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8日 星期五

資治通鑑卷097



資治通鑑 卷第九十七
  晉紀十九 起玄黓攝提格(壬寅),盡強圉協洽(丁未),凡六年

  顯宗成皇帝下

咸康八年(壬寅、紀元二八五九年)後趙武帝建武八年、漢昭文帝漢興五年、前涼西平文公建興三十年、前燕文明王九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五年
 □春,正月,己未朔,日有食之。〔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正月有日食,然中原不可見。〕考異曰:天文志作「乙未」,今從帝紀長曆。〉
 □乙丑,大赦。
 □豫州刺史庾懌以酒餉江州刺史王允之允之覺其毒,飲犬,犬斃,密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欲爾耶!」二月,飲鴆而卒。
 □三月,初以武悼后配食武帝廟考異曰:本傳云去年,帝紀在今年,蓋去年定議,今年始配饗耳。又云在五年,誤也。〉
 庾翼武昌,數有妖怪,欲移鎮樂鄉。征虜長史王述庾冰牋曰:「樂鄉武昌千有餘里,數萬之眾,一旦移徙,興立城壁,公私勞擾。又江州當泝流數千里供給軍府,力役增倍。且武昌東鎮戍之中,非但扞禦上流而已;緩急赴告,駿奔不難。若移樂鄉,遠在西陲,一朝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嶽重將,固當居要害之地,為內外形勢,使窺窬之心不知所向。昔忌亡之讖,卒為之資;檿弧之謠,而成褒姒之亂。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取;正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計耳。」朝議亦以為然。乃止。
 夏,五月,乙卯,〔五月丁巳朔,無乙卯,疑為己卯之訛。〕帝不豫;六月,庚寅,疾篤。或詐為尚書符,敕宮門無得內宰相;眾皆失色。庾冰曰:「此必詐也。」推問,果然。帝二子,皆在襁褓。庾冰自以兄弟秉權日久,恐易世之後,親屬愈疏,為他人所間,每說帝以國有強敵,宜立長君;請以母弟琅邪王 為嗣,帝許之。中書令何充曰:「父子相傳,先王舊典,易之者鮮不致亂。故武王不授聖弟,非不愛也。今琅邪踐阼,將如孺子何!」不聽。下詔,以為嗣,琅邪哀王。壬辰,武陵王 會稽王 、尚書令諸葛恢並受顧命。癸巳,帝崩。帝幼沖嗣位,不親庶政;及長,頗有勤儉之德
 甲午,琅邪王即皇帝位,大赦。
 □己亥,封成帝琅邪王東海王
 康帝亮陰不言,委政於庾冰何充。秋,七月,丙辰,葬成帝興平陵。帝徒行送喪,至閶闔門,乃升素輿至陵所。既葬,帝臨軒,庾冰何充侍坐。帝曰:「朕嗣鴻業,二君之力也。」充曰:「陛下龍飛,臣之力也;若如臣議,不睹升平之世。」帝有慚色。己未,以為驃騎將軍、都督徐州揚州晉陵諸軍事、領徐州刺史,鎮京口,避諸也。
 □冬,十月,燕王 遷都龍城,赦其境內。
  建威將軍言於曰:「宇文強盛日久,屢為國患。今逸豆歸篡竊得國,群情不附;加之性識庸闇,將帥非才,國無防衛,軍無部伍。臣久在其國,悉其地形;雖遠附強,聲勢不接,無益救援;今若擊之,百舉百克。然高句麗去國密邇,常有窺窬之志。彼知宇文既亡,禍將及己,必乘虛深入,掩吾不備。若少留兵則不足以守,多留兵則不足以行。此心腹之患也,宜先除之;觀其勢力,一舉可克。宇文自守之虜,必不能遠來爭利。既取高句麗,還取宇文,如反手耳。二國既平,利盡東海,國富兵強,無反顧之憂,然後中原可圖也。」曰:「善!」
  將擊高句麗高句麗有二道,其北道平闊,南道險狹,眾欲從北道。曰:「虜以常情料之,必謂大軍從北道,當重北而輕南。王宜率銳兵從南道擊之,出其不意,丸都不足取也。別遣偏師出北道;縱有蹉跌,其腹心已潰,四支無能為也。」從之。
  十一月,自將勁兵四萬出南道,以慕容翰慕容霸為前鋒;別遣長史等將兵萬五千出北道以伐高句麗高句麗王 果遣弟率精兵五萬拒北道,自率羸兵以備南道。慕容翰等先至,與合戰,以大眾繼之。左常侍鮮于亮曰:「臣以俘虜蒙王國士之恩,不可以不報;今日,臣死日也。」獨與數騎先犯高句麗陣,所向摧陷。高句麗陣動,大眾因而乘之,高句麗兵大敗。左長史韓壽高句麗阿佛和度加,諸軍乘勝追之,遂入丸都單騎走,輕車將軍慕輿追獲其母周氏及妻而還。會等戰於北道,皆敗沒,由是不復窮追。遣使招不出。
  將還,韓壽曰:「高句麗之地,不可戍守。今其主亡民散,潛伏山谷;大軍既去,必復鳩聚,收其餘燼,猶足為患。請載其父尸、囚其生母而歸,俟其束身自歸,然後返之,撫以恩信,策之上也。」從之。發乙弗利墓,載其尸,收其府庫累世之寶,虜男女五萬餘口,燒其宮室,毀丸都城而還。
 □十二月,壬子,立妃褚氏為皇后。徵豫章太守褚裒為待中、尚書。自以后父,不願居中任事,苦求外出,乃除建威將軍、江州刺史,鎮半洲
 趙王 作臺觀四十餘所於,又營長安洛陽二宮,作者四十餘萬人;又欲自起閣道至襄國,敕南四州治南伐之備,嚴西討之資,幽州為東征之計,皆三五發卒。諸州軍造甲者五十餘萬人,船夫十七萬人,為水所沒,虎狼所食者三分居一。加之公侯、牧宰競營私利,百姓失業愁困。貝丘李弘因眾心之怨,自言姓名應讖,連結黨羽,署置百僚;事發,誅之,連坐者數千家。
  畋獵無度,晨出夜歸,又多微行,躬察作役之所〔「之所」二字原無,據晉書 石季龍載記補。〕侍中京兆 韋謏諫曰:「陛下忽天下之重,輕行斤斧之間,猝有狂夫之變,雖有智勇,將安所施!又興役無時,廢民耘獲,吁嗟盈路,殆非仁聖之所忍為也。」穀帛,而興繕滋繁,遊察自若。
  秦公 有寵於,太子惡之。右僕射張離領五兵尚書,欲求媚於,說之曰:「今諸侯吏兵過限,宜漸裁省,以壯本根。」使為奏:「義陽樂平四公,聽置吏一百九十七人,帳下兵二百人;自是以下,三分置一,餘兵五萬,悉配東宮。」於是諸公咸怨,嫌釁益深矣。
  青州上言:「濟南 平陵城北石虎一夕移於城東南,有狼狐千餘跡隨之,跡皆成蹊。」喜曰:「石虎者,朕也;自西北徙而東南者,天意欲使朕平蕩南也。其敕諸州兵明年悉集,朕當親董六師,以奉天命。」群臣皆賀,上皇德頌者一百七人。制:「征士五人出車一乘,牛二頭,米十五斛,絹十匹,調不辦者斬。」民至鬻子以供軍須,猶不能給,自經於道樹者相望。
 □是歲,代王 什翼犍雲中〔此段原無,注:「目錄書『是年代王雲中』。」此據注及資治通鑑目錄卷十補。〕

  康皇帝

建元元年(癸卯、紀元二八六O年)後趙武帝建武九年、漢昭文帝漢興六年、前涼西平文公建興三十一年、前燕文明王十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六年
 □春,正月,改元建元〔此段原無,據晉書 康帝紀通鑑體例補。〕
 □二月,高句麗王 遣其弟稱臣入朝於,貢珍異以千數。燕王 乃還其父尸,猶留其母為質。
 宇文逸豆歸遣其相莫淺渾將兵擊;諸將爭欲擊之,燕王 不許。莫淺渾以為畏之,酣飲縱獵,不復設備。使慕容翰出擊之,莫淺渾大敗,僅以身免,盡俘其眾。
 庾翼為人慷慨,喜功名,不尚浮華。琅邪內史桓溫之子也,尚南康公主,豪爽有風概,與之友善,相期以寧濟海內。嘗薦成帝曰:「桓溫有英雄之才,願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婿蓄之;宜委以之任,必有弘濟艱難之勳。」時杜乂殷浩並才名冠世,獨弗之重也,曰:「此輩宜束之高閣,俟天下太平,然後徐議其任耳。」累辭徵辟,屏居墓所,幾將十年,時人擬之江夏謝尚長山王濛常伺其出處,以卜江左興亡。嘗相與省之,知有確然之志,既返,相謂曰:「深源不起,當如蒼生何!」之子也。為司馬;詔除侍中、安西軍司,不應。書曰:「王夷甫立名非真,雖云談道,實長華競。明德君子,遇會處際,寧可然乎!」猶不起。
  殷羨長沙相,在郡貪殘,庾冰書屬之。報曰:「殷君驕豪,亦似由有佳兒,弟故小令物情容之。大較東之政,以嫗喣豪強,常為民蠹;時有行法,輒施之寒劣。如往年偷石頭倉米一百萬斛,皆是豪將輩,而直殺倉督監以塞責。山遐餘姚長,為官出豪強所藏二千戶,而眾共驅之,令不得安席。雖皆前宰之惛謬,東事去,實此之由。兄弟不幸,橫陷此中,自不能拔足於風塵之外,當共明目而治之。荊州所統二十餘郡,唯長沙最惡;惡而不黜,與殺督監者復何異耶!」之子也。
  以滅為己任,遣使東約燕王 ,西約張駿,刻期大舉。朝議多以為難,唯庾冰意與之同,而桓溫譙王 無忌皆贊成之。無忌之子也。〔「氶」原作「承」。注:「譙王 死於王敦之難。『承』,當作『氶』。」此據注改。〕
  秋,七月, 汝南太守戴開率數千人詣降。丁巳,下詔議經略中原。欲悉所部之眾北伐,表桓宣為都督三州、荊州之四郡諸軍事、梁州刺史,前趣丹水桓溫為前鋒小督、假節,率眾入臨淮考異曰:帝紀臨淮,下云「庾翼為征討大都督,遷鎮襄陽」。按翼傳先表移鎮安陸,至夏口上表云:「九月十九日發武昌,二十四日達夏口。」始請徙鎮襄陽,始詔加都督征討諸軍事,故知不在此月。〉並發所統六州奴及車牛驢馬,百姓嗟怒。
 代王 什翼犍復求婚於燕王 使納馬千匹為禮;什翼犍不與,又倨慢無子婿禮。八月,遣世子率前軍等擊〔「帥」原作「師」,據晉書 慕容皝載記改。〕考異曰:後魏 序紀:「八月,慕容元真遣使請薦女。」無用兵事。今從燕書。〉什翼犍率眾避去,人無所見而還。
 卒,謚曰昭文,廟號中宗;太子即位,大赦。
 □太子鮮卑 斛穀提,大破之,斬首三萬級。
 宇文逸豆歸段遼,送於獻駿馬萬匹。趙王 率所從鮮卑五千人屯令支
 庾翼欲移鎮襄陽,恐朝廷不許,乃奏云移鎮安陸。帝及朝士皆遣使譬止遂違詔北行;至夏口,復上表請鎮襄陽時有眾四萬,詔加都督征討諸軍事。先是車騎將軍、揚州刺史庾冰屢求出外,冬,十月,〔「十月」二字原無,據晉書 康帝紀建康實錄卷八補。〕辛巳,以都督七州、豫州之四郡諸軍事、領江州刺史、假節,鎮武昌,以為繼援。徵徐州刺史何充為督徐州琅邪諸軍事、領揚州刺史,錄尚書事,輔政。以琅邪內史桓溫為都督三州諸軍事、徐州刺史,徵江州刺史褚裒為衛將軍,領中書令。
 □十一月,己巳,大赦。〔此段「十一月」前原有「冬」字,今移至前段。〕
建元二年(甲辰、紀元二八六一年)後趙武帝建武十年、漢歸義侯太和元年、前涼西平文公建興三十二年、前燕文明王十一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七年
 春,正月,趙王 享群臣於太武殿,有白雁百餘集馬道之南,命射之,皆不獲。時諸州兵集者百餘萬,太史令趙攬密言於曰:「白雁集庭,宮室將空之象,不宜南行。」信之,乃臨宣武觀大閱而罷。
 □改元太和;尊母閻氏為皇太后,立妻李氏為皇后。
 □燕王 與左司馬高詡謀伐宇文逸豆歸曰:「宇文強盛,今不取,必為國患,伐之必克;然不利於將。」出而告人曰:「吾往必不返,然忠臣不避也。」於是自將伐逸豆歸。以慕容翰為前鋒將軍,劉佩副之;分命慕容軍慕容恪慕容霸及折衝將軍慕輿根將兵,三道並進。高詡將發,不見其妻,使人語以家事而行。
  逸豆歸南羅涉夜干考異曰:慕容載記作「涉弈干」,〔「皝」原作「記」,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九十七引考異改。〕今從燕書。〉將精兵逆戰,遣人馳謂慕容翰曰:「涉夜干勇冠三軍,宜小避之。」曰:「逸豆歸掃其國內精兵以屬涉夜干涉夜干素有勇名,一國所賴也;今我克之,其國不攻自潰矣。且吾孰知涉夜干之為人,雖有虛名,實易與耳,不宜避之以挫吾兵氣。」遂進戰。自出衝陣,涉夜干出應之;慕容霸從傍邀擊,遂斬涉夜干宇文士卒見涉夜干死,不戰而潰;兵乘勝逐之,遂克其都城。逸豆歸走死漠北,宇文氏由是散亡。悉收其畜產、資貨,徙其部眾五千餘落於昌黎,闢地千餘里。更命涉夜干所居城曰威德城,使弟戍之而還。高詡劉佩皆中流矢卒。
  善天文,嘗謂曰:「卿有佳書而不見與,何以為忠盡!」曰:「臣聞人君執要,人臣執職。執要者逸,執職者勞。是以后稷播種,不預焉。占候、天文,晨夜甚苦,非至尊之所宜親,殿下將安用之!」默然。
  初,逸豆歸甚謹,貢獻屬路。及人伐逸豆歸趙王 使右將軍白勝刺史王霸甘松出救之。比至,宇文氏已亡,因攻威德城,不克而還;慕容彪追擊,破之。
  慕容翰之與宇文氏戰也,為流矢所中,臥病積時不出。後漸差,於其家試騁馬。或告稱病而私習騎乘,疑欲為變。燕王 雖藉勇略,然中心終忌之,乃賜死。曰:「吾負罪出奔,既而復還,今日死已晚矣。然賊跨據中原,吾不自量,欲為國家蕩壹區夏;此志不遂,沒有遺恨,命矣夫!」飲藥而卒。考異曰:三十國春秋云:「永和二年九月,殺。」燕書 翰傳︰「嘗臨陣,為流矢所中,病臥,歲時不出入;後漸差,試馬。」按自討宇文後,未嘗預攻戰。自建元二年正月至永和二年九月,已踰年矣,三十國春秋恐誤。今從載記 翰傳。〉
 □代王 什翼犍遣其大人長孫秩迎婦於
 □夏,四月,涼州張瓘王擢三交城
 初,領軍王朗言於趙王 曰:「盛冬雪寒,而皇太子使人伐宮材,引於漳水,役者數萬,吁嗟滿道,陛下宜因出遊罷之。」從之。太子怒。會熒惑守房,使太史令趙攬言於曰:「房為天王,今熒惑守之,其殃不細。宜以貴臣王姓者當之。」曰:「誰可者?」曰:「無貴於王領軍。」意惜,使更言其次。無以對,因曰:「其次唯中書監王波耳。」乃下詔,追罪前議楛矢事,腰斬之,及其四子,投尸漳水;既而愍其無罪,追贈司空,封其孫為侯。
 □平北將軍尹農 凡城,不克而還。
 太史令韓皓上言:「熒惑守心,乃宗廟不修之譴。」命群臣議之。相國董皎、侍中王嘏以為:「創業,承基,至親不遠,無宜疏絕。」乃更命祀成始祖太宗,皆謂之
 征西將軍庾翼使梁州刺史桓宣李羆丹水,為所敗,為建威將軍。慚憤成疾,秋,八月,庚辰,卒。以長子方之太守,〔「成」原作「城」。注:「沈約曰:義成郡晉孝武立,治襄陽五代志曰:襄陽郡 穀城縣,舊曰義城,置義城郡。又按晉書 桓宣傳陶侃使襄陽,以其淮南部曲立義成郡;則此郡立於咸和中明矣。『城』,當作『成』。」此據注改。〕代領眾;又以司馬應誕襄陽太守,參軍司馬勳梁州刺史,戍西城
 □中書令褚裒固辭樞要;閏月,丁巳,以為左將軍、都督兗州徐州琅邪諸軍事、兗州刺史,鎮金城
 帝疾篤,庾冰庾翼欲立會稽王 為嗣;中書監何充建議立皇子,帝從之。九月,丙申,立為皇太子。戊戌,帝崩于式乾殿。己亥,何充以遺旨奉太子即位,大赦。由是深恨。尊皇后褚氏為皇太后。時穆帝方二歲,太后臨朝稱制。何充加中書監,錄尚書事。自陳既錄尚書,不宜復監中書;許之,復加侍中。
  以左將軍褚裒,太后之父,宜綜朝政,上疏薦參錄尚書;乃以為侍中、衛將軍、錄尚書事,持節、督、〔「都」字原無,據晉書 褚裒傳補。〕刺史如故。以近戚,懼獲譏嫌,上疏固請居藩;改授都督三州、揚州之二郡諸軍事、衛將軍、二州刺史,鎮京口。尚書奏:「見太后,在公庭則如臣禮,私覿則嚴父。」從之。
 □冬,十月,乙丑,葬康帝崇平陵
 □江州刺史庾冰有疾;太后徵輔政,辭,十一月,庚辰,卒。庾翼以家國情事,留子方之為建武將軍,戍襄陽方之年少,以參軍毛穆之為建武司馬以輔之。穆之之子也。還鎮夏口,詔復督江州,又領豫州刺史。豫州,復欲移鎮樂鄉,詔不許。仍繕修軍器,大佃積穀,以圖後舉。
 □趙王 作河橋於靈昌津,采石為中濟,石下,輒隨流,用功五百餘萬而橋不成,怒,斬匠而罷。

  孝宗穆皇帝上之上

永和元年(乙巳、紀元二八六二年)後趙武帝建武十一年、漢歸義侯太和二年、前涼西平文公建興三十三年、前燕文明王十二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八年
 □春,正月,甲戌,〔「甲戌」下原有「朔」字,按正月辛未朔,甲戌為四日,今刪「朔」字。〕皇太后設白紗帷於太極殿,抱帝臨軒,改元永和〔「改元永和」四字原無,據晉書 穆帝紀通鑑體例補。此段原與下段連文,據今本資治通鑑卷九十七分為二段。〕考異曰:晉書 帝紀云「正月甲戊朔」。按長曆,正月辛未朔,甲戌為四日。晉起居注:「永和元年正月辛未朔,雨,不會。甲戌,皇太后登太極前殿,施紗幃鄣,與上臨向群臣。」因元日以雨不會,故越三日,始臨前殿。晉書誤。〉
  義陽公 關中,役煩賦重;文武有長髮者,輒拔為冠纓,餘以給宮人。長史取髮白趙王 。以樂平公 代鎮長安。發十六萬人治長安 未央宮
  好獵,晚歲,體重不能跨馬,乃造獵車千乘,刻期校獵。自靈昌津南至滎陽東極陽都為獵場,使御史監察其中禽獸,有犯者罪至大辟。民有美女、佳牛馬,御史求之不得,皆誣以犯獸,論死者百餘人。發諸州二十六萬人修洛陽宮。發百姓牛二萬頭配朔州牧官。增置女官二十四等,東宮十二等,公侯七十餘國皆九等,大發民女三萬餘人,料為三等以配之;太子、諸公私令采發者又將萬人。郡縣務求美色,多強奪人妻,殺其夫及夫自殺者三千餘人。至臨軒簡第,以使者為能,封侯者十二人。 之民流叛略盡;守令坐不能綏懷,下獄誅者五十餘人。金紫光祿大夫逯明因侍切諫,大怒,使龍騰拉殺之。
 □燕王 以牛假貧民,使佃苑中,稅其什之八,自有牛者稅其七。記室參軍封裕上書諫,以為「古者什一而稅,天下之中正也。降及,仁政衰薄,假官田官牛者不過稅其什六,自有牛者中分之,猶不取其七八也。自永嘉以來,海內蕩析,武宣王綏之以德, 之民,萬里輻湊,襁負而歸之者,若赤子之歸父母。是以戶口十倍於舊,無用者什有三四。及殿下繼統,南摧強,東兼高句麗,北取宇文,拓地三千里,增民十萬戶;是宜悉罷苑囿以賦新民,無牛者官賜之牛,不當更收重稅也。且以殿下之民用殿下之牛,牛非殿下之有,將何在哉!如此,則戎旗南指之日,民誰不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石虎誰與處矣!川瀆溝渠有廢塞者,皆應通利,旱由灌溉,潦則疏泄。一夫不耕,或受之飢。況遊食數萬,何以得家給人足乎!今官司猥多,虛費廩祿,苟才不周用,皆宜澄汰。工商末利,宜立常員。學生三年無成,徒塞英俊之路,皆當歸之於農。殿下聖德寬明,博察芻蕘。參軍王憲、大夫劉明並以言事忤旨,主者處以大辟,殿下雖恕其死,猶免官禁錮。夫求諫諍而罪直言,是猶適而北行,必不獲其所志矣。右長史宋該等阿媚苟容,輕劾諫士,己無骨鯁,嫉人有之,掩蔽耳目,不忠之甚者也。」乃下令,稱:「覽封記室之諫,孤實懼焉。國以民為本,民以穀為命,可悉罷苑囿以給民之無田者。實貧者,官與之牛;力有餘願得官牛者,並依舊法,溝瀆果有益者,令以時修治。今戎事方興,勳伐既多,官未可減,俟中原平壹,徐更議之。工商、學生皆當裁擇。夫人臣關言於人主,至難也,雖有狂妄,當擇其善者而從之。王憲劉明,雖罪應廢黜,亦由孤之無大量也,可悉復本官,仍居諫司。封生蹇蹇,深得王臣之體,其賜錢五萬。宣示內外,有欲陳孤過者,不拘貴賤,勿有所諱!」雅好文學,常親臨庠序講授,考校學徒至千餘人,頗有妄濫者,故封裕及之。
 詔徵衛將軍褚裒,欲以為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吏部尚書劉遐、長史王胡之曰:「會稽王令德雅望,國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授之。」乃固辭,歸藩。夏,四月,〔「夏四月」三字原無,據晉書 穆帝紀補。〕壬戌,以會稽王 為撫軍大將軍,錄尚書六條事。
  清虛寡欲,尤善玄言,常以劉惔王濛潁川 韓伯為談客,又辟郗超為撫軍掾,謝萬為從事中郎。之孫也,少卓犖不羈。父,簡默沖退而嗇於財,積錢至數千萬,嘗開庫任所取;散施親故,一日都盡。安之弟也,清曠秀邁,亦有時名。
 □有黑龍、白龍見于龍山,交首遊戲,解角而去。燕王 親祀以太牢,赦其境內,命所居新宮曰和龍
 □都亭肅侯 庾翼疽發于背,表子爰之行輔國將軍、荊州刺史,委以後任;司馬義陽 朱燾南蠻校尉,以千人守巴陵。秋,七月,庚午,卒。
  部將干瓚等作亂,殺冠軍將軍曹據朱燾與安西長史江虨,建武司馬毛穆之、將軍袁真等共誅之。之子也。
 □八月,豫州刺史路永叛奔趙王 使壽春
 庾翼既卒,朝議皆以諸世在西藩,人情所安,宜依所請,以庾爰之代其任。何充曰:「荊楚,國之西門,戶口百萬,北帶強,西鄰勁,地勢險阻,周旋萬里。得人則中原可定,失人則社稷可憂,陸抗所謂『存則存,亡則亡』者也,豈可以白面少年當之哉!桓溫英略過人,有文武器幹。西夏之任,無出者。」議者又曰:「庾爰之肯避乎?如令阻兵,恥懼不淺。」曰:「足以制之,諸君勿憂。」
  丹陽劉惔每奇才,然知其有不臣之志,謂會稽王 曰:「不可使居形勝之地,其位號常宜抑之。」勸自鎮上流,以己為軍司,不聽;又請自行,亦不聽。
  庚辰,〔八月戊戌朔,無庚辰。〕徐州刺史桓溫為安西將軍、持節、都督六州諸軍事、領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爰之果不敢諍。又以劉惔沔中諸軍事,領義成太守,代庾方之。徙方之爰之豫章
  桓溫嘗乘雪欲獵,先過劉惔見其裝束甚嚴,謂之曰:「老賊欲持此何為?」笑曰:「我不為此,卿安得坐談乎!」
 □之弟大將軍,以無子,求為太弟;不許。馬當解思明諫曰:「陛下兄弟不多,若復有所廢,將益孤危,」固請許之。疑其與有謀,收思明斬之,夷其三族。遣太保李奕涪城,貶臨邛侯自殺。思明被收,嘆曰:「國之不亡,以我數人在也,今其殆矣!」言笑自若而死。思明有智略,敢諫諍;馬當素得人心;及其死,士兵無不哀之。
 □冬,十月,燕王 使慕容恪高句麗,拔南蘇,置戍而還。
 □十二月,張駿焉耆,降之。是歲,駿武威等十一郡為涼州注:「駿武威武興西平張掖酒泉建康西郡湟河晉興須武安故合十一郡為涼州。」〕以世子重華為刺史;分興晉等八郡為河州注:「駿興晉金城武始南安永晉大夏武成漢中八郡為河州。」〕以寧戎校尉張瓘為刺史;分敦煌等三郡及西域都護等三營為沙州注:「晉志唯載敦煌晉昌二郡,西域都護;張茂以校尉、玉門大護軍三郡、三營為沙州,而一郡不見于史,蓋缺文也。」〕西胡校尉楊宣為刺史。駿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假涼王,督攝三州,始置祭酒、郎中、大夫、舍人、謁者等官,官號皆倣天朝而微變其名,車服旌旗擬於王者。
 趙王 以冠軍將軍姚弋仲為持節、十郡六夷大都督、冠軍大將軍。弋仲清儉鯁直,不治威儀,言無畏避,甚重之;朝之大議,每與參決,公卿皆憚而下之。武城左尉,寵姬之弟也,嘗入弋仲營,侵擾其部眾。弋仲執而數之曰:「爾為禁尉,迫脅小民;我為大臣,目所親見,不可縱也。」命左右斬之;尉叩頭流血,左右固諫,乃止。
 燕王 以為古者諸侯即位,各稱元年,於是始不用年號,自稱十二年。
 □趙王 使征東將軍鄧恒將兵數萬屯樂安,治攻具,為取之計。燕王 慕容霸為平將軍,戍徒河畏之,不敢犯。
永和二年(丙午、紀元二八六三年)後趙武帝建武十二年、漢歸義侯嘉寧元年、前涼西平文公建興三十四年、前燕文明王十三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九年
 □春,正月,丙寅,大赦。
 □己卯,都鄉文穆侯 何充卒。有器局,臨朝正色,以社稷為己任,所選用皆以功效,不私親舊。
 初,夫餘居于鹿山,為百濟所侵,部落衰散,西徙近,而不設備。燕王 遣世子慕容軍慕容恪慕輿根三將軍、萬七千騎襲夫餘居中指授,軍事皆以任,遂拔夫餘,虜其王及部落五萬餘口而還。為鎮軍將軍,妻以女。
 □二月,癸丑,以左光祿大夫蔡謨領司徒,與會稽王 同輔政。
 褚裒薦前光祿大夫顧和、前司徒左長史殷浩;三月,丙子,以為尚書令,為建武將軍、揚州刺史。有母喪,固辭不起,謂所親曰:「古人有釋衰絰從王事者,以其才足幹時故也;如者,正足以虧孝道,傷風俗耳。」識者美之。亦固辭。會稽王 書曰:「屬當厄運,危弊理極,足下沈識淹長,足以經濟。若復深存挹退,苟遂本懷,吾恐天下之事於此去矣。足下去就,即時之廢興,則家國不異,足下宜深思之!」乃就職。
 □夏,考異曰:晉書 帝紀並云:「四月己酉朔,日有食之。」〔以上九字原為通鑑卷九十七正文,今改為考異之文。〕宋志無。按長曆,四月甲午朔,己酉為十六日,此是月食誤為日食;今不取。〉五月,丙戌,西平忠成公 張駿薨。考異曰:十六國春秋 前涼錄作六月卒,今從晉書 帝紀。〉官屬上世子重華為使持節、大都督、太尉、護校尉、涼州牧、西平公、假涼王;赦其境內;尊嫡母嚴氏為大王太后,母馬氏為王太后。
 中黃門嚴生惡尚書朱軌,會久雨,不修道路,又謗訕朝政,趙王 囚之。蒲洪諫曰:「陛下既有襄國鄴宮,又修長安洛陽宮殿,將以何用!作獵車千乘,環數千里以養禽獸,奪人妻女十萬餘口以實後宮,聖帝明王之所為,固若是乎!今又以道路不修,欲殺尚書。陛下德政不修,天降淫雨,七旬乃霽。霽方二日,雖有鬼兵百萬,亦未能去道路之塗潦,而況人乎!政刑如此,其如四海何,其如後代何!願止作徒,罷苑囿,出宮女,赦朱軌,以副眾望。」雖不悅,亦不之罪,為之罷長安洛陽作役,而竟誅朱軌。又立私論朝政之法,聽吏告其君,奴告其主。公卿以下,朝覲以目相顧,不必復相過從談語。
 □六月,〔「六月」二字原無,據晉書 穆帝紀補。〕將軍王擢張重華,襲武街,執護軍曹權胡宣,徙七千餘戶于雍州涼州刺史麻秋、將軍孫伏都金城,太守張沖請降,涼州震動。
  重華悉發境內兵,使征南將軍裴恒將之以禦壁於廣武,久而不戰。涼州司馬張耽言於重華曰:「國之存亡在兵,兵之勝敗在將。今議者舉將,多推宿舊。夫韓信之舉,非舊德也。蓋明主之舉,舉無常人,才之所堪,則授以大事。今強寇在境,諸將不進,人情危懼。主簿謝艾,兼資文武,可用以禦。」重華,問以方略;願請兵七千人,必破以報。重華中堅將軍,〔「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給步騎五千,使擊引兵出振武,夜有二梟鳴于牙中,曰:「六博得梟者勝;今梟鳴牙中,克敵之兆也。」進與戰,大破之,斬首五千級。重華福祿伯
  麻秋之克金城也,縣令敦煌 車濟不降,伏劍而死。又攻大夏,護軍梁式執太守宋晏,以城應以書誘致宛戍都尉敦煌 宋矩曰:「為人臣,功既不成,唯有死節耳。」先殺妻子而後自刎。曰:「皆義士也。」收而葬之。
 冬,太保李奕晉壽舉兵反,人多從之,眾至數萬。登城拒戰,單騎突門,門者射而殺之,其眾皆潰。大赦境內,改嘉寧〔「元」原作「年」,據通鑑體例改。〕
  驕淫,不恤國事,多居禁中,罕接公卿,疏忌舊臣,信任左右,讒諂並進,刑罰苛濫,由是中外離心。土先無,至是始從山出,自巴西犍為梓潼,布滿山谷十餘萬落,不可禁制,大為民患;加以饑饉,四境之內,遂至蕭條。
 安西將軍桓溫將伐,將佐皆以為不可。江夏袁喬勸之曰:「夫經略大事,固非常情所及,智者了於胸中,不必待眾言皆合也。今為天下之患者,二寇而已,雖險固,比為弱,將欲除之,宜先其易者。李勢無道,臣民不附,且恃其險遠,不修戰備。宜以精卒萬人輕齎疾趨,比其覺之,我已出其險要,可一戰擒也。地富饒,戶口繁庶,諸葛武侯用之抗衡中夏,若得而有之,國家之大利也。論者恐大軍既西,必窺覦,此似是而非。聞我萬里遠征,以為內有重備,必不敢動;縱有侵軼,緣諸軍足以拒守,必無憂也。」從之。之子也。
  十一月,辛未,益州刺史周撫南郡太守譙王 無忌,拜表即行;委安西長史范汪以留事,加梁州之四郡諸軍事;使袁喬率二千人為前鋒。
  朝廷以道險遠,眾少而深入,皆以為憂,唯劉惔以為必克。或問其故,曰:「以博知之。,善博者也,不必得則不為。但恐克之後,終專制朝廷耳。」
永和三年(丁未、紀元二八六四年)後趙武帝建武十三年、漢歸義侯嘉寧二年、前涼西平桓公建興三十五年、前燕文明王十四年、代王拓跋什翼健建國十年
 春,二月,桓溫軍至青衣大發兵,遣叔父右衛將軍、從兄鎮南將軍、前將軍昝堅等將之,自山陽合水。諸將欲設伏於南以待兵,昝堅不從,引兵自鴛鴦碕渡向犍為
  三月,彭模;議者欲分為兩軍,異道俱進,以分兵之勢。袁喬曰:「今懸軍深入萬里之外,勝則大功可立,不勝則噍類無遺,當合勢齊力,以取一戰之捷。若分兩軍,則眾心不一,萬一偏敗,大事去矣。不如全軍而進,棄去釜甑,齎三日糧,以示無還心,勝可必也。」從之,留參軍孫盛周楚將羸兵守輜重,自將步卒直指成都之子也。
  李福進攻彭模孫盛等奮擊,走之。進,遇李權,三戰三捷,兵散走歸成都,鎮東將軍李位都迎詣降。昝堅犍為,乃知與異道,還,自沙頭津濟,比至,已軍於成都十里陌眾自潰。
  悉眾出戰于笮橋前鋒不利,參軍龔護戰死,矢及馬首。眾懼,欲退,而鼓吏誤鳴進鼓;袁喬拔劍督士卒力戰,遂大破之。乘勝長驅至成都,縱火燒其城門。人惶懼,無復志。夜開東門走,至葭萌,使散騎常侍王幼送降文於,自稱「略陽 李勢叩頭死罪」,尋輿櫬面縛詣軍門。解縛焚櫬,送及宗室十餘人於建康;引司空譙獻之等以為參佐,舉賢旌善,人悅之。
 日南太守夏侯覽貪縱,侵刻商,又科調船材,云欲有所討,由是諸國恚憤。林邑王 攻陷日南,將士死者五六千,殺,以尸祭天;檄交州刺史朱蕃,請以郡北橫山為界。既去,使督護劉雄日南
 故尚書僕射王誓、鎮東將軍鄧定、平南將軍王潤、將軍隗文等皆舉兵反,眾各萬餘。桓溫自擊,使袁喬,皆破之。益州刺史周撫彭模,斬王誓王潤成都三十日,振旅還江陵李勢建康,封歸義侯。夏,四月,丁巳,鄧定隗文等入據成都,征虜將軍楊謙涪城,退保德陽
  涼州刺史麻秋枹罕晉昌太守郎坦以城大難守,欲棄外城。武成太守張悛曰:「棄外城則動眾心,大事去矣。」寧校尉張璩言,固守大城。率眾八萬圍塹數重,雲梯地突,百道皆進;城中禦之,眾死傷數萬。趙王 復遣其將劉渾等率步騎二萬會之。郎坦恨言不用,軍士李嘉潛引兵千餘人登城;督諸將力戰,殺二百餘人,兵乃退。燒其攻具,退保大夏
  以中書監石寧為征西將軍,率司州兵二萬餘人為等後繼。張重華宋秦等率戶二萬降于重華謝艾為使持節、軍師將軍,率步騎三萬進軍臨河乘軺車,戴白幍,鳴鼓而行。望見,怒曰:「年少書生,冠服如此,輕我也。」命黑龍驤三千人馳擊之;左右大擾。或勸宜乘馬,不從,下車,踞胡牀,指麾處分,人以為有伏兵,懼不敢進。別將張瑁自間道引兵截軍後,軍退,乘勢進擊,大破之,斬其將杜勳汲魚,獲首虜一萬三千級,單馬奔大夏
  五月,石寧復率眾十二萬進屯南,劉寧王擢略地晉興廣武武街,至于曲柳張重華使將軍牛旋禦之,退守枹罕姑臧大震。重華欲親出拒之,謝艾固諫。別駕從事索遐曰:「君者,一國之鎮,不可輕動。」乃以為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行衛將軍,為軍正將軍,率步騎二萬拒之。別將楊康劉寧沙阜退屯金城
 □六月,辛酉,大赦。
 □秋,七月,林邑復陷日南,殺督護劉雄
 隗文鄧定等立故國師范長生之子為帝而奉之,以妖異惑眾,人多歸之。
 趙王 復遣征西將軍孫伏都、將軍劉渾率步騎二萬會麻秋軍,長驅濟,擊張重華,遂城長最考異曰:晉春秋作「上最」,今從重華傳。〉謝艾建牙誓眾,有風吹旌旗東南指,索遐曰:「風為號令,今旌旗指敵,天所贊也。」軍于神鳥王擢前鋒戰,敗,走還南。八月,戊午,進擊,大破之,遁歸金城聞之,嘆曰:「吾以偏師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於枹罕。彼有人焉,未可圖也!」還,討叛虜斯骨真等萬餘落,皆破平之。
 □趙王 據十州之地,聚斂金帛,及外國所獻珍異,府庫財物,不可勝紀;猶自以為不足,悉發前代陵墓,取其金寶。
  沙門吳進言於曰:「運將衰,當復興,宜苦役人以厭其氣。」使尚書張群發近郡男女十六萬人,車十萬乘,運土築華林苑及長牆于北,廣袤數十里。申鐘石璞趙攬等上疏陳天文錯亂,百姓彫弊。大怒曰:「使苑牆朝成,吾夕沒,無恨矣。」促張群使然燭夜作;暴風大雨,死者數萬人。郡國前後送蒼麟十六,白鹿七,命司虞張曷柱調之以駕芝蓋,大朝會列於殿庭。
  九月,命太子出祈福于山川,因行遊獵。乘大輅,羽葆華蓋,建天子旌旗,十有六軍戎卒十八萬出自金明門從其後宮升陵霄觀望之,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當復何愁!但抱子弄孫,日為樂耳。」
  所舍,輒列人為長圍,四面各百里,驅禽獸,至暮皆集其所,使文武跪立,重行圍守,炬火如晝,命勁騎百餘馳射其中,與姬妾乘輦臨觀,獸盡而止。或獸有迸逸,當圍守者,有爵則奪馬,步驅一日,無爵則鞭之一百。士卒飢凍死者萬有餘人,所過三州十五郡,資儲皆無孑遺。
  復命秦公 繼出,自至于亦如之。怒其與己鈞敵,愈嫉之。宦者趙生得幸於,無寵於,微勸除之,於是始有殺之謀矣。
  麻秋又襲張重華張瑁,敗之,斬首三千餘級。枹罕護軍李逵率眾七千降于,自以南皆附於
 □冬,十月,乙丑,遣侍御史俞歸涼州,授張重華侍中、大都督、督隴右關中諸軍事、大將軍、涼州刺史、西平公。歸至姑臧重華欲稱涼王,未肯受詔,使所親沈猛私謂曰:「我家主公奕世為忠臣,〔「我家」二字原無,據晉書 張軌傳補。〕今曾不如鮮卑,何也?朝廷封慕容皝燕王,而主公纔為大將〔「軍」字原無,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九十七補。〕何以褒勸忠賢乎!明臺宜移右,共勸州主為涼王。人臣出使,苟利社稷,專之可也。」曰:「吾子失言!昔三代之王也,爵之貴者莫若上公;及之衰,始僭號稱王,而諸侯亦不之非,蓋以蠻夷畜之也;借使稱王,諸侯豈不四面攻之乎!漢高祖為王,尋皆誅滅,蓋權時之宜,非厚之也。聖上以貴公忠賢,故爵以上公,任以方伯,寵榮極矣,豈鮮卑夷狄所可比哉!且吾聞之,功有大小,賞有重輕。今貴公始繼世而為王,若率河右之眾,東平,修復陵廟,迎天子返洛陽,將何以加之乎?」重華乃止。
 □武都 氐王 楊初遣使來稱藩,詔以為使持節、征南將軍、雍州刺史、仇池公
 □十二月,振威護軍蕭敬文殺征虜將軍楊謙,攻涪城,陷之,自稱益州牧;遂取巴西,通于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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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