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6日 星期三

資治通鑑卷115



資治通鑑 卷第一百一十五
  晉紀三十七 起屠維作噩(己酉 ),盡上章閼茂(庚戌),凡二年。

  安皇帝庚

義熙五年(己酉、紀元二九二六年)後秦文桓帝弘始十一年、西秦武元王更始元年、胡夏武烈帝龍升三年、南涼景王嘉平二年、北涼武宣王永安九年、西涼武昭王建初五年、北燕文成帝太平元年、南燕慕容超太上五年、魏明元帝永興元年
 □春,正月,庚寅朔,南燕朝會群臣,嘆太樂不備,議掠人以補伎。領軍將軍http://dict.variants.moe.edu.tw:80/variants/images/unicode/2/27a33.png曰:「先帝以舊京傾覆,戢翼三齊。陛下不養士息民,以伺釁,恢復先業,而更侵掠南鄰以廣讎敵,可乎!」曰:「我計已定,不與卿言。」
 □辛卯,大赦。
 □庚戌,以劉毅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愛才好士,當世名流莫不輻湊,獨揚州主簿吳郡 張邵不往。或問之,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
 □秦王 遣其弟平北將軍、征虜將軍狄伯支等率騎四萬,擊夏王 勃勃至嶺北,謀還襲長安伯支不從而止,因酖殺伯支以滅口。
 □秦王 遣使冊拜譙縱為大都督、相國、蜀王,加九錫,承制封拜,悉如王者之儀。
 □二月,南燕慕容興宗斛穀提公孫歸等率騎寇宿豫,拔之,大掠而去,簡男女二千五百付太樂之。五樓之兄也。是時,五樓為侍中、尚書、領左衛將軍,專總朝政,宗親並居顯要,王公內外無不憚之。南燕宿豫之功,封斛穀提等並為郡、縣公。桂林王 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一百一十五據屠喬孫 十六國春秋改「林」為「陽」。〕諫曰:「此數人者,勤民頓兵,為國結怨,何功而封?」怒,不答。尚書都令史王儼諂事五樓,比歲屢遷,官至左丞。國人為之語曰:「欲得侯,事五樓。」又遣公孫歸等寇濟南,俘男女千餘人而去。自彭城以南,民皆堡聚以自固。詔并州刺史劉道憐淮陰以備之。
 □乞伏熾磐入見 太原公 上邽彭奚念乘虛伐之。熾磐聞之,怒,不告而歸,擊奚念,破之,遂圍枹罕乞伏乾歸秦王 平涼熾磐枹罕,遣人告乾歸乾歸逃還苑川
  馮翊劉厥聚眾數千,據萬年作亂,太子遣鎮軍將軍彭白狼率東宮禁兵討之,斬,赦其餘黨。諸將請露布,表言廣其首級。不許,曰:「主上委吾後事,不能式遏寇逆,當責躬請罪,尚敢矜誕自為功乎!」
  秦王 平涼朝那,聞姚沖之謀,賜死。
 □三月,劉裕抗表伐南燕,朝議皆以為不可,唯左僕射孟昶、車騎司馬謝裕、參軍臧熹以為必克,勸行。監中軍留府事。謝裕之兄孫也。
  初,苻氏之敗也,王猛之孫鎮惡來奔,以為臨澧令。鎮惡騎乘非長,關弓甚弱,而有謀略,善果斷,喜論軍國大事。或薦鎮惡劉裕與語,悅之,因留宿;明旦,謂參佐曰:「吾聞將門有將,鎮惡信然。」即以為中軍參軍。
 □恒山崩。
 □夏,四月,乞伏乾歸枹罕,留世子熾磐鎮之,收其眾得二萬,徙都度堅山
 □雷震 天安殿東序;惡之,命左校以衝車攻東、西序,皆毀之。初,服寒食散,久之,藥發,性多躁擾,忿怒無常,至是浸劇。又災異數見,占者多言當有急變生肘腋。憂懣不安,或數日不食,或達旦不寐,追計平生成敗得失,獨語不止。疑群臣左右皆不可信,每百官奏事至前,追記其舊惡,輒殺之;其餘或顏色變動,或鼻息不調,或步趨失節,或言辭差繆,皆以為懷惡在心,發形於外,往往手擊殺之,死者皆陳天安殿前。朝廷人不自保,百官苟免,莫相督攝,盜賊公行,里巷之間,人為希少。亦知之,曰:「朕故縱之使然,待過災年,當更清治之耳。」是時,群臣畏罪,多不敢求親近;唯著作郎崔浩恭勤不懈,或終日不歸。,吏部尚書之子也。未嘗忤旨,亦不諂諛,故父子獨不被譴。
 □夏王 勃勃率騎二萬攻,掠取平涼七千餘戶,進屯依力川
 □己巳,劉裕建康,率舟師自。五月,至下邳,留船艦、輜重,步進至琅邪。所過皆築城,留兵守之。或謂曰:「人若塞大峴之險,或堅壁清野,大軍深入,不唯無功,將不能自歸,奈何?」曰:「吾慮之熟矣,鮮卑貪婪,不知遠計,進利虜獲,退惜禾苗,謂我孤軍遠入,不能持久;不過進據臨朐,退守廣固,必不能守險清野,敢為諸君保之。」
  南燕聞有師,引群臣會議。征虜將軍公孫五樓曰:「兵輕果,利在速戰,不可爭鋒;宜據大峴,使不得入,曠日延時,沮其銳氣,然後徐簡精騎二千,循海而南,絕其糧道,別敕段暉兗州之眾,緣山東下,腹背擊之,此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險自固,校其資儲之外,餘悉焚蕩,芟除禾苗,使敵無所資,彼僑軍無食,求戰不得,旬月之間,可以坐制,此中策也。縱賊入,出城逆戰,此下策也。」曰:「今歲星居,以天道推之,不戰自克。客主勢殊,以人事言之,彼遠來疲弊,勢不能久。吾據五州之地,擁富庶之民,鐵騎萬群,麥禾布野,奈何芟苗徙民,先自蹙弱乎!不如縱使入,以精騎蹂之,何憂不克!」輔國將軍廣寧王 賀賴盧苦諫不從,退謂五樓曰:「必若此,亡無日矣!」太尉桂林王 曰:「陛下必以騎兵利平地者,宜出逆戰,戰而不勝,猶可退守;不宜縱敵入,自棄險固也。」不從。出,謂http://dict.variants.moe.edu.tw:80/variants/images/unicode/2/27a33.png曰:「主上既不能逆戰却敵,又不肯徙民清野,延敵入腹,坐待攻圍,酷似劉璋矣。今年國滅,吾必死之。卿中華之士,復為文身矣。」聞之,大怒,收下獄。乃攝梁父二戍,修城隍,簡士馬,以待之。
  劉裕大峴兵不出。舉手指天,喜形于色。左右曰:「公未見敵而先喜,何也?」曰:「兵已過險,士有必死之志;餘糧棲畝,人無匱乏之憂。虜已入吾掌中矣。」六月,己巳,東莞先遣公孫五樓賀賴盧及左將軍段暉等將步騎五萬屯臨朐;聞兵入,自將步騎四萬往就之,使五樓率騎進據巨蔑水。前鋒孟龍符與戰,破之,五樓退走。以車四千乘為左右翼,方軌徐進,與兵戰於臨朐南,日向昃,勝負猶未決。參軍胡藩言於曰:「悉兵出戰,臨朐城中留守必寡,願以奇兵從間道取其城,此韓信所以破也。」及諮議參軍檀韶、建威將軍河內 向彌潛師出兵之後,攻臨朐,聲言輕兵自海道至矣。向彌擐甲先登,遂克之。大驚,單騎就段暉於城南。因縱兵奮擊,眾大敗,斬段暉等大將十餘人,遁還廣固,獲其玉璽、輦及豹尾。乘勝逐北至廣固;丙子,克其大城。收眾入保小城。築長圍守之,圍高三丈,穿塹三重;撫納降附,采拔賢俊,大悅。於是因地糧儲,悉停漕運。
  遣尚書郎張綱乞師於,赦桂林王 ,以為錄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引見,謝之,且問計焉。曰:「百姓之心,繫於一人。今陛下親董六師,奔敗而還,群臣離心,士民喪氣。聞人自有內患,恐不暇分兵救人。散卒還者尚有數萬,宜悉出金帛以餌之,更決一戰。若天命助我,必能破敵;如其不然,死亦為美,比於閉門待盡,不猶愈乎!」司徒樂浪王 曰:「不然。兵乘勝,氣勢百倍,我以敗軍之卒當之,不亦難乎!雖與勃勃相持,不足為患;且與我分據中原,勢如脣齒,安得不來相救!但不遣大臣則不能得重兵,尚書令韓範所重,宜遣乞師。」從之。
  秋,七月,加劉裕 北青二州刺史。
  南燕尚書略陽 垣尊及弟京兆太守踰城來降,以為行參軍。所委任以為腹心者也。
  或謂曰:「張綱有巧思,若得使為攻具,廣固必可拔也。」會長安還,太守申宣執之,送於於樓車,使周城呼曰:「劉勃勃大破軍,無兵相救。」城中莫不失色。南每發兵及遣使者至廣固輒潛遣兵夜迎之,明日,張旗鳴鼓而至,北方之民執兵負糧歸者,日以千數。圍城益急。張華封愷皆為所獲。請割大峴以南地為藩臣,不許。
  秦王 遣使謂曰:「慕容氏相與鄰好,今攻之急,已遣鐵騎十萬屯洛陽軍不還,當長驅而進。」使者謂曰:「語汝姚興:我克之後,息兵三年,當取;今能自送,便可速來!」劉穆之聞有使,馳入見,而使者已去。以所言告穆之穆之尤之曰:「常日事無大小,必賜預謀,此宜善詳,云何遽爾答之!此語不足以威敵,適足以怒之。若廣固未下,寇奄至,不審何以待之?」笑曰:「此是兵機,非卿所解,故不相語耳。夫兵貴神速,彼若審能赴救,必畏我知,寧容先遣信命,逆設此言!是自張大之辭也。師不出,為日久矣。見伐,始將內懼。自保不暇,何能救人耶!」
 □乞伏乾歸復即秦王位,大赦,改元更始,公卿以下皆復本位。
 □慕容氏者百餘家,謀逃去,盡殺之。〔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五分為二段。〕
 □初,太尉穆崇衛王 伏甲謀弒,不果;之功,祕而不問。及有疾,多殺大臣。自疑而出亡,追獲之。八月,賜死。
 □封融劉裕降。
 □九月,加劉裕太尉,固辭。
 □秦王 自將擊夏王 勃勃,至貳城,遣安遠將軍姚詳等分督租運。勃勃乘虛奄至,懼,欲輕騎就等。右僕射韋華曰:「若鑾輿一動,眾心駭懼,必不戰自潰,營亦未必可至也。」勃勃戰,兵大敗,將軍姚榆生勃勃所擒,左將軍姚文宗等力戰,勃勃乃退,長安勃勃復攻 敕奇堡黃石固我羅城,皆拔之,徙七千餘家於大城,以其丞相右地代幽州牧以鎮之。
  初,遣衛將軍姚強率步騎一萬隨韓範往就姚紹洛陽,并兵以救南燕,及為勃勃所敗,追兵還長安韓範嘆曰:「天滅矣!」南燕尚書張俊長安還,降於劉裕,因說曰:「人所恃者,謂韓範必能致師也,今得以示之,必降矣。」乃表為散騎常侍,且以書招之。長水校尉王蒲曰:「劉裕起布衣,滅桓玄,復晉室,今興師伐,所向崩潰,此殆天授,非人力也。亡,則為之次矣,吾不可以再辱。」遂降於循城,城中人情離沮。或勸家,http://dict.variants.moe.edu.tw:80/variants/images/unicode/2/27a33.png盡忠無貳,并家赦之。
  冬,十月,段宏奔于
  張綱造攻具,盡諸奇巧;怒,懸母於城上,支解之。
 □西秦王 乾歸立夫人邊氏為王后,世子熾磐〔「磐」字下原空七格。〕為太子,仍命熾磐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以屋引破光河州刺史,鎮枹罕;以南安 焦遺為太子太師,豫參軍國大謀。乾歸曰:「焦生非特名儒,乃王佐之才也。」謂熾磐曰:「汝事之當如事吾。」熾磐於牀下。至孝,乾歸欲以女妻之,辭曰:「凡娶妻者,欲與之共事二親也。今以王姬之貴,下嫁蓬茅之士,誠非其匹,臣懼其闕於中饋,非所願也。」乾歸曰:「卿之所行,古人之事,孤女不足以強卿。」乃以為尚書民部郎。
 □北燕王 自以無功德而居大位,內懷危懼,常蓄養壯士以為腹心、爪牙。寵臣離班桃仁專典禁衛,賞賜以巨萬計,衣食起居皆與之同,而志願無厭,猶有怨憾。戊辰,臨東堂,懷劍執帋而入,稱有所啟。抽劍擊以几扞之,從旁擊,弒之。
  馮跋洪光門以觀變,帳下督張泰李桑言於曰:「此豎勢何所至,請為公斬之!」乃奮劍而下,于西門,于庭中。眾推為主,以讓其弟范陽公 素弗素弗不可。乃即天王位於昌黎,大赦,詔曰:「陳氏,不改齊國,宜即國號曰。」改元太平,謚惠懿皇帝尊母張氏為太后,立妻孫氏為王后,子為太子,以范陽公 素弗為車騎大將軍、錄尚書事,孫護為尚書令,張興為左僕射,汲郡公 為右僕射,廣川公 萬泥二州牧,上谷公 乳陳二州牧。素弗少豪俠放蕩,嘗請婚於尚書左丞韓業拒之。及為宰輔,待尤厚;好申拔舊門,謙恭儉約,以身率下,百僚憚之,論者美其有宰相之度。
 □將立齊王 為太子;故事,凡立嗣子,輒先殺其母,乃賜劉貴人死。諭之曰:「漢武帝鉤弋夫人,以防母后預政,外家為亂也。汝當繼統,故吾遠跡古人,為國家長久之計耳。」性孝,哀泣不自勝。怒之。還舍,日夜號泣,知而復召之。左右曰:「上怒甚,入將不測,不如且避之,俟上怒解而入。」乃逃匿於外,帳下車路頭京兆 王洛兒二人隨之。〔「唯」原誤「帷」。〕
  初,賀蘭部,見獻明 賀太后之妹美,言於賀太后,請納之。賀太后曰:「不可。是過美,必有不善。且已有夫,不可奪也。」密令人殺其夫而納之,生清河王 兇狠無賴,好輕遊里巷,劫剝行人以為樂。怒之,嘗倒懸井中,垂死,乃出之。齊王 屢誨責之,由是與不協。
  戊辰,〔此戊辰與前文重復。〕譴責賀夫人,囚,將殺之。會日暮,未決。夫人密使告曰:「汝何以救我?」左右以殘忍,人人危懼。年十六,夜,與帳下及宦者宮人數人通謀,踰垣入宮,至天安殿。左右呼曰:「賊至!」驚起,求弓刀不獲,遂弒之。
  己巳,宮門至日中不開。稱詔,集百官於端門前,北面立。從門扉間謂百官曰:「我有叔父,亦有兄,公卿欲從誰?」眾愕然失色,莫有對者。良久,南平公 長孫嵩曰:「從王。」眾乃知宮車晏駕,而不測其故,莫敢出聲,唯陰平公 大哭而去。之弟也。於是朝野恟恟,人懷異志。肥如侯 賀護舉烽於安陽城北,賀蘭部人皆赴之,其餘諸部亦各屯聚。聞人情不安,大出布帛賜王公以下,崔宏獨不受。
  齊王 聞變,乃自外還,晝伏匿山中,夜宿王洛兒家。洛兒鄰人李道潛奉給,民間頗知之,喜而相告;聞之,收,斬之。募人求訪,欲殺之。獵郎叔孫俊與宗室疏屬拓跋磨渾自云知所在,使帳下二人與之偕往;磨渾得出,即執帳下詣,斬之。之子也。王洛兒往來平城,通問大臣,夜,告安遠將軍安同等。眾聞之,翕然嚮應,爭出奉迎。至城西,衛士執送之。及其母賀氏,并誅帳下及宦官宮人為內應者十餘人;其先犯乘輿者,群臣臠食之。
  壬申,即皇帝位,大赦,改元永興。追尊劉貴人宣穆皇后;公卿先罷歸第不預朝政者,悉召用之。詔長孫嵩北新侯 安同山陽侯 奚斤白馬侯 崔宏元城侯 拓跋屈等八人坐止車門右,共聽朝政,時人謂之八公。磨渾之父也。以尚書燕鳳逮事什翼犍使與都坐大官封懿等入侍講論,出議政事。以王洛兒車路頭為散騎常侍,叔孫俊為衛將軍,拓跋磨渾為尚書,皆賜爵郡、縣公。問舊臣為先帝所親信者為誰,王洛兒李先召問:「卿以何才何功為先帝所知?」對曰:「臣不才無功,但以忠直為先帝所知耳。」詔以為安東將軍,常宿於內,以備顧問。
  朱提王 之子也,有罪,自疑懼。閏十月,〔「閏十月」原作「閏十一月」,據魏書 太宗紀北史 魏本紀一刪「一」字。〕丁亥,懷匕首入侍,將作亂。叔孫俊覺其舉止有異,引手掣之,索懷中,得匕首,遂殺之。
 □十二月,乙巳,太白南燕靈臺令張光南燕出降,手殺之。
 □柔然
義熙六年(庚戌、紀元二九二七年)後秦文桓帝弘始十二年、西秦武元王更始二年、胡夏武烈帝龍升四年、南涼景王嘉平三年、北涼武宣王永安十年、西涼武昭王建初六年、北燕文成帝太平二年、南燕慕容超太上六年、魏明元帝永興二年
 □春,正月,甲寅朔,南燕天門,朝群臣於城上。乙卯,與寵姬魏夫人登城,見兵之盛,握手對泣。http://dict.variants.moe.edu.tw:80/variants/images/unicode/2/27a33.png諫曰:「陛下遭堙厄之運,正當努力自強以壯士民之志,而更為兒女子泣耶!」拭目謝之。尚書令董銑降,怒,囚之。
 □ 長孫嵩將兵伐柔然
 □以郡縣豪右多為民患,悉以優詔徵之。民戀土不樂內徙,長吏逼遣之,於是無賴少年逃亡相聚,所在寇盜群起。引八公議之曰:「朕欲為民除蠹,而守宰不能綏撫,使之紛亂。今犯者既眾,不可盡誅,吾欲大赦以安之,何如?」元城侯 曰:「民逃亡為盜,不罪而赦之,是為上者反求於下也,不如誅其首惡,赦其餘黨。」崔宏曰:「聖王之御民,務在安之而已,不與之較勝負也。夫赦雖非正,可以行權。欲先誅後赦,要為兩不能去,曷若一赦而遂定乎!赦而不從,誅未晚也。」從之。二月,癸未朔,遣將軍于栗磾將騎一萬討不從命者,所向皆平。
 □南燕 賀賴盧公孫五樓為地道出擊兵,不能却。城久閉,城中男女病腳弱者太半,出降者相繼。輦而登城,尚書悅壽曰:「今天助寇為虐,戰士彫瘁,獨守窮城,絕望外援,天時人事亦可知矣。苟曆數有終,避位,陛下豈可不思變通之計乎!」嘆曰:「廢興,命也。吾寧奮劍而死,不能銜璧而生!」
  丁亥,劉裕悉眾攻城。或曰:「今日往亡,不利行師。」曰:「我往彼亡,何為不利!」四面急攻之。悅壽開門納師,與左右數十騎踰城突圍出走,追獲之。數以不降之罪,神色自若,一無所言,唯以母託劉敬宣而已。
  忿廣固久不下,欲盡坑之,以妻女賞將士。韓範諫曰:「晉室南遷,中原鼎沸,士民無援,強則附之,既為君臣,必須為之盡力。彼皆衣冠舊族,先帝遺民;今王師弔伐而盡坑之,使安所歸乎!竊恐西北之人無復來蘇之望矣。」改容謝之,然猶斬王公以下三千人,沒入家口萬餘,夷其城隍,送建康,斬之。
  臣曰:自濟以來,威靈不競,戎狄橫騖,虎噬中原。劉裕始以王師翦平東夏,不於此際旌禮賢俊,慰撫疲民,宣愷悌之風,滌殘穢之政,使群士嚮風,遺黎企踵,而更恣行屠戮以快忿心;跡其施設,曾之不如,〔「符」原作「苻」,今改之。〕宜其不能蕩壹四海,成美大之業,豈非雖有智勇而無仁義使之然哉!
 □初,徐道覆劉裕北伐,勸盧循乘虛襲建康不從。道覆自至番禺曰:「本住嶺外,豈以理極於此,傳之子孫耶?正以劉裕難與為敵故也。今頓兵堅城之下,未有還期,我以此思歸死士掩擊之徒,如反掌耳。不乘此機而苟求一日之安,朝廷常以君為腹心之疾;若之後,息甲歲餘,以璽書徵君,自將屯豫章,遣諸將率銳師過,雖復以將軍之神武,恐必不能當也。今日之機,萬不可失。若先克建康,傾其根蔕,雖南還,無能為也。君若不同,便當率始興之眾直指尋陽。」甚不樂此舉,而無以奪其計,乃從之。
  初,道覆使人伐船材於南康山,至始興,賤賣之,居人爭市之,船材大積而人不疑,至是,悉取以裝艦,旬日而辦。始興長沙道覆南康廬陵豫章,諸守相皆委任奔走。道覆順流而下,舟械甚盛。時克之問未至,朝廷急徵劉裕方議留鎮下邳,經營,會得詔書,乃以韓範為都督八郡軍事、燕郡太守,封融勃海太守,檀韶琅邪太守;戊申,引兵還。之兄也。久之,劉穆之謀反,皆殺之。
 □安成忠肅公 何無忌尋陽引兵拒盧循。長史鄧潛之諫曰:「國家安危,在此一舉。聞兵艦大盛。勢居上流,宜決南塘,守二城以待之,彼必不敢捨我遠下。蓄力養銳,俟其疲老,然後擊之,此萬全之策也。今決成敗於一戰,萬一失利,悔將無及。」參軍殷闡曰:「所將之眾皆三吳舊賊,百戰餘勇,始興溪子,拳捷善鬪,未易輕也。將軍宜留屯豫章,徵兵屬城,兵至合戰,未為晚也;若以此眾輕進,殆必有悔。」無忌不聽。三月,壬申,與徐道覆遇於豫章,賊令強弩數百登西岸小山邀射之。會西風暴急,飄無忌所乘小艦向東岸。賊乘風以大艦逼之,眾遂奔潰。無忌厲聲曰:「取我蘇武節來!」節至,執以督戰。賊眾雲集,無忌辭色無撓,握節而死。於是中外震駭,朝議欲奉乘輿北走,就劉裕;既而知賊未至,乃止。
 □西秦王 乾歸 金城郡,拔之。
 □夏王 勃勃遣尚書胡金纂平涼秦王 平涼,擊金纂,殺之。勃勃又遣兄子左將軍羅提攻拔定陽,坑將士四千餘人。曹熾曹雲王肆佛等各將數千戶內徙,處之湟山陳倉勃勃隴右,破白崖堡,遂趣清水略陽太守姚壽都棄城走,勃勃徙其民萬六千戶於大城安定追之,至壽渠川,不及而還。
 □初,南涼王 遣左將軍枯木等伐沮渠蒙遜,掠臨松千餘戶而還。蒙遜南涼,至顯美,徙數千戶而去。南涼太尉俱延復伐蒙遜,大敗而歸。是月,自將五萬騎伐蒙遜。戰于窮泉大敗,單馬奔還。蒙遜勝進圍姑臧姑臧人懲王鍾之誅,皆驚潰,萬餘戶降于蒙遜懼,遣司隸校尉敬歸及子為質於蒙遜以請和,蒙遜許之;胡阬,逃還,為追兵所執,蒙遜徙其眾八千餘戶而去。右衛將軍折掘奇鎮石驢山以叛。蒙遜之逼,且懼嶺南為奇鎮所據,乃遷于樂都,留大司農成公緒姑臧纔出城,魏安〔「焦」原作「侯」。注:「晉書 載記作『焦諶王侯等』。」此據注改。〕閉門作亂,收合三千餘家,據南城,推焦朗為大都督、龍驤大將軍,自稱涼州刺史,降于蒙遜
 □劉裕下邳,以船載輜重,自率精銳步歸。至山陽,聞何無忌敗死,慮京邑失守,捲甲兼行,與數十人至上,〔「江上」原作「淮上」。注:「李延壽 南史作『上』,當從之,蓋山陽則已渡也。」此據注改。〕問行人以朝廷消息。行人曰:「賊尚未至,劉公若還,便無所憂。」大喜。將濟,風急,眾咸難之。曰:「若天命助國,風當自息;若其不然,覆溺何害!」即命登舟,舟移而風止。過,至京口,眾乃大安。夏,四月,癸未,建康。以江州覆沒,表送章綬,詔不許。
  青州刺史諸葛長民兗州刺史劉藩并州刺史劉道憐各將兵入衛建康豫州刺史之從弟也。盧循入寇,將拒之而疾作;既瘳,將行。劉裕書曰:「吾往習擊妖賊,曉其變態。賊新獲奸利,其鋒不可輕。今修船垂畢,當與弟同舉。克平之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又遣劉藩往,諭止之。怒,謂曰:「往以一時之功相推耳,汝便謂我真不及劉裕耶!」投書於地,率舟師二萬發姑孰
  之初入寇也,使徐道覆尋陽自將攻中諸郡。荊州刺史劉道規遣軍逆戰,敗於長沙進至巴陵,將向江陵徐道覆將至,馳使報曰:「兵甚盛,成敗之事,係之於此,宜并力摧之;若此克捷,江陵不足憂也。」即日發巴陵,與道覆合兵而下。五月,戊午,戰于桑落洲兵大敗,棄船,以數百人步走,餘眾皆為所虜,所棄輜重山積。
  初,尋陽,聞已還,猶不信;既破,乃得審問,與其黨相視失色。欲退還尋陽,攻取江陵,據二州以抗朝廷。道覆謂宜乘勝徑進,固爭之。猶豫累日,乃從之。
  己未,大赦。募人為兵,賞之同京口赴義之科。發民治石頭城。議者謂宜分兵守諸津要,曰:「賊眾我寡,若分兵屯守,則測人虛實;且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今聚眾石頭,隨宜應赴,既令彼無以測多少,又於眾力不分。若徒旅轉集,徐更論之耳。」
  朝廷聞劉毅敗,人情恟懼。時北師始還,將士多創病,建康戰士不盈數千。既克二鎮,戰士十餘萬,舟車百里不絕,樓船高十二丈,敗還者爭言其強盛。孟昶諸葛長民欲奉乘輿過不聽。初,何無忌劉毅之南討也,策其必敗,已而果然。至是,又謂必不能抗,眾頗信之。龍驤將軍東海 虞丘進廷折等,〔「唯」原誤作「為」,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五改。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七亦誤作「為」。〕以為不然。中兵參軍王仲德言於曰:「明公命世作輔,新建大功,威震六合,妖賊乘虛入寇,既聞凱還,自當奔潰。若先自遁逃,則勢同匹夫,匹夫號令,何以威物!此謀若立,請從此辭。」甚悅。固請不已,曰:「今重鎮外傾,強寇內逼,人情危駭,莫有固志;若一旦遷動,便自土崩瓦解,北亦豈可得至!設令得至,不過延日月耳。今兵士雖少,自足一戰。若其克濟,則臣主同休;苟厄運必至,我當橫尸廟門,遂其由來以身許國之志,不能竄伏草間苟求存活也。我計決矣,卿勿復言!」恚其言不行,且以為必敗,因請死。怒曰:「卿且申一戰,死復何晚!」終不用其言,乃抗表自陳曰:「臣北討,眾並不同,唯臣贊行計,致使強賊乘間,社稷危逼,臣之罪也。謹引咎以謝天下。」封表畢,仰藥而死。
  乙丑,盧循淮口,中外戒嚴。琅邪王 德文都督宮城諸軍事,屯中堂皇,劉裕石頭,諸將各有屯守。義隆始四歲,使諮議參軍劉粹輔之,鎮京口之族弟也。
  見民臨水望賊,怪之,以問參軍〔「邵」原作「劭」,今改之;下同。〕曰:「若節鉞未反,民奔散之不暇,亦何能觀望!今當無復恐耳。」謂將佐曰:「賊若於新亭直進,其鋒不可當,宜且迴避,勝負之事未可量也;若迴泊西岸,此成擒耳。」
  徐道覆請於新亭白石焚舟而上,數道攻欲以萬全為計,謂道覆曰:「大軍未至,孟昶便望風自裁;以大勢言之,自當計日潰亂。今決勝負於一朝,乾沒求利,既非必克之道,且殺傷士卒,不如按兵待之。」道覆多疑少決,乃嘆曰:「我終為盧公所誤,事必無成;使我得為英雄驅馳,天下不足定也。」
  石頭城軍,初見引向新亭,顧左右失色;既而迴泊蔡洲,乃悅。於是眾軍轉集。侵軼,用虞丘進計,伐樹柵石頭 淮口,修治越城,築查浦藥園廷尉三壘,皆以兵守之。
  劉毅經涉,僅能自免,從者飢疲,死亡什七八。丙寅,至建康,待罪。慰勉之,使知中外留事。乞自貶,詔降為後將軍。
 □ 長孫嵩至漠北而還,柔然追圍之於牛川。壬申,北擊柔然柔然可汗 社崙聞之,遁走,道死;其子度拔尚幼,部眾立社崙斛律,號藹苦蓋可汗引兵還參合陂
 □盧循伏兵南岸,使老弱乘舟向白石,聲言悉眾自白石步上。劉裕留參軍沈林子徐赤特戍南岸,斷查浦,戒令堅守勿動;劉毅諸葛長民北出拒之。林子曰:「妖賊此言,未必有實,宜深為之防。」曰:「石頭城險,且柵甚固,留卿在後,足以守之。」林子穆夫之子也。
  庚辰,盧循查浦,進至張侯橋徐赤特將擊之,林子曰:「賊聲往白石而屢來挑戰,其情可知。吾眾寡不敵,不如守險以待大軍。」赤特不從,遂出戰;伏兵發,赤特大敗,單舸奔北。林子及將軍劉鍾據柵力戰,朱齡石救之,賊乃退。引精兵大上,至丹陽郡率諸軍馳還石頭,斬徐赤特,解甲久之,乃出陳於南塘
 □六月,以劉裕為太尉、中書監、加黃鉞;受黃鉞,餘固辭。以車騎中軍司馬庾悅江州刺史。之子也。
 □司馬國璠及弟叔璠叔道秦王 曰:「劉裕方誅桓玄,輔晉室,卿何為來?」對曰:「削弱王室,臣宗族有自修立者,輒除之;方為國患,甚於桓玄耳。」國璠揚州刺史,叔道交州刺史。〔「交州」,晉書 姚興載記作「兗州」。〕
 □盧循寇掠諸縣無所得,謂徐道覆曰:「師老矣,不如還尋陽,并力取荊州,據天下三分之二,徐更與建康爭衡耳。」秋,七月,庚申,蔡洲南還尋陽,留其黨范崇民將五千人據南陵。甲子,使輔國將軍王仲德廣川太守劉鍾河間內史蘭陵 蒯恩、中軍諮議參軍孟懷玉等率眾追
 □乙丑,平城
 □西秦王 乾歸越質屈機等十餘部,降其眾二萬五千,徙於苑川。八月,乾歸復都苑川〔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五分為二段。〕
 □沮渠蒙遜西涼,敗西涼世子馬廟,擒其將朱元虎而還。涼公 以銀二千斤、金二千兩贖元虎蒙遜歸之,遂與結盟而還。
 □劉裕還東府,大治水軍,遣建威將軍會稽 孫處、振武將軍沈田子率眾三千自海道襲番禺田子林子之兄也。眾皆以為「海道艱遠,必至為難,且分撤見力,非目前之急。」不從,敕曰:「大軍十二月之交必破妖虜,卿至時,先傾其巢窟,使彼走無所歸也。」
 □譙縱遣侍中譙良等入見於,請兵以伐桓謙荊州刺史,譙道福梁州刺史,率眾二萬寇荊州 遣前將軍苟林率騎兵會之。〔「王」原作「主」,據前後文改。〕
  江陵盧循東下,不得建康之問,群盜互起。荊州刺史劉道規遣司馬王鎮之天門太守檀道濟、廣武將軍彭城 到彥之入援建康道濟之弟也。
  鎮之尋陽,為苟林所破。盧循聞之,以南蠻校尉,分兵配之,使乘勝伐江陵,聲言徐道覆已克建康桓謙於道召募義舊,民投之者二萬人。枝江江津,二寇交逼,江陵士民多懷異心。道規乃會將士告之曰:「桓謙今在近道,聞諸長者頗有去就之計,吾東來文武足以濟事;若欲去者,本不相禁。」因夜開城門,達曉不閉。眾咸憚服,莫有去者。
  雍州刺史魯宗之率眾數千自襄陽江陵。或謂宗之情未可測,道規單馬迎之,宗之感悅。道規使宗之居守,委以腹心,自率諸軍攻。諸將佐皆曰:「今遠出討,其勝難必。苟林近在江津,伺人動靜,若來攻城,宗之未必能固;脫有蹉跌,大事去矣。」道規曰:「苟林愚懦,無他奇計,以吾去未遠,必不敢向城。吾今取,往至便克;沈疑之間,已自還返。敗則破膽,豈暇得來!且宗之獨守,何為不支數日!」乃馳往攻,水陸齊進。等大陳舟師,兼以步騎,戰於枝江檀道濟先進陷陣,等大敗。單舸奔苟林道規追斬之。還,至涌口,討走,道規遣諮議參軍臨淮 劉遵率眾追之。初,枝江江陵士民皆與書,言城內虛實,欲為內應;至是檢得之,道規悉焚不視,眾於是大安。
 □江州刺史庾悅鄱陽太守虞丘進為前驅,屢破盧循兵,進據豫章,絕糧道。九月,劉遵苟林巴陵
  桓石綏入寇,起兵洛口,自號荊州刺史,王天恩自號梁州刺史,〔「微陽」原作「徵陽」。注:「『徵陽』,當作『微陽』。 地理志微陽縣上庸郡沈約曰:建始縣晉武帝改曰微陽周武王之伐八國從之。竊意微陽縣蓋因古微國而得名,而史無其據。」此據注改。〕襲據西城梁州刺史傅韶遣其子魏興太守弘之石綏等,皆斬之,桓氏遂滅。之孫也。
 □西秦王 乾歸 略陽南安隴西諸郡,皆克之,徙民二萬五千戶於苑川枹罕
 □甲寅,葬盛樂 金陵,謚曰宣武,廟號烈祖
 □劉毅固求追討盧循,長史王誕密言於劉裕曰:「既喪敗,不宜復使立功。」從之。冬,十月,兗州刺史劉藩、寧朔將軍檀韶、冠軍將軍劉敬宣等南擊盧循,以劉毅監太尉留府,後事皆委焉。癸巳,建康
 □徐道覆率眾三萬趣江陵,奄至破冢。時魯宗之已還襄陽,追召不及,人情大震。或傳已平京邑,遣道覆來為刺史,士民感劉道規焚書之恩,無復貳志。道規使劉遵別為遊軍,自拒道覆豫章口,前驅失利;自外橫擊,大破之,斬首萬餘級,赴水死者殆盡,道覆單舸走還湓口。初,道規使為遊軍,眾咸以為強敵在前,唯患眾少,不應分割見力,置無用之地。及破道覆,卒得遊軍之力,眾心乃服。
 □鮮卑 僕渾羌句豈輸報鄧若等率戶二萬降于西秦
 □王仲德等聞劉裕大軍且至,進攻范崇民南陵崇民戰艦夾屯兩岸。十一月,劉鍾自行覘賊,天霧,賊鉤得其舸。因率左右攻艦戶,賊遽閉戶拒之,乃徐還,與仲德共攻崇民崇民走。
 □盧循〔「循」字下原空一格。〕兵守廣州者不以海道為虞。庚戌,孫處乘海奄至,會大霧,四面攻之,即日拔其城。撫其舊民,戮親黨,勒兵謹守,分遣沈田子等擊嶺表諸郡。
 □癸丑,益州刺史鮑陋卒。譙道福巴東,殺守將溫祚時延祖〔此段原在前段連文並繫於「盧循兵守廣州者不以海道為虞」句之前,今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五分為二段,並據所書干支移。〕
 □劉裕雷池盧循揚聲不攻雷池,當乘流徑下;知其欲戰,十二月,己卯,進軍大雷。庚辰,盧循徐道覆率眾數萬塞江而下,前後莫見舳艫之際。悉出輕艦,率眾軍齊力擊之;又分步騎屯於西岸,先備火具。以勁弩射軍,因風水之勢以蹙之。艦悉泊西岸,岸上軍投火焚之,烟炎漲天;兵大敗,走還尋陽。將趣豫章,乃悉力柵斷左里;丙申,軍至左里,不得進。麾兵將戰,所麾竿折,〔「執」原作「埶」,據宋書 武帝紀上、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七、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一百一十五改。〕幡沈于水,眾並怪懼。笑曰:「往年覆舟之戰,幡竿亦折,今者復然,賊必破矣。」即攻柵而進。兵雖殊死戰,弗能禁。單舸走,所殺及投水死者凡萬餘人。納其降附,宥其逼略,遣劉藩孟懷玉輕軍追之。收散卒,尚有數千人,徑還番禺道覆走保始興版建威將軍褚裕之廣州刺史。裕之之曾孫也。建康劉毅劉穆之,每從容與穆之權太重,益親任之。
 □ 廣川公 萬泥上谷公 乳陳,自以宗室,有大功,謂當入為公輔。燕王 以二藩任重,久而弗徵,二人皆怨。是歲,乳陳密遣人告萬泥曰:「乳陳有至謀,願與叔父圖之。」萬泥遂奔白狼,與乳陳俱叛,汲郡公 張興將步騎二萬討之。先遣使諭以禍福;萬泥欲降,乳陳不可。曰:「賊明日出戰,今夜必來驚我營,宜為之備。」乃密嚴人課草十束,蓄火伏兵以待之。是夜,乳陳果遣壯士千餘人來斫營,眾火俱起,伏兵邀擊,俘斬無遺。萬泥乳陳懼而出降,皆斬之。范陽公 素弗為大司馬,改封遼西公為驃騎大將軍,改封中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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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