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6日 星期三

資治通鑑卷118



資治通鑑 卷第一百一十八
  晉紀四十 起強圉大荒落(丁巳),盡屠維協洽(己未),凡三年。

  安皇帝癸

義熙十三年(丁巳、紀元二九三四年)後秦姚泓永和二年、西秦文昭王永康六年、胡夏武烈帝鳳翔五年、北涼武宣王玄始六年、西涼李歆嘉與元年、北燕文成帝太平九年、魏明元帝泰常二年
 □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朝會百官於前殿,以內外危迫,君臣相泣。征北將軍齊公 安定鎮戶三萬八千,焚廬舍,自北雍州長安,自稱大都督、建義大將軍,移檄州郡,欲除君側之惡;揚威將軍姜紀率眾歸之,建節將軍彭完都陰密奔還長安新支姜紀曰:「國家重將、大兵皆在東方,京師空虛,公亟引輕兵襲之,必克。」不從,南攻郿城;鎮西將軍姚諶所敗,長安大震。馳使徵東平公 ,遣姚裕及輔國將軍胡翼度西。〔「灃」原作「澧」。注:「中無澧水,『澧』當作『灃』。灃水灃谷,北過上林苑。」晉書 姚泓載記通鑑紀事本末卷十八均作「灃」,據改。〕扶風太守姚儁等皆降於東平公 引諸軍西還,與相持於靈臺姚讚留寧朔將軍尹雅弘農太守,守潼關,亦引兵還。眾見諸軍四集,皆有懼心;其將齊黃等詣大軍降。進兵逼自後擊之,兵大敗,殺及其三弟。哭之慟,葬以公禮。
 □太尉引水軍發彭城,留其子彭城公 義隆彭城。詔以義隆為監四州諸軍事、徐州刺史。
 □涼公 寢疾,遺命長史宋繇曰:「吾死之後,世子猶卿子也,善訓導之。」二月,卒,官屬奉世子為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涼州牧。大赦,改元嘉興。尊天水 尹氏為太后;以宋繇錄三府事。謚武昭王,廟號太祖
 □西秦安東將軍木弈干吐谷渾 樹洛干,破其弟阿柴堯杆川,俘五千餘口而還。樹洛干走保白蘭山,慚憤發疾,將卒,謂阿柴曰:「吾子拾虔幼弱,今以大事付汝。」樹洛干卒,阿柴立,考異曰:晉書 吐谷渾傳樹洛干死,世子拾虔嗣。按宋書魏書北史 本傳,云樹洛干死,捨其子拾虔而立弟阿柴阿柴死,烏紇堤立,均未言有立拾虔事,晉書誤。〉自稱驃騎將軍、沙州刺史。謚樹洛干武王阿柴稍用兵侵并其傍小種,地方數千里,遂為強國。
 □河西王 蒙遜遣其將襲烏啼部,大破之;又擊卑和部,降之。
 □王鎮惡進軍澠池,遣毛德祖尹雅蠡城,擒之;〔「蠡城」原作「蠡吾城」。注:「弘農太守,屯蠡吾城。據載記蠡吾城當在宜陽之西。宋白曰:蠡吾城後魏初猶屬弘農以來為澠池縣理所。余按蠡吾自是 清河國界亭名,此乃蠡城,非蠡吾城也。通鑑蓋承晉書之誤。」按水經注 洛水云「又東北過蠡城邑之南」,宋書 王鎮惡傳云「遣司馬毛德祖攻偽弘農太守尹雅蠡城」,太平寰宇記卷五引周地圖記云:「 賈逵為令時縣理蠡城」,皆作「蠡城」,說是,今據刪。〕殺守者而逃。鎮惡引兵徑前,抵潼關
  檀道濟沈林子北渡,拔襄邑堡 河北太守薛帛河東。又攻 并州刺史尹昭蒲阪,不克。別將攻匈奴堡,為姚成都所敗。
  辛酉,滎陽守將傅洪虎牢
  東平公 為太宰、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改封魯公,使督武衛將軍姚鸞等步騎五萬守潼關,又遣別將姚驢蒲阪
  沈林子檀道濟曰:「蒲阪城堅兵多,不可猝拔,攻之傷眾,守之引日。王鎮惡潼關,勢孤力弱,不如與鎮惡合勢并力以爭潼關;若得之,尹昭不攻自潰矣。」道濟從之。
  三月,道濟林子潼關 魯公 引兵出戰,道濟林子奮擊,大破之,斬獲以千數。退屯定城,據險拒守,謂諸將曰:「道濟等兵力不多,懸軍深入,不過堅壁以待繼援。吾分軍絕其糧道,可坐擒也。」乃遣姚鸞屯大路以絕道濟糧道。
  尹雅將兵與戰於南,為兵所獲,將殺之。曰:「前日已當死,幸得脫至今,死固甘心。然雖殊,君臣之義一也。以大義行師,獨不使有守節之臣乎!」乃免之。
  丙子夜,沈林子將銳卒襲營,斬,殺其士卒數千人。又遣東平公 上以斷水道;沈林子擊之,敗走,還定城薛帛河曲來降。
  太尉將水軍自清河,將泝西上,先遣使假道於亦遣使請救於使群臣議之,皆曰:「潼關天險,劉裕以水軍攻之甚難;若登岸北侵,其勢便易。聲言伐,其志難測。且,婚姻之國,不可不救也。宜發兵斷上流,勿使得西。」博士祭酒崔浩曰:「久矣。今姚興死,子懦劣,國多內難。乘其危而伐之,其志必取。若遏其上流,心忿戾,必上岸北侵,是我代受敵也。今柔然寇邊,民食又乏,若復與為敵,發兵南赴則北寇愈深,救北則南州復危,非良計也。不若假之水道,聽西上,然後屯兵以塞其東。使克捷,必德我之假道;不捷,吾不失救之名;此策之得者也。且南北異俗,借使國家棄恒山以南,必不能以之兵與吾爭守北之地,安能為吾患乎!夫為國計者,惟社稷是利,豈顧一女子乎!」議者猶曰:「西入,則恐吾斷其後,腹背受敵;北上,則姚氏必不出助我,其勢必聲西而實北也。」乃以司徒長孫嵩東諸軍事,又遣振威將軍娥清冀州刺史乙旃眷襄州刺史長孫道生青州刺史阿薄干將步騎十萬屯北岸。〔「乙旃眷襄州刺史長孫道生青州刺史」十五字原無,據宋書 朱超石傳補。〕
  庚辰,引軍入,以左將軍向彌北青州刺史,留戍碻磝
  初,王鎮惡等:「若克洛陽,須大軍到俱進。」鎮惡等乘利徑趨潼關,為兵所拒,不得前。久之,乏食,眾心疑懼,或欲棄輜重還赴大軍。沈林子按劍怒曰:「相公志清六合,今已定,右將平,事之濟否,繫於前鋒。奈何沮乘勝之氣,棄垂成之功乎!且大軍尚遠,賊眾方盛,雖欲求還,豈可得乎!下官授命不顧,今日之事,當自為將軍辦之,未知二三君子將何面以見相公之旗鼓耶!」鎮惡等遣使馳告,求遣糧援。呼使者,開舫北戶,指軍以示之曰:「我語令勿進,今輕佻深入。岸上如此,何由得遣軍!」鎮惡乃親至弘農,說諭百姓,百姓競送義租,軍食復振。
  人以數千騎緣軍西行;軍人於南岸牽百丈,風水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輒為人所殺掠。遣軍擊之,纔登岸則走,退則復來。夏,四月,遣白直隊主率仗士七百人、車百乘,渡北岸,去水百餘步,為却月陣,兩端抱河,車置七仗士,事畢,使豎一白毦;人不解其意,皆未動。先命寧朔將軍朱超石戒嚴,白毦既舉,超石率二千人馳往赴之,齎大弩百張,一車益二十人,設彭排於轅上。人見營陣既立,乃進圍之;長孫嵩率三萬騎助之,四面肉薄攻營,弩不能制。時超石別齎大鎚及千餘張,乃斷長三四尺,以鎚鎚之,一輒洞貫三四人。兵不能當,一時奔潰,死者相積;臨陣斬阿薄干人退還畔城超石率寧朔將軍胡藩、寧遠將軍劉榮祖追擊,又破之,殺獲千計。聞之,乃恨不用崔浩之言。
   魯公 遣長史姚洽、寧朔將軍安鸞、護軍姚墨蠡河東太守唐小方率眾三千屯北之九原,阻為固,欲以絕檀道濟糧援。沈林子邀擊,破之,斬墨蠡小方,殺獲殆盡。林子因啟太尉曰:「氣蓋關中,今兵屈於外,國危於內。恐其凶命先盡,不得以膏齊斧耳。」等敗死,憤恚,發病嘔血,以兵屬東平公 而卒。既代,眾力猶盛,引兵襲林子林子復擊破之。
  太尉洛陽,行視城塹,嘉毛脩之完葺之功,賜衣服玩好,值二千萬。
 □丁巳,高柳;壬戌,還平城
 □河西王 蒙遜大赦。遣張掖太守沮渠廣宗詐降以誘涼公 發兵應之。蒙遜將兵三萬伏於蓼泉覺之,引兵還。蒙遜追之,與戰於解支澗注:「『解支澗』,晉書作『鮮支澗』,當從之。」〕大破之。斬首七千餘級。蒙遜建康,置戍而還。
 □五月,乙未,齊郡太守王懿降於,上書言:「劉裕,宜發兵絕其歸路,可不戰而克。」善之。
  崔浩侍講在前,問之曰:「劉裕姚泓,果能克乎?」對曰:「克之。」曰:「何故?」對曰:「昔姚興好事虛名而少實用,子懦而多病,兄弟乖爭。乘其危,兵精將勇,何故不克!」曰:「才何如慕容垂?」對曰:「勝之。藉父兄之資,修復舊業,國人歸之,若夜蟲之就火,少加倚仗,易以立功。劉裕奮起寒微,不階尺土,討滅桓玄,興復晉室,北擒慕容超,南梟盧循,所向無前,非其才之過人,安能如是乎!」曰:「既入,不能進退,我以精騎直擣彭城壽春將若之何?」對曰:「今西有屈丐,北有柔然,窺伺國隙。陛下既不可親御六師,雖有精兵,未睹良將。長孫嵩長於治國,短於用兵,非劉裕敵也。興兵遠攻,未見其利;不如且安靜以待之,而歸,必篡其主。雜錯,風俗勁悍;欲以之化施之,此無異解衣包火,張羅捕虎;雖留兵守之,人情未洽,趨尚不同,適足為寇敵之資耳。願陛下按兵息民以觀其變,地終為國家之有。可坐而守也。」笑曰:「卿料之審矣!」曰:「臣嘗私論近世將相之臣:若王猛之治國,苻堅管仲也;慕容恪之輔幼主,慕容暐霍光也;劉裕之平禍亂,司馬德宗曹操也。」曰:「屈丐何如?」曰:「屈丐國破家覆,孤孑一身,寄食姚氏,受其封殖。不思醻恩報義,而乘時徼利,盜有一方,結怨四鄰;撅豎小人,雖能縱暴一時,終當為人所吞食耳。」大悅,語至夜半,賜御縹醪十觚,水精鹽一兩,曰:「朕味卿言,如此鹽、酒,故欲與卿共饗其美。」然猶命長孫嵩叔孫建各簡精兵伺西過,自成皋,南侵;若不時過,則引兵隨之。
 □西巡至雲中,遂濟,畋于大漠。
 □置天地四方六部大人,以諸公為之。
 □秋,七月,太尉沈田子傅弘之武關戍將皆委城走。田子等進屯青泥使給事黃門侍郎姚和都嶢柳以拒之。
 □西秦相國翟勍卒;八月,以尚書令曇達為左丞相,左僕射元基為右丞相,御史大夫麴景為尚書令,侍中翟紹為左僕射。
 □太尉闅鄉沈田子等將攻嶢柳,秦主欲自將以禦軍,恐田子等襲其後,欲先擊滅田子等,然後傾國東出;乃率步騎數萬,奄至青泥田子本為疑兵,所領纔千餘人,聞至,欲擊之;傅弘之以眾寡不敵止之,田子曰:「兵貴用奇,不必在眾。且今眾寡相懸,勢不兩立,若彼結圍既固,則我無所逃矣。不如乘其始至,營陣未立,先薄之,可以有功。」遂率所領先進,弘之繼之。兵合圍數重。田子撫慰士卒曰:「諸君冒險遠來,正求今日之戰,死生一決,封侯之業於此在矣!」士卒皆踴躍鼓譟,執短兵奮擊,兵大敗,斬馘萬餘級,得其乘輿服御物,奔還灞上
  初,田子等眾少,遣沈林子將兵自秦嶺往助之,至則兵已敗,乃相與追之,中郡縣多潛送款於田子
  辛丑,太尉潼關,以朱超石河東太守,使與振武將軍徐猗之薛帛河北,共攻蒲阪 平原公 共擊之,〔「姚成都」原作「姚和都」。注:「姚和都,蓋青泥既敗而奔蒲阪也。或曰:『和都』,當作『成都』。」按晉書 檀道濟傳亦作「成都」,據改。〕猗之敗死,超石奔還潼關東平公 司馬國璠兵以躡後。
  王鎮惡請率水軍自以趨長安許之。恢武將軍姚難香城引兵而西,鎮惡追之;灞上引兵還屯石橋以為之援,鎮北將軍姚彊合兵屯上以拒鎮惡鎮惡使毛德祖進擊,破之,死,長安
  東平公 退屯鄭城,太尉進軍逼之。使姚丕渭橋胡翼度石積東平公 東,逍遙園
  鎮惡而上,乘蒙衝小艦,行船者皆在艦內;人見艦進而無行船者,皆驚以為神。壬戌旦,鎮惡渭橋,令軍士食畢,皆持仗登岸,後登者斬。眾既登,渭水迅急,艦皆隨流,倏忽不知所在。時所將尚數萬人。鎮惡諭士卒曰:「吾屬並家在南,此為長安北門,去家萬里,舟楫、衣糧皆已隨流。今進戰而勝,則功名俱顯;不勝,則骸骨不返,無他歧矣。卿等勉之!」乃身先士卒,眾騰踊爭進,大破姚丕渭橋引兵救之,為敗卒所蹂踐,不戰而潰;姚諶等皆死,單馬還宮。鎮惡入自平朔門姚裕等數百騎逃奔石橋東平公 敗,引兵赴之,眾皆潰去;胡翼度降於太尉
  將出降,其子佛念,年十一,言於曰:「人將逞其欲,雖降必不免,不如引決。」憮然不應。佛念登宮牆自投而死。癸亥,將妻子、群臣詣鎮惡壘門請降,鎮惡以屬吏。城中六萬餘戶,鎮惡以國恩撫慰,號令嚴肅,百姓安堵。
  九月,太尉長安鎮惡迎於灞上勞之曰:「成吾霸業者卿也!」鎮惡再拜謝曰:「明公之威,諸將之力,鎮惡何功之有!」笑曰:「卿欲學馮異耶?」鎮惡性貪,府庫盈積,鎮惡盜取,不可勝紀;以其功大,不問。或譖諸曰:「鎮惡姚泓偽輦,將有異志。」使人覘之,鎮惡剔取其金銀,棄輦於垣側,意乃安。
  彝器、渾儀、土圭、記里鼓、指南車送詣建康考異曰:晉書 帝紀七月克長安,執姚泓,收其彞器,歸諸建康魏書以八月滅北史以七月滅;今從宋書 武帝紀南史 宋本紀十六國 後秦錄。〉其餘金玉、繒帛、珍寶,皆以頒賜將士。 平原公 并州刺史尹昭蒲阪降,東平公 率宗族百餘人詣裕皆殺之。送姚泓建康,斬於市。
  薛辯平陽太守,使鎮捍北道。
  議遷都洛陽,諮議參軍王仲德曰:「非常之事,固非常人所及,必致駭動。今曝師日久,士卒思歸,遷都之計,未可議也。」乃止。
  眾十餘萬口西奔隴上沈林子追擊至槐里,俘虜萬計。
  河西王 蒙遜聞太尉,怒甚。門下校郎劉祥入言事,蒙遜曰:「汝聞劉裕,敢妍妍然也!」遂斬之。〔「妍妍」原作「研研」。注:「楊正衡曰:研,五見翻;然有其音而無其義。河西士民乃心晉室蒙遜 人,竊據其上,聞,慮其響應,故斬以威眾,以鎮服其心也。奸雄之喜怒,豈苟然哉!魏書 沮渠傳作『妍妍』人服飾妍靡自喜,故蒙遜云然。妍,讀如字,音義皆通,當從魏書。」此據注改。〕
  初,夏王 勃勃聞太尉,謂群臣曰:「姚泓敵也。且其兄弟內叛,安能拒人!中必矣。然不能久留,必將南歸;留子弟及諸將守之,吾取之如拾芥耳。」乃秣馬礪兵,訓養士卒,進據安定嶺北郡縣鎮戍皆降之。遣使遺勃勃書,約為兄弟;勃勃使中書侍郎皇甫徽為報書而陰誦之,對使者,口授舍人使書之。讀其文,嘆曰:「吾不如也!」
 □廣州刺史謝欣卒;東海徐道期聚眾攻陷州城,進攻始興始興彭城 劉謙之討誅之。詔以謙之廣州刺史。
 □癸酉,司馬休之司馬文思司馬國璠司馬道賜魯軌韓延之刁雍王慧龍桓溫之孫道度道子、族人桓謐桓璲陳郡 袁式等皆詣 長孫嵩降。 匈奴鎮將姚成都及弟和都舉鎮降詔民間得姚氏子弟送平城者賞之。冬,十月,己酉,長孫嵩等還。司馬休之尋卒於國璠淮南公賜爵池陽子魯軌襄陽公刁雍表求南鄙自效,為建義將軍。聚眾於之間,擾動;太尉遣兵討之,不克。進屯固山,眾至二萬。
 □詔進宋公爵為王,增封十郡;辭不受。
 □西秦王 熾磐遣左丞相曇達等擊故將姚艾遣使稱藩,熾磐為征東大將軍、秦州牧。徵王松壽為尚書左僕射。
 □十一月, 叔孫建等討西山丁零 翟蜀洛支等,平之。
 □辛未,劉穆之卒,太尉聞之,驚慟哀惋者累日。始,欲留長安經略西北,而諸將佐皆久役思歸,多不欲留。會穆之卒,以根本無託,遂決意東還。
  穆之之卒也,朝廷恇懼,欲發詔,以太尉左司馬徐羨之代之。中軍諮議參軍張邵曰:「今誠急病,任終在;然世子無專命,宜須諮之。」欲以王弘穆之。從事中郎謝晦曰:「休元輕易,不若羨之。」乃以羨之為吏部尚書、建威將軍、丹陽尹,代管留任。於是朝廷大事常決於穆之者,並悉北諮。
  以次子桂陽公 義真為都督三州諸軍事、安西將軍、領東秦二州刺史。義真時年十二。以太尉諮議參軍京兆 王脩為長史,王鎮惡為司馬、領馮翊太守,沈田子毛德祖皆為中兵參軍,仍以田子始平太守,德祖秦州刺史、天水太守,傅弘之雍州治中從事史。
  先是,隴上流戶寓中者,望因兵威得復本土;及置東秦州,知無復西略之意,皆嘆息失望。
  中人素重王猛之克長安王鎮惡功為多,由是南人皆忌之。沈田子自以嶢柳之捷,與鎮惡爭功不平。將還,田子傅弘之屢言於曰:「鎮惡家在中,不可保信。」曰:「今留卿文武將士精兵萬人,彼若欲為不善,正足自滅耳。勿復多言。」私謂田子曰:「鍾會不得遂其亂者,以有衛瓘故也。語曰:『猛獸不如群狐。』卿等十餘人,何懼王鎮惡!」
  臣曰:古人有言:「疑則勿任,任則勿疑。」既委鎮惡中,而復與田子有後言,是鬪之使為亂也。惜乎,百年之寇,千里之土,得之艱難,失之造次,使之都復輸寇手。荀子曰:「兼并易能也,堅凝之難。」信哉!
 □三秦父老聞將還,詣門流涕訴曰:「殘民不沾王化,於今百年,始睹衣冠,人人相賀。長安十陵是公家墳墓,咸陽宮殿是公家室宅,捨此欲何之乎!」為之愍然,慰諭之曰:「受命朝廷,不得擅留。誠多諸君懷本之志,今以次息與文武賢才共鎮此境,勉與之居。」十二月,庚子,長安,自,開汴渠以歸。
 □徐駭奴齊元子等擁部落三萬在,遣使請降於遣將軍王洛生河內太守楊聲等西行以應之。
 □閏十二月,壬申,大寧 長川
 □姚泓滅,人千餘家推襄邑上谷 寇讚為主以降於魏郡太守。〔「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久之,人流入河南滎陽河內者,戶以萬數。乃置南雍州,以為刺史,封河南公,治洛陽,立雍州郡縣以撫之。善於招懷,流民歸之者,三倍其初。
 □夏王 勃勃聞太尉東還,大喜,問於王買德曰:「朕欲取中,卿試言其方略。」買德曰:「中形勝之地,而以幼子守之,狼狽而歸,正欲急成篡事耳,不暇復以中原為意。此天以中賜我,不可失也。青泥上洛,南北之險要,宜先遣遊軍斷之;東塞潼關,絕其水陸之路;然後傳檄三輔,施以威德,則義真在網罟之中,不足取也。」勃勃乃以其子撫軍大將軍都督前鋒諸軍事,率騎二萬向長安。前將軍潼關,以買德為撫軍右長史,屯青泥勃勃將大軍為後繼。
 □是歲,都坐大官章安侯 封懿卒。
義熙十四年(戊午、紀元二九三五年)西秦文昭王永康七年、胡夏武烈帝昌武元年、北涼武宣王玄始七年、西涼李歆嘉與二年、北燕文成帝太平十年、魏明元帝泰常三年
 □春,正月,丁酉朔,平城,命護高車中郎將薛繁高車丁零北略,至弱水而還。
 □辛巳,大赦。〔正月丁酉朔,無辛巳。〕
 □ 赫連〔「陽」字原無,據晉書 赫連勃勃載記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八補。〕中民降之者屬路。龍驤將軍沈田子將兵拒之,畏其眾盛,退屯劉迴堡,遣使還報王鎮惡鎮惡王脩曰:「公以十歲兒付吾屬,當共思竭力;而擁兵不進,虜何由得平!」使者還,以告田子田子鎮惡素有相圖之志,由是益忿懼。未幾,鎮惡田子俱出北地以拒兵,軍中訛言:「鎮惡欲盡殺南人,以數十人送義真南還,因據中反。」辛亥,田子鎮惡傅弘之營計事;田子求屏人語,使其宗人沈敬仁斬之幕下,矯稱受太尉令誅之。弘之奔告義真義真王脩被甲登橫門以察其變。俄而田子率數十人來至,言鎮惡反,田子,數以專戮,斬之;以冠軍將軍毛脩之鎮惡為安西司馬。傅弘之大破赫連池陽,又破之於寡婦渡,斬獲甚眾,兵乃退。
  壬戌,太尉彭城,解嚴。琅邪王 德文先歸建康
  王鎮惡死,表言「沈田子忽發狂易,奄害忠勳。」追贈鎮惡左將軍、青州刺史。
  以彭城內史劉遵考并州刺史、領河東太守,鎮蒲阪;徵荊州刺史劉道憐二州刺史。
  欲以世子義符荊州,以徐州刺史劉義隆司州刺史,鎮洛陽。中軍諮議張邵諫曰:「儲貳之重,四海所繫,不宜處外。」乃更以義隆為都督六州諸軍事、西中郎將、荊州刺史,以南郡太守到彥之南蠻校尉,張邵為司馬、領南郡相,冠軍功曹王曇首為長史,北徐州從事王華為西中郎主簿,沈林子為西中郎參軍。義隆尚幼,府事皆決於曇首之弟也。義隆曰:「王曇首沈毅有器度,宰相才也,汝每事諮之。」
  以南郡公 劉義慶豫州刺史。義慶道憐之子也。
  司州,領二州刺史。
 □秦王 熾磐乞伏木弈干沙州刺史,鎮樂都
 □二月,乙弗 烏地延率戶二萬降〔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八分為二段。〕
 □三月,遣使聘
 □夏,四月,己巳,三州徒河代都
 □初,和龍有赤氣四塞蔽日,自寅至申,太史令張穆言於燕王 曰:「此兵氣也。今方強盛,而執其使者,好命不通,臣竊懼焉。」曰:「吾方思之。」五月,東巡,至濡源甘松,遣征東將軍長孫道生、安東將軍李先、給事黃門侍郎奚觀率精騎二萬襲,又命驍騎將軍延普幽州刺史尉諾幽州引兵趨遼西,為之聲勢,突門嶺以待之。道生等拔乙連城,進攻和龍,與單于右輔古泥戰,破之,殺其將皇甫軌燕王 嬰城自守,人攻之,不克,掠其民萬餘家而還。
 □六月,丁亥,〔「丁亥」二字原無,據南史 宋本紀一補。〕太尉始受相國、宋公、九錫之命。赦國中殊死以下,崇繼母蘭陵 蕭氏為太妃。以太尉軍諮祭酒孔靖宋國尚書令,左長史王弘為僕射,領選,從事中郎傅亮蔡廓皆為侍中,謝晦為右衛將軍,右長史鄭鮮之為奉常,行參軍殷景仁為祕書郎,其餘百官,悉依天朝之制。辭不受。之孫;之曾孫;鮮之之玄孫;景仁之曾孫也。景仁學不為文,敏有思致;口不談義,深達理體;至於國典、朝儀、舊章、記注,莫不撰錄,識者知其有當世之志。
 □天部大人白馬文貞公 崔宏疾篤,遣侍臣問病,一夜數返。及卒,詔群臣及附國渠帥皆會葬。
 □秋,七月,戊午,平城
 □九月,甲寅,人命諸州調民租,戶五十石,積於三州。
 □河西王 蒙遜復引兵伐涼公 將拒之,左長史張體順固諫,乃止。蒙遜芟其秋稼而還。
  遣使來告襲位。冬,十月,以為都督七郡諸軍事、鎮西大將軍、酒泉公
 □姚艾,降河西王 蒙遜蒙遜引兵迎之。叔父言於眾曰:「秦王寬仁有雅度,自可安居事之,何為從河西王西遷!」眾咸以為然,乃相與逐,推為主,復歸於秦王 熾磐為侍中、中書監、征南將軍,賜爵隴西公,以左丞相曇達為都督以東諸軍事、征東大將軍、秦州牧,鎮南安
 □劉義真年少,賜與左右無節,王脩每裁抑之。左右皆怨,譖義真曰:「王鎮惡欲反,故沈田子殺之。田子,是亦欲反也。」義真信之,使左右劉乞等殺
  既死,人情離駭,莫相統壹。義真悉召外軍入長安,閉門拒守。中郡縣悉降於赫連夜襲長安,不克。夏王 勃勃進據咸陽長安樵采路絕。
  宋公 聞之,使輔國將軍蒯恩長安,召義真東歸;以相國右司馬朱齡石為都督關中諸軍事、右將軍、雍州刺史,代鎮長安齡石曰:「卿至,可敕義真輕裝速發,既出,然可徐行。〔「後」字原無。注:「『然』下當有『後』字。」此據注補。〕右必不可守,可與義真俱歸。」又命中書侍郎朱超石慰勞
  十一月,齡石長安義真將士貪縱,大掠而東,多載寶貨、子女,方軌徐行。雍州別駕韋華赫連率眾三萬追義真;建威將軍傅弘之曰:「公處分亟進;今多將輜重,一日行不過十里,虜追騎且至,何以待之!宜棄車輕行,乃可以免。」義真不從。俄而兵大至,傅弘之蒯恩斷後,力戰連日。至青泥兵大敗,弘之皆為王買德所擒;司馬毛脩之義真相失,亦為兵所擒。義真行在前,會日暮,兵不窮追,故得免;左右盡散,獨逃草中。中兵參軍段宏單騎追尋,緣道呼之,義真識其聲,出就之,曰:「君非段中兵耶?身在此,行矣!必不兩全,可刎身頭以南,使家公望絕。」泣曰:「死生共之,下官不忍。」乃束義真於背,單馬而歸。義真曰:「今日之事,誠無算略;然丈夫不經此,何以知艱難!」
  夏王 勃勃欲降傅弘之弘之不屈。時天寒,勃勃裸之,弘之叫罵而死。勃勃積人頭為京觀,號曰髑髏臺長安百姓逐朱齡石齡石焚其宮殿,奔潼關勃勃長安,大饗將士,舉觴謂王買德曰:「卿往日之言,一期而驗,可謂算無遺策。此觴所集,非卿而誰!」以買德為都官尚書,封河陽侯
  龍驤將軍王敬先曹公壘齡石往從之。朱超石蒲阪,聞齡石所在,亦往從之。赫連昌敬先壘,斷其水道;眾渴,不能戰。城且陷,齡石超石曰:「弟兄俱死異域,使老親何以為心!爾求間道亡歸,我死此,無恨矣。」超石持兄泣曰:「人誰不死,寧忍今日辭兄去乎!」遂與敬先及右軍參軍劉欽之皆被執送長安勃勃殺之;欽之秀之悲泣不歡燕者十年。欽之穆之之從兄子也。
  宋公 青泥敗,未知義真存亡,怒甚,刻日北伐。侍中謝晦諫以「士卒疲弊,請俟他年」;不從。鄭鮮之上表,以為:「虜聞殿下親征,必并力守潼關。徑往攻之,恐未易可克;若輿駕頓,則不足上勞聖躬。且虜雖得志,不敢乘勝過者,猶懾服大威,為將來之慮故也。若造而返,虜必更有揣量之心,或益生邊患。況大軍遠出,後患甚多。昔歲西征,劉鍾狼狽;去年北討,廣州傾覆;既往之效,後來之鑑也。今諸州大水,民食寡乏,三吳群盜攻沒諸縣,皆由困於征役故也。南士庶,引領顒顒以望殿下之返旆,聞更北出,不測淺深之謀,往還之期,臣恐返顧之憂更在腹心也。若慮西虜更為之患者,宜結好北虜;北虜親則河南安,河南安則靜矣。」會得段宏啟,知義真得免,乃止,但登城北望,慨然流涕而已。降義真為建威將軍、司州刺史;以段宏宋臺黃門郎、領太子右衛率。天水太守毛德祖河東太守,代劉遵考蒲阪
 □夏王 勃勃築壇於灞上,即皇帝位,改元昌武
 □秦王 熾磐東巡;〔「秦」前原有「西」字。按前文自義熙十四年以後即改稱西秦,據刪。〕十二月,徙上邽民五千餘戶于枹罕
 □彗星出天津,入太微,經北斗,絡紫微,八十餘日而滅。復召諸儒、術士問之曰:「今四海分裂,災咎之應,果在何國?朕甚畏之。卿輩盡言,勿有所隱!」眾推崔浩使對,曰:「夫災異之興,皆象人事,人苟無釁,又何畏焉?昔王莽將篡,彗星出入,正與今同。國家主尊臣卑,民無異望。晉室陵夷,危亡不遠;彗之為異,其劉裕將篡之應乎!」眾無以易其言。
 □宋公 以讖云「昌明之後尚有二帝」,乃使中書侍郎王韶之與帝左右密謀酖帝而立琅邪王 德文德文常在帝左右,飲食寢處,未嘗暫離;韶之伺之經時,不得間。會德文有疾,出居於外。戊寅,韶之以散衣縊帝於東堂。韶之之曾孫也。因稱遺詔,奉德文即皇帝位,大赦。
 □是歲,河西王 蒙遜奉表稱藩,拜涼州刺史。
 □尚書右僕射袁湛卒。

  恭皇帝

元熙元年(己未、紀元二九三六年)西秦文昭王永康八年、胡夏武烈帝真興元年、北涼武宣王玄始八年、西涼李歆嘉與三年、北燕文成帝太平十一年、魏明元帝泰常四年
 □春,正月,壬辰朔,改元元熙〔「元熙」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
 □癸巳,〔「癸巳」二字原無,據建康實錄卷十補。〕琅邪王褚氏為皇后;后,之曾孫也。
 □畋于犢渚
 □甲午,徵宋公 入朝,進爵為王;辭。
 □癸卯,平城
 □庚,葬安皇帝休平陵〔「申」原訛「中」,據晉書 恭帝紀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八改。〕
 □敕劉道憐司空出鎮京口〔「以」字原無。注:「『司空』之上又當逸『以』字。」此據注補。〕
 □叱奴侯提率步騎二萬攻毛德祖蒲阪德祖不能禦,全軍歸彭城。二月,宋公 德祖滎陽太守,戍虎牢
 □勃勃徵隱士京兆 韋祖思祖思既至,恭懼過甚,勃勃怒曰:「我以國士徵汝,汝乃以非類遇我!汝昔不拜姚興,今何獨拜我?我在,汝猶不以我為帝王;我死,汝曹弄筆,當置我於何地耶!」遂殺之。
  群臣請都長安勃勃曰:「朕豈不知長安歷世帝王之都,沃饒險固!然人僻遠,終不能為吾患。與我風俗略同,土壤鄰接,自統萬境纔百餘里,朕在長安統萬必危;若在統萬必不敢濟而西。諸卿適未見此耳。」皆曰:「非所及也。」乃於長安置南臺,以赫連領大將軍、雍州牧、錄南臺尚書事;勃勃統萬,大赦,改元真興
  勃勃性驕虐,視民如草芥。常居城上,置弓劍於側,有所嫌忿,手自殺之。群臣迕視者鑿其目,笑者決其脣,諫者先截其舌而後斬之。
 □初,司馬楚之奉其父榮期之喪歸建康,會宋公 誅翦宗室之有才望者,楚之叔父宣期、兄貞之皆死,楚之亡匿竟陵 中。及從祖休之江陵楚之亡之間,聚眾以謀復讎。楚之少有英氣,能折節下士,有眾萬餘,屯據長社使刺客沐謙往刺之。楚之甚厚。欲發,未得間,乃夜稱疾,知楚之必往問疾,因欲刺之。楚之果自齎湯藥往視疾,情意勤篤,不忍發,乃出匕首於席下,以狀告之曰:「將軍深為劉裕所忌,願勿輕率以自保全。」遂委身事之,為之防衛。
  王鎮惡之死也,沈田子殺其兄弟七人,唯弟得免,逃就宋公 彭城以為相國行參軍。求還洛陽視母;會長安不守,糾合中徙民,得百許人,驅率僑戶七百餘家,共保金墉城。時宗室多逃亡在河南,有司馬文榮者,率乞活千餘戶屯金墉城南;又有司馬道恭,自東垣率三千人屯城西,司馬順明率五千人屯陵雲臺司馬楚之柏谷塢 河內鎮將于栗磾遊騎在芒山上,攻逼交至,堅守六旬。河東太守,遣兵救之,等皆散走。〔「邵」字原無。注:「詳考上文,未知等為何人?」此據宋書 王鎮惡傳補其姓。〕勸課農桑,百姓甚親賴之。
  司馬順明司馬道恭平陽太守薛辯皆降於河東太守以拒人。
 □夏,四月,征西將軍孔子率騎五千討吐谷渾 覓地弱水南,大破之,覓地率其眾六千降於,拜弱水護軍。
 □庚辰,有事于東廟,助祭者數百國;辛巳,南巡至雁門〔「門」下原空一格,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八合為連文。〕五月,庚寅朔,觀漁於灅水;己亥,還平城
 □涼公 用刑過嚴,又好治宮室,從事中郎張顯上疏,以為:「土三分,勢不支久。兼并之本,在於務農;懷遠之略,莫如寬簡。今入歲以來,陰陽失序,風雨乖和;是宜減膳撤懸,側身修道,而更繁刑峻法,繕築不止,殆非所以致興隆也。昔文王以百里而興,二世以四海而滅,前車之軌,得失昭然。太祖以神聖之姿,為西夏所推,左取酒泉,右開西域。殿下不能奉承遺志,混壹土,侔蹤張后,將何以下見先王乎!沮渠蒙遜 之傑,內修政事,外禮英賢,攻戰之際,身士卒;〔「均」原作「先」,據通鑑紀事本末卷十八、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八改。〕百姓懷之,樂為之用。臣謂殿下非但不能平殄蒙遜,亦懼蒙遜方為社稷之憂。」覽之,不悅。
  主簿氾稱上疏諫曰:「天之子愛人主,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下災異以戒告之,改者雖危必昌,不改者雖安必亡。元年三月癸卯,敦煌 謙德堂陷;八月,效穀地裂;二年元日,昏霧四塞;四月,日赤無光,二旬乃復;十一月,狐上南門;今茲春、夏,地頻五震;六月,隕星于建康。臣雖學不稽古,行年五十有九,請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聞見,不復能遠論書傳之事也。乃者咸安之初,西平地裂,狐入謙光殿前;俄而師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為涼州,不撫百姓,專為聚斂,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門崩,隕石於閑豫堂;明年為呂光所殺。段業稱制此方,三年之中,地震五十餘所;既而先王龍興於瓜州蒙遜篡弒於張掖。此皆目前之成事,殿下所明知也。效穀,先王鴻漸之地;謙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徵也。日者,太陽之精,中國之象;赤而無光,中國將衰。諺曰:『野獸入家,主人將去。』狐上南門,亦變異之大者也。今 益盛,中國益微。願殿下亟罷宮室之役,止遊畋之娛,延禮英俊,愛養百姓,以應天變,防未然。」不從。
 □秋,七月,宋公 始受進爵之命。八月,移鎮壽陽,以度支尚書劉懷慎為督北諸軍事、徐州刺史,鎮彭城
 □辛未,東巡;甲申,還平城
 □九月,宋王 自解揚州牧。
 □左衛將軍匹達等將兵討彭利和漒川,大破之,利和單騎奔仇池;獲其妻子,徙豪三千戶于枹罕漒川 三萬餘戶皆安堵如故。冬,十月,以尚書右僕射王松壽益州刺史,鎮漒川
 □宋王 河南蕭條,乙酉,徙司州刺史義真揚州刺史,鎮石頭蕭太妃曰:「道憐汝布衣兄弟,宜用為揚州。」曰:「寄奴道憐,豈有所惜!揚州根本所寄,事務至多,非道憐所了。」太妃曰:「道憐年出五十,豈不如汝十歲兒耶?」曰:「義真雖為刺史,事無大小,悉由寄奴道憐年長,不親其事,於聽望不足。」太妃乃無言。道憐性愚鄙而貪縱,故不肯用。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十二月,癸亥,西巡至雲中,從君子津西渡,大獵於薛林山
 □辛卯,〔十二月丁巳朔,無辛卯。宋書南史無干支,建康實錄在明年四月。〕宋王 加殊禮,進王太妃為太后,世子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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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