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6日 星期一

資治通鑑卷062



資治通鑑 卷第六十二
  漢紀五十四 起柔兆困敦(丙子),盡著雍攝提格(戊寅),凡三年。

  孝獻皇帝丁

建安元年(丙子、紀元二七一三年)
 春,正月,癸酉,郊祀上帝於安邑〔此句原無,據後漢書 獻帝紀補。〕大赦,改元建安〔「建安」二字原無,今補其年號。〕
 董承張楊欲以天子還雒陽楊奉李樂不欲,由是諸將更相疑貳。二月,韓暹董承野王韓暹聞喜胡才楊奉塢鄉胡才欲攻韓暹,上使人諭止之。
 汝南潁川 黃巾 何儀等擁眾附袁術曹操擊破之。
 張楊使董承先繕修雒陽宮。太僕趙岐劉表,使遣兵詣雒陽,助修宮室;軍資委輸,前後不絕。夏,五月,丙寅,遣使至楊奉李樂韓暹營,〔「上」原作「帝」,今一律改作「上」。下同。〕求送至雒陽等從詔。六月,乙未,車駕幸聞喜
 袁術劉備以爭徐州使司馬張飛下邳,自將拒盱眙淮陰,相持經月,更有勝負。下邳曹豹陶謙故將也,與張飛相失,殺之,城中乖亂。袁術呂布書,勸令襲下邳,許助以軍糧。大喜,引軍水陸東下。中郎將丹陽 許耽開門迎之。張飛敗走,妻子及將吏家口。聞之,引還,比至下邳,兵潰。收餘兵東取廣陵,與袁術戰,又敗,屯於海西考異曰:蜀志 備傳於此云:「楊奉韓暹間,邀擊,盡斬之。」按後與呂布同破袁術,於時未死也;備傳為誤。〉飢餓困踧,吏士相食,從事東海 以家財助軍。〔「麋」原作「糜」,據蜀志 麋竺傳改。下同。〕請降於亦忿袁術運糧不繼,乃召還其妻子,〔此句原無,據蜀志 先主傳補。〕復以為豫州刺史,與勢擊,使屯小沛考異曰:備傳云「遣關羽下邳」,此在敗後;備傳誤也。〉自稱徐州牧。
  河內 郝萌夜攻科頭袒衣,走詣都督高順營。即嚴兵入府討之,敗走;比明,曹性擊斬
 庚子,楊奉韓暹東還,張楊以糧迎道路。秋,七月,甲子,車駕至雒陽,幸故中常侍趙忠宅。丁丑,郊祀上帝,〔此句原無,據後漢書 獻帝紀補。〕大赦。八月,辛丑,幸南宮 楊安殿張楊以為己功,故名其殿曰楊安謂諸將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朝廷自有公卿大臣,當出扞外難。」遂還野王楊奉亦出屯韓暹董承並留宿衛。癸卯,以安國將軍張楊為大司馬,楊奉為車騎將軍,韓暹為大將軍、領司隸校尉,皆假節鉞。
  是時,宮室燒盡,百官披荊棘,依牆壁間,州郡各擁強兵,委輸不至;群僚飢乏,尚書郎以下自出採穭,或飢死牆壁間,或為兵士所殺。
 袁術以讖言「代者當塗高」,自云名字應之。又以袁氏,為後,以黃代赤,德運之次,遂有僭逆之謀。聞孫堅得傳國璽,拘妻而奪之。及聞天子敗於曹陽,乃會群下議稱尊號;眾莫敢對。主簿閻象進曰:「昔后稷至于文王,積德累功,參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明公雖奕世克昌,未若有之盛;漢室雖微,未若殷紂之暴也!」默然。
  聘處士張範不往,使其弟謝之。曰:「孤以土地之廣,士民之眾,欲徼福齊桓,擬跡高祖,何如?」曰:「在德不在強。夫用德以同天下之欲,雖由匹夫之資而興霸王之功,不足為難。若苟欲僭擬,干時而動,眾之所棄,誰能興之!」不悅。
  孫策聞之,與書曰:「成湯稱『有夏多罪』,武王曰『有重罰』,此二主者,雖有聖德,假使時無失道之過,無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惡於天下,徒以幼小,脅於強臣,異於之時也。且董卓貪淫驕陵,志無紀極,至於廢主自興,亦猶未也,而天下同心疾之,況效尤而甚焉者乎!又聞幼主明智聰敏,有夙成之德,天下雖未被其恩,咸歸心焉。使君五世相承,為宰輔,榮寵之盛,莫與為比,宜效忠守節,以報王室,則之美,率土所望也。時人多惑圖緯之言,妄牽非類之文,苟以悅主為美,不顧成敗之計,古今所慎,可不孰慮!忠言逆耳,駁議致憎,苟有益於尊明,無所敢辭。」始自以為有淮南之眾,料必與己合,及得其書,愁沮發疾。既不納其言,遂與之絕。
 曹操,謀迎天子。眾以為「東未定,韓暹楊奉,負功恣睢,未可猝制。」荀彧曰:「昔晉文公周襄王而諸侯景從,漢高祖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自天子蒙塵,將軍首唱義兵,徒以東擾亂,未遑遠赴。今鑾駕旋軫,東京榛蕪,義士有存本之思,兆民懷感舊之哀。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人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德也。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為?韓暹楊奉,安足恤哉!若不時定,使豪傑生心,後雖為慮,亦無及矣。」乃遣揚武中郎將曹洪將兵西迎天子,董承等據險拒之,不得進。考異曰:魏志此事在正月,而荀彧傳迎天子在都後。今從。〉
  議郎董昭,以楊奉兵馬最強而少黨援,作書與曰:「吾與將軍聞名慕義,便推赤心。今將軍拔萬乘之艱難,返之舊都,翼佐之功,超世無疇,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四海未寧,神器至重,事在維輔;必須眾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能獨建,心腹四支,實相恃賴,一物不備,則有闕焉。將軍當為內主,吾為外援,今吾有糧,將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死生契闊,相與共之。」得書喜悅,語諸將軍曰:「兗州諸軍近在耳,有兵有糧,國家所當依仰也。」遂共表為鎮東將軍,襲父爵費亭侯考異曰:魏志在六月,而董昭傳在都後。今。〉〔「從」原訛「後」,今改之。〕
  韓暹矜功專恣,董承患之,因潛召乃將兵詣雒陽。既至,奏韓暹張楊之罪。懼誅,單騎奔楊奉有翼車駕之功,詔一切勿問。辛亥,以曹操領司隸校尉、錄尚書事。考異曰: 獻紀作「辛亥」, 作「辛卯」。按長曆八月甲午朔,有辛亥,無辛卯, 是。〉於是誅尚書馮碩等三人,討有罪也;後漢書 董卓傳注引後漢紀:「誅議郎侯祈、尚書馮碩、侍中臺崇。」惠棟曰:「按:孫勉 廣韻 姓下云,有侍中臺崇,徒哀切。又十六國春秋臺產國初上洛人,侍中臺崇之後。作壺者非。」〕封衛將軍董承等十三人為列侯,賞有功也;後漢書 董卓傳注引後漢紀:「封衛將軍董承、輔國將軍伏完、侍中种輯、尚書僕射鍾繇、尚書郭溥、御史中承董芬彭城劉艾馮翊 韓斌東郡太守楊眾、議郎羅卲伏德趙蕤為列侯。」〕贈射聲校尉沮儁弘農太守,矜死節也。
  董昭並坐,問曰:「今孤來此,當施何計?」曰:「將軍興義兵以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王室,此五伯之功也。此下諸將,人殊意異,未必服從,今留匡弼,事勢不便,唯有移駕幸耳。然朝廷播越,新還舊京,遠近跂望,冀一朝獲安,今復徙駕,不厭眾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願將軍算其多者。」曰:「此孤本志也。楊奉近在耳,聞其兵精,得無為孤累乎?」曰:「少黨援,心相憑結,鎮東、費亭之事,皆所定,宜時遣使厚遺答謝,以安其意。說『無糧,欲車駕暫幸魯陽魯陽,轉運稍易,可無懸乏之憂。』為人勇而寡慮,必不見疑,比使往來,足以定計,何能為累!」曰:「善!」即遣使詣。庚申,車駕出轘轅而東,遂遷都九月,〔「九月」二字原無,見下文考異。〕己巳,幸曹操營。甲戌,〔「甲戌」二字原無,據後漢紀卷二十九補。〕為大將軍,封武平侯。始立宗廟社稷於考異曰: 並在八月。按長曆八月甲午朔,無己巳及甲戌,皆當是九月事,二書並脫「九月」二字耳。〉
 是月,司徒淳于嘉、太尉楊彪、司空張喜皆罷。〔此段原在「孫策取會稽」段之後,今移至「立宗廟社稷於許」之後,並改「九月」為「是月」。〕
 孫策將取會稽嚴白虎等眾各萬餘人,處處屯聚,諸將欲先擊白虎等。曰:「白虎等群盜,非有大志,此成擒耳。」遂引兵渡浙江會稽功曹虞翻說太守王朗曰:「善用兵,不如避之。」不從。發兵拒固陵
  數渡水戰,不能克。叔父曰:「負阻城守,難可猝拔。查瀆南去此數十里,宜從彼據其內,所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者也。」從之,夜,多然火為疑兵,分軍投查瀆道,襲高遷屯大驚,遣故丹陽太守周昕等率兵逆戰,等,斬之。遁走;虞翻追隨營護,浮海至東冶追擊,大破之,乃詣降。
  自領會稽太守,復命虞翻曹,〔「功」原訛作「功」。校:「甲十一行本『功』誤『攻』;乙十一行本同。」吳志 虞翻傳通鑑紀事本末卷八、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六十二皆作「功」,據改。〕待以交友之禮。好遊獵,諫曰:「明府喜輕出微行,從官不暇嚴,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則不威,故白龍魚服,困於豫且;白蛇自放,劉季害之。願少留意!」曰:「君言是也。」然不能改。
 興兵圍臧洪東武陽〔此句原作「紹興兵圍之」,今改之。〕歷年不下。邑人陳琳以書喻之,復書曰:「僕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傾蓋,恩深分厚,遂竊大州,寧樂今日自還接刃乎!當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共尊王室。豈悟本州被侵,郡將遘戹,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申,豈得復全交友之道、重虧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投命於君親;吾子託身於盟主,臧洪策名於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僕亦笑子生而無聞焉!」
  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糧穀已盡,外無強救,自度必不免,呼將吏士民謂曰:「袁氏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郡將,於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可先城未敗,將妻子出。」皆垂泣曰:「明府與袁氏本無怨隙,今為本朝郡將之故,自致殘困;吏民何忍當捨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後無可復食者。主簿啟內廚米三升,請稍以為饘粥,嘆曰:「何能獨甘此耶!」使作薄糜,遍班士眾,又殺其愛妾以食將士。將士咸流涕,無能仰視者。男女八千人,〔「七」原作「十」,據後漢書 臧洪傳魏志 臧洪傳改。〕相枕而死,莫有離叛者。城陷,生執大會諸將見,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此!今日服未?」據地瞋目曰:「諸,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奸威。親見呼張陳留為兄,則府君亦宜為弟,同共戮力,為國除害,奈何擁眾觀人屠滅!惜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仇,何謂服乎!」本愛,意欲令屈服,原之;見辭切,知終不為己用,乃殺之。
  邑人陳容少親慕,時在坐,起謂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奈何殺之!」慚,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復爾為!」顧曰:「仁義豈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也!」遂復見殺,在坐無不嘆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以上三段原繫於卷六十一「曹操破雍丘,殺張超」段之後,按文,袁紹臧洪事不得在興平二年末,當係建安元年中,不知在何月,今繫於十一月「袁紹為太尉」之前。〕
 車駕之東遷也,楊奉欲邀之,不及。冬,十月,曹操南奔袁術,遂攻其屯,拔之。
 詔書下袁紹,責以「地廣兵多,而專自樹黨,不聞勤王之師,但擅相討伐。」上書深自陳愬。十一月,〔「十一月」三字原無,據後漢書 獻帝紀補。〕戊辰,以為太尉,封鄴侯恥班在曹操下,怒曰:「曹操當死數矣,我輒救存之,今乃挾天子以令我乎!」表辭不受。懼,請以大將軍讓。丙戌,以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考異曰: 云十月。 云十一月。按長曆十月癸巳朔,無戊辰及丙戌;十一月壬戌朔,戊辰為七日,丙戌為廿五日。 是。〉
  荀彧為侍中,守尚書令。以策謀之士,薦其從子蜀郡太守潁川 郭嘉為尚書,與語,大悅,曰:「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
  初,郭嘉往見袁紹甚敬禮之,居數十日,謂謀臣辛評郭圖曰:「夫智者審於量主,故百全而功名可立。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不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吾將更舉以求主,子盍去乎!」二人曰:「袁氏有恩德於天下,人多歸之,且今最強;去將何之!」知其不寤,不復言,遂去之。召見,與論天下事,喜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出,亦喜曰:「真吾主也!」為司空軍師祭酒。〔「軍師」二字原無。胡三省注:「陳壽 三國志作『司空軍祭酒』,此逸『軍』字。」盧弼 三國志集解洪飴孫說:「司空府屬軍師祭酒一人,第五品,建安三年太祖司空時置,或稱軍祭酒,或稱軍謀祭酒,皆避諱也。」此據二注補。〕
  山陽 滿寵令,從弟,有賓客在界數犯法,收治之,書報不聽。以白主者,知將欲原客,乃速殺之。喜曰:「當事不當爾耶!」
 北海孔融〔「相」原作「太守」,按此時北海尚未除國,不得稱為太守。〕負其高氣,志在靖難,而才疏意廣,訖無成功。高談清,盈溢官曹,辭氣溫雅,可玩而誦,論事考實,難可悉行。但能張磔網羅,而目理甚疏;造次能得人心,久久亦不願附也。其所任用,好奇取異,多剽輕小才。至於尊事名儒鄭玄,執子孫禮,易其鄉名曰鄭公鄉,及清俊之士左承祖劉義遜等,皆備在座席而已,不與論政事,曰:「此民望,不可失也!」
  黃巾來寇,戰敗,走保都昌。時公孫首尾相連,兵弱糧寡,孤立一隅,不與相通。左承祖宜自託強國,不聽而殺之,劉義遜棄去。青州刺史袁譚,自春至夏,戰士所餘纔數百人,流矢交集,而猶隱几讀書,談笑自若。城夜陷,乃奔東山,妻子為所虜。曹操有舊,徵為將作大匠。
  袁譚初至青州,其土自而西,不過平原北排田楷,東破孔融,威惠甚著;其後信任群小,肆志奢淫,聲遂衰。〔「名」原作「望」,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二改。〕
 中平以來,天下亂離,民棄農業,諸軍並起,率乏糧榖,無終歲之計,饑則寇掠,飽則棄餘,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江淮,取給蒲蠃,民多相食,州里蕭條。羽林監棗祗請建置屯田,曹操從之,以為屯田都尉,以騎都尉任峻為典農中郎將。募民屯田下,得榖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穀,倉廩皆滿。故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能兼群雄。軍國之饒,起於而成於
 袁術呂布為己害,乃為子求婚,復許之。遣將紀靈等步騎三萬攻劉備求救於。諸將謂曰:「將軍常欲殺劉備,今可假手於。」曰:「不然。若破,則北連泰山諸將,吾為在圍中,不得不救也。」便率步騎千餘馳往赴之。等聞至,皆斂兵而止。沛城西南,遣鈴下,並等,與共飲食。〔「與共飲食」原作「靈等亦請布,布往就之,與備共飲食」,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二刪「靈等亦請布,布往就之」「備」十字。〕等曰:「玄德弟也,為諸君所困,故來救之。性不喜合,喜解耳。」乃令軍候植戟於營門,彎弓顧曰:「諸君觀射戟小支,中者當各解兵,不中可留決。」即一發,正中戟支。等皆驚,言:「將軍天威也!」明日復歡會,然後各罷。
  合兵得萬餘人,惡之,自出兵攻敗走,歸曹操厚遇之,以為豫州牧。程昱曰:〔「程昱」原作「或」,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六十二引魏志 武帝紀改。〕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圖,後必為患。」以問郭嘉曰:「有是。然公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杖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也。今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也。如此,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也,不可不察。」考異曰:傅子以為程昱郭嘉。今從魏書。〉笑曰:「君得之矣!」遂益其兵,給糧食,使東至,收散兵以圖呂布
  初,豫州,舉陳郡 袁渙為茂才。呂布所留,欲使作書罵辱不可,再三強之,不許。大怒,以兵脅曰:「為之則生,不為則死!」顏色不變,笑而應之曰:「聞唯德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使彼固君子耶,且不恥將軍之言;彼誠小人耶,將復將軍之意,則辱在此不在於彼。且他日之事劉將軍,猶今日之事將軍也,如一旦去此,復罵將軍,可乎?」慚而止。
 張濟關中引兵入荊州界,攻穰城,為流矢所中死。荊州官屬皆賀,劉表曰:「以窮來,主人無禮,至於交鋒,此非牧意,牧受弔,不受賀也。」使人納其眾;眾聞之喜,皆歸心焉。族子建忠將軍代領其眾,屯
  初,既出長安,宣威將軍賈詡上還印綬,往依段煨華陰素知名,為軍所望,禮奉甚備。潛謀歸張繡,或曰:「待君厚矣,君去安之!」曰:「性多疑,有忌意,禮雖厚,不可恃久,將為所圖。去必喜,又望吾結大援於外,必厚吾妻子;無謀主,亦願得:則家與身必俱全矣。」遂往,執子孫禮,果善視其家。附於劉表從之。往見以客禮待之。曰:「,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
  劉表愛民養士,從容自保,境內無事,關西學士歸之者以千數。乃起立學校,講明經術,命故雅樂郎河南 杜夔作雅樂。樂備,欲庭觀之。曰:「今將軍號不為天子,合樂而庭作之,無乃不可乎!」乃止。
  平原 禰衡,少有才辯,而尚氣剛傲,孔融薦之於曹操罵辱怒,謂曰:「禰衡豎子,孤殺之,猶雀鼠耳!顧此人素有虛名,遠近將謂孤不能容之。」乃送與劉表延禮以為上賓。之美盈口,而好議貶其左右,於是左右因形而譖之曰:「稱將軍之仁,西伯不過也,唯以為不能斷,終不濟者,必由此也。」其言實指短,而非所言也。由是怒,以江夏太守黃祖性急,送與之,亦善待焉。後眾辱殺之。
建安二年(丁丑、紀元二七一四年)
 春,正月,曹操張繡,軍于淯水舉眾降。張濟之妻,恨之;又以金與驍將胡車兒聞而疑懼,襲擊軍,殺長子中流矢,敗走,校尉典韋力戰,左右死傷略盡,被數十創。兵前搏之,雙挾兩人擊殺之,瞋目大罵而死。收散兵,還住舞陰率騎來追,擊破之,走還,復與劉表合。
  是時,諸軍大亂,平虜校尉泰山 于禁獨整眾而還,道逢青州兵劫掠人,數其罪而擊之;青州兵走,詣自訴〔「自訴」二字原無,據魏志 于禁傳補。〕既至,先立營壘,不時謁。或謂:「青州兵已訴君矣,宜促詣公辨之。」曰:「今賊在後,追至無時,不先為備,何以待敵!且公聰明,譖訴何緣得行!」徐鑿塹安營訖,乃入謁,具陳其狀。悅,謂曰:「淯水之難,吾猶狼狽,將軍在亂能整,討暴堅壘,有不可動之節,雖古名將,何以加之!」於是錄前後功,封益壽亭侯引軍還
 袁紹書,辭語驕慢。荀彧郭嘉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對曰:「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雖強,終為所擒。今有十敗,公有十勝,雖強,無能為也。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以來,政失於寬,以寬濟寬,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間遠近,此度勝也。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策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不為虛美,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見人飢寒,恤念之,形於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也。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也。」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又曰:「方北擊公孫瓚,可因其遠征,東取呂布;若為寇,為之援,此深害也。」曰:「不先取呂布河北未易圖也。」曰:「然,吾所惑者,又恐侵擾中,西亂,南誘,是我獨以抗天下六分之五也,為將奈何?」曰:「中將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騰最強,彼見東方爭,必各擁眾自保,今若撫以恩德,遣使連和,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定東,足以不動。侍中、尚書僕射鍾繇有智謀,若屬以西事,公無憂矣。」乃表以侍中守司隸校尉,持節督中諸軍,特使不拘科制。長安,移書等,為陳禍福,各遣子入侍。〔此段原與上段連文,據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六十二分為二段。〕
 袁術稱帝於壽春,自稱仲家,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陳珪弟子也,少與遊;以書召,又劫質其子,期必致答書曰:「曹將軍興復典刑,將撥平凶慝,以為足下當戮力同心,匡翼漢室;而陰謀不軌,以身試禍,欲吾營私阿附,有死不能也。」欲以故兗州刺史金尚為太尉,不許而逃去,殺之。
 三月,詔將作大匠孔融持節拜袁紹大將軍,〔「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兼督四州。
 夏,五月,蝗。
 袁術遣使者韓胤以稱帝事告呂布,因求迎婦,遣女隨之。陳珪合縱,為難未已,往說曰:「曹公奉迎子,〔「天」原訛「大」,今改之。〕輔贊國政,將軍宜與協同策謀,共存大計。今與袁術結婚,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矣!」亦怨初不己受也,女已在塗,乃追還絕婚,械送韓胤,梟首市。
  陳珪欲使子曹操固不肯。會詔以為左將軍,復遺手書,深加慰納。大喜,即遣奉章謝恩,書。,因陳勇而無謀,輕於去就,宜早圖之。曰:「狼子野心,誠難久養,非卿莫究其情偽。」即增秩中二千石,拜廣陵太守。〔「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臨別,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付。」令陰合部眾以為內應。
  始,徐州牧不得,還,怒,拔戟斫几曰:「卿父勸吾協同曹操,絕婚公路;今吾所求無獲,而卿父子並顯重,但為卿所賣耳!」不為動容,徐對之曰:「曹公言:『養將軍譬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養鷹,飢即為用,飽則颺去。』其言如此。」意乃解。
  袁術遣其大將張勳橋蕤等與韓暹楊奉連勢,步騎數萬趨下邳,七道攻時有兵三千,馬四百匹,懼其不敵,謂陳珪曰:「今致軍,卿之由也,為之奈何?」曰:「,猝合之師耳,謀無素定,不能相維,子策之,比於連雞,勢不俱棲,立可離也。」策,與書曰:「二將軍親拔大駕,而手殺董卓,俱立功名,今奈何與袁術同為賊乎!不如相與力破,為國除害。」且許悉以軍資與之。大喜,即回計從進軍,去營百步,兵同時叫呼,並到營,等散走,兵追擊,斬其將十人首,所殺傷墮水死者殆盡。因與合軍向壽春,水陸並進,到鍾離,所過虜略,還渡北,留書辱自將步騎五千揚兵上,騎皆於水北大咍笑之而還。
  泰山賊帥臧霸琅邪蕭建,破之。資實,許以賂而未送,自往求之。其督將高順諫曰:「將軍威名宣播,遠近所畏,何求不得,而自行求賂!萬一不克,豈不損耶!」不從。既至等不測往意,固守拒之,無獲而還。
  為人清白有威嚴,少言辭,所將七百餘兵,號令整齊,每戰必克,名「陷陣營」。後疏,以魏續有內外之親,奪其兵以與,及當攻戰,則復令將,亦終無恨意。性決易,所為無常,每諫曰:「將軍舉動,不肯詳思,忽有失得,動輒言誤,誤豈可數乎!」知其忠而不能從。
 戊辰,〔「戊辰」二字原無,據吳志 孫策傳 裴松之注引江表傳補。〕曹操遣議郎王誧以詔書拜孫策為騎都尉,襲爵烏程侯考異曰:江表傳曰:「建安二年夏,王誧奉戊辰詔書賜。」未言其何月也。〔「未言」原作「不知」,今改之。〕長曆,四月庚寅朔、六月己丑朔,俱無戊辰,五月己未朔,戊辰為十日,知是五月事。會稽太守,使與呂布吳郡太守陳瑀共討袁術欲得將軍號以自重,便承制假將軍。〔「為」字原無,據通鑑體例補。〕
  治嚴,行到錢唐陰圖襲,潛結祖郎嚴白虎等,使為內應。覺之,遣其將呂範徐逸海西敗,單騎奔袁紹
 初,陳王 有勇,善弩射。黃巾賊起,治兵自守,國人畏之,不敢離叛。國相會稽 駱俊素有威恩,是時王侯無復租祿,而數見虜奪,或日而食,轉死溝壑,而獨富強,鄰郡人多歸之,有眾十餘萬。及州郡兵起,率眾屯陽夏,自稱輔大將軍。袁術求糧於駱俊拒絕之,忿恚,遣客詐殺由是破敗。
 秋,九月,漢水溢。〔「漢水溢」三字原無,據後漢書 獻帝紀補。〕
 司空曹操東征袁術來,棄軍走,留其將橋蕤等於陽以拒擊破等,皆斬之。考異曰: 呂布傳云:「張勳下邳,生擒橋蕤。」此又一橋蕤,將被獲又還也?然魏志 呂布傳橋蕤事,當是 誤; 術傳並云等於蘄陽以拒,按郡國志,此沛國蘄縣,云「蘄陽」者或當衍「陽」字,或「陽」字當以北面解之,今仍從舊。走渡〔「操還許」三字原無,據魏志 武帝紀補。〕時天旱歲荒,士民凍餒,間民相食殆盡,〔此句八字原無,據後漢書 袁術傳魏志 袁術傳補。〕由是遂衰。
  陳國 何夔為掾,問以袁術何如,對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無信順之實而望天人之助,其可得乎!」曰:「為國失賢則亡,君不為所用,亡,不亦宜乎!」性嚴,掾屬公事往往加杖;常蓄毒藥,誓死無辱,是以終不見及。
  沛國 許褚,勇力絕人,聚少年及宗族數千家,堅壁以禦外寇,間皆畏憚之,以眾歸曰:「此吾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衛,諸從俠客,皆以為虎士焉。
 故太尉楊彪袁術婚姻,曹操惡之,誣云欲圖廢立,奏收下獄,劾以大逆。將作大匠孔融聞之,不及朝服,往見曰:「楊公四世清德,海內所瞻。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以袁氏歸罪楊公乎!」曰:「此國家之意。」曰:「假使成王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使滿寵獄,與尚書令荀彧皆屬曰:「但當受辭,勿加考掠。」一無所報,考訊如法。數日,求見,言之曰:「楊彪考訊,無他辭語。此人有名海內,若罪不明白,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即日赦出。初,考掠,皆怒;及因此得出,乃更善漢室衰微,政在曹氏,遂稱腳攣,積十餘年不行,由是得免於禍。
 馬日磾喪至京師,朝廷議欲加禮,孔融曰:「日磾以上公之尊,秉髦節之使,而曲媚奸臣,為所牽率,王室大臣,豈得以見脅為辭!聖上哀矜舊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禮。」朝廷從之。金尚喪至京師,詔百官弔祭,拜其子為郎中。
 冬,十一月,曹操復攻張繡,拔湖陽,擒劉表鄧濟;又攻舞陰,下之。
 韓暹楊奉下邳,寇掠間,軍飢餓,辭呂布,欲詣荊州不聽。劉備有宿憾,私與相聞,欲共擊佯許之。引軍詣入城,飲食未半,於座上縛,斬之。,孤特,與十餘騎歸,為杼秋張宣所殺。胡才李樂河東為怨家所殺,自病死。郭汜為其將所殺。
 潁川 杜襲趙儼繁欽避亂荊州劉表俱待以賓禮。數見奇於喻之曰:「吾所以與子俱來者,徒欲全身以待時耳,豈謂劉牧當為撥亂之主而規長者委身哉!子若見能不已,非吾徒也,吾與子絕矣!」慨然曰:「請敬受命!」及曹操迎天子都曰:「曹鎮東必能匡濟華夏,吾知歸矣!」遂還詣朗陵長。
  陽安都尉江夏 李通妻伯父犯法,收治,致之大辟。時殺生之柄,決於牧守,妻子號泣以請其命。曰:「方與曹公戮力,義不以私廢公!」嘉執憲不阿,與為親交。
建安三年(戊寅、紀元二七一五年)
 春,正月,曹操。三月,將復擊張繡荀攸曰:「劉表相恃為強;然以遊軍仰食於不能供也,勢必乖離。不如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勢必相救。」不從,圍
 使謁者僕射裴茂,詔關中諸將段煨等討李傕。夏,四月,〔「夏四月」三字原在「使謁者僕射裴茂」句之前,今移至「夷其三族」句之前。〕夷其三族。以為安南將軍,封閺鄉侯考異曰: 獻紀以詔諸軍出討、誅族皆在三年夏四月, 僅記二年,無月日, 作去年十月諸軍出討,今年正月誅。按各書並有確誤,當是去年十月詔諸軍討,至今年四月始誅耳, 當訛「二年」為「三年」, 「正月」至「破傕」中當脫若干餘字,故誤耳。〉
 初,袁紹每得詔書,患其有不便於己者,欲移天子自近,使說曹操下埤溼,雒陽殘破,宜徙都鄄城以就全實;拒之。田豐曰:「徙都之計,既不克從,宜早圖,奉迎天子,動託詔書,號令海內,此算之上者。不爾,終為人所擒,雖悔無益也。」不從。
  紹亡卒詣,云田豐圍而還,張繡率眾追之。五月,劉表遣兵救,屯於安眾,守險以絕軍後。荀彧書曰:「吾到安眾,破必矣。」及到安眾軍前後受敵,乃夜鑿險偽遁。悉軍來追,縱奇兵步騎夾攻,大破之。他日,:「前策賊必破,何也?」曰:「虜遏吾歸師,而與吾死地,吾是以知勝矣。」
  之追也,賈詡止之曰:「不可追也,追必敗。」不聽,進兵交戰,大敗而還。登城謂曰:「促更追之,更戰必勝。」謝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今已敗,奈何復追?」曰:「兵勢有變,促追之!」素信言,遂收散卒更追,合戰,果以勝還。乃問曰:「以精兵追退軍而公曰必敗,以敗卒擊勝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也?」曰:「此易知耳。將軍雖善用兵,非曹公敵也。曹公軍新退,必自斷後,故知必敗。曹公攻將軍,既無失策,力未盡而一朝引退,必國內有故也。已破將軍,必輕軍速進,留諸將斷後,諸將雖勇,非將軍敵,故雖用敗兵而戰必勝也。」乃服。
 呂布復與袁術通,遣其中郎將高順北地太守雁門 張遼劉備曹操遣將軍夏侯惇救之,為等所敗。秋,九月,等破沛城,虜妻子,單身走。
  曹操欲自擊,諸將皆曰:「劉表張繡在後,而遠襲呂布,其危必也。」荀攸曰:「新破,勢不敢動。驍猛,又恃袁術,若縱橫間,豪傑必應之。今乘其初叛,眾心未一,往可破也。」曰:「善!」比行,泰山屯帥臧霸孫觀吳敦尹禮昌豨等皆附於劉備遇於,進至彭城陳宮:「宜逆擊之,以逸擊勞,無不克也。」曰:「不如待其來攻,蹙著泗水中。」冬,十月,彭城廣陵太守陳登率郡兵為先驅,進至下邳自將屢與戰,皆大敗,還保城,不敢出。
  書,為陳禍福;懼,欲降。陳宮曰:「曹操遠來,勢不能久。將軍若以步騎出屯於外,將餘眾閉守於內,若向將軍,引兵而攻其背;若但攻城,則將軍救於外。不過旬月,軍食盡,擊之,可破也。」然之,欲使高順守城,自將騎斷糧道。妻謂曰:「素不和,將軍一出,必不同心共城守也,如有蹉跌,將軍當於何自立乎!且曹氏公臺如赤子,猶捨而歸我。今將軍厚公臺不過曹氏,而欲委全城,捐妻子,孤軍遠出,若一旦有變,妾豈得復為將軍妻哉!」乃止;潛遣其官屬許汜王楷求救於袁術曰:「不與我女,理自當敗,何為復來?」曰:「明上今不救,為自敗耳;破,明上亦破也。」乃嚴兵為作聲援。為女不至,故不遣救兵,以綿纏女身縛著馬上,夜自送女出,與守兵相觸,格射不得過,復還〔「城」字原無,據魏志 呂布傳 注引英雄記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六十二補。〕
  河內太守張楊素與善,欲救之,不能,乃出兵東市,遙為之勢。十一月,楊醜以應,別將眭固復殺,將其眾北合袁紹性仁和,無威刑,下人謀反發覺,對之涕泣,輒原不問,故及於難。
  掘塹圍下邳,積久,士卒疲敝,欲還。荀攸郭嘉曰:「呂布勇而無謀,今屢戰皆北,銳氣衰矣。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陳宮有智而遲,今及氣之未復,謀之未定,急攻之,可拔也。」乃引灌城,月餘,益困迫,考異曰: 布傳云「灌其城三月」,魏志 亦曰「圍之三月」。按以十月至下邳,及殺,共在一季,不可言三月。今從魏志 武紀。〉臨城謂軍士曰:「卿曹無相困,我當自首於明公。」陳宮曰:「逆賊曹操,何等明公!今日降之,若卵投石,豈可得全也!」
  侯成亡其名馬,已而復得之,諸將合禮以賀分酒肉先入獻怒曰:「禁酒而卿等醞釀,為欲因酒共謀耶!」忿懼,十二月,癸酉,與諸將宋憲魏續等共執陳宮高順,率其眾降。與麾下登白門樓。兵圍之急,令左右取其首詣,左右不忍,乃下降,遂生縛〔此句原無,據魏志 呂布傳補。〕
  曰:「今日已往,天下定矣。」曰:「何以言之?」曰:「明公之所患不過於,今已服矣。若令將騎,明公將步,天下不足定也。」顧謂劉備曰:「玄德,卿為坐上客,我為降虜,繩縛我急,獨不可一言耶?」笑曰:「縛虎不得不急。」乃命緩縛,劉備曰:「不可。明公不見呂布丁建陽董太師乎!」頷之。曰:「大耳兒,最叵信!」考異曰:獻帝春秋曰:「太祖意欲活,命使寬縛,主簿王必趨進曰:『,勍虜也,其眾近在外,不可寬也。』太祖曰:『本欲相緩,主簿復不聽,如之何?』」今從 。〉
  陳宮曰:「公臺平生自謂智有餘,〔計」字原無,據魏志 呂布傳 注引典略補。〕今竟何如!」曰:「是子不用言,以至於此。若其見從,亦未必為擒也。」曰:「奈卿老母何?」曰:「聞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存否,在明公,不在也。」曰:「奈卿妻子何?」曰:「聞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妻子存否,在明公,不在也。」未復言。請就刑,遂出,不顧,為之泣涕,皆縊殺之,傳首市。陳宮之母,養之終其身,嫁女,撫視其家,皆厚於初。
  前尚書令陳紀軍中,皆禮而用之。張遼將其眾降,拜中郎將。臧霸自亡匿,募索得之,使吳敦尹禮孫觀等,皆詣降。乃分琅邪東海城陽利城昌慮郡,悉以等為守、相。
  初,兗州,以徐翕毛暉為將。及兗州亂,皆叛。兗州既定,亡命投劉備,令送二首,曰:「所以能自立者,以不為此也。受主公生全之恩,不敢違命;然王霸之君,可以義告,願將軍為之辭。」言白嘆息謂曰:「此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之願也。」皆以為郡守。陳登以功加伏波將軍。
 劉表袁紹深相結約。治中鄧羲曰:「內不失貢職,外不背盟主,此天下之達義也。治中獨何怪乎?」乃辭疾而退。
  長沙太守張羨,性屈強,不禮焉。郡人桓階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以拒,遣使附於曹操從之。考異曰:魏志 桓階傳相拒官渡。按 劉表傳建安三年,,在官渡前也。〉
 孫策遣其正議校尉張紘獻方物,曹操欲撫納之,表為討逆將軍,封吳侯考異曰:江表傳曰:「倍於元年所獻。其年,制書拜討逆,封吳侯。」按貢獻在二年,非元年也。又 紘傳曰:「建安四年,遣奉章詣。」按吳書 材略、忠款,曹公乃優文褒崇,改號加封。然則來在吳侯前,本傳誤也。〉以弟女配,又為子孫賁女;禮辟;以張紘為侍御史。
  袁術周瑜居巢長,以臨淮 魯肅東城長。終無所成,皆棄官渡孫策為建威中郎將。因家於曲阿
  曹操表徵王朗還。為諫議大夫,參司空軍事。
  袁術遣間使齎印綬與丹陽宗帥祖郎等,使激動山越,共圖孫策劉繇之奔豫章也,太史慈遁於蕪湖山中,自稱丹陽太守。已定宣城以東,唯以西六縣未服,因進住涇縣,大為山越所附。於是自將討祖郎陵陽,擒之。曰:「爾昔襲孤,斫孤馬鞍,今創軍立事,除棄宿恨,唯取能用,與天下通耳,非但汝,汝勿恐怖。」叩頭謝罪,即破械,署門下賊曹。又討太史慈勇里,擒之,解縛,捉其手曰:「寧識神亭時耶?若卿爾時得我云何?」曰:「未可量也。」大笑曰:「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聞卿有烈義,天下智士也,但所託未得其人耳。孤是卿知己,勿憂不如意也。」即署門下督。軍還,祖郎太史慈俱在前導,軍人以為榮。
  會劉繇卒於豫章,士眾萬餘人,欲奉豫章太守華歆為主;以為「因時擅命,非人臣所宜」,眾守之連月,卒謝遣之,其眾未有所附,太史慈往撫安之,謂曰:「劉牧往責吾為袁氏廬江,吾先君兵數千人,盡在公路許。吾志在立事,安得不屈意於公路以求之乎!其後不遵臣節,諫之不從,丈夫義交,苟有大故,不得不離,吾交求公路及絕之本末如此,恨不及其生時與共論辯也。今兒子在豫章,卿往視之,宣孤意於其部曲。部曲樂來者與俱來,不樂來者且安慰之。華子魚所以牧御方規何如。卿須幾兵,多少隨意。」曰:「有不赦之罪,將軍量同,當盡死以報德。今並息兵,兵不宜多,將數十人足矣。」左右皆曰:「必北去不還。」曰:「子義捨我,當復從誰!」餞送昌門,把腕別曰:「何時能還?」答曰:「不過六十日。」行,議者猶紛紜言遣之非計。曰:「諸君勿復言,孤斷之詳矣。太史子義雖氣勇有膽烈,然非縱橫之人,其心秉道義,重然諾,一以意許知己,死亡不相負,諸君勿憂也。」果如期而返,謂曰:「華子魚,良德也,然無他方規,自守而已。又,丹陽 僮芝,自擅廬陵番陽民帥別立宗部,言『我已別立郡海昏 上繚,不受發召』,子魚但睹視之而已。」拊掌大笑,遂有兼之志。
 袁紹連年攻公孫瓚,不能克,以書諭之,欲相與釋憾連和;不答,而增修守備,謂長史太原 關靖曰:「當今四方虎爭,無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經年者明矣,袁本初其若我何!」於是大興兵以攻。先是別將有為敵所圍者,不救,曰:「救一人,使後將恃救,不肯力戰。」及來攻,南界別營,自度守則不能自固,又知必不見救,或降或潰。軍徑至其門,遣子請救於黑山諸帥,而欲自將突騎出傍西山,擁黑山之眾侵掠冀州,橫斷後。關靖諫曰:「今將軍將士莫不懷瓦解之心,所以猶能相守者,顧戀其居處老小,而恃將軍為主故耳。堅守曠日,或可使自退;若捨之而出,後無鎮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乃止。漸相攻逼,眾日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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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