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4日 星期二

資治通鑑卷075



資治通鑑 卷第七十五
  魏紀七 起柔兆攝提格(丙寅),盡玄黓涒灘(壬申),凡七年。

  邵陵厲公中

正始七年(丙寅、紀元二七六三年)漢安樂思公延熙九年、吳大帝赤烏九年
 □春,二月,車騎將軍朱然柤中,殺略數千人而去。
 □幽州刺史毌丘儉高句驪王 位宮數為侵叛,督諸軍討之;位宮敗走,遂屠〔「丸」原訛「九」。〕斬獲首虜以千數。句驪之臣得來數諫位宮位宮不從;得來嘆曰:「立見此地將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令諸軍不壞其墓,不伐其樹,得其妻子,皆放遣之。位宮單將妻子逃竄,引軍還;未幾,復擊之,位宮遂奔買溝玄菟太守王頎追之,過沃沮千有餘里,至肅慎氏南界,刻石紀功而還,所誅納八千餘口。論功受賞,侯者百餘人。
 □秋,九月,主以驃騎將軍步騭為丞相,車騎將軍朱然為左大司馬,衛將軍全琮為右大司馬。分荊州為二部:以鎮南將軍呂岱為上大將軍,督右部,自武昌以西至蒲圻;以威北將軍諸葛恪為大將軍,督左部,代陸遜武昌
 □大赦。大司農河南 孟光於眾中責費禕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敝窮極,必不得已,然後乃可權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賢,百僚稱職,何有旦夕之急而數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之惡乎!」但顧謝,踧踖而已。
  初,丞相時,有言公惜赦者,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吳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治亂之道悉矣,曾不語赦也。若劉景升季玉父子,歲歲赦宥,何益於治!』」由是人稱之賢,〔「漢」原作「蜀」,今改之。下同。〕不及焉。
  陳壽評曰:諸葛亮達於為政,〔「達於」二字原無,據蜀志 後主傳補。〕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不亦卓乎!
 □人不便大錢,乃罷之。
 □冬,十一月,大司馬卒,〔「卒」字以上原繫於卷七十四正始六年十一月,據蜀志 後主傳蔣琬傳移至七年十一月,並補其姓。〕乃自攝國事。〔「乃自攝國事」五字原無,據蜀志 後主傳注引魏略補。〕涼州刺史姜維為衛將軍,與大將軍費禕並錄尚書事。汶山 平康夷反,討平之。
  主數出遊觀,增廣聲樂。太子家令巴西 譙周上疏諫曰:「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以爭神器,才智之士思望所歸,未必以其勢之廣,唯其德之薄厚也。於時更始公孫述等多已廣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世祖初入河北馮異等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者。』遂務理冤獄,崇節儉,北州歌嘆,聲布四遠。於是鄧禹南陽追之,吳漢寇恂素未之識,舉兵助之;其餘望風慕德,邳肜耿純劉植之徒,至于輿病齎棺,襁負而至,不可勝數;故能以弱為強而成帝業。及在洛陽,嘗欲小出,銚期進諫,即時還車。及潁川盜起,寇恂世祖身往臨賊,聞言即行。故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德先之也。今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臣願陛下復行人所不能為者以副人望!且承事宗廟,所以率民尊上也;今四時之祀或有不臨,而池苑之觀或有仍出,臣之愚滯,私不自安。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後宮,凡所增造,但奉修先帝所施,下為子孫節儉之。」主不聽。
正始八年(丁卯、紀元二七六四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年、吳大帝赤烏十年
 □春,正月, 全琮卒。考異曰:全琮傳建康實錄赤烏十二年卒,今從孫權傳。〉
 □二月,庚午朔,日有食之。〔「庚午朔」三字原無,據晉書 天文志上、宋書 五行志五補。〕
  時尚書何晏等朋附曹爽,好變改法度。太尉蔣濟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輔政,慎於其朋。夫為國法度,唯命世大才,乃能張其綱維以垂于後,豈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終無益於治,適足傷民。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率以清平,則和氣祥瑞可感而致也!」
 □主詔徙武昌宮材瓦繕修建業宮。有司奏言:「武昌宮已二十八歲,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更伐致。」主曰:「大禹以卑宮為美。今軍事未已,所在賦斂,若更通伐,妨損農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乃徙居南宮。三月,改作太初宮,令諸將及州郡皆義作。
 □大將軍何晏鄧颺丁謐之謀,專擅朝政,多樹親黨,屢改制度。太傅不能禁,與有隙。夏,〔「夏」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五月,始稱疾,不與政事。考異曰:晉書 宣紀曰:「遷太后於永寧宮〔「遷太后於永寧宮」七字原為資治通鑑卷七十五正文,繫於「專擅朝政」句之前,今改為考異之文。〕魏志郭太后永寧宮,非徙也。意者諸臣欲增曹爽之惡,以遷字加之耳。五行志曰:「遷后於永寧宮,太后與帝相泣而別。」蓋亦承諸臣所記也。〉
 □丞相步騭卒。考異曰:步騭傳建康實錄赤烏十一年卒,今從吳志。〉
 □帝好褻近群小,遊宴後園。秋,七月,尚書何晏上言:「自今御幸式乾殿及遊豫後園,宜皆從大臣,詢謀政事,講論經義,為萬世法。」冬,十二月,散騎常侍、諫議大夫孔乂上言:「今天下已平,陛下可絕後園習騎乘馬,出必御輦乘車,天下之福,臣子之願也。」帝皆不聽。
 □主大發眾集建業,揚聲欲入寇,揚州刺史諸葛誕使安豐太守王基策之。曰:「今陸遜等已死,孫權年老,內無賢嗣,中無謀主。自出則懼內釁猝起,癰疽發潰;遣將則舊將已盡,新將未信。此不過欲補綻支黨,還自保護耳。」已而果不出。
 □是歲, 叛降 姜維將兵出隴右以應之,與雍州刺史郭淮、討護軍夏侯霸戰於洮西白虎文治無戴等率部落降徙之入進擊 餘黨,皆平之。
正始九年(戊辰、紀元二七六五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一年、吳大帝赤烏十一年
 □春,二月,中書令孫資,癸巳,中書監劉放,三月,甲午,司徒衛臻各遜位,以侯就第,位特進。
 □夏,四月,以司空高柔為司徒,光祿大夫徐邈為司空。嘆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缺,豈可以老病添之哉!」遂固辭不受。
 □五月, 費禕出屯漢中。自蔣琬,雖身居於外,慶賞威刑,皆遙先諮斷,然後乃行。雅性謙素,當國功名,略與比。
 □秋,九月,以車騎將軍王淩為司空。
 □夷反,〔「涪陵」原作「陪陵」,據蜀志 後主傳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七十五改。〕車騎將軍鄧芝討平之。〔此段原與上段合為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七十五分為二段。〕
 □大將軍,驕奢無度,飲食衣服,擬於乘輿;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又私取先帝才人以為伎樂。作窟室,綺疏四周,數與其黨何晏等縱酒其中。弟深以為憂,數涕泣諫止之,不聽。兄弟數俱出遊,司農沛國 桓範謂曰:「總萬機,典禁兵,不宜並出,若有閉城門,誰復內人者?」曰:「誰敢耳耶!」
  初,清河平原爭界,八年不能決。冀州刺史孫禮請天府所藏烈祖平原時圖以決之;清河之訴,云圖不可用,上疏自辯,辭頗剛切。大怒,劾怨望,結刑五歲。久之復為刺史,往見太傅,有忿色而無言。曰:「卿得少耶?恚理分界失分乎?」曰:「何明公言之乖也!雖不德,豈以官位往事為意耶!本謂明公齊蹤,匡輔魏室,上報明帝之託,下建萬世之勳。今社稷將危,天下兇兇,此之所以不悅也!」因涕泣橫流。曰:「且止,忍不可忍!」
  冬,河南李勝出為荊州刺史,過辭太傅〔「爽令勝」三字原無,據魏志 曹真傳注引魏末傳補。〕令兩婢侍。持衣,衣落;指口言渴,婢進粥,不持杯而飲,粥皆流出沾胸。曰:「眾情謂明公舊風發動,何意尊體乃耳!」使聲氣纔屬,說:「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君當屈,好為之備!恐不復相見,以子兄弟為託。」曰:「當還添本州,非。」乃錯亂其辭曰:「君方到?」復曰:「當添荊州。」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還為本州,盛德壯烈,好建功勳!」退,告曰:「司馬公尸居餘氣,形神已離,不足慮矣。」他日,又向等垂泣曰:「太傅病不可復濟,令人愴然!」故等不復設備。
  何晏平原 管輅明於術數,請與相見。十二月,丙戌,往詣與之論。時鄧颺在坐,謂曰:「君自謂善,而語初不及中辭義,何也?」曰:「夫善者不言也。」含笑贊之曰:「可謂要言不煩也!」因謂曰:「試為作一卦,知位當至三公否?」又問:「連夢見青蠅數十,來集鼻上,驅之不去,何也?」曰:「昔元、凱輔周公,皆以和惠謙恭,享有多福,此非卜筮所能明也。今君侯位尊勢重,而懷德者鮮,畏威者眾,殆非小心求福之道也。又,鼻者天中之山,『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今青蠅臭惡,而集之,位峻者顛,輕豪者亡,不可不深思也!願君侯裒多益寡,非禮不履,然後三公可至,青蠅可驅也。」曰:「此老生之常譚。」曰:「夫老生者見不生,常譚者見不譚。」還邑舍,具以語其舅;舅責言太切至。曰:「與死人語,何所畏耶!」舅大怒,以為狂。
 □ 交趾九真夷賊攻沒城邑,交部騷動。主以衡陽督軍都尉陸胤交州刺史、安南校尉。入境,喻以恩信,降者五萬餘家,州境復清。
 □太傅陰與其子中護軍、散騎常侍謀誅曹爽
嘉平元年(己巳、紀元二七六六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二年、吳大帝赤烏十二年
 □春,正月,甲午,帝謁高平陵,大將軍與弟中領軍、武衛將軍、散騎常侍皆從。太傅以皇太后令,閉諸城門,勒兵據武庫,授兵出屯洛水浮橋;召司徒高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營;太僕王觀行中領軍事,據營。因奏罪惡於帝曰:「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及臣升御牀,把臣臂,深以後事為念。臣言『太祖高祖亦屬臣以後事,此自陛下所見,無所憂苦。萬一有不如意,臣當以死奉明詔。』今大將軍,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內則僭擬,外則專權,破壞諸營,盡據禁兵,群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易以私人,根據槃互,縱恣日甚。又以黃門張當為都監,伺察至尊,離間二宮,傷害骨肉,天下洶洶,人懷危懼。陛下便為寄坐,豈得久安!此非先帝詔陛下及臣升御牀之本意也。臣雖朽邁,敢忘往言!太尉臣等皆以為有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衛,奏永寧宮,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輒敕主者及黃門令『罷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車駕;敢有稽留,便以軍法從事!』臣輒力疾將兵屯洛水浮橋,伺察非常。」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為,留車駕宿伊水南,伐木為鹿角,發屯田兵數千人以為衛。
  使侍中高陽 許允及尚書陳泰,宜早自歸罪,又使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唯免官而已,以洛水為誓。之子也。
  初,桓範鄉里老宿,於九卿中特禮之,然不甚親也。及起兵,以太后令召,欲使行中領軍。欲應命,其子止之曰:「車駕在外,不如南出。」乃出。至平昌城門,城門已閉。門候司蕃,故舉吏也,舉手中版示之,矯曰:「有詔召我,卿促開門!」欲求見詔書,呵之曰:「卿非我故吏耶,何以敢耳?」乃開之。出城,顧謂曰:「太傅圖逆,卿從我去!」徒行不能及,遂避側。蔣濟曰:「智囊往矣!」曰:「則智矣;然駑馬戀棧豆,必不能用也。」
  至,勸兄弟以天子詣許昌,發四方兵以自輔。疑未決,曰:「此事昭然,卿用讀書何為耶!於今日卿等門戶,求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質一人,尚欲望活;卿與天子相隨,令於天下,誰敢不應也!」俱不言。又謂曰:「卿別營近在闕南,洛陽典農治在城外,呼召如意。今詣許昌,不過中宿,許昌別庫,足相被甲;所憂當在穀食,而大司農印章在我身。」兄弟默然不從,自甲夜至五鼓,乃投刀於地曰:「我亦不失作富家翁!」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豚犢耳!何圖今日坐汝等族滅也!」
  乃通奏事,白帝下詔免己官,奉帝還宮。兄弟歸家,洛陽吏卒圍守之;四角作高樓,令人在樓上察視兄弟舉動。挾彈到後園中,樓上人便唱言:「故大將軍東南行!」愁悶不知為計。
  戊戌,有司奏「黃門張當私以所擇才人與,疑有奸。」收付廷尉考實,辭云:「與尚書何晏鄧颺丁謐、司隸校尉畢軌荊州刺史李勝等陰謀反逆,須三月中發。」於是收桓範皆下獄,劾以大逆不道,與張當俱夷三族。考異曰:魏氏春秋曰:「宣王使典治等獄,窮治黨羽,冀以獲宥。宣王曰:『凡有八族,』等七姓。宣王曰:『未也。』窮急,乃曰:『豈謂乎?』宣王曰:『是也。』乃收。」按宣王方治黨,安肯使典其獄!就令有之,豈不自知與最親而冀獨免乎!此殆孫盛承說者之妄耳。〉
  初,之出也,司馬魯芝留在府,聞有變,將營騎斫津門出赴。及解印綬,將出,主簿楊綜止之曰:「公挾主握權,捨此以至東市乎?」有司奏收治罪,太傅曰:「彼各為其主也。宥之。」頃之,以為御史中丞,為尚書郎。
  魯芝將出,呼參軍辛敞欲與俱去。之子也,其姊憲英為太常羊耽妻,與之謀曰:「天子在外,太傅閉城門,人云將不利國家,於事可得爾乎?」憲英曰:「以吾度之,太傅此舉,不過以誅曹爽耳。」曰:「然則事就乎?」憲英曰:「得無殆就!之才非太傅之偶也。」曰:「然則可以無出乎?」憲英曰:「安可以不出!職守,人之大義也。凡人在難,猶或恤之;為人執鞭而棄其事,不祥莫大焉。且為人任,為人死,親昵之職也,從眾而已。」遂出。事定之後,嘆曰:「吾不謀於姊,幾不獲於義!」
  先是,王沈泰山 羊祜應命。曰:「委質事人,復何容易!」遂行。及敗,以故吏免,乃謂曰:「吾不忘卿前語。」曰:「此非始慮所及也!」
  從弟文叔夏侯令女,早寡而無子,其父文寧欲嫁之;令女刀截兩耳以自誓,居常依誅,其家上書絕婚,強迎以歸,復將嫁之;令女竊入寢室,引刀自斷其鼻,其家驚惋,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至自苦乃爾!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吾聞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此禽獸不行,吾豈為乎!」司馬懿聞而賢之,聽使乞子字養為曹氏後。
  何晏等方用事,自以為一時才傑,人莫能及。嘗為名士品目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是也。『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聞其語,未見其人。」蓋欲以神況諸己也。
  選部郎劉陶之子也,少有口辯,鄧颺之徒稱之以為嘗謂傅玄曰:「仲尼不聖。何以知之?智者於群愚,如弄一丸於掌中;而不能得天下,何以為聖!」不復難,但語之曰:「天下之變無常也,今見卿窮。」及曹爽敗,退居里舍,乃謝其言之過。
  管輅之舅謂曰:「爾前何以知之敗?」曰:「之行步,筋不束骨,脈不制肉,起立傾倚,若無手足,此為鬼躁;之視候則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爽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二者皆非遐福之象也。」
  何晏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顧影。尤好之書,與夏侯玄荀粲山陽 王弼之徒,競為清談,祖尚虛無,謂六經為聖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爭慕效之,遂成風流,不可復制焉。之子也。
 □丙午,大赦。
 □丁未,以太傅為丞相,加九錫;固辭不受。
 □初,右將軍夏侯霸曹爽所厚,以其父死於,常切齒有報仇之志,為討護軍,屯於隴西,統屬征西。征西將軍夏侯玄之從子,之外弟也。既誅,司馬懿京師,以雍州刺史郭淮代之。〔「之」字下原空一格。〕素與不協,以為禍必相及,大懼,遂奔主謂曰:「卿父自遇害於行間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遇之甚厚。姜維問於曰:「司馬懿既得彼政,當復有征伐之志否?」曰:「彼方營立家門,未遑外事。有鍾士季者,其人雖少,若管朝政,之憂也。」士季者,鍾繇之子尚書郎也。
 □三月,左大司馬朱然卒。長不盈七尺,氣候分明,內行修潔。終日欽欽,常若在戰場,臨急膽定,過絕於人。雖世無事,每朝夕嚴鼓,兵在營者,咸行裝就隊。以此玩敵,使不知所備,故出輒有功。寢疾增篤,主晝為減膳,夜為不寐,中使醫藥口食之物,相望於道。每遣使表疾病消息,主輒召見,口自問訊,入賜酒食,出賜布帛。及卒,主為之哀慟。
 □夏,四月,乙丑,改元嘉平〔「嘉平」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
 □曹爽之在南也,昌陵景侯 蔣濟與之書,言太傅之旨,不過免官而已。誅,進封都鄉侯,上疏固辭,不許。病其言之失,遂發病,丙子,卒。
 □大赦。〔此段原無,據蜀志 後主傳補。〕
 □秋,衛將軍姜維雍州,依麴山築二城,使牙門將句安李歆等守之,聚 質任,侵逼諸郡;征西將軍郭淮雍州刺史陳泰禦之。曰:「麴城雖固,去險遠,當須運糧;夷患勞役,必未肯附。今圍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雖其有救,山道阻險,非行兵之地也。」乃使率討護軍徐質南安太守鄧艾進兵圍麴城,斷其運道及城外流水。等挑戰,不許,將士困窘,分糧聚雪以引日月。引兵救之,出自牛頭山,與相對。曰:「兵法貴在不戰而屈人。今絕牛頭無返道,則我之擒也。」敕諸軍各堅壘勿與戰,遣使白,使牛頭截其還路。從之,進軍洮水懼,遁走,等孤絕,遂降。因西擊諸
  鄧艾曰:「賊去未遠,或能復還,宜分諸軍以備不虞。」於是留白水北。三日,遣其將廖化白水南向結營。謂諸將曰:「今猝還,吾軍人少,法當來渡;而不作橋,此使持吾令不得還,必自東襲取洮城。」洮城在水北,去屯六十里,即夜潛軍徑到;果來渡,而先至據城,得以不敗。軍遂還。
 □兗州刺史令狐愚,司空王淩之甥也,屯於平阿,甥舅並典重兵,專淮南之任。陰謀,以帝闇弱,制於強臣,聞楚王 有智勇,欲共立之,迎都許昌。九月,遣其將張式白馬,與楚王相聞。又遣舍人勞精洛陽,語其子曰:「凡舉大事,應本人情。曹爽以驕奢失民,何平叔虛華不治,雖並有宿望,皆專競於世。加變易朝典,政令數改,所存雖高而事不下接,民習於舊,眾莫之從,故雖勢傾四海,聲震天下,同日斬戮,名士減半,而百姓安之,莫之或哀,失民故也。今司馬懿情雖難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賢能,廣樹勝己,修先朝之政令,副眾心之所求。之所以為惡者,彼莫不畢改,夙夜匪懈,以恤民為先,父子兄弟,並握兵要,未易亡也。」不從。
 □冬,十一月,令狐愚復遣張式楚王,未還,會病卒。
 □十二月,辛卯,即拜王淩為太尉。庚子,以司隸校尉孫禮為司空。
 □光祿大夫徐邈卒。以清節著名。盧欽嘗著書稱曰:「徐公志高行潔,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高而不狷,潔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寬。聖人以清為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徐公武帝之時,人以為通;自為涼州刺史,及還京師,人以為介,何也?」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貴清素之士,于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高,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來天下奢靡,轉相倣傚,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無常而徐公之有常也。」之子也。
嘉平二年(庚午、紀元二七六七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三年、吳大帝赤烏十三年
 □夏,五月,以征西將軍郭淮為車騎將軍。
 □初,會稽 潘夫人有寵於主,生少子主愛之。全公主既與太子有隙,欲豫自結,數稱美,以其夫之兄子女妻之。主以魯王 結朋黨以害其兄,心亦惡之,謂侍中孫峻曰:「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將有袁氏之敗,為天下笑。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不亂乎!」遂有廢之意,然猶沈吟者歷年。之曾孫也。
  秋,主遂幽太子。驃騎將軍朱據諫曰:「太子,國之本根;加以雅性仁孝,天下歸心。昔晉獻驪姬申生不存,漢武江充戾太子冤死,臣竊懼太子不堪其憂,雖立思子之宮,無所復及矣!」主不聽。與尚書僕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縛,連日詣闕請主登白爵觀,見,甚惡之,敕等「無事怱怱!」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各上書切諫,亦固諫不已;主大怒,族誅。牽入殿,猶口諫,叩頭流血,辭氣不撓;主杖之各一百,左遷新都郡丞,斥歸田里,群司坐諫誅放者以十數。八月,〔「八月」原作「遂」,據吳志 孫權傳改。〕廢太子為庶人,徙故鄣,賜魯王 死。殺楊竺,流其尸於,又誅全寄吳安孫奇,皆以其黨故也。初,楊竺少獲聲名,而陸遜謂之終敗,勸令與之別族。及敗,以數諫誡得免死。朱據未至官,中書令孫弘以詔書追賜死。
 □冬,十月,廬江太守譙郡 文欽偽叛,以誘偏將軍朱異,欲使自將兵迎己。知其詐,表主,以為不可迎。主曰:「方今北土未一,欲歸命,宜且迎之。若嫌其有譎者,但當設計網以羅之,盛重兵以防之耳。」乃遣偏將軍呂據督二萬人與力至北界,果不降。之子;之子也。
 □十一月,大利景侯 孫禮卒。
 □主立子為太子。
 □主遣軍十萬作堂邑 塗塘以淹北道。
 □十二月,甲辰,東海定王 卒。考異曰:本傳嘉平元年卒,帝紀以今年卒,月日皆書,則誤。〉
 □征南將軍王昶上言:「孫權流放良臣,嫡庶分爭,可乘釁擊。」朝廷從之,遣新城太守南陽 州泰秭歸荊州刺史王基夷陵江陵,引竹為橋,渡水擊之。大將朱績〔「朱績」原作「施績」,按吳志 朱然傳云「五鳳中表還為施氏」,此時尚未改為施氏。〕夜遁入江陵欲引致平地與戰,乃先遣五軍案大道發還,使望見而喜,又以所獲鎧馬甲首環城以怒之,設伏兵以待之。果來追,與戰,大破之,斬其將鍾離茂許旻
 □ 姜維復寇西平,不克。
嘉平三年(辛未、紀元二七六八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四年、吳大帝太元元年
 □春,正月,王基州泰兵,皆破之,降者數千口。
 □三月,以尚書令司馬孚為司空。
 □夏,四月,甲申,以王昶為征南大將軍。
 □壬辰,大赦。
 □太尉王淩人塞涂水,欲因此發兵,大嚴諸軍,表求討賊;詔報不聽。遣將軍楊弘以廢立事告兗州刺史黃華連名以白司馬懿將中軍乘水道討,先下赦赦罪,又為書諭,已而大軍掩至百尺自知勢窮,乃乘船單出迎,遣掾王彧謝罪,送印綬、節鉞。軍到丘頭面縛水次,承詔遣主簿解其縛。
  既蒙赦,加恃舊好,不復自疑,徑乘小船欲趨使人逆止之,住船中,相去十餘丈。知見外,乃遙謂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敢不至耶,爾乃引軍來乎!」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故也。」曰:「卿負我!」曰:「我寧負卿,不負國家!」遂遣步騎六百送西詣京師試索棺釘以觀意,命給之。五月,甲寅,行到,遂飲藥死。
  進至壽春張式等皆自首。窮治其事,諸相連者悉夷三族。發塚,剖棺曝尸於所近市三日,燒其印綬、朝服,親土埋之。
  初,令狐愚為白衣時,常有高志,眾人謂必興令狐氏。族父弘農太守獨以為:「性倜儻,不修德而願大,必滅我宗。」聞之,心甚不平。及為虎賁中郎將,而仕進已多所更歷,所在有名稱。從容謂曰:「先時聞大人謂為不繼,今竟云何耶?」熟視而不答,私謂妻子曰:「公治性度,猶如故也。以吾觀之,終當敗滅,但不知我久當坐之不耶,將逮汝曹耳。」沒後十餘年而族滅。
  兗州,辟山陽 單固為別駕,與治中楊康並為腹心。及卒,應司徒辟,至洛陽,露陰事,由是敗。壽春,見單固,問曰:「令狐反乎?」曰:「無有。」楊康白事,事與連,遂收捕及家屬皆繫廷尉,考實數十,固云無有。楊康,與對相詰,辭窮,乃罵曰:「老傭!既負使君,又滅我族,顧汝當活耶!」初自冀封侯,後以辭頗參錯,亦斬之。臨刑,俱出獄,又罵曰:「老奴!汝死自分耳。若令死者有知,汝何面目以行地下乎!」
  詔以揚州刺史諸葛誕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
 □主立潘夫人為皇后,大赦,改元太元考異曰:建康實錄以去年十二月改今年為太元元年,今從吳志。〉
 □六月,賜楚王 死。盡錄諸王公置,使有司察之,不得與人交關。
 □秋,七月,壬戌,皇后甄氏殂。
 □辛未,以司馬孚為太尉。
 □八月,戊寅,舞陽宣文侯 司馬懿卒。詔以其子衛將軍為撫軍大將軍,錄尚書事。
 □初,南匈奴自謂其先本漢室之甥,因冒姓劉氏太祖留單于呼廚泉,分其眾為五部,居境內。左賢王 ,單于於扶羅之子也,為左部帥,部族最強。城陽太守鄧艾上言:「單于在內, 失統,合散無主。今單于之尊日疏而外土之威日重,則虜不可不深備也。聞劉豹部有叛,可因叛割為二國,以分其勢。去卑功顯前朝而子不繼業,宜加其子顯號,使居雁門。離國弱寇,追錄舊勳,此御邊長計也。」又陳「 與民同處者,宜以漸出之,使居民表,以崇廉恥之,塞奸宄之路。」司馬師皆從之。
 □立節中郎將陸抗柴桑,詣建業治病。病差,當還,主涕泣與別,謂曰:「吾前聽用讒言,與汝父大義不篤,以此負汝;前後所問,一焚滅之,莫令人見也。」
  是時,主頗寤太子之無罪,冬,十一月,主祀南郊還,得風疾,欲召還;全公主及侍中孫峻、中書令孫弘固諍之,乃止。
  主以太子幼少,議所付託,孫峻薦大將軍諸葛恪可付大事。主嫌剛很自用,曰:「當今朝臣之才,無及者。」乃召武昌將行,上大將軍呂岱誡之曰:「世方多難,子每事必十思。」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十思,明之劣也!」無以答,時咸謂之失言。
  虞喜論曰:夫託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難也;兼二至而管萬機,能勝之者鮮矣。呂侯,國之元耆,志度經遠,甫以十思誡之,而便以示劣見拒;此元遜之疏,機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義,廣諮當世之務,聞善速於雷動,從諫急於風移,豈得隕首殿堂,死於凶豎之刃!世人奇其英辯,造次可觀,而哂呂侯無對為陋,不思安危終始之慮;是樂春藻之繁華,而忘秋實之甘口也。昔人伐人禦之,精嚴垂發,而費禕方與來敏對棋,意無厭倦。以為必能辦賊,言其明略內定,貌無憂色也。況長寧以為君子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為蕞爾之國,而方向大敵,所規所圖,唯守與戰,何可矜己有餘,晏然無戚!斯乃性之寬簡,不防細微,卒為降人所害,〔「郭脩」原作「郭循」,據三國志 齊王紀張嶷傳注引魏氏春秋改。〕豈非兆見於彼而禍成於此哉!往聞長寧之甄文偉,今睹元遜之逆呂侯,二事體同,皆足以為世鑑也。
 □十二月,〔「十二月」三字原無,據吳志 孫權傳補。〕建業,見主於臥內,受詔牀下,以大將軍領太子太傅,孫弘領少傅;詔有司諸事一統於,唯殺生大事,然後以聞。為制群官百司拜揖之儀,各有品序。又以會稽太守北海 滕胤為太常。主婿也。
 □月,〔「是月」原作「十二月」,今改之。〕以光祿勳滎陽 鄭沖為司空。
 □ 費禕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乃復北屯漢壽大赦。〔「大赦」二字原無,據蜀志 後主傳補。〕
 □是歲,尚書令呂乂卒,以侍中陳祗守尚書令。
嘉平四年(壬申、紀元二七六九年)漢安樂思公延熙十五年、吳會稽王建興元年
 □春,正月,癸卯,以司馬師為大將軍。
 □主立故太子南陽王,使居長沙仲姬齊王,居武昌王夫人琅邪王,居虎林
 □二月,立皇后張氏,大赦。后,故涼州刺史之孫,東莞太守之女也。召拜光祿大夫。
 □人改元神鳳,大赦。
 □ 潘后性剛戾,主疾病,后使人問孫弘呂后稱制故事。左右不勝其虐,伺其昏睡,縊殺之,託言中惡,後事泄,坐死者六七人。
  夏,四月,〔「夏四月」三字原繫於後文「吳主殂」之前,今移之。〕甲午,〔「甲午」二字原無,據吳志 諸葛恪傳,孫權在卒前一天召集大臣屬以後事,此日為甲午,據補。〕主病困,召諸葛恪孫弘滕胤及將軍呂據、侍中孫峻入臥內,屬以後事。乙未,〔「乙未」二字原無,據吳志 諸葛恪傳建康實錄卷二補。〕主殂。孫弘素與諸葛恪不平,懼為所治,祕不發喪,欲矯詔誅孫峻以告咨事,於坐中殺之。乃發喪,謚主曰大皇帝丁酉,〔「丁酉」二字原無,據吳志 諸葛恪傳補。〕太子即位。大赦,改元建興考異曰:建康實錄以明年正月改元建興,今從吳志。〉月,以諸葛恪為太傅,滕胤為衛將軍,呂岱為大司馬。乃命罷視聽,息校官,原逋責,除關稅,崇恩澤,〔「事」字原無,據吳志 諸葛恪傳補。〕眾莫不悅。每出入,百姓延頸思見其狀。
  不欲諸王處濱兵馬之地,乃徙齊王 豫章琅邪王 丹陽不肯徙,又數越法度,為牋以遺曰:「帝王之尊,與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仇讎有善,不得不舉,親戚有惡,不得不誅,所以承天理物,先國後身,蓋聖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初興,多王子弟,至於太強,輒為不軌,上則幾危社稷,下則骨肉相殘,其後懲戒以為大諱。自光武以來,諸王有制,唯得自娛於宮內,不得臨民,干預政事,其與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則前世得失之驗也。大行皇帝覽古戒今,防牙遏萌,慮於千載,是以寢疾之日,分遣諸王各早就國,詔策勤渠,科禁嚴峻,其所戒敕,無所不至。誠欲上安宗廟,下全諸王,使百世相,承無凶國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順父之志,中念河間獻王東海王 恭順之節,下存前世驕恣荒亂之王以為警戒。而聞頃至武昌以來,多違詔敕,不拘制度,擅發諸將兵治護宮室。又左右常從有罪過者,當以表聞,公付有司;而擅私殺,事不明白。中書楊融,親受詔敕,所當恭肅,乃云『正自不聽禁,當如我何!』聞此之日,小大驚怪,莫不寒心。里語曰:『明鑑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魯王為戒,改易其行,戰戰兢兢,盡朝廷,〔「敬」原作「禮,據吳志 孫奮傳補。按此是司馬光宋翼祖 趙敬名諱而改。〕如此,則無求不得。若棄忘先帝法,懷輕慢之心,臣下寧負大王,不敢負先帝遺詔;寧為大王所怨疾,豈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詔敕不行於藩臣耶!向使魯王早納忠直之言,懷兢懼之慮,則享祚無窮,豈有滅亡之禍哉!夫良藥苦口,唯病者能甘之;忠言逆耳,唯達者能受之。今者等慺慺,欲為大王除危殆於萌芽,廣福慶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願蒙三思!」王得牋,懼,遂移南昌
 □初,吳大帝東興隄以遏巢湖,其後入寇淮南,敗,以內船,遂廢不復治。冬,十月,太傅會眾於東興,更作大堤,左右結山,夾築兩城,各留千人,使將軍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東城,引軍而還。
  鎮東將軍諸葛誕言於大將軍曰:「今因內侵,使文舒江陵仲恭武昌,以羈之上流;然後簡精卒攻其兩城,比救至,可大獲也。」是時征南大將軍王昶、征東將軍胡遵、鎮南將軍毌丘儉等各獻征之計。朝廷以三征計異,詔問尚書傅嘏對曰:「議者或欲汎舟徑濟,橫行表;或欲四道並進,攻其城壘;或欲大佃疆埸,觀釁而動;誠皆取賊之常計也。然自治兵以來,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賊之為寇,幾六十年矣,君臣相保,吉凶共患,又喪其元帥,上下憂危,設令列船津要,堅城據險,橫行之計,其殆難捷。今邊壤之守,與賊相遠,賊設羅絡,又特重密,間諜不行,耳目無聞。夫軍無耳目,校察未詳,而舉大眾以臨巨險,此為希幸徼功,先戰而後求勝,非全軍之長策也。唯有進軍大佃,最差完牢;可詔等擇地居險,審所錯置,及令三方一時前守。奪其肥壤,使還塉土,一也;兵出民表,寇抄不犯,二也;招懷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羅絡遠設,間構不來,四也;賊退其守,羅絡必淺,佃作易立,五也;坐食積穀,士不運輸,六也;釁隙時聞,討襲速決,七也;凡此七者,軍事之急務也。不據則賊擅便資,據之則利歸於國,不可不察也。夫屯壘相逼,形勢已交,智勇得陳,巧拙得用,策之而知得失之計,角之而知有餘不足,虜之情偽,將焉所逃!夫以小敵大,則役煩力竭;以貧敵富,則斂重財匱。故曰:『敵逸能勞之,飽能飢之。』此之謂也。」司馬師不從。
  十一月,詔王昶等三道擊。十二月,王昶南郡毌丘儉武昌胡遵諸葛誕率眾七萬攻東興。甲寅,太傅將兵四萬,晨夜兼行,救東興胡遵等敕諸軍作浮橋以渡,陳於上,〔「堤」原作「坻」。〕分兵攻兩城;城在高峻,不可猝拔。諸葛恪使冠軍將軍丁奉呂據留贊唐咨為前部,從山西上。謂諸將曰:「今諸軍行緩,若賊據便地,則難以爭鋒,我請趨之。」乃闢諸軍使下道,自率麾下三千人徑進。時北風,舉帆二日,戊午,〔「戊午」二字原無,據吳志 孫權傳補。〕即至東關,遂據徐塘。時天雪,寒,胡遵等方置酒高會。見其前部兵少,謂其下曰:「取封侯爵賞,正在今日!」乃使兵皆解鎧,去矛戟,但兜鍪刀楯,裸身緣堨。人望見,大笑之,不即嚴兵。兵得上,便鼓譟,斫破前屯,呂據等繼至;軍驚擾散走,爭渡浮橋,橋壞絕,自投於水,更相蹈藉。前部督韓綜樂安太守桓嘉等皆沒,死者數萬。叛將,數為害,吳大帝常切齒恨之,諸葛恪命送其首以白大帝廟。獲車乘、牛馬、騾驢各以千數,資器山積,振旅而歸。
 □初, 姜維西平,獲中郎將〔「郭脩」原作「郭循」,據魏志 齊王紀 嘉平五年八月詔改。〕考異曰: 後主傳費禕傳作「郭循」, 三少帝紀作「郭脩」。按隸「循」、「脩」頗相近,隸法只爭一畫,字形相近故易誤,如 紹傳「吳循」, 紹傳作「吳脩」; 孫皓傳「滕循」,晉書皆作「滕脩」,凡此之比,不可枚舉。〉人以為左將軍。欲刺主,不得親近,每因上壽,且拜且前,為左右所遏,事輒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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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