行在所,遣幽州苗曾之部。范書,隨苗曾之部者,尚有上谷太守韋順漁陽太守蔡充二人。後耿弇北發幽州突騎,至上谷,並誅之。

  王幸溫明殿耿弇「間」原作「問」,據後漢書 耿弇傳四庫全書本改。按間、問形近而誤。曰:「吏士死傷者多,願歸上谷益兵。」王曰:「王郎已破,河北略平,國家今都長安,天下大定,復用兵何為?」曰:「王郎雖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來,欲罷兵,不聽也。銅馬赤眉之屬數萬人,「百」原作「千」,據後漢書 光武帝紀改。所向無前,聖公不能辦也,李賢曰:辦,猶成也。余據史記項梁曰「使公主某事不能辦」,即此之意。今人謂了事為辦事。敗必不久。」王曰:「卿勿妄言,我斬卿!」「我」下原有「告」字,衍字,逕刪。曰:「大王哀厚如父子,故敢披赤心。」王曰:「我戲卿耳,何以言之?」曰:「百姓患苦王莽,復思劉氏,聞兵起,莫不歡喜從風,如去虎口得歸慈母,倒戟橫矢不足以喻。更始未都長安時,百姓未具責也。今都長安即位,宮室成,以為天子,而大臣專權,貴戚縱橫。夫政令不出城,諸將虜掠甚於賊盜,百姓愁怨,天下失望,是以知必敗也。明公首事南陽,破昆陽下百萬眾。今復定河北,以義征伐,表善懲惡,躬自克薄,發號嚮應,望風而至,天下至重,公可自取,無令他得之。」「姓」原作「往」,據四庫全書本改。王曰:「卿得無為人道之?」曰:「此重事,不敢為人道。」

  於是王謂鄧禹曰:「吾欲取幽州突騎,誰可使者?」曰:「吳漢文能柔未附,武足斷大事,可用也。」乃以為大將軍,持節與耿弇幽州十郡兵。幽州苗曾不肯調,將二十騎至無終無備,出迎麾騎收,即誅之,遂取其軍,威振北州。將兵詣王所,諸將望見還,兵馬甚盛,皆曰:「此欲自將之,何肯與人?」及至,上簿,「兵」原作「公」,據後漢書 吳漢傳改。按兵、公形近而誤。兵簿,即軍士之名冊也。請所付諸將,各多請之。王曰:「屬者恐其不與人,今所請又何多也?」諸將由是服焉。

  秋,王擊銅馬清陽,破之。又擊董連「高湖」原作「高明」,據上卷改。「湖」一作「胡」。又「董連」當作「重連」,詳見卷一注。大破之,眾十餘萬悉降,皆封其渠帥。諸將未能信賊,賊示二其心,王敕降賊各勒兵,王將輕騎入其營,渠帥曰:「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胡三省曰:投,托也,託以死也。由是遂安,悉以賊配諸將營。

  更始 柱功侯 李寶益州刺史張忠益州公孫述使弟將兵要之綿竹之弟,乃公孫恢也。大破,由是威振益州。功曹李熊曰:「方今四海震盪,匹夫橫議,將軍割據千里,地十李賢曰:「枚乘吳王曰:「 之土,不過百里。」據地千里,故曰「十湯武」。奮發威德以投天隙,列子 說符曰:施氏曰:「凡得時者昌,失時者亡。投隙抵時,應事無方,屬乎智。」王霸之業成矣。宜改名以鎮百姓。」「號」字原無,據後漢書 孫述補。以為然,乃自立為蜀王,遣將軍侯丹白水關任滿扞關地肥饒,民強兵實,遠方多歸之。長貴王莽 越嶲太守,自立為邛穀王范書 西南夷傳袁紀同。而公孫述傳作「越嶲 任貴」。按漢書 西南夷傳亦作「粵嶲蠻夷任貴」,袁紀卷七同,此作「長貴」,恐誤。稱臣於。塞外君長皆貢

  更始 武陰王 李軼洛陽,尚書謝躬,各十餘萬「眾」字原無,資治通鑑考異卷二引袁紀補。王患焉,將取河內以迫之。謂鄧禹曰:「卿言吾之有河內,猶高祖之有關中關中蕭何「非」上原有「人」字,資治通鑑考異卷二引袁紀刪。誰能使一方晏然,「使」上原有「之」字,資治通鑑考異卷二引袁紀刪。高祖無西顧之憂者矣!吳漢之能,卿之舉矣,復為吾舉蕭何。」曰:「寇恂才兼文武,有御眾才,非莫可安河內也。」通鑑考異曰:「袁紀鄧禹初見王於,即言欲據河內;至此又曰『王患焉,將取河內以迫之,謂鄧禹』云云按世祖既貳更始,先得河內魏郡,因欲守之,以比關中,非本心造謀即欲指取河內也。今依范書為定。」今按續漢書所載,與袁紀略同,恐別有所據。

  王至河內,太守韓歆謀將城守。衛文多奇計,「脩武」原作「備武」,據四庫全書本改。按脩、備形近而誤。馮異素知之。言於王,使衛文,令降,岑彭亦勸,遂從之。王以不即降,置之鼓下,李賢曰:中軍將最尊,自執旗鼓。若置營,則立旗以為軍門,並設鼓,戮人必於其下。將斬之。在城內,使人召。初,伯昇獲免,因以兵屬。伯昇被害,更為朱鮪校尉。後為潁川太守,將之官,道不通,乃將麾下數百人從邑人韓歆河內見王曰:「赤眉入關,更始危殆,四方蜂起,群雄競逐。竊聞大王開拓河北,此誠皇天祐,士民之福也。賴司徒公得全濟,司徒公,伯昇也。更始初立,以伯昇為司徒。今復遇大王,誠願出身自效,以報恩施。」王深納之。因言 南陽人,「大」字原無,據後漢書 岑彭傳補。李賢曰:大人謂大家豪右。可以為用。乃赦之。

  於是以馮異孟津將軍,寇恂河內太守。王謂曰:「河內富實,帶為固,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吾將因是以濟。高祖蕭何關中,吾委卿以河內。」「今」原作「令」,據後漢書 寇恂傳四庫全書本改。按今、令形近而誤。乃伐園竹以為兵矢,「淇」原作「其」,據四庫全書本改。租賦以給糧,「其」原作「淇」,「軍」原作「年」,據四庫全書本改。養馬二千匹以供軍用。

  劉隆元伯,王之宗人。南陽 安眾侯宗室也。更始初,為偏將軍,預於昆陽之戰。更始入關,請迎妻子,至洛陽,聞河北「王」原作「主」,據四庫全書本改。單身歸王,王以為騎都尉,使與馮異洛陽李軼歸王,乃盡殺妻子。

  河北既定,遣吳漢岑彭謝躬時拒五校於隆慮「躬」字原無。陳璞曰:「時上尚脫『躬』字。」據補。令大將軍劉慶鄴城魏郡太守陳康曰:「上智處危以求安,中智因危以為功,下愚安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都敗亂,四方雲擾,劉公所向輒平之,公所見也。謝尚書不量力,內與蕭王違戾,外失河北之心,公所知也。公據孤危之城,堅守自安以待滅亡,義無所立,節無所成,不若開門內軍,轉禍為福,免下愚之危,收中智之功,此計之至者也。」於是陳康乃收劉慶妻子,開門內軍。等至,將輕騎歸,不知已得其城,與數百騎夜至。時在城外,在城中,開門內,脅將詣傳,傳,傳舍,客館也。斬之。

  初,更始馬武等六將軍與世祖俱定河北,及王郎平,世祖復俱在邯鄲中,「俱」下原有「共」字。後漢書 吳漢傳作「雖俱有邯鄲」。陳璞曰:「『共』字衍。」據刪。居城內。「分」原作「不」,據後漢書 吳漢傳改。按分、不形近而誤。所領諸將多放縱,為百姓所苦,不能整,又數與王違戾,常欲襲之,以為兵強故止。然勤於吏事,每至所在,理寃結,決詞訟,王常稱之曰:「謝尚書真吏也。」由此不自疑。妻子嘗誡之曰:「終為劉公所制焉。」

  馬武子張南陽 湖陽人,少時避怨綠林中,起隨擊甄阜二公兵,故王常親引之。邯鄲既平,王登臺,范書 馬武傳作「獨與叢臺」。李賢曰:故趙王臺也。惠林曰:續志趙國 邯鄲叢臺劉劭 趙都賦云:結雲閣于南宇,立叢臺于少陽。從容謂曰: 「吾得漁陽上谷突騎,欲令將軍主之,何如?」讓不敢當,然歸心於王。既降,置之帳下,每饗諸將,斟酌於前,自以新屬也,甚卑恭,不敢與南陽時等,王善之。

  冬十二月,赤眉西入關,更始 定國上公 王匡襄邑王 成丹、抗威將軍劉均河東「抗威將軍」原作「抗威王」,據後漢書 鄧禹傳改。丞相李松、大司馬朱鮪弘農拒之。王度長安必危,方憂山東關西未有所屬,乃以鄧禹為前將軍,中分軍西入關,以韓歆為軍「軍師」原作「軍帥」,據後漢書 鄧禹傳改。李文程憲范書作「程慮」。李春為祭酒,馮愔為積弩將軍,樊崇為驍騎將軍,宗歆車騎將軍,「大」原作「車騎」,據後漢書 鄧禹傳改。鄧尋為建武將軍,范書作「建威將軍」。耿訢為赤眉將軍,左于為軍師將軍「將軍」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鄧禹傳補。戎士二萬。王送鄧禹野王

  王反而獵於道,見二人者即禽。王曰:「禽何向?」二人舉手西指曰:「此中多虎,臣每即禽,虎亦即臣,大王勿往也。」王曰:「苟有備,虎何患?」二人曰:「何大王之謬也!昔鳴條,而大城於,其備非不深也,武王而殺之。故即人者人亦即之,雖有重備,豈能自守乎?」王不自得,顧謂左右曰:「此隱者也。」將之,「用」字原無,據四庫全書本補。乃不辭而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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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