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3日 星期五

資治通鑑卷121



資治通鑑 卷第一百二十一
  宋紀三 起著雍執徐(戊辰),盡上章敦牂(庚午),凡三年。

  太祖文皇帝上之中

元嘉五年(戊辰、紀元二九四五年)西秦乞伏暮末永弘元年、胡夏赫連定勝光元年、北涼武宣王承玄二年、北燕文成帝太平二十年、北魏太武帝神元年
 □春,正月,辛未, 京兆王 卒。
 □荊州刺史、彭城王 義康,性聰察,在州職事修治。左光祿大夫范泰謂司徒王弘曰:「天下事重,權重難居。卿兄弟盛滿,當深存降挹。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徵還入朝,共參朝政。」納其言。時大旱、疾疫,上表引咎遜位,帝不許。
 □ 商州刺史領澆河太守姚濬叛,降河西秦王 熾磐以尚書焦嵩,率騎三千討之。二月,吐谷渾 元緒所執。
 □改元
 □平北將軍尉眷主於上邽主退屯平涼奚斤進軍安定,與丘堆軍合。〔「娥清」原作「娥青」,據魏書 娥清傳北史 娥清傳通鑑紀事本末卷十八、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一改。〕馬多疫死,士卒乏糧,乃深壘自固。遣丘堆督租於民間,士卒暴掠,不設儆備,主襲之,兵敗,以數百騎還城。主乘勝,日來城下抄掠,不得芻牧,諸將患之,監軍侍御史安頡曰:「受詔滅賊,今更為賊所困,退守窮城;若不為賊殺,當坐法誅,進退皆無生理。而諸王公晏然曾不為計乎?」曰:「今軍士無馬,以步擊騎,必無勝理,當須京師救騎至合擊之。」曰:「今猛寇遊逸於外,吾兵疲食盡,不一決戰,則死在旦夕,救騎何可待乎!等於就死,死戰,不亦可乎!」又以馬少為辭。曰:「今斂諸將所乘馬,可得二百匹,請募敢死之士出擊之,就不能破敵,亦可以折其銳。且赫連昌狷而無謀,好勇而輕,每自出挑戰,眾皆識之。若伏兵掩擊,可擒也。」猶難之。乃陰與尉眷等謀,選騎待之。既而主來攻城,出應之。主自出陣前搏戰,軍士識其貌,爭赴之。會天大風揚塵,晝昏,主敗走;追之,主馬蹶而墜,遂擒之。考異曰:十六國春秋鈔云:「承光三年五月,戰于黑渠,為所敗,與數千騎奔還,追騎亦至。 河內公 費連烏提高平,徙諸城民七萬戶于安定以都之。四年二月,軍至安定〔「軍」字下原空一格。〕三城潰,秦州 東平公 娥清追擒之,送于。」與後魏 不同,今從後魏書。〉之子也。
  大將軍、領司徒、平原王 收其餘眾數萬,奔還平涼,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勝光
  三月,辛巳,赫連昌平城主館之於西宮,門內器用皆給乘輿之副,又以妹始平公主妻之;假常忠將軍,賜爵會稽公。以安頡為建節將軍,賜爵西平公尉眷為寧北將軍,進爵漁陽公
  主常使赫連昌侍從左右,與之單騎共逐鹿,深入山澗。素有勇名,諸將咸以為不可。主曰:「天命有在,亦何所懼!」親遇如初。
  奚斤自以為元帥,而為偏裨所擒,深恥之。乃捨輜重,齎三日糧,追主於平涼娥清欲循水而往,不從,自北道邀其走路。至馬髦嶺軍將遁,會小將有罪亡歸於,告以軍食少無水。主乃分兵邀,前後夾擊之,兵大潰,娥清劉拔皆為所擒,考異曰: 索虜傳:「元嘉五年,使大將吐伐斤西伐長安,生擒赫連昌安定,封為公,以妹妻之。隴上吐伐斤乘勝以騎三萬討之。設伏於隴山 彈箏谷,破之,斬吐伐斤,盡坑其眾。率眾東還,復克長安又自攻,不克,乃分軍戍大城而還。」今從後魏書。〉士卒死者六七千人。
  丘堆守輜重在安定,聞敗,棄輜重奔長安,與高涼王 偕奔蒲阪人復取長安主大怒,命安頡丘堆,代將其眾,鎮蒲阪以拒之。
 □夏,四月,主遣使請和於主以詔諭之使降。
 □壬子,主西巡;戊午,畋于河西;大赦。
 □五月,秦文昭王 熾磐卒,太子暮末即位,大赦,改元永弘
 □平陸河南 成粲復勸王弘遜位,從之,累表陳請。帝不得已,六月,庚戌,以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甲寅,主如長川
 □葬秦文昭王武平陵,廟號太祖秦王 暮末以右丞相元基為侍中、相國、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以鎮軍大將軍、河州謙屯為驃騎大將軍,徵安北將軍、涼州刺史段暉為輔國大將軍、御史大夫,叔父右禁將軍千年為鎮北將軍、涼州牧,鎮湟河,以征北將軍木弈干為尚書令、車騎大將軍,以征南將軍吉毗為尚書僕射、衛大將軍。
  河西王 蒙遜喪,伐 西平西平太守麴承謂之曰:「殿下若先取樂都,則西平必為殿下之有;西平苟望風請服,亦明主之所疾也。」蒙遜乃釋西平,攻樂都。相國元基率騎三千救樂都,甫入城,而河西兵至,攻其外城,克之;絕其水道,城中飢渴,死者太半。東羌 乞提元基樂都,陰與河西通謀,下繩引內其兵,登城者百餘人,鼓譟燒門;元基率左右奮擊,河西兵乃退。
  初,文昭王疾病,謂暮末曰:「吾死之後,汝能保境則善矣。沮渠成都蒙遜所親重,汝宜歸之。」至是,暮末遣使詣蒙遜,許歸成都以求和。蒙遜引兵還,遣使入弔祭。暮末厚資送成都,遣將軍王伐送之。蒙遜猶疑之,使恢武將軍沮渠奇珍伏兵於捫天嶺,執并其騎士三百人以歸。既而遣尚書郎王杼,并遺暮末馬千匹及錦罽銀繒。秋,七月,暮末遣記室郎中馬艾河西報聘。
 □主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八月,復如廣寧觀溫泉。
  柔然 紇升蓋可汗遣其子將萬餘騎寇邊,主自廣寧還,追之,不及;九月,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
 □冬,十月,甲辰,主北巡;壬子,畋于牛川
 □ 涼州乞伏千年,嗜酒殘虐,不恤政事,秦王 暮末遣使讓之,千年懼,奔河西暮末以叔父光祿大夫沃陵涼州牧,鎮湟河
 □徐州刺史王仲德遣步騎二千伐 濟陽陳留考異曰:後魏 云「北鎮將」。按南史仲德時為安北將軍、徐州刺史。宋書 仲德傳闕。又,宋書南史 本紀北史 本紀諸臣列傳、 劉裕傳 索虜傳,皆無是年王仲德等伐事,唯後魏 本紀有之,今從之。〉
 □主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
 □ 定州 丁零 鮮于臺陽等二千餘家叛,入西山,州郡不能討;閏月,主遣鎮南將軍叔孫建討之。
 □十一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本年十一月無日食。宋書無此日食。〕
 □主如西河校獵;十二月,甲申,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
 □河西王 蒙遜,至磐夷相國元基等將騎萬五千拒之。蒙遜還攻西平,征虜將軍出連輔政等將騎二千救之。
 □祕書監謝靈運,自以名輩才能,應參時政;唯接以文義,〔「帝」原作「上」,今改之;下同。〕每侍宴談賞而已。王曇首王華殷景仁,名位素出靈運下,並見任遇,靈運意甚不平,多稱疾不朝直;或出郭遊行,且二百里,經旬不歸,既無表聞,又不請急。不欲傷大臣意,諷令自解。靈運乃上表陳疾,賜假,令還會稽;而靈運遊飲自若,為法司所糾,坐免官。
 □是歲,師子王 剎利摩訶天竺 迦毗黎王 月愛,皆遣使奉表入貢,表辭皆如浮屠之言。
 □鎮遠將軍平舒侯 燕鳳卒。
元嘉六年(己巳、紀元二九四六年)西秦乞伏暮末永弘二年、胡夏赫連定勝光二年、北涼武宣王承玄三年、北燕文成帝太平二十一年、北魏太武帝神二年
 □春,正月,王弘上表乞解州、錄,以授彭城王 義康,帝優詔不許。癸丑,以義康為侍中、都督南徐三州諸軍事、司徒、錄尚書事、領南徐州刺史。義康二府並置佐領兵,共輔朝政。既多疾,且欲委遠大權,每事推讓義康;由是義康專總內外之務。
  又以撫將軍江夏王 義恭為都督等八州諸軍事、荊州刺史,以侍中劉湛為南蠻校尉,行府州事。帝與義恭書,誡之曰:「天下艱難,家國事重,雖曰守成,實亦未易。隆替安危,在吾曹耳,豈可不感尋王業,大懼負荷!
  汝性褊急,志之所滯,其欲必行;意所不存,從物回改;此最弊事,宜念裁抑。衛青遇士大夫以禮,與小人有恩;西門安于,矯性齊美;關羽張飛,任偏同弊;行己舉事,深宜鑑此!
  若事異今日,嗣子幼蒙,司徒當周公之事,汝不可不盡祗順之理。爾時天下安危,決汝二人耳。
  汝一月自用錢不可過三十萬,若能省此,益美。西楚府舍,略所諳究,計當不須改作,日求新異。凡訊獄多決當時,難可逆慮,此實為難;至訊日,虛懷博盡,慎無以喜怒加人。能擇善者而從之,美自歸己;不可專意自決,以矜獨斷之明也!
  名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假人;昵近爵賜,尤應裁量。吾於左右雖為少恩,如聞外論不以為非也。
  以貴凌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厭;此易達事耳。
  聲樂嬉遊,不宜令過;蒲酒漁獵,一切勿為。供用奉身,皆有節度,奇服異器,不宜興長。
  又宜數引見佐史。注:「『佐史』當作『佐吏』,之間,藩府率謂參佐為佐吏。」〕相見不數,則彼我不親;不親,無因得盡人情;人情不盡,復何由知眾事也!」
 □ 酒泉公 平涼
 □丁零 鮮于臺陽等請降於主赦之。
 □ 出連輔政等未至西平河西王 蒙遜西平,執太守麴承
 □二月,秦王 暮末立妃梁氏為王后,子萬載為太子。
 □三月,丁巳,立皇子為太子;戊午,大赦。
 □辛酉,以左衛將軍殷景仁為中領軍。帝以章太后早亡,奉太后所生蘇氏甚謹。蘇氏卒,帝往臨哭,欲追加封爵,使群臣議之,景仁以為古典無之,乃止。
 □初,尚書隴西 辛進文昭王陵霄觀,彈飛鳥,誤中秦王 暮末之母,傷其面。及暮末即位,問母面傷之由,母以狀告。暮末怒,殺并其五族二十七人。
 □夏,四月,癸亥,以尚書左僕射王敬弘為尚書令,臨川王 義慶為左僕射,吏部尚書濟陽 江夷為右僕射。
 □初,魏太祖命尚書鄧淵國記十餘卷,未成而止。世祖更命崔浩與中書侍郎鄧穎等續成之,為國書三十卷。之子也。
 □主將擊柔然,治兵於南郊,先祭天,然後部勒行陣。內外群臣皆不欲行,保太后固止之;獨崔浩勸之。
  尚書令〔「潔」原作「絜」,據魏書 劉潔傳北史 劉潔傳改;下同。〕等共推太史令張淵徐辯使言於主曰:「今茲己巳,三陰之歲,歲星襲月,太白在西方,不可舉兵。北伐必敗。雖克,不利於上。」群臣因共贊之曰:「等少時嘗諫苻堅南伐,不從而敗,所言無不中,不可違也。」主意不決,詔辯論難於前。
  曰:「陽為德,陰為刑;故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夫王者用刑,小則肆諸市朝,大則陳諸原野;今出兵以討有罪,乃所以修刑也。臣竊觀天文,比年以來,月行掩昴,至今猶然。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頭之國。蠕蠕高車,旄頭之眾〔「也」原作「上」,據魏書 崔浩傳北史 崔浩傳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一改。〕願陛下勿疑。」復曰:「蠕蠕,荒外無用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輕疾無常,難得而制;有何汲汲,而勞士馬以伐之?」曰:「言天道,猶是其職,至於人事形勢,尤非其所知。此乃世常談,施之於今,殊不合事宜。何則?蠕蠕本國家北邊之臣,中間叛去。今誅其元惡,收其良民,令復舊役,非無用也。世人皆謂通解數術,明決成敗,臣請試問之:屬者統萬未亡之前,有無敗徵?若其不知,是無術也;知而不言,是不忠也。」時赫連昌在坐,等自以未嘗有言,慚不能對。主大悅。
  既罷,公卿或尤曰:「今南寇方伺國隙,而捨之北伐;若蠕蠕遠遁,前無所獲,後有強寇,將何以待之?」曰:「不然。今不先破蠕蠕,則無以待南寇。南人聞國家克統萬以來,內懷恐懼,故揚聲動眾以衛北。比吾破蠕蠕,往還之間,南寇必不動也。且彼步我騎,彼能北來,我亦南往;在彼甚困,於我未勞。況南北殊俗,水陸異宜,設使國家與之河南,彼亦不能守也。何以言之?以劉裕之雄傑,吞并中,留其愛子,輔以良將,精兵數萬,猶不能守,全軍覆沒,號哭之聲,至今未已。況義隆今日君臣,非時之比;主上英武,士馬精強,彼若果來,譬如以駒犢鬪虎狼也,何懼之有!蠕蠕恃其絕遠,謂國家力不能制,自寬日久;故夏則散眾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溫,南來寇抄。今掩其不備,必望塵駭散。牡馬護牝,牝馬戀駒,驅馳難制,不得水草,不過數日,必聚而困弊,可一舉而滅也。暫勞永逸,時不可失,患在上無此意。今上意已決,奈何止之!」寇謙之曰:「蠕蠕果可克乎?」曰:「必克。但恐諸將瑣瑣,前後顧慮,不能乘勝深入,使不全舉耳。」
  先是,帝因使者還,告主曰:「汝促歸我河南地!不然,將盡我將士之力。」主方議伐柔然,聞之,大笑,謂公卿曰:「龜小豎,自救不暇,夫何能為!就使能來,若不先滅蠕蠕,乃是坐待寇至,腹背受敵,非良策也。吾行決矣。」
  庚寅,主發平城,使北平王 長孫嵩廣陵公 樓伏連居守。主自東道向黑山,使平陽王 長孫翰自西道向大娥山,同會柔然之庭。
 □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本年五月無日食。魏書無此日食。〕
 □王敬弘固讓尚書令,表求還東。癸巳,更以敬弘為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聽其東歸。
 □丁未,主至漠南,捨輜重,率輕騎兼馬襲擊柔然,至栗水柔然 紇升蓋可汗先不設備,民畜滿野,驚怖散〔「走」原作「去」。校:「甲十六行本『去』作『走』;本同。」校:「百衲本『去』作『走』,本末同,叢刊本仍作『去』。細審語氣,『走』字意長。」此據二校改。〕莫相收攝。紇升蓋燒廬舍,絕跡西走,莫知所之。其弟匹黎先主東部,聞有寇,率眾欲就其兄;遇長孫翰邀擊,大破之,殺其大人數百。
 □主欲復取統萬,引兵東至侯尼城,不敢進而還。
 □河西王 蒙遜秦王 暮末留相國元基枹罕,遷保定連
  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據罕幵谷以應河西暮末擊破之,進至治城
  西安太守莫者幼眷汧川以叛,暮末討之,為幼眷所敗,還于定連
  蒙遜枹罕,遣世子興國進攻定連。六月,暮末逆擊興國治城,擒之,追擊蒙遜譚郊
  吐谷渾王 遣其弟沒利延將騎五千會蒙遜暮末遣輔國大將軍段暉等邀擊,大破之。
 □柔然 紇升蓋可汗既走,部落四散,竄伏山谷,雜畜布野,無人收視。主循栗水西行,至菟園水,分軍搜討,校:「甲十六行本『搜』作『收』。」〕東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俘斬甚眾。高車諸部乘兵勢,抄掠柔然柔然種類前後降者三十餘萬落,獲戎馬百餘萬匹,畜產、車廬,彌漫山澤,無慮數百萬。
  主循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諸將慮深入有伏兵,勸主留止,寇謙之崔浩之言告主,主不從。秋,七月,引兵東還;至黑山校:「本『黑』作『燕』;校同。」〕以所獲班賜將士有差。既而得降人言:「可汗先被病,聞兵至,不知所為,乃焚穹廬,以車自載,將數百人入南山。民畜窘聚,方六十里無人統領,相去百八十里;追兵不至,乃徐西遁,唯此得免。」後聞涼州言:「若復前行二日,則盡滅之矣。」主深悔之。
  紇升蓋可汗憤悒而卒,子吳提立,號敕連可汗
 □武都孝昭王 楊玄疾病,欲以國授其弟難當難當固辭,請立保宗而輔之,許之。卒,保宗立。難當姚氏難當自立,難當乃廢保宗,自稱都督三州諸軍事、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秦州刺史、武都王
 □河西王 蒙遜遣使送穀三十萬斛以贖世子興國秦王 暮末不許。蒙遜乃立興國母弟菩提為世子,暮末興國為散騎常侍,以其妹平昌公主妻之。
 □八月,主至漠南,聞高車東部屯巳尼陂,人畜甚眾,去軍千餘里,遣左僕射安原等將萬騎擊之。高車諸部迎降者數十萬落,獲馬牛羊百餘萬。
  冬,十月,主還平城。徙柔然高車降附之民於漠南,東至濡源,西暨五原 陰山,三千里中,使之耕牧而收其貢賦;命長孫翰安原及侍中古弼同鎮撫之。自是之民間馬牛羊及氈皮為之價賤。
  主加崔浩侍中、特進、撫軍大將軍,以賞其謀畫之功。善占天文,常置銅鋌於酢器中,令青,〔「令青」二字原無,據魏書 崔浩傳補。〕夜有所見,即以鋌畫紙作字以記其異。主每如家,問以災異,或倉猝不及束帶;奉進疏食,不暇精美,主必為之舉箸,或立嘗而還。主嘗引出入臥內,從容謂曰:「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著忠三世,故朕引卿以自近。卿宜盡忠規諫,勿有所隱。朕雖或時忿恚,不從卿言,然終久深思卿言也。」嘗指以示新降高車渠帥曰:「汝曹視此人尪纖懦弱,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胸中所懷,乃過於兵甲。朕雖有征伐之志而不能自決,前後有功,皆此人所教也。」又敕尚書曰:「凡軍國大計,汝曹所不能決者,皆當諮,然後施行。」
 □秦王 暮末之弟軻殊羅烝於文昭王左夫人禿髮氏暮末知而禁之。軻殊羅懼,與叔父什寅謀殺暮末,奉沮渠興國以奔河西。使禿髮氏盜門鑰,鑰誤,門者以告暮末暮末悉收其黨,殺之,而赦軻殊羅。執什寅,鞭之,什寅曰:「我負汝死,不負汝鞭!」暮末怒,刳其腹,投尸于河。
 □主少凶暴無賴,不為世祖所知。是月,畋于陰槃,登苛藍山,望統萬城泣曰:「先帝若以朕承大業者,豈有今日之事乎!」
 □十一月,己丑朔,日有食之,不盡如鉤;星晝見,至晡方沒,河北地闇。
 □主西巡,至柞山
 □十二月,河西王 蒙遜吐谷渾王 皆遣使入貢。
 □是歲,內都大官中山文懿公 李先二州刺史安同皆卒。年九十五。
 □地震,野草皆自反。
元嘉七年(庚午、紀元二九四七年)西秦乞伏暮末永弘三年、胡夏赫連定勝光三年、北涼武宣王承玄四年、北燕文成帝太平二十二年、北魏太武帝神三年
 □春,正月,癸巳,以吐谷渾王 為征西將軍、沙州刺史、隴西公
 □庚子,主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壬寅,大赦;癸卯,復如廣寧,臨溫泉。
 □二月,丁卯, 平陽威王 長孫翰卒。
 □戊辰,主還平城〔「還平城」原作「還宮」,據通鑑體例改。〕
 □帝自踐位以來,有恢復河南之志。三月,戊子,詔簡甲卒五萬給右將軍到彥之,統安北將軍王仲德兗州刺史竺靈秀舟師入,又使驍騎將軍段宏將精騎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劉德武將兵一萬繼進,後將軍長沙王 義欣將兵三萬監征討諸軍事。義欣道憐之子也。
  先遣殿中將軍田奇使於,告主曰:「河南舊是土,中為彼所侵,今當修復舊境,不關河北。」主大怒曰:「我生髮未燥,已聞河南是我地。此豈可得!必若進軍,今當權斂戍相避,須冬寒地淨,校:「甲十六行本『寒』作『至』。」〕冰堅合,自更取之。」
  甲午,以前南廣平太守尹沖司州刺史。
  長沙王 義欣出鎮彭城,為眾軍聲援;以遊擊將軍胡藩廣陵,行府州事。
 □壬寅,赫連昌秦王
 □有新徙敕勒千餘家,苦於將吏侵漁,出怨言,期以草生牛馬肥,亡歸漠北。尚書令、左僕射安原奏請及冰未解,徙之河西,向春冰解,使不得北遁。主曰:「此曹習俗,放散日久,譬如囿中之鹿,急則奔突,緩之自定。吾區處自有道,不煩徙也。」等固請不已,乃聽分徙三萬餘落於河西,西至白鹽池敕勒皆驚駭,曰:「圈我於河西,欲殺我也!」謀西奔涼州五原 北,安原悅拔城以備之。癸卯,敕勒數千騎叛北走,追討之;走者無食,相枕而死。
 □南邊諸將表稱:「人大嚴,將入寇,請兵三萬,先其未發,逆擊之,足以挫其銳氣,使不敢深入。」因請悉誅北流民在境上者以絕其嚮導。主使公卿議之,皆以為當然。崔浩曰:「不可。南方下溼,入夏之後,水潦方降,草木蒙密,地氣鬱蒸,易生疾癘,不可行師。且彼既嚴備,則城守必固。留屯久攻,則糧運不繼;分軍四掠,則眾力單寡,無以應敵。以今擊之,未見其利。彼若果能北來,宜待其勞倦,秋涼馬肥,因敵取食,徐往擊之,此萬全之計也。朝廷群臣及西北守將,從陛下征伐,西平赫連,北破蠕蠕,多獲美女、珍寶,牛馬成群。南邊諸將聞而慕之,亦欲南抄以取資財,皆營私計,為國生事,不可從也。」主乃止。
  諸將復表:「南寇已至,所部兵少,乞簡幽州以南勁兵助己戍守,及就漳水造船嚴備以拒之。」公卿皆以為宜如所請,并署司馬楚之魯軌韓延之等為將帥,使招誘南人。曰:「非長策也。楚之等皆彼所畏忌,今聞國家悉發幽州以南精兵,大造舟艦,隨以輕騎,謂國家欲存立司馬氏,誅除宗;必舉國震駭,懼於滅亡,當悉發精銳,并心竭力,以死爭之,則我南邊諸將無以禦之。今公卿欲以威力却敵,乃所以速之也。張虛聲而召實害,此之謂矣。故楚之之徒,往則彼來,止則彼息,其勢然也。且楚之等皆纖利小才,止能招合輕薄無賴而不能成大功,徒使國家兵連禍結而已。昔魯軌姚興以取荊州,至則敗散,為人掠賣為奴,終於禍及姚泓,此已然之效也。」主未以為然。乃復陳天時,以為南方舉兵必不利,曰:「今茲害氣在揚州,一也;庚午自刑,先發者傷,二也;日食晝晦,宿值斗、牛,三也;熒惑伏於翼、軫,主亂及喪,四也;太白未出,進兵者敗,五也。夫興國之君,先修人事,次盡地利,後觀天時,故萬舉萬全。今劉義隆新造之國,人事未洽;災變屢見,天時不協;舟行水涸,地利不盡。三者無一可,而義隆行之,必敗無疑。」主不能違眾言,乃詔三州造船三千艘,簡幽州以南戍兵集上以備之。
 □ 乞伏什寅母弟前將軍白養、鎮衛將軍去列,以什寅之死,有怨言,秦王 暮末皆殺之。
 □夏,四月,甲子,主如雲中
 □敕勒萬餘落復叛走,主使尚書封鐵追討,滅之。
 □六月,己卯,以氐王 楊難當為冠軍將軍、秦州刺史、武都王
 □主使平南大將軍、丹陽王 大毗上,以司馬楚之為安南大將軍、荊州刺史,封琅邪王,頓潁川以備
 □吐谷渾王 將其眾萬八千襲 定連輔國大將軍段暉等擊走之。
 □到彥之自淮泗,滲,〔「泗」字原不重。校:「甲十六行本『泗』下重『泗』字;本同;校同。」南史 到彥之傳亦重「泗」字,據補。〕日行纔十里,自四月至秋七月,始至須昌。乃泝西上。〔「泝」字下原有一墨訂。〕
  主以河南四鎮兵少,命諸軍悉收眾北渡。戊子, 碻磝戍兵棄城去;戊戍,滑臺戍兵亦去。庚子,主以大鴻臚陽平公 杜超為都督三州諸軍事、太宰,進爵陽平王,鎮,為諸軍節度。密太后之兄也。庚戌, 洛陽虎牢戍兵皆棄城去。
  到彥之朱脩之滑臺尹沖虎牢,建武將軍杜驥金墉之玄孫也。諸軍進頓靈昌津,列守南岸,至于潼關。於是既平,諸軍皆喜,王仲德獨有憂色,曰:「諸賢不諳北土情偽,必墮其計。虜雖仁義不足,而凶狡有餘,今斂戍北歸,必并力完聚。若冰既合,將復南來,豈可不以為憂乎!」
 □甲寅,林邑王 范陽邁遣使入貢,自陳與交州不睦,乞蒙恕宥。
 □八月,主遣冠軍將軍安頡督護諸軍,擊到彥之。丙寅,彥之遣裨將吳興 姚聳夫冶坂,與戰;聳夫兵敗,死者甚眾。戊寅,主遣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丹陽王 大毗上以禦彥之
 □燕太祖寢疾,召中書監申秀、侍中陽哲於內殿,屬以後事。九月,病甚,輦而臨軒,命太子攝國事,勒兵聽政,以備非常。
  宋夫人欲立其子受居,惡聽政,謂曰:「上疾將瘳,奈何遽欲代父臨天下乎!」性仁弱,遂還東宮,日三往省疾。宋夫人矯詔絕內外,遣閽寺傳問而已,及諸子、大臣並不得見,唯中給事胡福獨得出入,專掌禁衛。
  宋夫人遂成其謀,乃言於司徒、錄尚書事、中山公 與壯士數十人被甲入禁中,宿衛皆不戰而散。宋夫人命閉東閤,家僮庫斗頭勁捷有勇力,踰閤而入,至于皇堂,射殺女御一人。太祖驚懼而殂,遂即天王位,遣人巡城告曰:「天降凶禍,大行崩背,太子不侍疾,群公不奔喪,疑有逆謀,社稷將危。吾備介弟之親,遂攝大位以寧國家;百官叩門入者,進二等。」〔「階」原作「陛」。注:「陛,階級也,謂進階也。」校:「百衲本正作『階』,本末 魏滅北燕條亦同,當從之。叢刊本誤。」此據二注改。〕
  太子率東宮兵出戰而敗,兵皆潰去,遣使賜死。太祖有子百餘人,皆殺之。謚太祖文成皇帝,葬長谷陵
 □己丑,主遣其弟謂以代 鄜城平西將軍始平公 隗歸等擊之,殺萬餘人,謂以代遁去。主自將數萬人邀擊隗歸鄜城東,留其弟上谷公 社干廣陽公 度洛孤平涼,遣使來求和,約合兵滅,遙分北:自恒山以東屬,以西屬
  主聞之,治兵將伐,群臣咸曰:「劉義隆兵猶在中,捨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義隆乘虛濟,則失東矣。」主以問崔浩,對曰:「義隆赫連定遙相招引,以虛聲唱和,共窺大國,義隆進,義隆前,皆莫敢先入;譬如連雞,不得俱飛,無能為害也。臣始謂義隆軍來,當屯止中,兩道北上,東道向冀州,西道衝,如此,則陛下當自討之,不得徐行。今則不然。東西列兵徑二千里,一處不過數千,形分勢弱。以此觀之,儜兒情見,此不過欲固自守,無北渡意也。赫連定殘根易摧,擬之必仆。克之後,東出潼關,席捲而前,則威震南極,以北無立草矣。聖策獨發,非愚近所及,願陛下勿疑。」甲辰,主如統萬,遂襲平涼,以衛兵將軍王斤蒲阪之子也。
 □自正月不雨,至于九月,民流叛者甚眾。
 □冬,十月,以竟陵王 義宣南徐州剌史,石頭〔「猶」原作「獨」,據宋書 南郡王義宣傳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二十一改。〕
 □戊午,立錢署,鑄四銖錢。
 □到彥之王仲德沿置守,還保東平
  乙亥, 安頡委粟津,攻金墉金墉城不治既久,又無糧食;杜驥欲棄城走,恐獲罪。初,高祖,遷其鍾虡於南,有大鍾沒於洛水,帝使姚聳夫將千五百人往取之。紿之曰:「金墉城已修完,糧食亦足,所乏者人耳。今虜騎南渡,當相與并力禦之;大功既立,牽鍾未晚。」聳夫從之。既至,見城不可守,乃引去,遂南遁。丙子,安頡洛陽,殺將士五千餘人。杜驥歸,言於帝曰:「本欲以死固守,姚聳夫及城遽走,人情沮敗,不可復禁。」大怒,誅聳夫壽陽聳夫勇健,諸偏裨莫及也。
   北諸軍會於七女津到彥之恐其南渡,遣裨將王蟠龍泝流奪其船,杜超等擊斬之。安頡與龍驤將軍陸俟進攻虎牢,辛巳,拔之,尹沖〔此句原作「尹沖及」,據魏書 劉裕傳改。〕滎陽太守清河 崔模考異曰:宋書云:「抗節不降,投塹死。」按後魏書武城男宋書誤也。〉
 □秦王 暮末河西所逼,遣其臣王愷烏訥闐請迎於人許以平涼安定封之。暮末乃焚城邑,毀寶器,率戶萬五千,東如上邽考異曰:後魏 乞伏國仁傳云:「為赫連定所逼,遣烏訥等求迎。」 氐胡傳云:「茂蔓赫連定敗,將家戶及興國東征,欲移居上邽。」今從十六國春秋。〉高田谷,給事黃門侍郎郭恒謀劫沮渠興國以叛;事覺,暮末殺之。主聞暮末將至,發兵拒之。暮末留保南安,其故地皆入於吐谷渾
 □十一月,乙酉,主至平涼 上谷公 社干等嬰城固守;主使赫連昌招之,不下,乃使安西將軍古弼等將兵趣安定主自鄜城安定,將步騎二萬北救平涼,與遇,偽退以誘之;主追之,主使高車馳擊之,兵大敗,斬首數千級。主還走,登鶉觚原,為方陣以自固,兵就圍之。
 □壬辰,加征南大將軍檀道濟都督征討諸軍事,率眾伐
  甲午, 壽光侯 叔孫建汝陰公 長孫道生而南。
  到彥之洛陽虎牢不守,諸軍相繼奔敗,欲引兵還。殿中將軍垣護之以書諫之,以為宜使竺靈秀朱脩之滑臺,自率大軍進擬河北,且曰:「昔人有連年攻戰,失眾乏糧,猶張膽爭前,莫肯輕退。況今青州豐穰,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若空棄滑臺,坐喪成業,豈朝廷授任之旨耶!」彥之不從。護之之子也。
  彥之欲焚舟步走,王仲德曰:「洛陽既陷,虎牢不守,自然之勢也。今虜去我猶千里,滑臺尚有強兵,若遽捨舟南走,士卒必散。當引舟入,至馬耳谷口,更詳所宜。」彥之先有目疾,至是大動;且將士疾疫,乃引兵自。南至歷城,焚舟棄甲,步趨彭城竺靈秀須昌,南奔湖陸大擾。長沙王 義欣彭城,將佐恐兵大至,勸義欣委鎮還都,義欣不從。
  兵攻濟南濟南太守武進 蕭承之率數百人拒之。眾大集,承之使偃兵,開城門。眾曰:「賊眾我寡,奈何輕敵之甚!」承之曰:「今懸守窮城,事已危急;若復示弱,必為所屠,唯當見強以待之耳。」人疑有伏兵,遂引去。
 □軍圍主數日,斷其水草,人馬飢渴。丁酉,主引眾下鶉觚原武衛將軍丘眷擊之,眾大潰,死者萬餘人。主中重創,單騎走,收其餘眾,驅民五萬,西保上邽人獲主之弟丹陽公 烏視拔武陵公 禿骨及公侯以下百餘人。是日,兵乘勝進攻安定 東平公 乙斗棄城奔長安,驅略數千家,西奔上邽
 □戊戌, 叔孫建竺靈秀湖陸靈秀大敗,死者五千餘人。還屯范城
 □己亥,主如安定;庚子,還,臨平涼,掘塹圍之。安慰初附,赦之民,賜復七年。 隴西守將降
 □辛丑, 安頡督諸軍攻滑臺
 □河西王 蒙遜遣尚書郎宗舒等入貢于主與之宴,執崔浩之手以示等曰:「汝所聞崔公,此則是也。才略之美,於今無比。朕動止咨之,豫陳成敗,若合符契,未嘗失也。」
 □叔孫建都督等四州諸軍事。
 □尚書庫結率騎五千迎秦王 暮末衛將軍吉毗以為不宜內徙,暮末從之,庫結引還。
  南安萬餘人叛,推安南將軍、督八郡諸軍事、廣寧太守焦遺為主,不從;乃劫族子長城護軍為主,率眾攻南安暮末請救於氐王 楊難當難當遣將軍苻獻率騎三千救之,暮末與之合擊諸。諸潰,奔還廣寧暮末進軍攻之。以手令與焦遺使取,十二月,首者出降,暮末號鎮國將軍。 略陽太守弘農 楊顯以郡降
 □辛酉,以長沙王 義欣豫州刺史,鎮壽陽壽陽土荒民散,城郭頹敗,盜賊公行;義欣隨宜經理,境內安業,道不拾遺,城府完實,遂為盛藩。芍陂久廢,義欣修治隄防,引河水入陂,溉田萬餘頃,無復旱災。
 □丁卯, 上谷公 社干廣陽公 度洛孤出降,平涼
  關中侯豆代田奚斤娥清等,獻於主。主以主之后賜代田,命膝行執酒以奉代田,謂曰:「全汝生者,代田也。」賜代田井陘侯,加散騎常侍、右衛將軍,領內都幢將。
   長安臨晉武功守將皆走,中悉入於主留巴東公 延普安定,以鎮西將軍王斤長安。壬申,主東還,以奚斤為宰士,使負酒食以從。
  王斤驕矜不法,信用左右,調役百姓;民不堪命,南奔漢川者數千家。主案治得實,斬以徇。
 □右將軍到彥之、安北將軍王仲德皆下獄免官,兗州刺史竺靈秀坐棄軍伏誅。垣護之書而善之,以為北高平太守。
  彥之之北伐也,甲兵資實甚盛;及敗還,委棄蕩盡,府藏、武庫為之空虛。他日,與群臣宴,有荒外降人在坐。問尚書庫部郎顧琛:「庫中仗猶有幾許?」詭對:「有十萬人仗。」既問而悔之,得對,甚喜。之曾孫也。
 □彭城王 義康王弘並錄尚書,義康意猶怏怏,欲得揚州,形於辭旨;以曇首居中,為所親委,愈不悅。以老病,屢乞骸骨,曇首自求吳郡皆不許。義康謂人曰:「王公久病不起,神州詎宜臥治!」曇首減府中文武之半以授義康聽割二千人,義康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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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