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6日 星期一

資治通鑑卷067



資治通鑑 卷第六十七
  漢紀五十九 起閼逢敦牂(甲午),盡柔兆涒灘(丙申),凡三年。

  孝獻皇帝壬

建安十九年(甲午、紀元二七三一年)
 春,馬超張魯求兵,北取涼州還圍祁山姜敘等告急於夏侯淵,諸將議欲須魏公 節度。曰:「公在,返覆四千里,比報,等必敗,非救急也。」遂行,使張郃督步騎五千為前軍。敗走。
  韓遂顯親欲襲取之,走。追至略陽城,去三十餘里,諸將欲攻之,或言當攻興國 以為:「兵精,興國城固,攻不可猝拔,不如擊長離長離多在軍,必歸救其家。若捨獨守則孤,救長離則官兵得與野戰,必可虜也。」乃留督將守輜重,自將輕兵到長離,攻燒羌屯,果救長離。諸將見兵眾,欲結營作塹乃與戰。曰:「我轉千里,今復作營塹,則士眾疲敝,不可復用。賊雖眾,易與耳。」乃鼓之,大破軍,進圍興國氐王 千萬馬超,餘眾悉降。轉擊高平屠各,皆破之。
 三月,癸未,〔「癸未」二字原無,據後漢紀卷三十補。〕魏公 位在諸侯王上,改授金璽、赤紱、遠游冠。
 夏,四月,旱。五月,雨水。
 初,魏公 廬江太守朱光,大開稻田。呂蒙言於孫權曰:「田肥美,若一收熟,彼眾必增;宜早除之。」閏月,親攻皖城。諸將欲作土山,添攻具,呂蒙曰:「治攻具及土山,必歷日乃成;城備既修,外救必至,不可圖也。且吾乘雨水以入,若留經日,水必向盡,還道艱難,竊危之。今觀此城,不能甚固,以三軍銳氣,四面並攻,不移時可拔;及水以歸,全勝之道也。」從之。甘寧為升城督,手持練,身緣城,為士卒先;以精銳繼之,手執枹鼓,士卒皆騰踊。侵晨進攻,食時破之,獲朱光及男女數萬口。既而張遼夾石,聞城已拔,乃退。呂蒙廬江太守,還屯尋陽
 諸葛亮關羽荊州,與張飛趙雲將兵泝流克巴東。至江州,破巴郡將軍嚴顏〔「將」軍原作「太守」,見下文考異。〕生獲之。考異曰: 作「巴郡太守」。按嚴顏巴郡 臨江人,依地方任官避其本籍之例,不得為巴郡太守,華陽國志作「將軍」,於理為合,今從之。〉曰:「大軍既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戰!」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也!」怒,令左右牽去斫頭。容止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耶!」壯而釋之,引為賓客。分遣趙雲外水江陽犍為〔「亮」「入」二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七補。〕墊江巴西德陽〔「從墊江入」四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七引蜀志 張裔傳補。〕
  劉備雒城且一年,龐統為流矢所中,卒。法正牋與劉璋,為陳形勢強弱,且曰:「左將軍從舉兵以來,舊心依依,實無薄意。愚以為可圖變化,以保尊門。」不答。雒城潰,進圍成都諸葛亮張飛趙雲引兵來會。
  馬超張魯不足與計事,又楊昂等數害其能,內懷於邑。使益州督郵李恢往說之,〔「益州」原作「建寧」,見下文考異。〕考異曰:李恢傳云「建寧督郵」。按後主傳建興三年,改益州郡建寧郡此時蓋為益州郡督郵,史因後改郡名而書之耳。〉遂從武都逃入中,密書請降於使人止,而潛以兵資之。到,令引軍屯城北,城中震怖。
  圍城數十日,使從事中郎涿郡 簡雍入說劉璋。時城中尚有精兵三萬人,穀帛支一年,吏民咸欲死戰。言:「父子在州二十餘年,無恩德以加百姓。百姓攻戰三年,肌膏草野者,以故也,何心能安!」遂開城,與簡雍同輿出降,群下莫不流涕。公安,盡歸其財物,佩振威將軍印綬。
  成都,置酒,大饗士卒。取城中金銀,分賜將士,還其穀帛。益州牧,以軍師中郎將諸葛亮為軍師將軍,益州太守南郡 董和為掌軍中郎將,並置左將軍府事,偏將軍馬超為平西將軍,軍議校尉法正蜀郡太守、揚武將軍,裨將軍南陽 黃忠為討虜將軍,從事中郎為安將軍,〔「麋」原作「糜」,今改之。〕簡雍為昭德將軍,北海 孫乾為秉忠將軍,廣漢黃權為偏將軍,汝南 許靖為左將軍長史,龐羲為司馬,李嚴犍為太守,費觀巴郡太守,山陽 伊籍為從事中郎,零陵 劉巴為西曹掾,廣漢 彭羕益州治中從事。
  初,董和在郡,清儉公直,為民夷所愛信,中推為循吏,故舉而用之。之自新野南也,荊楚群士從之如雲,而劉巴獨北詣魏公 辟為掾,遣招納長沙零陵桂陽。會略有三郡,事不成,欲由交州道還京師。時諸葛亮臨蒸,以書招之,不從,深以為恨。遂自交趾劉璋。及諫曰:「,雄人也,入必為害。」既入,復諫曰:「若使張魯,是放虎於山林也。」不聽,閉門稱疾。成都,令軍中曰:「有害者,誅及三族。」及得,甚喜。是時益州郡縣皆望風景附,獨黃權閉城堅守,須稽服,乃降。於是董和〔「和」字下原誤空二格。〕黃權李嚴等,本之所授用也;吳懿費觀等,之婚親也;彭羕之所擯棄也;劉巴,宿昔之所忌恨也;皆處之顯任,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競勸,益州之民,是以大和。初,劉璋許靖蜀郡太守。成都將潰,謀踰城降以此薄,不用也。法正曰:「天下有獲虛譽而無其實者,許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創大業,天下之人,不可戶說,宜加敬重,以慰遠近之望。」乃禮而用之。
  成都之圍也,與士眾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預焉。」及拔成都,士眾皆捨干戈赴諸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甚憂之,劉巴曰:「此易耳。但當鑄值百錢,平諸物價,令吏為官市。」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
  時議者欲以成都名田宅分賜諸將。趙雲曰:「霍去病匈奴未滅,無用家為。今國賊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須天下都定,各返桑梓,歸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歸還,令安居復業,然後可役調,得其歡心;不宜奪之,以私所愛也。」從之。
  之襲劉璋也,留中郎將南郡 霍峻葭萌城張魯楊昂求共守城。曰:「小人頭可得,城不可得!」乃退。後扶禁向存等率萬餘人由閬水上,攻圍,且一年。城中兵纔數百人,伺其怠隙,選精銳出擊,大破之,斬既定,乃分廣漢梓潼郡,以梓潼太守。
  法正外統都畿,內為謀主,一餐之德、睚眦之怨,無不報復,擅殺毀傷己者數人。或謂諸葛亮曰:「法正太縱橫,將軍宜啟主公,抑其威福。」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操之強,東憚孫權之逼,近則懼孫夫人生變於肘腋。法孝直為之輔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復制。如何禁止孝直,使不得少行其意耶!」
  諸葛亮,頗尚嚴峻,人多怨嘆者。法正曰:「昔高祖,約法三章,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據一州,初有其國,未垂惠撫;且客主之義,宜相降下,願緩刑弛禁以慰其望。」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以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濟。劉璋暗弱,自焉以來,有累世之恩,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土人土,專權自恣,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敝,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於斯而著矣。」
  劉備零陵 蔣琬廣都長。嘗因遊觀,奄至廣都,見眾事不治,時又沈醉。大怒,將加罪戮。諸葛亮請曰:「蔣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願主公重加察之。」雅敬,乃不加罪,倉卒但免官而已。
 秋,七月,魏公 孫權,留臨淄侯 〔「其」原作「少」,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七改。〕考異曰:植傳云:「太祖誡之曰:『吾昔為頓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於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又云:「太和六年薨,年三十一。」按今年年二十三,則死時當年四十一矣。本傳誤也。〉為諸子高選官屬,以邢顒家丞;防閑以禮,無所屈撓,由是不合。庶子劉楨美文辭,親愛之。以書諫曰:「君侯采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為上招謗,其罪不小,愚實懼焉。」
 尚書令荀攸卒。深密有智防,自從魏公 攻討,常謀謨帷幄,時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嘗稱,「荀文若之進善,不進不休;荀公達之去惡,不去不止。」又稱:「二荀令之論人,久而益信,吾沒世不忘。」
 初,枹罕 宋建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改元,置百官,三十餘年。冬,十月,魏公 使夏侯淵興國,圍枹罕,拔之,斬別遣張郃等渡,入小湟中河西皆降,右平。
 自都以來,〔「上」原作「帝」,今改之。下同。〕守位而已,左右侍衛莫非曹氏之人者。議郎趙彥常為陳言時策,魏公 惡而殺之。後以事入見殿中,不任其懼,因曰:「君若能相輔,則厚;不爾,幸垂恩相捨。」失色,俛仰求出。舊儀:三公領兵,朝見,令虎賁執刃挾之。出,顧左右,汗流浹背;自後不復朝請。
  初,董承女為貴人,以密詔謀,事敗,求貴人殺之。〔「初」「及承以密詔謀操,事敗」「并」十一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七補。〕以貴人有妊,累為請,不能得。伏皇后由是懷懼,乃與父書,言曹操殘逼之狀,令密圖之,不敢發。至是,事乃泄,大怒,十一月,丁卯,〔「丁卯」二字原無,據後漢書 獻帝紀後漢紀卷三十補。〕使御史大夫郗慮持節策收皇后璽綬,以尚書令華歆為副,勒兵入宮,收后。后閉戶,藏壁中。壞戶發壁,就牽后出。時在外殿,引於坐,后被髮、徒跣,行泣,過訣曰:「不能復相活耶?」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顧謂曰:「郗公,天下寧有是耶!」遂將后下暴室,以幽死;所生二皇子,皆酖殺之,兄弟及宗族死者百餘人。
 十二月,魏公 孟津
 以尚書郎高柔為理曹掾。舊法:軍征士亡,考竟其妻子。而亡者猶不息。欲更重其刑,及父母、兄弟,啟曰:「士卒亡軍,誠在可疾,然竊聞其中時有悔者。愚謂乃宜貸其妻子,一可使誘其還心。正如前科,固已絕其意望;而猥復重之,恐自今在軍之士,見一人亡逃,誅將及己,亦且相隨而走,不可復得殺也。此重刑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耳!」曰:「善!」即止不殺。
建安二十年(乙未、紀元二七三二年)
 春,正月,甲子,立貴人曹氏為皇后;魏公 女也。〔「中」字原無。校:「『女』上脫『中』字。」此據校補。〕
 三月,魏公 自將擊張魯,將自武都人塞道,遣張郃朱靈等攻破之。夏,四月,陳倉散關河池氐王 竇茂眾萬餘人,恃險不服,五月,攻屠之。西平金城諸將麴演蔣石等共斬送韓遂首。
 初,劉備荊州周瑜甘寧等數勸孫權遣使謂曰:「劉璋不武,不能自守,若使曹操,則荊州危矣。今欲先攻取,次取張魯,一統南方,雖有十,無所憂也。」報曰:「益州民富地險,劉璋雖弱,足以自守。今曝師於,轉運於萬里,欲使戰克攻取,舉不失利,此所難也。議者見曹操失利於赤壁,謂其力屈,無復遠念;今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將欲飲馬於滄海,觀兵於吳會,何肯守此坐須老乎!而同盟無故自相攻伐,借樞於,使敵承其隙,非長計也。且託為宗室,冀憑英靈以匡漢朝。今得罪於左右,獨悚懼,非所敢聞,願加寬貸。」不聽,遣孫瑜率水軍住夏口不聽軍過,謂曰:「汝欲取,吾當被髮入山,不失信於天下也。」使關羽江陵張飛秭歸諸葛亮南郡自住孱陵不得已召還。及西攻劉璋曰:「猾虜,乃敢挾詐如此!」關羽江陵魯肅鄰界;數生疑貳,常以歡好撫之。
  及已得益州令中司馬諸葛瑾荊州諸郡。不許,曰:「吾方圖涼州涼州定,乃盡以荊州相與耳。」曰:「此假而不返,乃欲以虛辭引歲也。」遂置長沙零陵桂陽三郡長吏。關羽盡逐之。大怒,遣呂蒙督兵二萬以取三郡。
  移書長沙桂陽,皆望風歸服,唯零陵太守郝普城守不降。劉備聞之,自親至公安,遣關羽爭三郡。孫權進住陸口,為諸軍節度;使魯肅將萬人屯益陽以拒;飛書召呂蒙,使捨零陵急還助得書,祕之,夜,召諸將授以方略;晨,當攻零陵,顧謂郝普故人南陽 鄧玄之曰:「郝子太聞世間有忠義事,亦欲為之,而不知時也。今左將軍在漢中夏侯淵所圍,關羽南郡,至尊身自臨之。彼方首尾倒懸,救死不給,豈有餘力復營此哉!今吾計力度慮而以攻此,曾不移日而城必破,城破之後,身死,何益於事,而令百歲老母戴白受誅,豈不痛哉!度此家不得外問,謂援可恃,故至於此耳。君可見之,為陳禍福。」玄之,具宣意;懼而出降。迎,執其手與俱下船,語畢,出書示之,因拊手大笑。見書,知公安益陽,慚恨入地。孫皎,委以後事,〔「孫皎」原作「孫河」,見下文考異。〕考異曰: 蒙傳作「孫河」。權傳,「乃召等使還助使人誘降,盡得三郡將守,因引軍還,與孫皎潘璋魯肅兵並進,拒益陽。」此孫河當作孫皎為是。〔此考異原作「按孫河已死,或他人同姓名耳」,今改之。〕即日引軍赴益陽
  魯肅欲與關羽會語,諸將疑恐有變,議不可往。曰:「今日之事,宜相開譬。劉備負國,是非未決,亦何敢重欲干命!」乃邀相見,各駐兵馬百步上,但諸將軍單刀俱會。因責數以不返三郡,曰:「烏林之役,左將軍身在行間,戮力破敵,豈得徒勞,無一塊土,而足下來欲收地耶!」曰:「不然。始與豫州覲於長阪豫州之眾不當一校,計窮慮極,志勢摧弱,圖欲遠竄,望不及此。主上矜愍豫州之身無有處所,不愛土地士民之力,使有所庇蔭以濟其患;而豫州私獨飾情,愆德墮好。今已藉手於西州矣,又欲翦荊州之土,斯蓋凡夫所不忍行,而況整領人物之主乎!」無以答。會聞魏公 將攻漢中考異曰:備傳云「曹公漢中」,孫權傳云「入漢中」,按以七月入漢中未應即聞之,而八月已攻合肥,蓋聞曹公兵始欲向漢中,即引兵還耳。〉劉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於諸葛瑾報命,更尋盟好。遂分荊州,以湘水為界: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諸葛瑾每奉使至,與其弟但公會相見,退無私面。
 秋,七月,魏公 陽平張魯欲舉漢中降,其弟不肯,率眾數萬人拒關堅守,橫山築城十餘里。初,涼州從事及武都降人之辭,說「張魯易攻,陽平城下南北山相遠,不可守也」,信以為然。及往臨履,不如所聞,乃嘆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陽平山上諸屯,山峻難登,既不時拔,士卒傷夷者多,軍食且盡,意沮,便欲拔軍截山而還,遣大將軍夏侯惇、將軍許褚呼山上兵還。會前軍夜迷惑,誤入張衛別營,營中大驚退散。侍中辛毗、主簿劉曄等在兵後,語,言「官兵已據得賊要屯,賊已散走」,猶不信之。前自見,乃還白,進兵攻等夜遁。考異曰:武帝紀曰:「公至陽平張魯使弟等據,攻之不拔,乃引還。賊守備解散,公乃密遣等乘險夜襲,大破之。」劉曄傳曰:「太祖欲還,令督後諸軍。可克,馳白太祖,不如致攻,遂進兵,乃奔走。」郭頒 世語:「遣五官掾降,弟拒王師不得進。巴中。軍糧盡,太祖將還。西曹掾郭諶曰:『已降,留使既未返,雖不同,偏攜可攻。懸軍深入以進必克,退必不免。』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數千,突壞營,軍大驚,高祚等誤與眾遇,以為大軍見掩,遂降。」魏名臣奏楊暨表曰:「武皇帝張魯,以十萬之眾,身親臨履。張衛之守,蓋不足言。地險守易,雖有精兵虎將,勢不能施。對兵三日,欲抽軍還。天祚大守自壞,因以定之。」又載董昭 。其「承涼州」以下,皆 所述,必得實。今從之。〉
  張魯陽平已陷,欲降,閻圃曰:「今以迫往,功必輕;不如依杜濩朴胡,與相拒,然後委質,功必多。」乃奔南山巴中。左右欲悉燒寶貨倉庫,曰:「本欲歸命國家,而意未得達。今之走避銳鋒,非有惡意。寶貨倉庫,國家之有。」遂封藏而去。南鄭,甚嘉之。又以本有善意,遣人慰喻之。
  丞相主簿司馬懿言於曰:「劉備以詐力虜劉璋人未附,而遠爭江陵,此機不可失也。今克漢中益州震動,進兵臨之,勢必瓦解。聖人不能違時,亦不可失時也。」曰:「人苦無足,既得,復望耶!」劉曄曰:「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日淺,人未恃也。今破漢中人震恐,其勢自傾。以公之神明,因其傾而壓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諸葛亮明於治國而為相,關羽張飛勇冠三軍而為將,民既定,據險守要,則不可犯矣。今不取,必為後憂。」不從。居七日,降者說「中一日數十驚,守將雖斬之而不能安也。」考異曰:劉曄傳云「雖斬之」,按備傳云:「公安,聞曹公漢中,乃還。」如此,則時猶在公安也。〉曰:「今尚可擊否?」曰:「今已小定,未可擊也。」乃還。以夏侯淵為都護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守漢中;以丞相長史杜襲為駙馬都尉,留督漢中事。綏懷開導,百姓自樂出徙者八萬餘口。
 八月,孫權率眾十萬圍合肥。時張遼李典樂進將七千餘人屯合肥魏公 之征張魯也,為合肥護軍薛悌,署函邊曰:「賊至,乃發。」及至,發曰:「若孫權至者,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護軍勿得與戰。」諸將以眾寡不敵,疑之。張遼曰:「公遠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指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勢,以安眾心,然後可守也。」等莫對。怒曰:「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若疑,將獨決之。」李典素與不睦,慨然曰:「此國家大事,顧君計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義乎!請從君而出。」於是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人,椎牛犒饗。明旦,被甲持戟,先登陷陣,殺數十人,斬二大將,大呼自名,衝壘入至麾下。大驚,不知所為,走登高冢,以長戟自守。下戰,不敢動,望見所將眾少,乃聚圍數重。急擊圍開,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眾號呼曰:「將軍棄我乎?」復還突圍,拔出餘眾。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自旦戰至日中,人奪氣。乃還修守備,〔「遼」字原無,今補之。〕眾心遂安。
  合肥十餘日,城不可拔,撤軍還。兵皆就路,與諸將在逍遙津北,張遼覘望知之,即將步騎奄至。甘寧呂蒙等力戰扞敵,凌統率親近扶出圍,復還與戰,左右盡死,身亦被創,度已免,乃還。乘駿馬上津橋,橋南已撤,丈餘無版;親近監谷利在馬後,使持鞍緩控,於後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渡。賀齊率三千人在津南迎由是得免。
  入大船宴飲,賀齊下席涕泣曰:「至尊人主,常當持重,今日之事,幾致禍敗。群下震怖,若無天地,願以此為終身之誡!」自前收其淚曰:「大慚,謹已刻心,非但書紳也。」
 九月,夷帥朴胡杜濩任約,各舉其眾來附。於是魏公 巴郡〔「魏公操」三字原無,今補之。〕巴東太守,巴西太守,巴郡太守,皆封列侯。
 冬,十月,始置名號侯以賞軍功。
 十一月,張魯將家屬出降。魏公 逆拜鎮南將軍,〔「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待以客禮,封閬中侯,邑萬戶。封五子及閻圃等皆為列侯。
  習鑿齒論曰:閻圃勿王,而曹公追封之,將來之人,孰不思順!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謂歟!若乃不明於此而重焦爛之功,豐爵厚賞止於死戰之士,則民利於有亂,俗競於殺伐,阻兵杖力,干戈不戢矣。曹公之此封,可謂知賞罰之本矣。
 程銀侯選龐德皆隨降。魏公 官爵,拜立義將軍。〔「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
 張魯之走巴中也,黃權言於劉備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之股臂也。」乃以為護軍,率諸將迎已降魏公 〔「魏公操」三字原無,今補之。〕遂擊朴胡杜濩任約,破之。使張郃督諸軍徇三巴〔「操」字前原有「魏公」二字,今刪之。〕欲徙其民於漢中,進軍宕渠劉備使巴西太守張飛相拒,五十餘日,襲擊,大破之。走還南鄭亦還成都
  徙出故韓遂馬超等兵五千餘人,使平難將軍殷署等督領,以扶風太守趙儼關中護軍。使發千二百兵助漢中守禦,殷署督送之,行者不樂。護送至斜谷口,還,未至營,軍叛亂。自隨步騎百五十人,皆叛者親黨也,聞之,各驚,被甲持兵,不復自安。徐諭以成敗,慰勵懇切,皆慷慨曰:「死生當隨護軍,不敢有二!」前到諸營,各召料簡諸奸結叛者八百餘人,散在原野。下令:唯取其造謀魁帥治之,餘一不問;郡縣所收送皆放遣,乃即相率還降。密白:「宜遣將詣大營,請舊兵鎮守中。」魏公 遣將軍劉柱將二千人往,當須到乃發遣。俄而事露,諸營大駭,不可安諭。遂宣言:「當差留新兵之溫厚者千人,鎮守中,其餘悉遣東。」便見主者內諸營兵名籍,立差別之。留者意定,與同心,其當去者亦不敢動。一日盡遣上道,因使所留千人分布羅落之。東兵尋至,乃復脅諭,徙千人,令相及共東。凡所全致二萬餘口。
建安二十一年(丙申、紀元二七三三年)
 春,二月,魏公
 夏,四月,甲午〔「四月甲午」原作「五月」,據後漢書 獻帝紀後漢紀卷三十改。〕魏公 爵為王。考異曰: 武紀作「五月」;今從 。〉
  初,中尉崔琰鉅鹿 楊訓禮辟之。及進爵,發表稱頌功德。或笑希世浮偽,謂為失所舉。取表草視之,與書曰:「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會當有變時。」本意,譏論者好譴呵而不尋情理也。時有與宿不平者,白「傲世怨謗,意指不遜」,怒,收付獄,髡為徒隸。前白者復白之云:「為徒,對賓客虬須直視,若有所瞋。」遂賜死。
  尚書僕射毛玠無辜,心不悅。人復白怨謗,付獄,侍中桓階和洽皆為之陳理,不聽。求案實其事。〔「洽」原作「階」,據魏志 和洽傳改。〕王曰:「言事者白,不但謗吾也,乃復為崔琰觖望。此捐君臣恩義,妄為死友怨嘆,殆不可忍也。」曰:「如言事者言,罪過深重,非天地所覆載。臣非敢曲理以枉大倫也,以歷年荷寵,剛直忠公,為眾所憚,不宜有此。然人情難保,要宜考覈,兩驗其實。今聖恩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曰:「所以不考,欲兩全及言事者耳。」對曰:「信有謗主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無此言,言事者加誣大臣以誤主聽,不加檢覈,臣竊不安。」卒不窮治,遂免黜,終於家。
  是時西曹掾沛國 丁儀用事,之獲罪,有力焉;群下畏之側目。尚書僕射何夔及東曹屬東莞 徐奕獨不事儀,,出為魏郡太守,賴桓階佐佑之得免。尚書傅選何夔曰:「已害毛玠,子宜少下之。」曰:「為不義,適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懷奸佞之心,立於明朝,其得久乎!」
  崔琰從弟,嘗與陳群共論冀州人士,稱為首,以智不存身貶之。曰:「大丈夫為有邂逅耳,即如卿諸人,良足貴乎!」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代郡 烏桓三大人皆稱單于,恃力驕恣,太守不能治。魏王 以丞相倉曹屬裴潛為太守,欲授以精兵。曰:「單于自知放橫日久,今多將兵往,必懼而拒境,少將則不見憚,宜以計謀圖之。」遂單車之郡,單于驚喜。撫以恩威,單于讋服。
 初,南匈奴久居塞內,與編戶大同而不輸貢賦。議者恐其戶口滋蔓,浸難禁制,宜豫為之防。秋,七月,南單于 呼廚泉入朝于魏王 因留之於,使右賢王 去卑監其國。單于歲給綿、絹、錢、穀如列侯,子孫傳襲其號。分其眾為五部,各立其貴人為帥,選人為司馬以監督之。
 八月,以大理鍾繇為相國。
 冬,十月,魏王 治兵擊孫權;十一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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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