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6日 星期一

資治通鑑卷065



資治通鑑 卷第六十五
  漢紀五十七 起柔兆閹茂(丙戌),盡著雍困敦(戊子),凡三年。

  孝獻皇帝庚

建安十一年(丙戌、紀元二七二三年)
 春,正月,有星孛于北斗。
 曹操自將擊高幹,留其世子,使別駕從事崔琰傅之。壺關,三月,壺關降。高幹自入匈奴求救,單于不受;獨與數騎亡,欲南奔荊州上洛都尉王琰捕斬之,悉平。
  曹操使陳郡 梁習以別部司馬領刺史。時荒亂之餘,雄張,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擁眾,各為寇害。到官,誘喻招納,皆禮召其豪右,稍稍薦舉,使詣幕府;豪右已盡,次發諸丁強以為義從;又因大軍出征,令諸將分請以為勇力。吏兵已去之後,稍移其家,前後送,凡數萬口;其不從命者,興兵致討,斬首千數,降附者萬計。單于恭順,名王稽顙,服事供職,同於編戶。邊境肅清,百姓布野,勤勸農桑,令行禁止。長老稱詠,以為自所聞識,刺史未有如者。乃貢達名士避地州界者河內 常林楊俊王象荀緯太原 王淩之徒,悉以為縣長,後皆顯名於世。
  初,山陽 仲長統遊學至,過高幹善遇之,訪以世事。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能擇人,所以為君深戒也。」雅自多,不悅言,遂去之。死,荀彧為尚書郎。每論說古今及時俗行事,恒發憤嘆息。因著論曰昌言〔「每論」以下十六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五引後漢書 仲長統傳補。〕其言治亂,略曰:「豪傑之當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無天下之分,故戰爭者競起焉。角智者皆窮,角力者皆負,形不堪復伉,勢不足復校,乃始羈首係頸,就我之銜紲耳。及繼體之時,豪傑之心既絕,士民之志已定,貴有常家,尊在一人。當此之時,雖下愚之才居之,猶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數千無所復角其聖,百萬無所復奮其勇矣。彼後嗣之愚主,見天下莫敢與之違,自謂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騁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惡,荒廢庶政,棄忘人物。信任親愛者,盡佞諂容悅之人也;寵貴隆豐者,盡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斲生民之骨髓,怨毒無聊,禍亂並起,中國擾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為我哺乳之子孫者,今盡是我飲血之寇讎也。至於運徙勢去,猶不覺悟者,豈非富貴生不仁,沈溺致愚疾耶!存亡以之迭代,治亂從此周復,天道常然之大數也。」
 秋,七月,武威太守張猛雍州刺史邯鄲商;州兵討誅之。考異曰:典略云十四年,十五年死;今從 帝紀 。〉之子也。
 八月,曹操東討海賊管承,至淳于,遣將樂進李典擊破之,走入海島。
 昌豨復叛,于禁討斬之。
 是歲,立故琅邪王 琅邪王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濟陰平原八國皆除。
 初,〔「初」字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五補。〕烏桓乘天下亂,略有民十餘萬戶,袁紹皆立其酋豪為單于,以家人子為己女妻焉。遼西 烏桓 蹋頓尤強,為所厚,故兄弟歸之,數入塞為寇,欲助復故地。曹操將擊之,鑿平虜渠泉州渠以通運。
 孫權擊山賊二屯,平之。
建安十二年(丁亥、紀元二七二四年)
 春,二月,曹操淳于。丁酉,奏封大功臣二十餘人,皆為列侯;因表萬歲亭侯 荀彧功狀,三月,增封千戶。又欲授以三公,使荀攸深自陳讓,至于十數,乃止。
 曹操將擊烏桓。諸將皆曰:「袁尚亡虜耳,夷狄貪而無親,豈能為用。今深入征之,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萬一為變,事不可悔。」郭嘉曰:「公雖威震天下,恃其遠,必不設備,因其無備,猝然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於民夷,而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捨而南征,烏桓之資,招其死主之臣,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非己之有也。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矣。」從之。行至郭嘉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難以趨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初,袁紹數遣使召田疇無終,又即綬將軍印,使安輯所統,皆拒之。河間 邢顒舉孝廉,司徒辟,皆不就。易姓氏,從田疇遊。至是已歷五年。曹操冀州〔以上八句原作「及曹操定冀州,河間邢顒謂疇」,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五引魏志 邢顒傳補。〕曰:「黃巾起來,二十餘年,海內鼎沸,百姓流離。今聞曹公法令嚴。民厭亂矣,亂極則平,請以身先。」遂裝還鄉里。曰:「邢顒,天民之先覺者也。」冀州從事。忿烏桓多殺其本郡冠蓋,意欲討之而力未能。遣使辟誡其門下促治嚴。門人曰:「昔袁公慕君,禮命五至,君義不屈;今曹公使一來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笑曰:「此非君所識也。」遂隨使者到軍,即舉茂才,拜為令,不之官,隨軍次無終〔「即舉茂才」「不之官」七字原無,據魏志 田疇傳補。〕
  時方夏水雨,而濱海洿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蹊要,軍不得進。患之,以問田疇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為難久矣。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達于柳城;自建武以來,陷壞斷絕,垂二百載,而尚有微徑可從。今虜將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退,懈弛無備。若嘿回軍,從盧龍口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可不戰而擒也。」曰:「善!」乃引軍還,而署大木表於水側路傍曰:「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復進軍」。虜候騎見之,誠以為大軍去也。
  將其眾為嚮導,上徐無山,塹山堙谷,五百餘里,經白檀,歷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未至二百里,虜乃知之。蹋頓遼西單于 樓班右北平單于 能臣抵之等將數萬騎逆軍。八月,白狼山,猝與虜遇,眾甚盛。車重在後,被甲者少,左右皆懼。登高,望虜陣不整,乃縱兵擊之,使張遼為先鋒,虜眾大崩,斬蹋頓及名王以下,降者二十餘萬口。
  遼東單于 速僕丸胡三省注:「速僕丸,即蘇僕延,語有輕重耳。」〕遼東太守公孫康,其眾尚有數千騎。或勸遂擊之,曰:「吾方使斬送首,不煩兵矣。」九月,引兵自柳城還。公孫康欲取以為功,乃先置精勇於廐中,然後請入,未及坐,叱伏兵擒之,遂斬速僕丸首送之。諸將或問:「公還而,何也?」曰:「彼素畏,吾急之則力,緩之則自相圖,其勢然也。」首,令三軍:「敢有哭之者斬!」牽招先為袁氏從事,〔「先為袁氏從事」六字原無。胡三省注:「牽招先為袁氏從事,故祭哭之。」此據注補。〕獨設祭悲哭,義之,舉為茂才。
  時天寒且旱,二百里無水,軍又乏食,殺馬數千匹以為糧,鑿地入三十餘丈方得水。既還,科問前諫者,眾莫知其故,人人皆懼。皆厚賞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倖,雖得之,天所佐也,顧不可以為常。諸君之諫,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之。」
 冬,十月,辛卯,有星孛于鶉尾。
 乙巳,黃巾濟南王
 十一月,曹操易水烏桓單于 代郡 普富盧上郡 那樓皆來賀。
  師還,論功行賞,以五百戶封田疇為亭侯。曰:「吾始為劉公報仇,率眾遁逃,志義不立,反以為利,非本志也。」固讓不受。知其至心,許而不奪。
  之北伐也,劉備劉表不能用。及聞還,曰:「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會。」曰:「今天下分裂,日尋干戈,事會之來,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荊州數年,嘗於坐起至廁,慨然流涕。怪,問曰:「平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裡肉生。日月如流,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備在荊州數年」以下五十八字原繫於卷六十四建安六年「冬十一月」段後,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正移至卷六十五建安十二年「劉備說劉表襲許」段後。〕
 是歲,孫權西擊黃祖,虜其人民而還。
 吳氏疾篤,引見張昭等,屬以後事而卒。考異曰: 權傳吳夫人傳並言建安七年卒,今從志林建康實錄。〉
 初,琅邪 諸葛亮寓居襄陽 隆中,每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唯潁川 徐庶博陵 崔州平謂為信然。〔「博陵」二字原無,據蜀志 諸葛亮傳補。〕州平之子也。
  劉備荊州,訪士於襄陽 司馬徽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龐士元也。」徐庶新野器之。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曰:「君與俱來。」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
  由是詣,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奸臣竊命,孤不度德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曰:「董卓以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眾寡,遂能克,以弱為強,非唯天時,抑亦人謀也。〔「自董卓以來」以下四十七字原無,據蜀志 諸葛亮傳後漢紀卷三十補。〕曹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八字原無,據蜀志 諸葛亮傳後漢紀卷三十補。〕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覽英雄,思賢如渴,〔「總覽英雄思賢如渴」八字原無,據蜀志 諸葛亮傳後漢紀卷三十補。〕若跨有,保其岩阻,撫和,結好孫權,內修政治,外觀時變,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曰:「善!」於是與情好日密。考異曰:魏略曰:「劉備屯於樊城。是時曹公方定河北荊州次當受敵,而劉表性緩不曉軍事,乃北行見非舊,又以其年少,以諸生意待之。坐集既畢,眾賓皆去,而獨留,亦不問其所欲言。性好結毦,時適有人以犛牛尾與者,因手自結之。乃進曰:『明將軍當復有遠志,但結毦而已耶?』非常人也,乃投毦而答曰:『是何言歟!我聊以忘憂耳。』遂言曰:『將軍度劉鎮南孰與曹公耶?』曰:『不及。』又曰:『將軍自度何如耶?』曰:『亦不如。』曰:『今皆不及,而將軍之眾不過數千人,以此待敵,得非無計乎?』曰:『我亦愁之,當若之何?』曰:「今荊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發調,則人心不悅。可語鎮南,令國中凡有遊戶,皆使自實,因錄以益眾可也。」從其計,故眾遂強。由此知有英略,乃以上客禮之。」九州春秋所記亦同。按魏略所記,與史傳迴異。裴松之予以駁之,曰:「表云『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則非先詣,明矣。雖聞見異辭,各生彼此,然乖背至是,亦良為可怪。」〉關羽張飛不悅,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乃止。
  司馬徽,清雅有知人之鑑。同縣龐德公素有重名,兄事之。諸葛亮每至德公家,獨拜牀下,德公初不令止。德公從子,少時樸鈍,未有識者,唯德公重之。德公嘗謂孔明為臥龍,士元為鳳雛,德操為水鑑;故德操劉備語而稱之。
建安十三年(戊子、紀元二七二五年)
 春,正月,司徒趙溫曹操表「辟臣子弟,選舉故不以實」;癸未,〔「癸未」二字原無,據後漢紀卷三十補。〕策免之。考異曰:獻帝起居注在十五年, 帝紀在十三年。按是年罷三公官,不至十五年也。〉
 曹操,作玄武池以肄舟師。
 初,巴郡 甘寧將僮客八百人歸劉表儒人,不習軍事,事勢終必無成,恐一朝眾散,受其禍,欲東入黃祖夏口,軍不得過,乃留,依三年,以凡人蓄之。孫權軍敗走,校尉凌操將兵急追之。善射,將兵在後,射殺由是得免。軍罷,還營,待如初。都督蘇飛數薦不用;欲去,恐不免;乃白,以長。遂亡奔孫權考異曰:吳志 孫權傳建安八年、十二年,皆嘗討黃祖凌統傳,父死時,年十五,攝父兵。後擊保屯,刺殺陳勤。按周瑜孫瑜傳,以十一年擊保屯,則死似在八年,然後五年乃奔,似晚。今無年月可據,追言之。〉周瑜呂蒙共薦達之,禮異,同於舊臣。
  獻策於曰:「今祚日微,曹操終為篡盜。南之地,山川形便,誠國之西勢也。劉表,慮既不遠,兒子又劣,非能承業傳基者也。至尊當早圖之,不可後。圖之之計,宜先取黃祖今昏耄已甚,財穀並乏,左右貪縱,吏士心怨,舟船戰具,頓廢不修,怠於耕農,軍無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軍,鼓行而西,西楚關〔「西」字原無,據吳志 甘寧傳補。〕大勢彌廣,即可漸規矣。」深納之。張昭時在座,難曰:「今下業業,若軍果行,恐必致亂。」曰:「國家以蕭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憂亂,奚以希慕古人乎!」舉酒屬曰:「興霸,今年行討,如此酒矣,決以付卿。卿但當勉建方略,令必克,則卿之功,何嫌張長史之言乎!」
  遂西擊黃祖橫兩蒙衝挾守沔口,以栟閭大紲繫石為,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飛矢雨下,軍不得前。偏將軍董襲與別部司馬凌統俱為前部,各將敢死百人,人被兩鎧,乘大舸,突入蒙衝裡。身以刀斷兩紲,蒙衝乃橫流,大兵遂進。令都督陳就以水軍逆戰。平北都尉呂蒙勒前鋒,親梟首。於是將士乘勝,水陸並進,附其城,盡銳攻之,遂屠其城。挺身走,追斬之,虜其男女數萬口。
  先作兩函,欲以盛蘇飛首。為諸將置酒,甘寧下席叩頭,血涕交流,為疇昔舊恩,「不值,固已損骸於溝壑,不得致命於麾下。今罪當夷戮,特從將軍乞其首領。」感其言,謂曰:「今為君置之。若走去何?」曰:「免分裂之禍,受更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豈當圖亡哉!若爾,頭當代入函。」乃赦之。凌統殺其父,常欲殺不得讎之,令將兵屯於他所。
 曹操追念田疇功,恨前聽其讓,曰:「是成一人之志而虧王法大制也。」乃復以前爵封上疏陳誠,以死自誓。不聽,欲引拜之,至于數四,終不受。有司劾:「狷介違道,苟立小節,宜免官加刑。」下世子及大臣博議。世子以「同於子文辭祿,申胥逃賞,宜勿奪以優其節。」尚書令荀彧、司隸校尉鍾繇,亦以為可聽。猶欲侯之,素與夏侯惇善,使自以其情喻之。宿而勸之,揣知其指,不復發言。臨去,固邀曰:「,負義逃竄之人耳;蒙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祿哉!縱國私獨不愧於心乎!將軍雅知者,猶復如此,若必不得已,請願效死,刎首於前。」言未卒,涕泣橫流。具以答喟然,知不可屈,乃拜為議郎。
  夏,五月,甲戌,〔「夏」字原在後「六月」,今移至此段。「五月甲戌」四字原無,據全三國文卷七曹蒼舒誄補。原誄引自藝文類聚卷四十五、古文苑卷二十,前者言著於建安十五年,後著言著於十二年,皆當十三年之訛。〕幼子倉舒卒,傷惜之甚。司空掾邴原女早亡,欲求與倉舒合葬,辭曰:「嫁殤,非禮也。之所以自容於明公,公之所以待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聽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哉!」乃止。〔以上二段原繫於「劉璋遣張松致操」段,據全三國文卷七曹蒼舒誄繫於夏季。〕
 六月,罷三公官,復置丞相、御史大夫。癸巳,以曹操為丞相。冀州別駕從事崔琰為丞相西曹掾,司空東曹掾陳留 毛玠為丞相東曹掾,元城河內 司馬朗為主簿,弟為文學掾,冀州主簿盧毓為法曹議令史。之子也。
  並典選舉,其所舉用皆清正之士,雖於時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拔敦實,斥華偽,進沖遜,抑阿黨。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節自勵,雖貴寵之臣,輿服不敢過度,至乃長吏還者,垢面羸衣,獨乘柴車,軍吏入府,朝服徒行,吏潔於上,俗移於下。聞之,嘆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復何為哉!」
  司馬懿,少聰達,多大略。崔琰謂其兄曰:「君弟聰亮明允,剛斷英特,非子所及也!」聞而辟之,辭以風痹。怒,欲收之,懼,就職。
 使張遼長社,臨發,軍中有謀反者,夜,驚亂起火,一軍盡擾。謂左右曰:「勿動!是不一營盡反,必有造變者,欲以驚動人耳。」乃令軍中:「其不反者安坐。」將親兵數十人中陣而立,有頃,皆定,即得首謀者,殺之。
  長社于禁潁陰樂進陽翟,三將任氣,多共不協。使司空主簿趙儼參三軍,每事訓諭,遂相親睦。
 初,前將軍馬騰與鎮西將軍韓遂結為異姓兄弟,後以部曲相侵,更為讎敵。朝廷使司隸校尉鍾繇涼州刺史韋端和解之,徵入屯槐里曹操將征荊州,使張既,令釋部曲還朝,許之。已而更猶豫,既恐其為變,乃移諸縣促儲偫,二千石郊迎,不得已,發東。為衛尉,考異曰:典略曰:「建安十五年,徵為衛尉。」按張既傳,「曹公將征荊州,令入朝。」蓋「三」字誤為「五」耳。 云「十二月壬午,徵前將軍馬騰為衛尉」,雖則亦今年事,然已是赤壁戰之時,與既傳太祖將征荊州」之文相矛盾,亦不從。以其子為偏將軍,統其眾,悉徙其家屬詣
 秋,七月,曹操南擊劉表
 八月,丁未,以光祿勳山陽 郗慮為御史大夫。
 壬子,太中大夫孔融棄市。恃其才望,數戲侮曹操,發辭偏宕,多致乖忤。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內甚嫌之。又上書言:「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所論建漸廣,益憚之。郗慮有隙,風旨,構成其罪,令丞相軍謀祭酒路粹奏:「昔在北海,見王室不靜,而招合徒眾,欲規不軌。及與孫權使語,謗訕朝廷。又,前與白衣禰衡跌蕩放言,更相贊揚。曰『仲尼不死』,答『顏回復生』,大逆不道,宜極重誅。」遂收其妻子皆殺之。
  初,京兆 脂習善,每戒剛直太過,必罹世患。及死,下莫敢收者。往撫尸曰:〔「哭」字原無,據魏志 王修傳注引魏略補。〕文舉捨我死,吾何用生為!」,欲殺之,既而赦之。
 初,劉表二子,娶其後妻蔡氏之侄,蔡氏遂愛而惡妻弟蔡瑁、外甥張允並得幸於,日相與毀而譽不自寧,與諸葛亮謀自安之術,不對。後乃共升高樓,因令去梯。謂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曰:「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意感悟,陰規出計。會黃祖死,求代其任,乃以江夏太守。病甚,歸省疾。恐其見而父子相感,更有託後之意,乃謂曰:「將軍命君撫臨江夏,其任至重;今釋眾擅來,必見譴怒。傷親之歡,重增其疾,非孝敬之道也。」遂遏于戶外,使不得見,流涕而去。卒,等遂以為嗣。以侯印授怒,投之地,將因奔喪作難。會曹操軍至,南。
  章陵太守蒯越及東曹掾傅巽等勸劉琮,曰:「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而禦中國,必危也;以劉備而敵曹公,不當也。三者皆短,將何以待敵?且將軍自料何如劉備?若不足禦曹公,則雖全不能以自存也;若足禦曹公,則不為將軍下也。」從之。考異曰: 表傳皆云韓嵩亦說降。按時被囚,必不預謀。〉九月,新野遂舉州降,以節迎。諸將皆疑其詐,婁圭曰:「天下擾攘,各貪王命以自重,今以節來,是必至誠。」遂進兵。
  時劉備不敢告久之乃覺,遣所親問令其官屬宋忠宣旨。時曹操已在乃大驚駭,謂曰:「卿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語,今禍至方告我,不亦太劇乎!」引刀向曰:「今斷卿頭,不足以解忿,亦恥丈夫臨別復殺卿輩!」遣去。乃呼部曲共議,或勸荊州可得。曰:「劉荊州臨亡託我以孤遺,背信自濟,吾所不為,死何面目以見劉荊州乎!」將其眾去,過襄陽,駐馬呼懼,不能起。左右及荊州人多歸過辭墓,涕泣而去。比到當陽,眾十餘萬人,輜重數千輛,日行十餘里,別遣關羽乘船數百艘,使會江陵。或謂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眾,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
  習鑿齒論曰:劉玄德雖顛沛險難而信義愈明,勢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顧,則情感三軍;戀赴義之士,則甘與同敗。終濟大業,不亦宜乎!
 劉琮王威曰:「曹操聞將軍既降,劉備已走,必懈弛無備,輕先單進。若給奇兵數千,徼之於險,可獲也。獲,即威震四海,非徒保守今日而已。」不納。
  江陵有軍實,恐劉備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襄陽。聞已過,將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及於當陽長坂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數十騎走,大獲其人眾輜重。
  徐庶母為所獲,,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別。」遂詣
  張飛將二十騎拒後,據水斷橋,瞋目橫矛曰:「身是張益德也,可來共決死!」兵無敢近者。
  或謂:「趙雲已北走。」以手戟擲之曰:「子龍不棄我走也。」頃之,身抱,與關羽船會,得濟,遇劉琦眾萬餘人,與俱到夏口
  曹操進軍江陵,以劉琮青州刺史,封列侯,蒯越等,侯者凡十五人。釋韓嵩之囚,待以交友之禮,使條品州人優劣,皆擢而用之。以為大鴻臚,蒯越為光祿勳,劉先為尚書,鄧羲為侍中。
  荊州大將南陽 文聘別屯在外,之降也,呼,欲與俱。曰:「不能全州,當待罪而已!」乃詣曰:「來何遲耶?」曰:「先日不能輔弼劉荊州以奉國家;荊州雖沒,常願據守漢川,保全土境。生不負於孤弱,死無愧於地下,而計不在己,以至於此,實懷悲慚,無顏早見耳!」遂歔欷流涕。為之愴然,字謂之曰:「仲業,卿真忠臣也!」厚禮待之,使統本兵,為江夏太守。
  初,袁紹冀州,遣使迎汝南士大夫。西平 和洽,以為冀州土平民強,英傑所利,四戰之地,不如荊州土險民弱,易依倚也,遂從劉表以上客待之。曰:「所以不從本初,避爭地也。昏世之主,不可黷近,久而不去,讒慝將興。」遂南之武陵南陽 劉望之為從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讒毀為所誅,望之又以正諫不合,投傳告歸。望之望之曰:「鳴犢仲尼回輪。今兄既不能法柳下惠和光同塵於內,則宜模范蠡遷化於外,坐而自絕於時,殆不可也。」望之不從,尋復見害,揚州南陽 韓暨袁術之命,徙居山都山劉表又辟之,遂遁居孱陵深恨之,懼,應命,除宜城長。河東 裴潛亦為所禮重,私謂王暢〔「孫」原作「子」,據魏志 王粲傳王粲父為王謙,祖為王暢,非子,據改。〕河內 司馬芝曰:「劉牧非霸王之才,乃欲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遂南適長沙。於是為丞相士曹屬,參丞相軍事,皆為掾屬,令,〔「菅」原作「管」。校:「乙十一行本『菅』誤『管』;本同。」此據校改。〕考異曰:粲傳曰:太祖置酒濱,奉觴賀云云。按劉備江陵,至襄陽即過,日行三百里,引用名士,皆至江陵後所為,不得更置酒濱,恐誤。〉從人望也。
 冬,十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初,魯肅劉表卒,言於孫權曰:「荊州與國鄰接,江山險固,沃野萬里,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劉表新亡,二子不協,軍中諸將,各有彼此。劉備天下梟雄,與有隙,寄寓於惡其能而不能用也。若與彼協心,上下齊同,則宜撫安,與結盟好;如有離違,宜別圖之,以濟大事。請得奉命弔二子,慰勞其軍中用事者,及說使撫眾,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為所先。」即遣行。
  到夏口,聞已向荊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已降,南走,徑迎之,與會於當陽 長坂旨,論天下事勢,致殷勤之意。且問曰:「豫州今欲何至?」曰:「與蒼梧太守吳巨有舊,欲往投之。」曰:「孫討虜聰明仁惠,敬賢禮士,表英豪,咸歸附之,已據有六郡,兵精糧多,足以立事。今為君計,莫若遣腹心自結於東,以共濟世業。而欲投吳巨是凡人,偏在遠郡,行將為人所并,豈足託乎!」甚悅。又謂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子瑜者,也,避亂江東,為孫權長史。計,進住鄂縣樊口
  曹操江陵將順東下。諸葛亮劉備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遂與魯肅俱詣孫權柴桑,說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東,劉豫州收眾南,與曹操共爭天下。今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願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曰:「苟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曰:「田橫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眾士慕仰,若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勃然曰:「吾不能舉全之地,十萬之眾,受制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安能抗此難乎?」曰:「豫州軍雖敗於長坂,今戰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敝,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荊州之民附者,逼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軍必矣。軍破,必北還;如此,則之勢強,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大悅,與其群下謀之。
  是時,曹操書曰:「近者奉辭伐罪,旌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以示群下,莫不響震失色。長史張昭等曰:「曹公,豺虎也,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者,長江也;今荊州,奄有其地,劉表治水軍,蒙衝艦乃以千數,悉浮以沿,兼有步兵,水陸俱下,此為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眾寡又不可論。愚謂大計不如迎之。」魯肅獨不言。起更衣,追於宇下。知其意,執手曰:「卿欲何言?」曰:「向察眾人之議,專欲誤將軍,不足與圖大事。今可迎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當以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欲安所歸乎?願早定大計,莫用眾人之議也!」嘆息曰:「諸人持議,甚失孤望。今卿廓開大計,正與孤同。」
  時周瑜受使至番陽還。至,謂曰:「雖託名相,其實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當橫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況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請為將軍籌之:今北土未平,馬超韓遂尚在西,為操後患;而捨鞍馬,仗舟楫,與爭衡;又今盛寒,馬無草;驅中國士眾遠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者用兵之患也,而皆冒行之,將軍擒,宜在今日。請得精兵數萬人,進住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曰:「老賊欲廢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今數雄已滅,唯孤尚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因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復有言當迎者,與此案同!」乃罷會。
  是夜,復見曰:「諸人徒見書言水步八十萬而各恐懾,不復料其虛實,便開此議,甚無謂也。今以實校之,彼所將中國人不過十五六萬,且已久疲;所得眾亦極七八萬耳,尚懷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眾,眾數雖多,甚未足畏。得精兵五萬,自足制之,願將軍勿慮!」撫其背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子布文表諸人,〔「文表」原作「元表」。胡三省注:「秦松,字文表,元,恐當作『文』。」吳志 張紘傳作「文表」,據改。〕各顧妻子,挾持私慮,深失所望;獨卿與子敬與孤同耳,此天以卿二人贊孤也。五萬兵難猝合,已選三萬人,船糧戰具俱辦。卿與子敬程公便在前發,孤當續發人眾,多載資糧,為卿後援。卿能辦之者誠決,邂逅不如意,便還就孤,孤當與孟德決之。」遂以周瑜程普為左右督,將兵與力逆;以魯肅為贊軍校尉,助畫方略。
  劉備樊口,日遣邏吏於水次候望軍。吏望見船,馳往白遣人慰勞之。曰:「有軍任,不可得委署;倘能屈威,誠副其所望。」乃乘單舸往見,問曰:「今拒曹公,深為得計。戰卒有幾?」曰:「三萬人。」曰:「恨少。」曰:「此自足用,豫州但觀破之。」欲呼魯肅等共會語,曰:「受命不得妄委署;若欲見子敬,可別過之。」深愧喜。
  進,與遇於赤壁
  時軍眾,已有疾疫。初一交戰,軍不利,引次北。等在南岸,部將黃蓋曰:「今寇眾我寡,難與持久。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蒙衝十艘,〔「數」字原無,據吳志 周瑜傳補。〕載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豫備走舸,繫於其尾。先以書遺,詐云欲降。時東南風急,以十艦最著前,中舉帆,餘船以次俱進。軍吏士皆出營立觀,指言降。去北軍二里餘,同時發火,火烈風猛,船往如箭,燒盡北船,延及岸上營落。頃之,煙炎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眾。等率輕銳繼其後,雷鼓大進,北軍大壞。引軍從華容道步走,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使羸兵負草填之,騎乃得過。羸兵為人馬所蹈藉,陷泥中,死者甚眾。劉備周瑜水陸並進,追南郡。時軍兼以饑疫,死者太半。乃留征南將軍曹仁、橫野將軍徐晃江陵,折衝將軍樂進襄陽,引軍北還。
  周瑜程普將數萬眾,與曹仁未戰。甘寧請先徑進取夷陵,往,即得其城,因入守之。益州襲肅舉軍降,周瑜表以兵益橫野中郎將呂蒙盛稱「有膽用,且慕化遠來,於義宜益,不宜奪也。」善其言,還兵。曹仁遣兵圍甘寧困急,求救於周瑜,諸將以為兵少不足分,呂蒙周瑜程普曰:「留凌公績江陵與君行,解圍釋急,勢亦不久。公績能十日守也。」從之,大破兵於夷陵,獲馬三百匹而還。於是將士形勢自倍,乃渡,屯北岸,與相拒。
  十二月,孫權自將圍合肥考異曰:魏志 武紀,「十二月,合肥。公自江陵,至巴丘,遣張喜合肥至,〔「喜」原作「憙」,據前文改。〕乃走。公至赤壁戰,不利。」孫盛 異同評曰:「按吳志先破公軍,然後合肥,而此云,先攻合肥,後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吳志為是。」又陳矯傳云:「陳登所圍於匡奇,令求救於曹操。」而先賢行狀云:「所圍。」按始欲攻,未濟,已為許貢客所殺。吳書云:「合肥,命張昭別討匡奇。」於時陳矯已為曹仁長史。又陳登年三十六而卒,必已不在。不知之被圍果在何時也。〉使張昭九江當塗,不克。
  劉備劉琦荊州刺史,引兵南徇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玄桂陽太守趙範零陵太守劉度皆降。廬江營帥雷緒率部曲數萬口歸諸葛亮為軍師中郎將,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稅以充軍實;以偏將軍趙雲桂陽太守。
 益州劉璋曹操荊州,遣別駕張松致敬於為人短小放蕩,然識達精果。時已定荊州,走劉備,不復存錄。主簿楊脩不納;以此怨,歸,勸劉璋,與劉備相結,從之。
  習鑿齒論曰:昔齊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內而棄之於俯仰之頃,豈不惜乎!
 孫權使威武中郎將賀齊丹陽 賊。陳僕祖山等二萬戶屯林歷山,四面壁立,不可得攻,軍住經月。陰募輕捷士,於隱險處,夜以鐵戈拓山潛上,懸布以援下人。得上者百餘人,令分布四面,鳴鼓角;賊大驚,守路者皆逆走,還依眾,大軍因是得上,大破之。乃分其地為新都郡,以為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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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