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23日 星期日

資治通鑑卷088



資治通鑑 卷第八十八
  晉紀十 起玄黓涒灘(壬申),盡昭陽作噩(癸酉),凡二年。

  孝懷皇帝下

永嘉六年(壬申、紀元二八二九年)漢昭武帝嘉平二年、成武帝玉衡二年、代公拓跋猗盧五年
 □春,正月, 呼延后卒,謚曰武元
 鎮北將軍靳沖、平北將軍卜珝;辛未,圍晉陽
 甲戌,以司空王育、尚書令任顗女為左、右昭儀,中軍大將軍王彰、中書監范隆、左僕射馬景女皆為夫人,右僕射朱紀女為貴妃,皆金印紫綬。將納太保劉殷女,太弟固諫。以問太宰延年、太傅,皆曰:「太保自云劉康公之後,與陛下殊源,納之何害!」悅,拜二女為左右貴嬪,位在昭儀上;又納女孫四人皆為貴人,位次貴妃。於是六劉之寵傾後宮,希復出外,事皆中黃門奏決。
 新野王 牙門將胡亢聚眾於竟陵,自號楚公,寇掠土,以 南蠻司馬新野 杜曾竟陵太守。勇冠三軍,能被甲游於水中。
 □二月,壬子朔,日有食之。〔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此日食中原不可見。〕
 石勒築壘於葛陂,課農造舟,將攻建業琅邪王 大集南之眾於壽春,以鎮東長史紀瞻為揚威將軍,都督諸軍以討之。
  會大雨,三月不止,軍中飢疫,死者太半,聞軍將至,集將佐議之。右長史刁膺請先送款於,求掃平河朔以自贖,俟其軍退,徐更圖之,愀然長嘯。中堅將軍夔安請就高避水,曰:「將軍何怯耶!」孔萇等三十餘將請各將兵分道夜攻壽春,斬將頭,據其城,食其粟,要以今年破丹陽,定南。笑曰:「是勇將之計也!」各賜鎧馬一疋。顧謂張賓曰:「於君意何如?」曰:「將軍攻陷京師,囚執天子,殺害王公,妻略妃主,擢將軍之髮,不足以數將軍之罪,奈何復相臣奉乎!去年既殺王彌,不當來此;今天降霖雨於數百里中,示將軍不應留此也。三臺之固,西接平陽,山河四塞,宜北徙據之,以經營河北河北既定,天下無處將軍之右者矣。之保壽春,畏將軍往攻之耳;彼聞吾去,喜於自全,何暇追襲吾後,為吾不利耶!將軍宜使輜重從北道先發,將軍引大兵向壽春。輜重既遠,大兵徐還,何憂進退無地乎!」攘袂鼓髯曰:「張君計是也!」責刁膺曰:「君既相輔佐,當共成大功,奈何遽勸孤降!此策應斬!然素知君怯,特相宥耳。」於是黜為將軍,擢為右長史,號曰「右侯」。
  引兵發葛陂,遣石虎率騎二千向壽春,遇運船,將士爭取之,為紀瞻所敗。追奔百里,前及軍,結陣待之;不敢擊,退還壽春
 □封帝為會稽郡公,加儀同三司。從容謂帝曰:「卿昔為豫章王,朕與王武子造卿,武子稱朕於卿,卿言聞其名久矣,贈朕柘弓銀硯;卿頗記否?」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顏!」曰:「卿家骨肉何相殘如此?」帝曰:「大漢將應天受命,故為陛下自相驅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且臣家若能奉武皇帝之業,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喜,以小劉貴人妻帝,曰:「此名公之孫也,卿善遇之。」
 □代公 猗盧遣兵救晉陽,三月,乙未,兵敗走。卜珝之卒先奔,靳沖擅收,斬之;大怒,遣使持節斬
 □納其舅子輔將軍張寔二女徽光麗光為貴人,〔「漢主」二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八十八補。〕太后張氏之意也。
 □涼州主簿馬魴張軌:「宜命將出師,翼戴帝室。」從之,馳檄關中,共尊輔秦王;且言「今遣前鋒督護宋配率步騎二萬,徑趨長安;西中郎將率中軍三萬,武威太守張琠率胡騎二萬,絡繹繼發。」
 □夏,四月,丙寅,征南將軍山簡卒。
 □封其子渤海王濟南王燕王楚王齊王秦王魏王趙王
 以魚蟹不供,斬左都水使者襄陵王 ;作溫明徽光二殿未成,斬將作大匠望都公 靳陵。觀漁於汾水,昏夜不歸。中軍大將軍王彰諫曰:「比觀陛下所為,臣實痛心疾首。今愚民歸之志未專,思之心猶甚,劉琨咫尺,刺客縱橫;帝王輕出,一夫敵耳。願陛下改往修來,則億兆幸甚!」大怒,命斬之;王夫人叩頭乞哀,乃囚之。太后張氏刑罰過差,三日不食;太弟、單于輿櫬切諫。怒曰:「吾豈,而汝輩生來哭人!」太宰延年、太保等公卿、列侯百餘人,皆免冠涕泣曰:「陛下功高德厚,曠世少比,往也,今則陛下。而頃來以小不供,〔「務」原作「小」,據晉書 劉聰載記改。〕亟斬王公;直言迕旨,遽囚大將。此臣等竊所未解,故相與憂之,忘寢與食。」慨然曰:「朕昨大醉,非其本心,微公等言之,朕不聞過。」各賜帛百匹,使侍中持節赦曰:「先帝賴君如左右手,君著勳再世,朕敢忘之!此段之過,希君蕩然。君能盡懷憂國,朕所望也。今進君驃騎將軍、定襄郡公,後有不逮,幸數匡之!」
 王彌既死,安北將軍趙固、平北將軍王桑恐為石勒,欲引兵歸平陽,軍中乏糧,士卒相食,乃自磽津西渡,攻掠河北郡縣。劉琨以其兄子魏郡太守,鎮邀之,遣長史臨深為質於雍州刺史,豫州刺史。
 賈疋等圍長安數月, 中山王 連戰皆敗,驅掠士女八萬餘口,奔于平陽秦王 入于長安。五月,為龍驤大將軍,行大司馬。使河內王 傅祗三渚,右將軍劉參郭默;會病薨,城陷,子孫其士民二萬餘戶于平陽
 □六月,欲立貴嬪劉英為皇后;張太后欲立貴人張徽光不得已,許之。尋卒。
  大昌文獻公 劉殷卒。為相,不犯顏忤旨,然因事進規,補益甚多。每與群臣議政事,無所是非;群臣出,獨留,為敷暢條理,商榷事宜,未嘗不從之。常誡子孫曰:「事君當務幾諫。凡人尚不可面斥其過,況萬乘乎!夫幾諫之功,無異犯顏,但不彰君之過,所以為優耳。」官至侍中、太保、錄尚書,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乘輿入殿。然在公卿間,常恂恂有卑讓之色,故能處驕暴之國,保其富貴,不失令名,以壽考自終。
 河間王 為車騎將軍,彭城王 為衛將軍,並典兵宿衛。高平王 為征南將軍,鎮離石濟南王 為征西將軍,築西平城以居之;魏王 為征東將軍,鎮蒲子
 趙固王桑求迎於遣鎮遠將軍梁伏疵將兵迎之。未至,長史臨深、將軍牟穆率眾一萬叛歸劉演而西,引其眾東奔青州遣兵追殺之於曲梁張鳳率其餘眾歸荊州刺史、領河南太守,鎮洛陽
 石勒葛陂北行,所過皆堅壁清野,虜掠無所獲,軍中飢甚,士卒相食。至東燕,聞汲郡 向冰聚眾數千壁枋頭將濟,恐邀之。張賓曰:「聞船盡在瀆中未上,宜遣輕兵間道襲取,以濟大軍,大軍既濟,必可擒也。」秋,七月,使支雄孔萇文石津縛筏潛渡,取其船。引兵自棘津,擊,大破之,盡得其資儲,軍勢復振,遂長驅至劉演三臺以自固,臨深牟穆等復率其眾降於
  諸將欲攻三臺張賓曰:「雖弱,眾猶數千,三臺險固,攻之未易猝拔,捨而去之,彼將自潰。方今王彭祖劉越石,公之大敵也,宜先取之,不足顧也。且天下饑亂,明公雖擁大兵,遊行羈旅,人無定志,非所以保萬全,制四方也。不若擇便地而據之,廣聚糧儲,西稟平陽以圖,此霸王之業也。邯鄲襄國,形勝之地,請擇一而都之。」曰:「右侯之計是也!」遂進據襄國
  復言於曰:「今吾居此,彭祖越石所深忌也,恐城塹未固,資儲未廣,二寇交至。宜亟收野穀,且遣使至平陽,具陳鎮此之意。」從之,分命諸將攻冀州,郡縣壁壘多降,運其穀以輸襄國;且表於為都督四州諸軍事、冀州牧,進封上黨公
 □劉琨移檄州郡,期以十月會平陽,擊素奢豪,喜聲色。河南 徐潤以音律得幸於以為晉陽令。驕恣,干預政事;護軍令狐盛數以為言,且勸殺之,不從。,殺之。母曰:「汝不能駕御豪傑以恢遠略,而專除勝己,禍必及我。」
  ,具言虛實。大喜,遣河內王 中山王 將兵寇,以令狐泥為嚮導。聞之,東出,收兵於常山中山,使其將郝詵張喬將兵拒,且遣使求救於代公 猗盧俱敗死。乘虛襲晉陽太原太守高喬別駕郝聿晉陽考異曰:劉琨傳曰:「屬龐醇降于雁門 烏丸復反,親出禦之,乘虛襲取晉陽。」按 上太子牋曰:「以七月十六日復決計送死,臣即自東下,率中山常山之卒,並合樂平上黨諸軍,未旋之間,而晉陽傾潰。」十六國春秋亦云「收兵常山」。本傳誤也。〉八月,庚戌,還救晉陽,不及,率左右數十騎奔常山。辛亥,晉陽。壬子,令狐泥父母。
  送尚書盧志、侍中許遐、太子右衛率崔瑋平陽復以為車騎大將軍,以前將軍劉豐刺史,鎮晉陽。九月,盧志為太弟太師,崔瑋為太傅,許遐為太保,高喬令狐泥皆為武衛將軍。
 己卯,衛尉梁芬長安
 □辛巳,賈疋等奉秦王 為皇太子,考異曰:懷帝紀云:「賈疋劉粲三輔,走之,關中小定,奉秦王為太子。」按賈疋等以永嘉五年攻劉粲新豐敗,還平陽;奉秦王雍城。六年三月,劉曜長安走,秦王長安兵皆已退矣。秦王為太子時,劉粲方在晉陽懷紀誤。〉建行臺於長安,登壇告類,建宗廟、社稷,大赦。以閻鼎為太子詹事,總攝百揆;加賈疋征西大將軍,以秦州刺史、南陽王 為大司馬。命司空荀藩督攝遠近,光祿大夫荀組領司隸校尉、行豫州刺史,與共保開封
 □秦州刺史裴苞據險以拒涼州兵,張寔宋配等擊破之,凶塢〔「桑」原作「柔」,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八十八改。〕
 □冬,十月,封其子代王吳王潁川王零陵王丹陽王蜀王九江王臨川王;以王育為太保,王彰為太尉,任顗為司徒,馬景為司空,朱紀為尚書令,范隆為左僕射,呼延晏為右僕射。
 代公 猗盧遣其子六脩及兄子普根考異曰:十六國春秋云「遣子日利孫宥六須」,載記云「賓六須」。劉琨集云「左、右賢王」,又云「右賢王 撲速根」。今從後魏書。〉將軍衛雄范班箕澹考異曰:劉聰石勒載記十六國春秋後魏書作「姬澹」,今從劉琨傳。〉率眾數萬為前鋒以攻晉陽猗盧自率眾二十萬繼之,劉琨收散卒數千為之嚮導。六脩 中山王 戰於東,兵敗,墜馬,中七創。討虜將軍傅虎以馬授不受,曰:「卿當乘以自免,吾創已重,自分死此。」泣曰:「蒙大王識拔至此,常思效命,今其時矣。且漢室初基,天下可無,不可無大王也!」乃扶上馬,驅令渡,自還戰死。晉陽,夜,與大將軍、鎮北大將軍晉陽之民,踰蒙山而歸。十一月,猗盧追之,戰於藍谷兵大敗,擒劉豐,斬邢延等三千餘級,伏尸數百里。猗盧因大獵壽陽山,陳閱皮肉,山為之赤。劉琨自營門步入拜謝,固請進軍。猗盧曰:「吾不早來,致卿父母見害,誠以相愧。今卿已復州境,吾遠來,士馬疲弊,且待後舉,劉聰未可滅也。」遣馬、牛、羊各千餘疋,車百乘而還,留其將箕澹段繁等戍晉陽
  徙居陽曲,招集亡散。盧諶劉粲參軍,亡歸人殺其父考異曰:劉聰載記,「勸太弟作亂,被誅。」按成都王 起義兵,諫長沙王 ,忠義敦篤,始終不虧,非勸人作亂者也。今從盧諶傳。〉及弟;贈傅虎 幽州刺史。
 □十二月,立皇后張氏,以其父為左光祿大夫。
 彭仲蕩之子天護率群賈疋天護佯不勝而走,追之,夜墜澗中,天護執而殺之。考異曰:帝紀曰:「討賊張連,遇害。」疋傳:「天護攻之,敗走,墜澗死。」今從十六國春秋。〉天護刺史。〔「梁」原作「涼」,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八十八改。〕眾推始平太守麴允雍州刺史。閻鼎京兆太守梁綜爭權,遂殺麴允與撫夷護軍索綝馮翊太守梁肅合兵攻出奔,為 竇首所殺。
 廣平 游綸張豺擁眾數萬,據苑鄉,受王浚假署;石勒夔安支雄等七將攻之,破其外壘。遣督護王昌率諸軍及遼西公 段疾陸眷考異曰:石勒載記後魏書作「就陸眷」,今從王浚傳。〉疾陸眷匹磾文鴦、從弟末柸考異曰:後魏書作「末破」,今從王浚傳。〉部眾五萬攻襄國
  疾陸眷屯于渚陽遣諸將出戰,皆為疾陸眷所敗。疾陸眷大造攻具,將攻城,眾甚懼。召將佐謀之曰:「今城塹未固,糧儲不多,彼眾我寡,外無救援,吾欲悉眾與之決戰,何如?」諸將皆曰:「不如堅守以疲敵,待其退而擊之。」張賓孔萇曰:「鮮卑之種,段氏最為勇悍,而末柸尤甚,其銳卒皆在末柸所。今聞疾陸眷刻日攻北城,其大眾遠來,戰連日,謂我孤弱,不敢出戰,意必懈惰,宜且勿出,示之以怯,鑿北城為突門二十餘道,俟其來至,列守未定,出其不意,直衝末柸帳,彼必震駭,不暇為計,破之必矣。末柸敗,則其餘不攻而潰矣。」從之,密為突門。既而疾陸眷攻北城,登城望之,見其將士或釋仗而寢,乃命孔萇督銳卒自突門出擊之,城上鼓譟以助其勢。末柸帳,不能克而退。末柸逐之,入其壘門,為眾所獲,疾陸眷等軍皆退走。乘勝追擊,枕尸三十餘里,獲鎧馬五千匹。疾陸眷收其餘眾,還屯渚陽
  末柸,遣使求和於疾陸眷疾陸眷許之。文鴦諫曰:「今以末柸一人之故而縱垂亡之虜,得無為王彭祖所怨,招後患乎!」疾陸眷不從,復以鎧馬金銀賂,且以末柸三弟為質而請末柸。諸將皆勸末柸曰:「遼西 鮮卑健國也,與我素無仇讎,為王浚所使耳。今殺一人而結一國之怨,非計也。歸之,必深德我,不復為用矣。」乃厚以金帛報之,遣石虎疾陸眷盟于渚陽,結為兄弟。疾陸眷引歸,王昌等不能獨留,亦引兵還末柸,與之宴飲,誓為父子,遣還遼西末柸在塗,日南向而拜者三。由是段氏專心附王浚之勢遂衰。
  游綸張豺請降於信都,殺冀州刺史王象復以邵舉冀州刺史,保信都
 □是歲,大疫。
 □王澄少與兄名冠海內,劉琨曰:「卿形雖散朗,而內實動俠,以此處世,難得其死。」及在荊州,悅成都內史王機,謂為己亞,使之內綜心膂,外為爪牙。屢為杜弢所敗,望實俱損,猶傲然自得,無憂懼之意,但與日夜縱酒博弈,由是上下離心;南平太守應詹屢諫,不聽。
  自出軍擊杜弢,軍于作塘。故山簡參軍王沖擁眾迎應詹為刺史,無賴,棄之,還南平乃自稱刺史。懼,使其將杜蕤江陵,徙治孱陵,尋又奔沓中。別駕郭舒諫曰:「使君臨州雖無異政,然一州人心所繫,今西收華容之兵,足以擒此小醜,奈何自棄,遽為奔亡乎!」不從,欲將東下。曰:「為萬里紀綱,不能匡正,令使君奔亡,誠不忍渡。」乃留屯沌口琅邪王 聞之,召為軍諮祭酒,以軍諮祭酒周顗代之,乃赴召。
  始至州,建平流民傅密等叛迎杜弢別將王真沔陽狼狽失據。征討都督王敦武昌太守陶侃尋陽太守周訪歷陽內史甘卓共擊進屯豫章,為諸軍繼援。考異曰:王澄傳曰:「時王敦江州,鎮豫章。」按時為揚州刺史,都督征討諸軍,非為江州也。〉
  王澄過詣,自以名聲素出右,猶以舊意侮怒,誣其與杜弢通信,遣壯士搤殺之。王機死,懼禍,以其父、兄皆嘗為廣州刺史,就廣州不許。會廣州溫邵等叛刺史郭訥,迎為刺史,遂將奴客門生千餘人入廣州考異曰:王澄死,周顗敗,王敦豫章廣州皆無年月。按衛玠傳豫章,以永嘉六年卒,故附於此。〉遣兵拒之,將士皆父兄時部曲,不戰迎降;乃避位,以州授之。
 □王如軍中飢乏,官軍討之,其黨多降;計窮,遂降於王敦考異曰:降亦無年月,明年有餘黨入漢中,故附此。〉
 鎮東軍司顧榮、前太子洗馬衛玠皆卒。之孫也,美風神,善清談;常以為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喜慍之色。
 □江陽太守張啟殺行益州刺史王異而代之。之孫也,尋病卒。三府文武共表涪陵太守向沈西夷校尉,南保涪陵〔此段原與前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八十八分為二段。〕
 □南安 赤亭 姚弋仲東徙榆眉,襁負隨之者數萬,自稱護校尉、雍州刺史、扶風公

  孝愍皇帝上

建興元年(癸酉、紀元二八三年)漢昭武帝嘉平三年、成武帝玉衡三年、代公拓跋猗盧六年
 春,正月,丁丑朔,宴群臣於光極殿,使懷帝著青衣行酒。庾珉王儁等不勝悲憤,因號哭;惡之。有告等謀以平陽劉琨者,二月,丁未,等故臣十餘人,懷帝亦遇害。大赦,復以會稽 劉夫人為貴人。
  荀崧曰:懷帝天姿清劭,少著英猷,若遇承平,足為守文佳主。而繼惠帝擾亂之後,東海專政,故無之釁而有流亡之禍矣!
 □乙亥,太后張氏卒,謚曰光獻張后不勝哀,三月,〔「三月」二字原繫於後文「劉聰立劉娥為皇后」段,據吳玉貴 資治通鑑疑年錄移至「丁丑」句之前。〕丁丑,亦卒,謚曰武孝
 □己卯, 定襄忠穆公 王彰卒。
 □立貴嬪劉娥為皇后,為之起儀殿。廷殿陳元達切諫,以為「天生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窮一人之欲也。晉氏失德,大漢受之,蒼生引領,庶幾息肩。是以光文皇帝身衣大布,居無重茵,后妃不衣錦綺,乘輿馬不食粟,愛民故也。陛下踐阼以來,已作殿觀四十餘所,加之軍旅數興,餽運不息,饑饉、疾疫,死亡相繼,而益思營繕,豈為民父母之意乎!今有遺類,西據關中,南擅江表李雄奄有王浚劉琨窺窬肘腋;石勒曹嶷貢稟漸疏;陛下釋此不憂,乃更為中宮作殿,豈目前之所急乎!昔太宗居治安之世,粟帛流衍,猶愛百金之費,息露臺之役。陛下承荒亂之餘,所有之地,不過太宗之二郡,戰守之備,非特匈奴南越而已。而宮室之侈乃至於此,臣所以不敢不冒死而言也。」大怒曰:「朕為天子,營一殿,何問汝鼠子乎,乃敢妄言沮眾!不殺此鼠子,朕殿不成!」命左右:「曳出斬之!其妻子同梟首東市,使群鼠共穴!」時逍遙園 李中堂元達先鎖腰而入,即以鎖鎖堂下樹,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而陛下殺臣。朱雲有言:『臣得與龍逢比干遊,足矣!』」左右曳之不能動。
  大司徒任顗、光祿大夫朱紀范隆、驃騎大將軍河間王 等叩頭出血曰:「元達為先帝所知,受命之初,即引置門下,盡忠竭慮,知無不言。臣等竊祿偷安,每見之未嘗不發愧。今所言雖狂直,願陛下容之。因諫諍而斬列卿,其如後世何!」默然。
  劉后聞之,密敕左右停刑,手疏上言:「今宮室已備,無煩更營,四海未壹,宜愛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宜加封賞;而更誅之,四海謂陛下何如哉!夫忠臣進諫者固不顧其身也,而人主拒諫者亦不顧其身也。陛下為妾營殿而殺諫臣,使忠良結舌者由妾,遠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弊者由妾,社稷阽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於妾,妾何以當之!妾觀自古敗國喪家,未始不由婦人,心常疾之,不意今日身自為之,使後世視妾猶妾之視昔人也!妾誠無面目復奉巾櫛,願賜死此堂,以塞陛下之過!」覽之變色。
  任顗等叩頭流涕不已。徐曰:「朕比年以來,微得風疾,喜怒過差,不復自制。元達,忠臣也;朕未之察。諸公乃能破首明之,誠得輔弼之義也。朕愧戢于心,何敢忘之!」命等冠履就坐,引元達上,以劉氏表示之,曰:「外輔如公,內輔如后,朕復何憂!」賜等穀帛各有差,更命逍遙園納賢園李中堂愧賢堂元達曰:「卿當畏朕,而反使朕畏卿耶!」
 西夷校尉向沈卒,眾推汶山太守蘭維西夷校尉。率吏民北出,欲向巴東李恭費黑邀擊,獲之。
 夏,四月,丙午,懷帝凶問至長安,皇太子舉哀,因加元服;壬申,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興〔「建興」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以衛將軍梁芬為司徒,雍州刺史麴允為尚書左僕射、錄尚書事,京兆太守索綝為尚書右僕射、領吏部、京兆尹。是時長安城中,戶不盈百,蒿棘成林;公私有車四乘,百官無章服、印綬,唯桑版署號而已。尋以索綝為衛將軍、領太尉,軍國之事,悉以委之。
  中山王 、司隸校尉喬智明長安,平西將軍趙染率眾赴之,詔麴允黃白城以拒之。
 □石勒使石虎潰,劉演廩丘三臺流民皆降於桃豹魏郡太守以撫之;久之,以石虎
  初,劉琨陳留太守焦求兗州刺史,荀藩又用李述兗州刺史;欲攻還。及鄴城失守,復以劉演兗州刺史,鎮廩丘。前中書侍郎郗鑒,少以清節著名,率高平千餘家避亂保嶧山琅邪王 就用兗州刺史,鎮鄒山考異曰:劉琨集建興二年,十一月壬寅朔,與丞相牋曰:「焦求雖出寒鄉,有文武膽幹。苟晞用為陳留太守,獨在河南拒當石勒,撫綏有方。行領兗州刺史。後聞荀公李述兗州,以素論門望,不可與同日而論;至於膽幹可以處危,權一時之用,李述亦不能及。而王玄年少,便欲共討已與構隙,便召還。而州界民物,甚不安服;二千石及文武大姓,連遣信使求刺史,是以遣兄子兗州事。往年春正月,遣詣,至是斬王桑、走趙固」云云。「今襄國,逼近鄴城,故令轉南。今治在廩丘,而李述郗鑒並欲爭兗州,或云為荀公所用,或云為明公所用。大寇未殄而自共尋干戈,此亦大潰也。輒敕謹自守而已。」按王桑趙固之敗及石勒,皆在永嘉六年。 又云:「傳長安消息,上是秦王。」〔「主」原作「王」,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八十八注改。〕建興二年十一月丙申朔,元年十一月壬申朔,十二月壬寅朔,然則發牋之日,建興元年十二月壬寅朔也,傳寫襄耳。〉三人各屯一郡,兗州吏民莫知所從。
 □琅邪王 以前廬江內史華譚為軍諮祭酒。嘗在壽春周馥曰:「周祖宣何故反?」曰:「周馥雖死,天下尚有直言之士。見寇賊滋蔓,欲移都以紓國難,執政不悅,興兵討之,死未踰時而洛都淪沒。若謂之反,不亦誣乎!」曰:「位為征鎮,握強兵,召之不入,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曰:「然,危而不持,當與天下共受其責,非但也。」
  參佐多避事自逸,錄事參軍陳頵言於曰:「洛中承平之時,朝士以小心恭恪為凡俗,以偃蹇倨肆為優雅,流風相染,以至敗國。今僚屬皆承西臺餘弊,養望自高,是前車已覆而後車又將尋之也。請自今,臨使稱疾者,皆免官。」不從。三王之誅趙王 也,制己亥格以賞功,自是循而用之。上言:「昔趙王篡逆,惠皇失位,三王起兵討之,故厚賞以懷嚮義之心。今功無大小,皆以格斷,乃至金紫佩士卒之身,符策委僕隸之門,非所以重名器,正紀綱也,請一切停之!」出於寒微,數為正論,府中多惡之,出譙郡太守。
 吳興太守,宗族強盛,琅邪王 頗疑憚之。左右用事者,多中州亡官失守之士,駕御人,人頗怨。自以失職,又為刁協所輕,恥恚愈甚,乃陰與其黨謀誅執政,以諸南士代之。事泄,憂憤而卒;將死,謂其子曰:「殺我者,諸傖子也;能復之,乃吾子也。」
 □石勒李惲上白,斬之。王浚復以薄盛青州刺史。
 王浚使棗嵩督諸軍屯易水,召段疾陸眷,欲與之共擊石勒疾陸眷不至。怒,以重幣賂拓跋猗盧慕容廆等共討疾陸眷猗盧右賢王 六脩將兵會之,為疾陸眷所敗。慕容翰段氏,取徒河新城,至陽樂,聞六脩敗而還,因留鎮徒河,壁青山
  初,中國士民避亂者,多北依王浚不能存撫,又政法不立,士民往往復去之。段氏兄弟專尚武勇,不禮士大夫。唯慕容廆政事修明,愛重人物,故士民多歸之。舉其英俊,隨才授任,以河東 裴嶷北平 陽耽廬江 黃泓代郡 魯昌為謀主,廣平 游邃北海 逄羨北平 西方虔西河 宋奭封抽裴開為股肱,平原 宋該安定 皇甫岌蘭陵 繆愷昌黎 劉斌封奕封裕典機要。之子也。
  裴嶷清方有幹略,為昌黎太守,兄玄菟太守。卒,以其喪歸,過敬禮之,及去,厚加資送。行及遼西,道不通,欲還就曰:「鄉里在南,奈何北行!且等為流寓,段氏強,慕容氏弱,何必去此而就彼也!」曰:「中國喪亂,今往就之,是相率而入虎口也。且道遠,何由可達!若俟其清通,又非歲月可冀。今欲求託足之地,豈可不慎擇其人。汝觀諸,豈有遠略,且能待國士乎!慕容公修仁行義,有霸王之志,加以國豐民安,今往從之,高可以立功名,下可以庇宗族,汝何疑焉!」乃從之。既至,大喜。陽耽清直沈敏,為遼西太守,慕容翰段氏陽樂,獲之,禮而用之。游邃逄羨宋奭,皆嘗為昌黎太守,與黃泓俱避地於,後歸王浚屢以手書召欲赴之,曰:「彭祖刑政不修,離叛。以度之,必不能久,兄且磐桓以俟之。」曰:「彭祖忍而多疑,頃者流民北來,命所在追殺之。今手書殷勤,我稽留不往,將累及卿。且亂世宗族宜分,以冀遺種。」遂從之,卒與俱沒。宋該平原 杜群劉翔先依王浚,又依段氏,皆以為不足託,率諸流寓同歸於東夷校尉崔毖皇甫岌為長史,卑辭說諭,終莫能致;招之,與弟即時俱至。遼東 張統樂浪帶方二郡,與高句麗王 乙弗利相攻,連年不解。樂浪 王遵率其民千餘家歸為之置樂浪郡,以為太守,參軍事。
 王如餘黨涪陵 李運巴西 王建等自襄陽將三千餘家入漢中梁州刺史張光遣參軍晉邈將兵拒之。賂,勸納其降,從之,使居成固。既而及其徒多珍寶,欲盡取之,復說曰:「之徒,不修農事,專治器仗,其意難測,不如悉掩殺之,不然,必為亂。」又從之。五月,將兵攻,殺之。婿楊虎收餘眾擊,屯于厄水遣其子孟萇討之,不能克。
 壬辰,以琅邪王 為左丞相、大都督,督東諸軍事;南陽王 為右丞相、大都督,督西諸軍事。詔曰:「今當掃除鯨鯢,奉迎梓宮。令兩州勒卒三十萬直造平陽,右丞相宜率之師三十萬徑詣長安,左丞相率所領精兵二十萬徑造洛陽,同赴大期,克成元勳。」
  中山王 蒲坂
 □石勒使孔萇定陵,殺田徽薄盛率所部降山東郡縣,相繼為所取。為侍中、征東大將軍。烏桓亦叛王浚,潛附於〔此段晉書 懷帝紀繫於六月。〕
 □六月,劉琨代公 猗盧會于北,謀擊。秋,七月,進據藍谷猗盧拓跋普根屯于北屈遣監軍韓據西河而南,將攻西平遣大將軍等拒,驃騎將軍等拒普根,蕩將軍蘭陽等助守西平等聞之,引兵還。使諸軍仍屯所在,為進取之計。
 □帝遣殿中都尉劉蜀詔左丞相以時進軍,與乘輿會除中原。八月,癸亥,建康辭以方平定江東,未暇北伐。以鎮東長史刁協為丞相左長史,從事中郎彭城 劉隗為司直,邵陵內史廣陵 戴邈為軍諮祭酒,參軍丹陽 張闓為從事中郎,尚書郎潁川 鍾雅為記室參軍,譙國 桓宣為舍人,豫章 熊遠為主簿,會稽 孔愉為掾。劉隗雅習文史,善伺候意,故特親愛之。
  熊遠上書,以為:「軍興以來,處事不用律令,競作新意,臨事立制,朝作夕改,至於主者不敢任法,每輒關諮,非為政之體也。愚謂凡為駁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準,以虧舊典。若開塞隨宜,權道制物,此是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專用也。」以時方多事,不能從。
  初,范陽 祖逖,少有大志,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同寢,中夜聞雞鳴,蹴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及渡,左丞相以為軍諮祭酒。京口,糾合驍健,言於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爭權,自相魚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遺民既遭殘賊,人思自奮,大王誠能命將出師,使如者統之以復中原,郡國豪傑,必有望風響應者矣!」素無北伐之志,以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疋,不給鎧仗,使自召募。將其部曲百餘家渡,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陰,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胡亢性猜忌,殺其驍將數人。杜曾懼,潛引王沖之兵使攻悉精兵出拒之,城中空虛,因殺其眾。
 □周顗潯水城,為杜弢所困;陶侃使明威將軍朱伺救之,退保泠口曰:「必步向武昌。」乃自徑道還郡以待之,果來攻。使朱伺逆擊,大破之,遁歸長沙周顗潯水王敦豫章留之。陶侃使參軍王貢告捷於曰:「若無陶侯,便失荊州矣!」乃表荊州刺史,屯沔江。左丞相周顗,復以為軍諮祭酒。
 □初,氐王 楊茂搜之子難敵,遣養子販易於梁州,私賣良人子一人,張光鞭殺之。難敵怨曰:「使君初來,大荒之後,兵民之命仰我活,有小罪,不能貰也?」及楊虎相攻,各求救於茂搜茂搜難敵難敵求貨於不與。楊虎厚賂難敵,且曰:「流民珍貨,悉在所,今伐我,不如伐。」難敵大喜。戰,使張孟萇居前,難敵繼後。難敵夾擊孟萇,大破之,孟萇及其弟皆死。嬰城自守。九月,憤激成疾,僚屬勸退據魏興按劍曰:「吾受國重任,不能討賊,今得死如登仙,何謂退也!」聲絕而卒。州人推其少子領州事,又與戰沒,眾推始平太守胡子序梁州
 □荀藩薨于開封考異曰:帝紀曰「薨于滎陽。」今從藩傳。〉
 □ 中山王 趙染麴允黃白城累戰皆敗,詔以索綝為征東大將軍,將兵助
 王貢王敦所還,至竟陵,矯陶侃之命,以杜曾為前鋒大都督,擊王沖,斬之,悉降其眾。不至。恐以矯命獲罪,遂與反擊。冬,十月,兵大敗,僅以身免。以白衣領職。復率周訪等進擊杜弢,大破之,乃奏復官。
  趙染中山王 曰:「麴允率大眾在外,長安空虛,可襲也。」使率精騎五千襲長安,十一月,〔「十一月」三字原繫於後文「劉曜恃勝不設備」段,據吳玉貴 資治通鑑疑年錄移至「庚寅夜」句之前。〕庚寅夜,入外城。帝奔射雁樓龍尾及諸營,殺掠千餘人;辛卯旦,退屯逍遙園。壬辰,將軍麴鑒阿城率眾五千救長安。癸巳,引還,追之,與遇於零武兵大敗。
 □楊虎楊難敵急攻梁州胡子序棄城走,難敵自稱刺史。
 □ 中山王 恃勝而不設備,是月,〔「是月」二字原無,今補之。〕麴允引兵襲之,兵大敗,殺其冠軍將軍喬智明引歸平陽
 王浚以其處道,自謂應「當塗高」之讖,謀稱尊號。前勃海太守劉亮北海太守王摶、司空掾高柔切諫,皆殺之。燕國 霍原,志節清高,屢辭徵辟。以尊號事問之,不答。與群盜通,殺而梟其首。於是士民駭怨,而矜豪日甚,不親政事,所任皆苛刻小人,棗嵩朱碩,貪橫尤甚。北州謠曰:「府中赫赫,朱丘伯;十囊、五囊,入棗郎。」調發殷煩,下不堪命,多叛入鮮卑。從事韓咸監護柳城,盛稱慕容廆能接納士民,欲以諷怒,殺之。
  始者唯恃鮮卑烏桓以為強,既而皆叛之。加以蝗旱連年,兵勢益弱。石勒欲襲之,未知虛實,將遣使覘之,參佐請用羊祜陸抗故事,致書於以問張賓曰:「名為臣,實欲廢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從耳;其欲得將軍,猶項羽之欲得韓信也。將軍威振天下,今卑辭厚禮,折節事之,猶懼不信,況為之亢敵乎!夫謀人而使人覺其情,難以得志矣。」曰:「善!」十二月,遣舍人王子春董肇多齎珍寶,奉表於曰:「本小,遭世饑亂,流離屯厄,竄命冀州,竊相保聚以救性命。今祚淪夷,中原無主;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所以捐軀起兵,誅討暴亂者,正為殿下驅除耳。伏願殿下應天順人,早登皇祚。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微心,亦當視之如子也。」又遺棗嵩書,厚賂之。
  段疾陸眷新叛,士民多棄己去,聞欲附之,甚喜,謂子春曰:「石公一時英傑,據有,乃欲稱藩於孤,其可信乎?」子春曰:「石將軍才力強盛,誠如聖旨。但以殿下中州貴望,威行,自古人為輔佐名臣則有矣,未有為帝王者也。石將軍非惡帝王不為而讓於殿下,顧以帝王自有曆數,非智力之所取,雖強取之,必不為天人之所與故也。項羽雖強,終為有。石將軍之比殿下,猶陰精之與太陽,是以遠鑑前事,歸身殿下,此乃石將軍之明識所以遠過於人也,殿下又何怪乎!」大悅,封子春皆為列侯,遣使報聘,以厚幣酬之。
  游綸,為司馬,鎮范陽,遣使私附於斬其使以送雖不罪,益信為忠誠,無復疑矣。
 □是歲,左丞相遣世子廣陵,以丞相掾蔡謨為參軍。之子也。
 □ 中山王 河南魏浚石梁兗州刺史劉演河內太守郭默遣兵救之,分兵逆戰於北,敗之;夜走,獲而殺之。
 □代公 猗盧盛樂以為北都,治故平城為南都;又作新平城灅水之陽,使右賢王 六脩鎮之,統領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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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