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日 星期四

資治通鑑卷050



資治通鑑 卷第五十
  漢紀四十二 起柔兆執徐(丙辰),盡閼逢困敦(甲子),凡九年。

  孝安皇帝中

元初三年(丙辰、紀元二六三三年)
 □春,正月,蒼梧鬱林合浦 蠻夷反;二月,遣侍御史任逴督州郡兵討之。
 □郡國十地震。
 □三月,辛亥,日有食之。
 □夏,四月,京師旱。
 □五月,武陵蠻反,州郡討破之。
 □癸酉,度將軍鄧遵南單于零昌靈州,斬首八百餘級。
 □越巂徼外夷舉種內屬。
 □六月,中郎將任尚遣兵擊破先零羌丁奚城
 □秋,七月,武陵蠻復反,州郡討平之。
 □九月,築馮翊北界候塢五百所以備
 □冬,十一月,蒼梧鬱林合浦 蠻夷降。
 □舊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喪,司徒劉愷以為「非所以師表百姓,宣美風俗。」丙戌,初聽大臣行三年喪。
 □癸卯,郡國九地震。
 □十二月,丁巳,任尚遣兵擊零昌北地,殺其妻子,燒其廬落,斬首七百餘級。
元初四年(丁巳、紀元二六三四年)
 □春,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乙卯,赦天下。
 □壬戌,武庫災。
 □任尚當闐種羌 榆鬼等刺殺杜季貢,封榆鬼破羌侯
 □司空袁敞,廉勁不阿權貴,失鄧氏旨。尚書郎張俊有私書與,怨家封上之。夏,四月,戊申,坐策免,自殺;等下獄當死。上書自訟;臨刑,太后詔以減死論。
 □己巳,遼西 鮮卑 連休等入寇,考異曰: 鮮卑傳上作「連休」,下作「休連」,今從上文。〉郡兵與烏桓大人於秩居等共擊,大破之,斬首千三百級。
 □五月,丁丑,以太常李郃為司空。〔此段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後漢紀卷十六補。〕
 □六月,戊辰,三郡雨雹。
 □尹就坐不能定益州,徵抵罪;以益州刺史張喬領其軍屯,招誘叛,稍稍降散。
 □秋,七月,京師及郡國十雨水。
 □九月,護校尉任尚復募效功種羌 號封刺殺零昌;封號封羌王
 □冬,十一月,己卯,彭城靖王 薨。
 □越巂夷以郡縣賦斂煩數,十二月,大牛種 封離等反,殺遂久令。考異曰:西南夷傳云「五年叛」,今從帝紀。〉
 □甲子,任尚與騎都尉馬賢共擊先零羌 狼莫,追至北地,相持六十餘日,戰於富平 上河〔「上河」原作「河上」。注:「 帝紀作「富平上河」,西羌傳「河上」。曰:富平縣,屬北地郡,故城在今靈州 回樂縣西南。余按水經河水東北逕安定郡 眴卷縣故城西。曰:地理志河水別出為河溝,東至富平北入河水於此有上河之名。前漢 馮參上河典農都尉。則上河為是。」此據注乙正。〕大破之,斬首五千級,狼莫逃去。於是西河 虔人種羌萬人詣鄧遵降,隴右平。
 □是歲,郡國十三地震。
元初五年(戊午、紀元二六三五年)
 □春,三月,京師及郡國五旱。
 □夏,六月,高句驪濊貊玄菟
 □永昌益州蜀郡夷皆叛應封離,眾至十餘萬,破壞二十餘縣,殺長吏,焚掠百姓,骸骨委積,千里無人。
 □秋,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代郡 鮮卑入寇,殺長吏;考異曰:獨行傳云:「元初中,鮮卑數百餘騎寇漁陽,太守張顯率吏士追出塞,遙望虜營煙火,急趣之。兵馬掾嚴授慮有伏兵,苦諫止,不聽。令進,不獲已前戰,伏兵發,身被十創,沒於陣。拔刃追散兵,不能制,虜射中,主簿衛福、功曹徐咸遽趣之,遂墮馬,以身擁蔽,虜并殺之。朝廷愍等節,詔書褒嘆,厚加賞賜。」按元初凡六年,鮮卑不曾犯漁陽,殺長吏;唯是入代郡曾殺長吏。今疑漁陽本是代郡,史之誤也。〉發緣邊甲卒、黎陽營兵屯上谷以備之。冬,十月,鮮卑上谷,攻居庸關,復發緣邊諸郡黎陽營兵、積射士步騎二萬人屯列衝要。
 □鄧遵上郡 全無種羌 雕何刺殺狼莫;封雕何羌侯。自叛十餘年間,軍旅之費,凡用二百四十餘億,府帑空竭,邊民及內郡死者不可勝數,二州遂至虛耗。及零昌狼莫死,諸瓦解,三輔益州無復寇警。詔封鄧遵武陽侯,邑三千戶。注:「東郡東武陽泰山郡南武陽鄧騭傳又作『舞陽』。」〕以太后從弟,故爵封優大。任尚爭功,又坐詐增首級、受賕枉法贓千萬以上,十二月,丁巳,〔「丁巳」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補。〕檻車徵,棄市,沒入財物。鄧騭子侍中嘗受馬,髡妻及以謝罪。
 □是歲,郡國十四地震。
 □太后弟皆卒,封廣宗葉侯西華侯
元初六年(己未、紀元二六三六年)
 □春,二月,乙巳,京師及郡國四十二地震。
 □夏,四月,沛國勃海大風,雨雹。
 □五月,京師旱。
 □六月,丁丑,樂成隱王 薨,無子;〔「丁丑樂成隱王賓薨無子」十字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樂成靖王黨傳補。〕丙戌,平原哀王 薨,無子。
 □秋,七月,鮮卑馬城塞,殺長吏,度將軍鄧遵及中郎將馬續南單于追擊,大破之。
 □九月,癸巳,陳懷王 薨,無子,國除。
 □冬,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既。
 □郡國八地震。
 □是歲,太后徵和帝濟北王 河間王 子男女年五歲以上四十餘人,及鄧氏近親子孫三十餘人,並為開邸第,學經書,躬自監試。詔從兄河南、越騎校尉等曰:「末世貴戚食祿之家,溫衣美飯,乘堅驅良,而面牆術學,不識臧否,斯故禍敗所從來也。」
 □豫章有芝草生,太守劉祗欲上之,以問郡人唐檀曰:「方今外戚豪盛,君道微弱,斯豈嘉瑞乎!」乃止。
 □益州刺史張喬遣從事楊竦將兵至楪榆,擊封離等,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獲生口千五百人。封離等惶怖,斬其同謀渠帥,詣乞降。厚加慰納,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因奏長吏奸猾,侵犯蠻夷者九十人,皆減死論。
 □初,西域諸國既絕於北匈奴復以兵威役屬之,與共為邊寇。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以招撫之。於是車師前王鄯善王復來降。
 □初,疏勒王 安國死,無子,國人立其舅子遺腹為王;遺腹叔父臣磐月氏月氏納而立之。後莎車于闐,屬疏勒疏勒遂強,與龜茲于闐為敵國焉。
永寧元年(庚申、紀元二六三七年)
 □春,三月,丁酉,濟北惠王 薨。
 □北匈奴車師後王 軍就共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考異曰:班勇傳:「元初六年,曹宗索班伊吾。後數月,北單于車師後部共攻沒。」按本紀,「永寧元年,車師後王叛,殺部司馬。」車師傳亦曰:「永寧元年,後王 軍就母沙麻反叛,殺後部司馬及敦煌行事。」蓋以去年末屯伊吾,今春見殺,或今春奏事方到也。〉遂擊走其前王,略有北道鄯善逼急,求救於曹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以報索班之恥,因復取西域;公卿多以為宜閉玉門關,絕西域。太后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詣朝堂問之。上議曰:〔「勇」原作「為」,據今本資治通鑑卷五十改。〕「昔孝武皇帝匈奴強盛,於是開通西域,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強,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孝明皇帝深惟廟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會間者亂,西域復絕,北虜遂遣責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值,嚴以期會,鄯善車師皆懷憤怨,思樂事,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恥於前負,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夫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所及。況今府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曝短於海內,臣愚以為不可許也。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復之,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于闐心膽,北扞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
  尚書復問:「利害云何?」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將居敦煌,後置副校尉於車師,既為虜節度,又禁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夷歸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 尤還人外孫,若匈奴得志,則尤還必死。此等雖同鳥獸,亦知避害,若出屯樓蘭,足以招撫其心,愚以為便。」
  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奸猾盜賊也。若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腰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今通西域則虜勢必弱,虜勢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扞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望絕,望絕之後,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西城門必須復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費,若此,北虜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
  太尉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迫,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對曰:「今設以西域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漢,不為抄盜,則可矣。如其不然,則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之財,增暴夷之勢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繫諸國內向之心,以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費財耗國之慮也。且西域之人,無他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稟食而已;今若拒絕,勢歸北屬夷虜,力以寇,則中國之費不止十億。置之誠便。」
  於是從議,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復羈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抄,河西大被其害。
 □沈氐羌張掖
 □夏,四月,丙寅,立皇子為太子,改元永寧〔「永寧」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赦天下。
 □己巳,紹封陳敬王陳王濟北惠王樂成王河間孝王平原王
 □六月,護校尉馬賢將萬人討沈氐羌張掖,破之,斬首千八百級,獲生口千餘人,餘虜悉降。時當煎種大豪飢五等,以兵在張掖,乃乘虛寇金城還軍追之出塞,斬首數千級而還。燒當燒何種軍還,復寇張掖,殺長吏。
 □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此年七月無日食。〕
 □冬,十月,己巳,司空李郃免。癸酉,以衛尉廬江 陳褒為司空。
 □京師及郡國三十三大水。
 □十二月,永昌徼外撣國王 調遣使者獻樂及幻人。〔「雍由調」原作「雍曲調」。注:「 『雍曲調』作『雍由調』。」此據注改。〕
 □戊辰,司徒劉愷請致仕;許之,以千石祿歸養。
 □遼西 鮮卑大人烏倫其至鞬各以其眾詣度將軍鄧遵降。
 □癸酉,以太常楊震為司徒。
 □是歲,郡國二十三地震。
 □太后從越騎校尉〔「從兄」原作「從弟」。注:「上元初六年書從兄,此書從弟;徵諸 ,當從『兄』字。」此據注改。〕以太后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太后,以為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后不從。謝病不朝,太后使內侍者問之;所使者乃家先婢,自通「中大人」,聞而詬之。婢怨恚,還,白詐疾而言不遜。太后大怒,免官,遣歸國,絕屬籍。
建光元年(辛酉、紀元二六三八年)〈考異曰:陳禪傳曰:「北匈奴遼東,追拜 遼東太守。憚其威強,退還數百里。不加兵,但使吏卒往曉慰之。單于隨使還郡,於學行禮,為說道義以感化之,單于懷服,遺以中珍貨而去。」當在此年矣。又按北單于漢朝所不能臣,未嘗入朝天子,和帝以來,北匈奴益西徙,自代郡以東至遼東塞外之地,皆鮮卑烏桓居之,〔「又和帝以來」以下三十原無,據胡三省注補。〕安肯遼東太守!〔「往」字原無,今補之。〕此事可疑,今不取。〉
 □春,正月,元會,奏撣國樂於庭,上大喜。諫議大夫陳禪奏曰:「昔 夾谷之會,侏儒之樂,仲尼誅之。帝王之庭,不宜設夷狄之技。」尚書陳忠劾奏曰:「古者合歡之樂舞於堂,四夷之樂陳於門,故云『以雅以南,韎任朱離』。今撣國越流沙,踰縣度,萬里來獻,何罪?而廷訕朝政,請收下獄。」詔貶玄菟候城障尉。〔「正月元會」以下一百二十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五十引後漢書 陳禪傳補。〕
 □初,當煎饑五同種大豪盧怱忍良等千餘戶別留允街,而首施兩端。〔「初」字以下至「首施兩端」原繫於永寧元年末,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五十與「護羌校尉馬賢」條并為一條。〕校尉馬賢盧怱,斬之,因放兵擊其種人,獲首虜二千餘,忍良等皆亡出塞。
 □幽州刺史巴郡 馮煥玄菟太守姚光遼東太守蔡諷等將兵擊高句麗高句麗王 遣嗣子遂成詐降而襲玄菟遼東,殺傷二千餘人。
 □二月,皇太后寢疾,癸亥,赦天下。三月,癸巳,皇太后鄧氏崩。未及大斂,復申前命,〔「上」原作「帝」,今改作「上」。下同。〕鄧騭上蔡侯,位特進。
  丙午,葬和熹皇后
  太后自臨朝以來,水旱十載,四夷外侵,盜賊內起,每聞民饑,或達旦不寐,躬自減撤以救災戹,故天下復平,歲還豐穰。
  上始親政事,尚書陳忠薦隱逸及直道之士潁川 杜根平原 成翊世之徒,上皆納用之。之子也。初,鄧太后臨朝,為郎中,與同時郎上書言:「帝年長,宜親政事。」太后大怒,皆令盛以縑囊,於殿上撲殺之,既而載出城外,得甦;太后使人檢視,遂詐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竄,為宜城山中酒家保,積十五年。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諫太后不歸政抵罪。皆徵詣公車,拜侍御史,翊世尚書郎。或問曰:「往者遇禍,天下同義,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曰:「周旋民間,非絕跡之處,邂逅發露,禍及親知,故不為也。」
 □戊申,追尊清河孝王孝德皇,皇妣左氏孝德后,祖妣宋貴人敬隱后。初,長樂太僕蔡倫竇后諷旨誣陷宋貴人敕使自致廷尉,飲藥死。
 □夏,四月,高句麗復與鮮卑入寇遼東蔡諷追擊於新昌,戰歿。功曹耿耗、兵曹龍端、兵馬掾公孫酺以身扞,俱沒於陣。〔「耿耗兵曹」四字原無。注:「 東夷傳作『功曹耿耗、兵馬掾龍端』。」此據注補,並據後漢書 東夷傳改「馬」為「曹」。〕
 □丁巳,尊嫡母耿姬甘陵大貴人
 □甲子,樂成王 坐驕淫不法,貶為湖侯〔「臨湖侯」原作「蕪湖侯」。注:「 皆作『臨湖侯』。」此據注改。〕
 □己巳,令公卿下至郡國守相各舉有道之士一人。尚書陳忠以詔書既開諫諍,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廣意曰:「臣聞仁君廣山藪之大,納切直之謀,忠臣盡謇諤之節,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周昌 之譬,孝文袁盎人豕之譏,武帝東方朔 宣室之正,元帝薛廣德自刎之切。今明詔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誠,引咎克躬,諮訪群吏。言事者見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錄,顯列二臺,必承風響應,爭為切直。若嘉謀異策,宜輒納用;如其管穴,妄有譏刺,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遊寬容,以示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書御,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 施延為侍中。
  初,汝南 薛包,少有至行,父娶後妻而憎,分出之。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敺扑,不得已,廬於舍外,旦入洒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昏晨不廢。積歲餘,父母慚而還之。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財異居;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若不能使也。」田廬取其荒頓者,曰:「吾少時所治,意所戀也。」器物取朽敗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弟子數破其產,輒復賑給。聞其名,令公車特徵,至,拜侍中。以死自乞,有詔賜告歸,加禮如毛義
 □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數糾發奸惡,怨者詐作璽書,譴責,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使速行刑。甲戌,〔「甲戌」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補。〕即斬,收欲自殺,其子疑詔文有異,止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無他故。必是凶人妄詐,規肆奸毒。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為,徵,抵罪。〔此段原繫於建光元年「四月京師地震」段之後,據後漢書集解卷三十八移至建光元年四月。〕
 □少號聰明,故鄧太后立之。及長,多不德,稍不可太后意;乳母王聖知之。太后徵濟北河間王子詣京師河間王,美容儀,太后奇之,以為平原懷王後,留京師王聖見太后久不歸政,慮有廢置,常與中黃門李閏江京候伺左右,共毀短太后於每懷忿懼。及太后崩,宮人先有受罰者懷怨恚,因誣告太后兄弟先從尚書鄧訪取廢帝故事,謀立平原王聞,追怒,令有司奏等大逆無道,遂廢西平侯 鄧廣德葉侯 鄧廣宗西華侯 陽安侯 都鄉侯 甫德皆為庶人,〔五「鄧」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五十補。「廣德」「廣宗」原作「廣宗」「廣德」,據後漢書 鄧禹傳乙正。〕鄧騭以不與謀,但免特進,遣就國;宗族免官歸故郡,沒入等貲財田宅。徙鄧訪及家屬於遠郡,郡縣逼迫,廣宗皆自殺。又徙封羅侯;五月,庚辰,與子並不食而死。從弟河南、度將軍舞陽侯 、將作大匠皆自殺;唯廣德兄弟以母與閻后同產,得留京師。復以耿夔為度將軍,徵安侯 鄧康侍中〔「夷安侯」原作「樂安侯」。注:「『樂安』當作『夷安』。」此據注改;「侍中」原作「太僕」,據後漢書 鄧禹傳改。〕丙申,貶平原王 都鄉侯,遣歸河間謝絕賓客,閉門自守,由是得免。
 □初,鄧后之立也,太尉張禹、司徒徐防欲與司空陳寵共奏追封后父以先世無奏請故事,諍之,連日不能奪;及追加封謚,復約俱遣子奉禮於虎賁中郎將不從;故不得志于鄧氏等敗,為尚書,數上疏陷成其惡。
  大司農京兆 朱寵無罪遇禍,乃肉袒輿櫬上疏曰:「伏惟和熹皇后聖善之德,為 文母。兄弟忠孝,同心憂國,宗廟有主,王室是賴;功成身退,讓國遜位,歷世外戚,無與為比,當享積善履謙之祐。而橫為宮人單辭所陷,利口傾險,反亂國家,罪無申証,獄不訊鞫,遂令等罹此酷濫,一門七人,並不以命,屍骸流離,冤魂不反,逆天感人,率土喪氣。宜收還塚次,寵樹遺孤,奉承血祀,以謝亡靈。」知其言切,自致廷尉;陳忠復劾奏,詔免官歸田里。眾庶多為稱枉者,意頗悟,乃譴讓州郡,還葬等於北芒,諸從昆弟皆得歸京師
 □耿貴人牟平侯 監羽林左軍車騎;封宋楊四子皆為列侯,宋氏為卿、校、侍中大夫、謁者、郎吏十餘人;閻皇后兄弟耀,並為卿、校,典禁兵。於是內寵始盛。
  江京嘗迎於邸,以為功,封都鄉侯,封李閏雍鄉侯並遷中常侍。兼大長秋,與中常侍樊豐、黃門令劉安、鉤盾令陳達王聖伯榮扇動內外,競為侈虐;伯榮出入宮掖,傳通奸賂。司徒楊震上疏曰:「臣聞政以得賢為本,治以去穢為務;是以俊乂在官,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雍熙。方今九德未事,嬖倖充庭。阿母王聖,出自賤微,得遭千載,奉養聖躬,雖有推燥居溼之勤,前後賞惠,過報勞苦,而無厭之心不知紀極,外交屬託,擾亂天下,損辱清朝,塵點日月。夫女子、小人,近之喜,遠之怨,實為難養。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斷絕伯榮,莫使往來;令恩德兩隆,上下俱美。」奏御,以示阿母等,內倖皆懷忿恚。
  而伯榮驕淫尤甚,通於故朝陽侯 劉護從兄遂以為妻,官至侍中,得襲爵。上疏曰:「經制,父死子繼,兄亡弟及,以防篡也。伏見詔書,封故朝陽侯 劉護再從兄爵為侯;同產弟,今猶見在。臣聞天子專封,封有功;諸侯專爵,爵有德。今無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時之間,既位侍中,又至封侯,不稽舊制,不合經義,行人喧譁,百姓不安。陛下宜鑑鏡既往,順帝之則。」尚書 翟酺〔「廣漢」原作「廣陵」。注:「 列傳廣漢 人。『陵』,當作『漢』。」此據注改。按通鑑紀事本末卷七亦誤作「廣陵」。〕上疏曰:「昔之寵,傾動四方,兼官重紱,盈金積貨,至使議弄神器,改更社稷,豈不以勢尊威廣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壞,頭顙墮地,願為孤豚,豈可得哉!夫致貴無漸,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寵幸,功均造化,元以來未有等比。陛下誠仁恩周洽,以親九族,然祿去公室,政移私門,覆車重尋,寧無摧折!此最安危之極戒,社稷之深計也。昔文帝愛百金於露臺,飾帷帳於皁囊,或有譏其儉者,上曰:『朕為天下守財耳,豈得妄用之哉!』今自初政以來,日月未久,費用賞賜,已不可算。斂天下之財,積無功之家,帑藏殫盡,民物彫傷,猝有不虞,復當重賦,百姓怨叛既生,危亂可待也。願陛下勉求忠貞之臣,誅遠佞諂之黨,割情欲之歡,罷宴私之好,心存亡國所以失之,鑑觀興王所以得之,庶災害可息,豐年可招矣。」書奏,皆不省。
 □秋,七月,己卯,改元建光,赦天下。
 □壬寅,太尉馬英薨。考異曰:作「策罷」,誤。今從。〉
 □燒當羌 忍良等,以麻奴兄弟本燒當世嫡,而校尉馬賢撫恤不至,常有怨心,遂相結,共脅將諸種寇湟中,攻金城諸縣。八月,先零種擊之,戰於牧苑,不利。麻奴等又敗武威張掖郡兵於令居,因脅將先零諸種四千餘戶緣山西走,〔「氐」原作「氏」,據前文改。」〕武威追到鸞鳥,招引之,諸種降者數千,麻奴南還湟中
 □甲子,以前司徒劉愷為太尉。初,清河叔孫光坐贓抵罪,遂增錮二世。至是,居延都尉范邠復犯贓罪,朝廷欲依比;劉愷獨以為:「春秋之義,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所以進人於善也。如今使贓吏禁錮子孫,以輕從重,懼及善人,非先王詳刑之意也。」尚書陳忠亦以為然。有詔:「太尉議是。」
 □鮮卑 其至鞬居庸關。九月,雲中太守成嚴擊之,兵敗,功曹楊穆以身扞,與之俱歿;鮮卑於是圍烏桓校尉徐常馬城。度將軍耿夔幽州刺史龐參廣陽漁陽涿郡甲卒救之,鮮卑解去。
 □戊子,幸衛尉馮石府,留飲十許日,考異曰: 曰:「十二月丙申,乃還宮」,今從石傳。〉賞賜甚厚,拜其子為黃門侍郎,弟二人皆為郎中。陽邑侯 之孫也,注:「按 馮魴陽邑鄉侯。」〕顯宗獲嘉公主襲公主爵,為獲嘉侯,能取悅當世,故為所寵。
 □己丑,郡國三十五地震。〔此段原繫於十一月,據續漢書 五行志後漢紀卷十七移至九月。〕考異曰: 帝紀作「冬十一月己丑,地震」,續漢志  作「九月己丑,地震」;按帝紀後有「冬十二月」,不得重言「冬」。上文書「九月」,又書「戊子」,戊子與己丑相接,然則帝紀「冬十一月」四字乃衍文也。今從續漢志 。〉
 □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注:「 帝紀作『二十九』。」〕
 □冬,十一月, 鮮卑玄菟
 □尚書令祋諷等奏,以為「孝文皇帝定約禮之制,光武皇帝絕告寧之典,貽則萬世,誠不可改,宜復斷大臣行三年喪。」尚書陳忠上疏曰:「高祖受命,蕭何創制,大臣有寧告之科,合於致憂之義。建武之初,新承大亂,凡諸國政,多趣簡易,大臣既不得告寧而群司營祿念私,鮮循三年之喪以報顧復之恩者,禮義之方,實為彫損。陛下聽大臣終喪,聖功美業,靡以尚茲。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臣願陛下登高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則海內咸得其所。」時宦官不便之,竟寢奏。庚子,復斷二千石以上行三年喪。
  袁宏論曰:古之帝王所以篤化美俗,率民為善,因其自然而不奪其情,民猶有不及者,而況毀禮止哀,滅其天性乎!
 □十二月,高句驪王 馬韓濊貊數千騎圍玄菟夫餘王遣子尉仇台將二萬餘人與州郡力討破之。是歲,死,子遂成立。或有上言,〔「或有」原作「玄菟太守姚光」,見下文考異。〕欲因其喪,發兵擊之,議者皆以為可許。陳忠曰:「前桀黠,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使弔問,因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從之。考異曰:按帝紀年十二月,高驪玄菟,而高驪傳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按帝紀」以下二十六字原在下文「馮緄傳亦云建光元年」之後,今移之,並改「去年」為「今年」,補「玄菟太守」四字。〕帝紀:「建光元年,四月甲戌,龐奮承偽璽書殺姚光。」馮緄傳亦云「建光元年」。然則上言者雖或有人,而必非姚光也。〔以上二句原作「蓋光實以延光元年被殺,紀、傳誤以『延』為『建』。又今年四月無甲戌」,據後漢書集解卷三十八改。〕
延光元年(壬戌、紀元二六三九年)
 □春,三月,丙午,改元延光〔「延光」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赦天下。
 □護校尉馬賢追擊麻奴,到湟中,破之,種眾散遁。
 □夏,四月,癸未,京師、郡國二十一雨雹,河西雹大者如斗。
 □癸巳,司空陳褒免。五月,庚戌,宗正彭城 劉授為司空。〔「以」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
 □己巳,封河間孝王安平王,嗣樂成靖王後。
 □六月,郡國蝗。
 □秋,七月,癸卯,京師及郡國十三地震。
 □高句驪王 遂成生口,詣玄菟降,其後濊貊率服,東垂少事。
 □虔人羌上郡 反,度將軍耿夔擊破之。
 □八月,戊子,〔「戊子」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續漢書 五行志後漢紀卷十七補。〕陽陵園寢火。
 □九月,戊申〔「戊申」原作「甲戌」,據續漢書 五行志後漢紀卷十七改。〕郡國二十七地震。
 □鮮卑既累殺郡守,膽意轉盛,控弦數萬騎,冬,十月,復寇雁門定襄;十一月,寇太原
 □燒當羌 麻奴飢困,將種眾詣漢陽太守耿种降。
 □是歲,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
 □數遣黃門常侍及中使伯榮往來甘陵,尚書僕射陳忠上疏曰:「今天心未得,隔屢臻,之域,淫雨漏河,之濱,海水盆溢,蝗蝝滋生,稻收儉薄,二州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陛下以不得親奉孝德皇園廟,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軒駢馬,相望道路,可謂孝至矣。然臣竊聞使者所過,威權翕赫,震動郡縣,王、侯、二千石至為伯榮獨拜車下,發民修道,繕理亭傳,多設儲偫,徵役無度,老弱相隨,動有萬計,賂遺僕從,人數百匹,頓踣呼嗟,莫不叩心。河間託叔父之屬,清河有陵廟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為伯榮屈節車下,陛下不問,必以為陛下欲其然也。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柄,在於臣妾,水災之發,必起於此。昔韓嫣託副車之乘,受馳視之使,江都誤為一拜,而受歐刀之誅。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不宜復令女使干錯萬機。重察左右,得無石顯泄漏之奸?尚書納言,得無趙昌譖崇之詐?公卿大臣,得無朱博之援?外屬近戚,得無王鳳之謀?若國政一由帝命,王事每決於己,則下不得逼上,臣不得干君,常雨大水必當霽〔「止」原訛「上」。校:「乙十一行本『止』誤『上』。」後漢書 陳忠傳、今本資治通鑑卷五十均作「止」,據改。〕四方眾異不能為害。」書奏,不省。
  時三府任輕,機事專委尚書,而災眚變咎,輒切免三公,陳忠上疏曰:「典舊事,丞相所請,靡有不聽。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由尚書,尚書見任,重於三公,陵遲以來,其漸久矣。臣心常獨不安。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陳褒,今者災異,復欲切讓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誠;故知是非之分,較然有歸矣。又尚書決事,多違故典,罪法無例,詆欺為先,文慘言醜,有乖章憲。宜責求其意,割而勿聽,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員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
 □汝南太守山陽 王龔,政崇溫和,好才愛士。以袁閬為功曹,引進郡人黃憲陳蕃等;雖不屈,遂就吏。不修異操而致名當時,性氣高明,皆禮之,由是群士莫不歸心。
  世貧賤,父為牛醫。潁川 荀淑慎陽,遇於逆旅,時年十四;竦然異之,揖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曰:「子,吾之師表也。」既而前至袁閬所,未及勞問,逆曰:「子國有顏子,寧識之乎?」曰:「見吾叔度耶?」是時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見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也。〔「失」原訛「夫」,據後漢書 黃憲傳、今本資治通鑑卷五十改。〕其母問曰:「汝復從牛醫兒來耶?」對曰:「不見叔度,自以為無不及;既睹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固難得而測矣。」陳蕃及同郡周乘〔「周乘」原作「周舉」,據後漢書集解 黃憲傳注引惠棟說改。〕考異曰: 黃憲傳,「同郡陳蕃周舉常相謂曰」云云。世說 皆作「周子居」。汝南先賢傳:「周乘子居汝南 安城人。天資聰明,高峙嶽立,非陳仲舉黃叔度之儔,則不交也。為泰山太守,甚有惠政。」按周舉宣光,非子居也,則 「周舉」當係「周乘」之誤。〉常相謂曰:「時月之間,不見黃生,則鄙吝之萌復存乎心矣。」太原 郭泰,少遊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進,往從,累日方還。或以問,曰:「奉高之器,譬諸氿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初舉孝廉,又辟公府。友人勸其仕,亦不拒之,暫到京師,即還,竟無所就,年四十八終。〔「後」字原無,按嚴衍辯疑謂黃憲非此年卒世,故補「後」字。〕
  范曄論曰:黃憲言論風旨,無所傳聞;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服深遠,去玼吝,將以道周性全,無德而稱乎!余曾祖穆侯以為:「,隤然其處順,淵乎其似道,淺深莫臻其分,清濁未議其方,若及門於孔氏,其殆庶乎!」
延光二年(癸亥、紀元二六四O年)
 □春,正月,旄牛夷反,益州刺史張喬擊破之。
 □夏,四月,戊子,爵乳母王聖野王君
 □北匈奴連與車師入寇河西,議者欲復閉玉門陽關以絕其患。敦煌太守張璫上書曰:「臣在京師,亦以為西域宜棄,今親踐其土地,乃知棄西域河西不能自存。謹陳西域三策:北虜呼衍王常展轉蒲類秦海之間,專制西域,共為寇抄。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昆侖塞,先擊呼衍王,絕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犁牛、穀食,出據柳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朝廷下其議。陳忠上疏曰:「西域內附日久,區區東望扣關者數矣,此其不樂匈奴、慕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勢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益增,膽勢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通,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可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貲之費發矣。議者但念西域絕遠,卹之煩費,不見孝武苦心勤勞之意也。方今敦煌孤危,遠來告急;復不輔助,內無以慰勞吏民,外無以威示百蠻,蹙國減土,非良計也。臣以為敦煌宜置校尉,按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納之,於是復以班勇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柳中
 □秋,七月,丹陽山崩。
 □九月,郡國五雨水。
 □冬,十月,辛未,太尉劉愷罷;甲戌,以司徒楊震為太尉,光祿勳東萊 劉熹為司徒。大鴻臚耿寶自候,薦中常侍李閏兄於曰:「李常侍國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唯傳上意耳。」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宜有尚書敕。」大恨而去。執金吾閻顯亦薦所親於又不從。司空劉授聞之,即辟此二人;由是益見怨。時詔遣使者大為王聖修第;中常侍樊豐及侍中周廣謝惲等更相扇動,傾搖朝廷。上疏曰:「臣伏念方今災害滋甚,百姓空虛,三邊震擾,帑藏匱乏,殆非社稷安寧之時。詔書為阿母興起第舍,合兩為一,連里竟街,雕修繕飾,窮極巧伎,攻山採石,轉相迫促,為費巨億。周廣謝惲兄弟,與國無肺府枝葉之屬,依倚近倖奸佞之人,與之分威共權,屬託州郡,傾動大臣,宰司辟召,承望旨意,招來海內貪汙之人,受其貨賂,至有贓錮棄世之徒,復得顯用;白黑溷淆,清濁同源,天下讙譁,為朝結譏。臣聞師言,上之所取,財盡則怨,力盡則叛,怨叛之人,不可復使,惟陛下度之!」上不聽。
 □鮮卑 其至鞬自將萬餘騎攻南匈奴曼柏薁鞬日逐王戰死,殺千餘人。
 □十二月,戊辰,京師及郡國三十二地震。〔「十二」二字原無,據續漢書 五行志補。按後漢紀卷十七作「三十七」,未知孰是。〕
 □陳忠汝南 周燮南陽 馮良學行深純,隱居不仕,名重於世;以玄纁羔幣聘之;宗族更勸之曰:「夫修德立行,所以為國,君獨何為守東岡之陂乎?」曰:「夫修道者度其時而動,動而不時,焉得亨乎!」〔「焉」下原誤空一格。」〕皆自載至近縣,稱病而還。
延光三年(甲子、紀元二六四一年)
 □春,正月,班勇樓蘭,以鄯善歸附,特加三綬,而龜茲王 白英猶自疑未下;開以恩信,白英乃率姑墨溫宿,自縛詣因發其兵步騎萬餘人到車師前王庭,〔「降勇」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班超傳補。〕擊走匈奴 伊蠡王伊和谷,收得前部五千餘人,於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柳中
 □二月,丙子,車駕東巡。辛卯,幸泰山。三月,戊戌,幸;還,幸東平,至東郡,歷魏郡河內而還。
 □初,樊豐周廣謝惲等見楊震連諫不從,無所顧忌,遂詐作詔書,調發司農錢穀、大匠見徒材木,各起家舍、園池、廬觀,役費無數。復上疏曰:「臣備台輔,不能調和陰陽,去年十二月四日,京師地動,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宮,考異曰:震傳作「十一月四日」。按下文「其日戊辰」,十一月丙申朔,戊辰乃十月四日也。〉〔「二」原誤「三」,今改之。〕此中臣、近官持權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邊境未寧,躬身菲薄,宮殿垣屋傾倚,枝拄而已。而親近倖臣,未崇斷金,驕溢踰法,多請徒士,盛修第舍,賣弄威福,道路讙譁,地動之變,殆為此發。又,冬無宿雪,春節未雨,百僚焦心,而繕修不止,誠致旱之徵也。唯陛下奮乾剛之德,棄驕奢之臣,以承皇天之戒!」前後所言轉切,既不平之,而樊豐等皆側目憤怨,以其名儒,未敢加害。會河間男子趙騰上書指陳得失,發怒,遂收考詔獄,結以罔上不道。上疏救之曰:「臣聞哲王,小人怨詈,則還自敬德。今趙騰所坐,激訐謗語,為罪與手刃犯法有差,乞為虧除,全之命,以誘芻蕘輿人之言。」不聽,竟伏尸都市。及東巡,樊豐等因乘輿在外,競修第宅,太尉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等所詐下詔書,具奏,須行還上之,等惶怖。會太史言星變逆行,遂共譖云:「自趙騰死後,深用怨懟;且鄧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壬戌,車駕還京師,便時太學,夜,遺使者策收太尉印綬;於是柴門絕賓客。等復惡之,令大鴻臚耿寶奏:「大臣,不服罪,懷恚望。」有詔,遣歸本郡。行至城西几陽亭,乃慷慨謂其諸子、門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誅,惡嬖女傾亂而不能禁,何面目復見日月!身死之日,以雜木為棺,布單被,裁足蓋形,勿歸塚次,勿設祭祀!」因飲酖而卒。弘農太守移良樊豐等旨,遣吏於陝縣留停喪,露棺道側,謫諸子代郵行書;道路皆為隕涕。
  太僕征羌侯 來歷曰:「耿寶託元舅之親,榮寵過厚,不念報國恩,而傾側奸臣,傷害忠良,其天禍亦將至矣。」之曾孫也。
 □夏,四月,乙丑,車駕入宮。
 □戊辰,以光祿勳馮石為太尉。
 □南單于 死,弟立,為烏稽侯尸逐鞮單于。時鮮卑數寇邊,度將軍耿夔溫禺犢王 呼尤徽將新降者連年出塞擊之,還使屯列衝要。耿夔徵發煩劇,新降者皆怨恨,大人阿族等遂反,脅呼尤徽欲與俱去。呼尤徽曰:「我老矣,受漢家恩,寧死,不能相隨!」眾欲殺之,有救者,得免。阿族等遂將其眾亡去。五月,〔「五月」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安帝紀後漢紀卷十七補。〕中郎將馬翼騎追擊,破之,斬獲殆盡。
 □日南徼外蠻夷內屬。
 □六月,鮮卑玄菟
 □庚午,閬中山崩。
 □秋,八月,辛巳,以大鴻臚耿寶為大將軍。
 □王聖江京樊豐等譖太子乳母王男、廚監邴吉等,殺之,家屬徙比景;太子思,數為嘆息。懼有後害,乃與閻后妄造虛無,構讒太子及東宮官屬。怒,召公卿以下,議廢太子。耿寶等承旨,皆以為當廢。太僕來歷與太常桓焉、廷尉犍為 張皓議曰:「經說,年未滿十五,過惡不在其身;且之謀,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選忠良保傅,輔以禮義。廢置事重,此誠聖恩所宜宿留!」不從。之子也。張皓退,復上書曰:「昔賊臣江充造構讒逆,傾覆戾園孝武久乃覺寤,雖追前失,悔之何及。今皇太子方十歲,未習保傅之,可遽責乎!」書奏,不省。九月,丁酉,廢皇太子濟陰王,居於德陽殿西鍾下。來歷乃要結光祿勳祋諷、宗正劉瑋、將作大匠薛皓、侍中閭丘弘陳光趙代施延、太中大夫九江 朱倀等十餘人,俱詣鴻都門証太子無過。與左右患之,乃使中常侍奉詔脅群臣曰:「父子一體,天性自然;以義割恩,為天下也。等不識大典,而與群小共為讙譁,外見忠直而內希後福,飾邪違義,豈事君之禮!朝廷廣開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貸;若懷迷不反,當顯明刑書。」諫者莫不失色。薛皓先頓首曰:「固宜如明詔。」怫然,廷詰曰:「屬通諫何言,而今復背之?大臣乘朝車,處國事,固得輾轉若此乎!」乃各稍自引起。獨守闕,連日不肯去。大怒,尚書令陳忠與諸尚書遂共劾奏等,乃免兄弟官,削國租,黜武安公主不得會見。
 □隴西郡始還狄道
 □燒當羌麻奴死,弟犀苦立。
 □庚申晦,日有食之。
 □冬,十月,上行幸長安;十一月,乙丑,還雒陽
 □是歲,京師及諸郡國二十三地震,三十六大水、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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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