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5日 星期一

資治通鑑卷004

資治通鑑 卷第四
  周紀四 起閼逢困敦(甲子),盡著雍困敦(戊子),凡二十五年。

  赧王中

十八年(甲子、紀元二二二一年)秦昭王十年、魏襄王二十二年、韓襄王十五年、趙惠文王元年、楚頃襄王元年、燕昭王十七年、齊湣王四年、衛嗣君十八年、魯緡公六年、宋康王三十六年、中山王尚二年
 □楚懷王〔「楚懷王至秦」五字原無,據史記 楚世家補。〕秦王令一將軍詐為王,伏兵武關楚王至則閉關劫之,與西至咸陽咸陽都,今陝西省 咸陽市東。〕章臺,如藩臣禮, 章臺宮南。 張敞走馬章臺街孟康曰:在長安中;臣曰:街在章臺下。 長安南,以此言之,章臺宮南明矣。〕要以割黔中郡黔中郡名,今湖南省西部、貴州省東部一帶。〕楚王欲盟,秦王欲先得地。楚王怒曰:「詐我,而又強要我以地!」因不復許。人留之。
  大臣患之,乃相與謀曰:「吾王在不得還,要以割地,而太子為質於合謀,則無國矣。」欲立王子之在國者。昭雎曰:「王與太子俱困於諸侯,而今又背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詐赴於詐言楚王薨而請太子還王。〕齊湣王召群臣謀之,或曰:「不若留太子以求北。」,封畛於,滅,取故地,併有古徐夷之地,皆在北,即所謂「下東國」。〕相曰:「不可!中立王,都。 南郡 江陵縣,故 郢都楚文王丹陽徙此;後九世,平王城之;又後十世,拔之,東徙壽春,亦名曰水經江水東逕江陵縣故城南,又東逕郢城南。云:今江陵城 船官地,春秋渚宮郢城子囊遺言所城者。劉昫曰:故楚都郢城,今江陵縣北十五里紀南城是也。〕是吾抱空質而行不義於天下也。」其人曰:「不然,中立王,因與其新王市曰:『予我下東國,吾為王殺太子。巿,謂相要以利,如巿道也。〕不然,將與三國共立之。』」三國,謂。〕齊王卒用其相計而歸楚太子人立之。〔此段原繫於資治通鑑卷三周赧王十六年,據史記 秦本紀 昭王十年移入此年。考異曰:司馬遷 六國表周赧王十七年癸亥,楚頃襄王元年。五十三年己亥,楚考烈王元年。五十九年乙巳,亡。秦始皇十年甲子,楚幽王元年。二十年甲戌,楚王負芻元年。二十四年戊寅,。按楚世家楚頃襄王三十六年。楚考烈王二十五年卒。楚幽王十年卒。楚王負芻五年。今按前已論証楚懷王赧王十八年年表早排二年,則頃襄王元當在十九年,起赧王十九年,終秦始皇二十四年,相距凡七十四年矣,頃襄考烈負芻位之年計有七十六年,相差二年。襄王後有數王當年改元,襄王懷王之年,理由有四:其一:楚世家:「懷王即以其要地,襄王人望。」又云:襄王元年,懷王不可得地,立王以。」可知懷王後即立王改元,是為絕望而不得已而之。六國表誤將一年之事繫於兩年其二,楚世家:「襄王二年,楚懷王亡逃之,遮道,懷王恐,乃從間道走以求主父,其子惠王初立,行王事,恐,不敢入楚王。」世家:「惠文王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西遇樓煩西河而致其兵。」年表 惠文王二年在赧王十八年,而據年考訂,當惠文王三年赧王十九年乙丑,則襄王元當赧王十八年甲子其三:楚世家:「十八年,襄王遣使於侯,復從,欲以伐之,發兵。」年表繫於赧王三十四年,而秦本是年無伐事,下年有「。赦罪人遷之南陽」,襄王十八年所記為一事,十八年赧王三十五年。其四:戰國策 秦策四云:「襄王二十年, 白起 西陵,或拔夷陵先王之墓。王徙東北,保于城。」國策皆在同一年,而年表西陵在二十年,楚世家赧王二十一年,分繫兩年,秦本白起列亦同年表世家分作兩年。史遷排年有誤戰國策繫於同一年,即赧王三十六年壬午。綜上,頃襄王元當赧王十八年甲子,終五十三年己亥。秦本紀云:「始皇二十三年,虜荊王項燕昌平君為王。二十四年,王翦蒙武,破軍,昌平君死。」據本紀,可知楚世家昌平君一王,當有獨立紀年,始皇二十四年當即昌平君元年。又「虜荊王」者當楚王負芻,終在始皇二十三年丁丑楚世家其年數不誤,則考烈負芻三王當有二王當年改元。余意蓋與幽王春申君負芻幽王自立有關,今以幽王負芻二王當當年改元,各楚王起紇如下:頃襄王赧王十八年甲子,終五十三年己亥。考烈王元五十四年庚子,終秦始皇十年甲子,幽王始皇十年甲子,十九年癸酉,王負芻始皇十九年癸酉,終二十三年丁丑。昌平君始皇二十四年戊寅,一年。〉
  人告于曰:「賴社稷神靈,國有王矣!」秦王怒,發兵出武關〔◎武關,古關名,今陝西省 商洛市 丹鳳縣丹江北岸。〕斬首五萬,取十六城。〔此段原繫於資治通鑑卷三周赧王十七年,據史記 秦本紀移至秦昭王十年。
 □樓緩為丞相。〔此段原繫於資治通鑑卷三周赧王十五年,據史記 秦本紀移至秦昭王十年,並補「秦」字。〕
十九年(乙丑、紀元二二二二年)秦昭王十一年、魏襄王二十三年、韓襄王十六年、趙惠文王二年、楚頃襄王二年、燕昭王十八年、齊湣王五年、衛嗣君十九年、魯緡公七年、宋康王三十七年、中山王尚三年
 □楚懷王亡歸。人覺之,遮道。遮其歸之路也。〕懷王從間道走間,隙也,從空隙之路而行也。〕趙主父人不敢受。懷王將走人追及之,以歸。〔以上四十一字原繫於周赧王十八年,據史記 秦本紀移至秦昭王十一年。懷王發病,懷王」上原有「楚」字,今刪之。〕薨於人歸其喪。人皆憐之,如悲親戚。諸侯由是不直
 □同擊,至鹽氏而還。括地志鹽氏故城,一名司鹽城,在蒲州 安邑縣,掌鹽池之官,因稱鹽氏徐廣曰:「鹽」,一作「監」。◎鹽氏邑名,今山西省 安邑縣。〕 武遂、與 封陵以和十二年, 封陵,又取 武遂,今皆歸之以和。◎武遂,今山西省 垣曲縣東南。封陵,今山西省 芮城縣西南風陵渡鎮。〕
 □有雀生鸇於城之陬。〔鸇,字林曰:鷂屬。陸璣曰:鸇似鷂,青黃色,燕頷句啄,向風搖翅,乃因風飛急疾,擊鳩、鴿、燕、雀食之。陬,隅也。◎鸇,音詹。陬,音鄒。〕史占之,史,太史之屬,掌卜筮者。〕曰:「吉。凶人吉其凶。〕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宋康王喜,起兵滅,伐 沛郡 公丘縣,古滕國水經注滕城蕃縣西。唐志滕縣徐州孟嘗君所封地。◎滕國,今山東省 滕州市西南姜屯鎮薛國,今山東省 棗莊市西南薛城區。〕東敗,取五城,南敗,取地三百里,西敗軍,與為敵國,乃愈自信其霸。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笞,擊也。◎亟,音吉。笞,音吃。〕斬社稷而焚滅之,曰:共工氏有子曰句龍,能平水土,故祀以為社。烈山氏之子曰,為稷,自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以來祀之。自以下,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周禮注:社稷,土穀之神。〕以示威服鬼神。為長夜之飲於室中,室中人呼萬歲,則堂上之人應之,堂下之人又應之,門外之人又應之,以至於國中,無敢不呼萬歲者。天下之人謂之「桀宋」。〔此段原繫於周赧王二十九年,據楊寬 戰國史料編輯証附於此年。〕言其昏暴如也。〕
 □趙主父行新地,新取中山之地也。〕遂出;西遇樓煩王西河而致其兵。北有林胡樓煩之戎。 雁門郡 樓煩縣樓煩 所居地。西河,即 西河郡之地。〕
 □魏襄王薨,子昭王 立。遫」字原無,據史記 魏世家 索隱世本補。
 □韓襄王薨,子釐王 立。
二十年(丙寅、紀元二二二三年)秦昭王十二年、魏昭王元年、韓釐王元年、趙惠文王三年、楚頃襄王三年、燕昭王十九年、齊湣王六年、衛嗣君二十年、魯緡公八年、宋康王三十八年、中山王尚四年
 □ 襄城尉,蓋國尉也。 襄城縣潁川郡。以分地考之,潁川境。蓋分有潁川之地,用兵爭強,疆埸之間,朝,則此時襄城或為土,容亦有之。◎襄城邑名,今河南省 襄城縣。〕
 □ 樓緩免相,魏冉代之。〔此段原在周赧王二十年末,今移至「趙主父滅中山」段之前。
 □趙主父原下有通鑑正文「與齊燕共」四字,今改為考異之文。〕中山考異曰:六國表云「中山」。按武靈十九年起,攻城略地,無歲不用師於中山,何待惠文之世始合以滅中山耶?今從趙世家。〉遷其王膚施「尚」字原無,據太平寰宇記卷六十一引史記補。〕 膚施縣上郡延州,為州治所。◎膚施,古地名,今陝西省 榆林市南。〕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說文曰:王德布大飲酒也。師古曰:酺之為言布也。王德布於天下而合聚飲食為酺。師古 所云,法也。此言趙國內酺耳。赦者,宥有罪也。◎嚴衍曰:律三人以上不得群飲,犯者罰金四兩。想此禁不始於,故亦以開禁賜酺為德。酺,音僕。〕
 □趙主父封其長子,號曰安陽君 代郡東安陽縣括地志東安陽故城,在朔州 定襄縣界。◎安陽邑名,今河北省 陽原縣東南。〕
  安陽君素侈,心不服其弟。不服其弟為王也。〕主父使田不禮相之。李兌肥義曰:「公子章強壯而志驕,黨眾而欲大,田不禮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陰謀。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不顧其害,難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勢大,亂之所始而禍之所集也。子奚不稱疾毋出而傳政於公子成,毋為禍梯,梯,猶階也,以木為之,以升高者也。禍梯,猶言禍階也。〕不亦可乎!」肥義曰:「昔者主父以王屬也,曰:『毋變爾度,毋易爾慮,堅守一「心」字原無,據史記 趙世家胡三省 資治通鑑音注卷四補。〕以歿而世!』再拜受命而籍之。記王命於籍也。〕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諺曰:『死者復生,生者不愧。』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乎!子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言已在前矣,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已今年耳。」已,止也,言肥義命止於今年也。〕涕泣而出。
  李兌數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數見者,相與謀為之備也。〕肥義信期曰:索隱曰:即下文高信也。〕公子章田不禮聲善而實惡,內得主而外為暴,得主,謂主父所憐也。〕矯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矯令,矯主父之令也。〕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飢而忘食,盜出入不可不備。言盜在主父左右,出入不可不備也。〕自今以來,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將以身先之,無故而後王可入也。」信期曰:「善」。
二十一年(丁卯、紀元二二二四年)秦昭王十三年、魏昭王二年、韓釐王二年、趙惠文王四年、楚頃襄王四年、燕昭王二十年、齊湣王七年、衛嗣君二十一年、魯緡公九年、宋康王三十九年
 □主父使惠文王朝群臣,「趙」字原無,今補之。〕而自從旁窺之,見其長子然也,,懶懈貌。少子臨朝而長子朝之,故其貌如此。◎嚴衍曰:以下文「反北面為臣」文義觀之,則「然」當魁傑之意,注訓為懶懈,恐未當。,音壘。反北面為臣,屈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而王公子章。計未決而輟。主父及王遊沙丘史記正義曰:沙丘邢州 平鄉縣東北二十里。余按沙丘臺所作也。 云:沙丘鉅鹿郡 鉅鹿縣東北七十里。◎沙丘地名,今河北省 邢臺市 廣宗縣。〕異宮,異宮而處也。〕公子章田不禮以其徒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高信以王與公子章之徒戰也。〕公子成李兌自國至,邯鄲,自邯鄲至也。〕乃起四邑之兵入拒難,殺公子章田不禮,滅其黨。公子章年約二十七卒。〕公子成為相,號安平君 涿郡安平縣,非地也。以公子成能平難而安國,故以為號。〕李兌為司寇。司寇,六卿之一也,掌刑。〕是時惠文王少,◎時年十六。〕專政。
  公子章之敗也,往走主父主父開之。謂開宮門內之也。〕因圍主父宮。公子章死,謀曰:「以故,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夷矣!」夷,誅也,滅也。〕乃遂圍之,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鷇而食之。爾雅曰:生哺,鷇;生噣,雛。云:辨鳥子之異名也。鳥子生而須母哺食者為鷇,謂燕、雀之屬也。生而能自啄食者為雛,謂雞、雉之屬也。◎鷇,指幼鳥音寇,指發穀鳥音固。〕三月餘,餓死沙丘宮大戴禮記 保傅武靈王五十而弒沙丘。〕主父定死,乃發喪赴諸侯。主父初以長子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吳娃,謂吳廣之女孟姚也,見三卷赧王五年。之間謂美女曰娃。〕為不出者數歲。生子,乃廢太子而立之。,即惠文王也。〕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趙主父使惠文王朝群臣」以下二段原繫於周赧王二十年,今移入二十一年。
 □戰于不勝。「齊燕戰于權燕不勝」八字原無,據戰國策 齊策二補。〕元和志恒州 真定縣北二十里,有故權城,即古之犍鄉也。後漢 建武元年,賈復與五校戰於真定,大破之,即此地。,古地名,在今河北省 正定縣南。〕燕王深怨積怒於,欲報之,直患國疲力不足。或謂燕王曰:「南破,西詘,用之兵,之眾,猶鞭策也。使北面伐,即雖五不能當。王何不陰出使,密遣使者。〕散遊士,分散遊士以說之。〕兵,弊其眾,使世世無患。」燕王善曰:「先人嘗有德蘇氏欲報仇於,非蘇氏莫可。」乃奉蘇秦車五十乘,南使於考異曰:史記 蘇秦傳蘇秦通於燕文公之夫人,易王知之。蘇秦恐,乃說易王曰:『臣居不能使重,而在重。』易王許之。乃偽得罪於而奔。」「蘇秦通於燕文公之夫人」以下原為資治通鑑卷二正文,繫於周顯王四十五年,今改為考異之文。〕蘇秦燕昭王時,不得在燕易王時;今從戰國策齊王曰:「臣聞當世之王,「王」上原有「舉」字,據范祥雍 戰國策箋証注引吳師道說刪。〕必誅暴征亂,舉無道,攻不義。今宋王射天笞,鑄諸侯之象,事見赧王十九年。〕使侍屏匽,展其臂,彈其鼻,此天下之無道不義,而王不伐,王名終不成。且夫,中國膏腴之地,鄰民之所處也,鄰,近也。〕與其得百里於,不如得十里於。伐之,名則義,實則利,王何為弗為?」此段原無,據史記 蘇秦列傳戰國策 燕策二補。〕齊王曰:「善。」「齊」下原有「宣」字,今刪之。「曰善」二字原無,據戰國策 燕策二。〕以為客卿。蘇秦齊王高宮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以疲而為「齊王」「以為客卿」以下二十八字原繫於資治通鑑卷二周顯王四十五年,據楊寬 戰國史料編年輯証考証移於蘇秦反間之後。〕〔為後人殺蘇秦張本。〕
 □初,孟嘗君相,再伐人惡之;及與函谷人更忌之。乃縱反間於曰:「孟嘗君名高其主而擅齊國之權,將為亂。」齊王已不能無疑,會田甲謀劫,於是益疑孟嘗君孟嘗君乃出奔。先是,孟嘗君嘗使其舍人魏子收邑入,三返而不致一入。孟嘗君問之,對曰:「有賢者,竊假與之,以故不致入。」孟嘗君怒而退魏子。至是魏子所與粟賢者聞孟嘗君見逐,乃上書言孟嘗君不作亂,請以身為盟,遂自剄宮門以明孟嘗君乃驚,而蹤跡驗問,孟嘗君果無反謀,乃復召孟嘗君孟嘗君因謝病,歸老於許之。此段原無,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四引史記 孟嘗君列傳補。
 □ 向壽,取武始武始邑,今河南省 洛陽市西。〕不利。此段原作「秦敗魏師于解」,據史記 秦本紀魏世家改。〕
二十二年(戊辰、紀元二二二五年)秦昭王十四年、魏昭王三年、韓釐王三年、趙惠文王五年、楚頃襄王五年、燕昭王二十一年、齊湣王八年、衛嗣君二十二年、魯緡公十年、宋康王四十年
 □ 公孫喜人伐「魏公孫喜、 韓人伐秦」原作「韓公孫喜、魏人伐秦」,據史記 穰侯列傳改。〕書人,〔「韓」原作「魏」,今改之。〕其將微也。〕穰侯薦左更白起秦王以代向壽將兵,,姓也。春秋之時,白乙丙。〕師、師於伊闕伊闕,古關名,今河南省 洛陽市龍門街道。〕斬首二十四萬級,虜公孫喜,拔五城。秦王白起為國尉。戰國之時,有國尉,有郡尉。應劭曰:自上安下曰尉,武官悉以為稱。〕
 □衛嗣君薨,子懷君立。嗣君好察微隱,縣令有發褥而席弊者,古者縣大夫,至春秋時有邑大夫。縣令,起於戰國之時,因之。〕嗣君聞之,乃賜之席。令大驚,以君為神。又使人過關市,賂之以金,此蓋賂掌關市之官。周禮:司關掌國貨之節,以聯門市,司貨賄之出入者,掌其治禁與其征廛;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戰國之時,合為一官。〕既而召關市,問有客過與汝金,汝回遣之;回遣,謂還其金也。〕關市大恐。又愛泄姬,重如耳,而恐其因愛重以壅己也,,姓也,春秋有大夫泄駕有大夫泄冶,亦姓也,大夫。是時魏王如姬。〕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姓也。敵,當也。◎事見三卷赧王四年。〕魏妃以偶泄姬偶,匹也,對也。〕曰:「以是相參也。」參,三也,相參列也,間廁也。〕
  荀子論之曰:成侯嗣君,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產,取民者也,未及為政也。管仲,為政者也,未及修禮也。故修禮者王,為政者強,取民者安,聚斂者亡。此段原繫於周赧王三十二年,據楊寬 戰國史料編年輯証考証移入此年。〕◎斂,音練。〕
 □秦王楚王書曰:「且率諸侯伐,願王之飭士卒,飭,治也,整也。〕得一樂戰!」樂,快意也;言一戰以快其意。〕楚王患之,乃復與和親。和親者,結和以相親也。〕
二十三年(己巳、紀元二二二六年)秦昭王十五年、魏昭王四年、韓釐王四年、趙惠文王六年、楚頃襄王六年、燕昭王二十二年、齊湣王九年、衛嗣君二十三年、魯緡公十一年、宋康王四十一年
 □楚襄王迎婦於于
  臣曰:甚哉之無道也,殺其父而劫其子;楚懷王留於而以困死,秦王復遺襄王書,以兵威劫之。〕之不競也,杜預曰:競,強也。或曰:競,爭也,言不能與爭也。〕忍其父而婚其讎!楚襄王父死於,是仇讎之國也,忍恥而與之婚。〕嗚呼,之君誠得其道,臣誠得其人,雖強,烏得陵之哉!善乎荀卿論之曰:「夫道,善用之則百里之地可以獨立,不善用之則六千里而為讎人役。」故人主不務得道而廣有其勢,是其所以危也。
 □大良造白起,取此九字原無,據史記 秦本紀補。〕邑,今山西省 垣曲縣東南。〕
  魏冉謝病免,以客卿燭壽為丞相。,姓也。左傳有大夫燭之武。〕
二十四年(庚午、紀元二二二七年)秦昭王十六年、魏昭王五年、韓釐王五年、趙惠文王七年、楚頃襄王七年、燕昭王二十三年、齊湣王十年、衛嗣君二十四年、魯緡公十二年、宋康王四十二年
 □,拔,故申伯國。 宛縣南陽郡鄧州 南陽縣。◎,音冤邑,今河南省 南陽市。〕
   燭壽免。魏冉復為丞相,封於,謂之穰侯。又封公子市公子悝◎悝,音虧。,今河南省 鄧州市,今山東省 菏澤市定陶區,今河南省 郾城縣。〕
二十五年(辛未、紀元二二二八年)秦昭王十七年、魏昭王六年、韓釐王六年、趙惠文王八年、楚頃襄王八年、燕昭王二十四年、齊湣王十一年、衛嗣君二十五年、魯緡公十三年、宋康王四十三年
 □河東地四百里、河東地,蓋安邑大陽蒲阪解縣之地。〕武遂地二百里于武遂地,十八年以予。〕
 □ 芒卯始以詐見重。,姓也。,其名。〕
 □燕王使張魁兵以從焉,齊王殺之。燕王聞而召有司告曰:「余興事而殺我使,請今舉兵以攻也。」「今」原作「令」,據陳奇猷 呂氏春秋校釋注引畢沅許維遹說改。〕司受命矣。凡繇進見,諍之曰:「賢主故願為臣。今王非賢主也,願辭不為臣。」〔辭,去也。〕燕王曰:「是何也?」對曰:「松下之亂,「之」字原無,據陳奇猷 呂氏春秋校釋注引王念孫說補。〕先君以不安、棄群臣也。王苦痛之而事者,力不足也。今死而王攻,是視而賢於先君。」先君,謂燕易王也。〕曰:「諾。」「請王止兵。」王曰:「然則若何?」對曰:「請王縞素辟舍於郊,遣使於,客而謝焉,曰:『此盡寡人之罪也。大王賢主也,豈盡殺諸侯之使者哉?然而之使者獨死,此弊邑之擇人不謹也。願得變更請罪。』」更,改也。〕使者行至行,還也。〕齊王方大飲,左右官實,御者甚眾,因令使者進報。左右官實、御者甚眾,即今之「擺排場」。排場擺定,因令使者進報。〕使者報言燕王之甚恐懼而請罪也,畢,又復之,以矜左右官實。齊王又令彼復言之,再觀排場。此乃齊王欲以矜耀於使者,示齊國富且強也。〕因乃發小使以返令燕王復舍。此段原無,據呂氏春秋 行論補。〕
  或有於燕王蘇秦者曰:「左右賣國反覆之臣也,將危國。」蘇秦恐,自獻書於燕王曰:「之惡也久矣。臣處於之交,固知必將不信。臣貴於大夫將不信臣;臣賤,將輕臣;臣重,將多望於臣;望,猶責。〕有不善,不善,謂惡。〕將歸罪於臣;天下不攻,將曰善為謀;天下攻,將與兼貿臣。爾雅 釋言:貿,市也。注:交易物為貿。〕臣之所重處重卵也。王謂臣曰:『吾必不聽眾口與讒言,吾信汝猶刻臂也。「刻臂」原作「剗剟者」,據范祥雍 戰國策箋証注改。〕上可以得用於,次可以得信於下,苟無死,汝無不為也。以孥自信可,「孥」原作「女」,據范祥雍 戰國策箋証注改。〕言攜家屬共去以取信於。〕與言去可,期於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任事於。〕及五年。數出兵,未嘗謀之交,一合一離,不與「燕」下原有「王」字,據范祥雍 戰國策箋証注引吳師道說刪。〕則與之信也,至於虛北地行其兵。虛,言不設備。〕今王以眾口與造言罪臣,臣甚懼。臣舉天下使臣之封不慚。今王又使盛慶令臣曰:盛慶臣名。〕『吾欲用所善。』王苟欲用之,則臣請為王事之。王欲釋臣專任所善,則臣請歸釋事。臣苟得見,則盈願。」此段原無,據史記 蘇秦列傳戰國策 燕策二戰國縱橫家書第四章補。〕
二十六年(壬申、紀元二二二九年)秦昭王十八年、魏昭王七年、韓釐王七年、趙惠文王九年、楚頃襄王九年、燕昭王二十五年、齊湣王十二年、衛嗣君二十六年、魯緡公十四年、宋康王四十四年
 □大良造白起、客卿,至〔軹,音只。〕取城大小六十一。考異曰:白起傳秦昭王十五年。據秦本紀六國表魏世家,在秦昭十五年後三年也。〉大良造,即大上造之良者。大上造,十六爵。軹縣 河內郡孟州 濟源縣。◎邑,今河南省 濟源市南。〕
二十七年(癸酉、紀元二二三O年)秦昭王十九年、魏昭王八年、韓釐王八年、趙惠文王十年、楚頃襄王十年、燕昭王二十六年、齊湣王十三年、衛嗣君二十七年、魯緡公十五年、宋康王四十五年
 □冬,十月,秦王稱西帝,遣使立齊王為東帝,欲約與共伐齊王蘇秦曰:「齊王謂蘇秦曰」原作「蘇代自燕來,齊王曰」,據楊寬 戰國史料編年輯証錢穆 先秦諸子繫年考証蘇秦史事改。〕使魏冉致帝,子以為何如?」對曰:「願王受之而勿稱也。稱之,天下安之,王乃稱之,無後也。無後,猶言未晚。〕稱之,天下惡之,王因勿稱,以收天下,此大資也。且伐孰與伐桀宋利?桀宋,見上十九年。〕〔此句原作「見下二十九年」,今改之。〕今王不如釋帝以收天下之望,發兵以伐桀宋舉則皆懼矣。是我以名尊而令天下憎之,所謂以卑為尊也。」古人有言曰:「自卑者人尊之。」〕齊王從之,稱帝二日而復歸之。歸帝號而不稱也。〕會於,約攻以上二句九字原無,據戰國縱橫家書第四章補。〕
   李兌五國以伐十二月,呂禮姓譜曰:太嶽心呂之臣,故封呂侯,後因以為氏。古字脊骨之膂本作「呂」。〕秦王去帝號,復稱王。去,除也。〕高平司寇蘇忿生之邑。 溫縣河內郡高平,本向邑蘇忿生采邑。紀年魏襄王四年,使韓辰晉陽。二月,城,更名河雍高平括地志高平故城在懷州 河陽縣西。◎,今河南省 溫縣高平,今河南省 濟源市西南。〕巠分先俞〔◎巠分先俞戰國策作「三公什清」,縱橫家書作「王公符逾」。地望不詳。〕五國兵罷成皋此段原作「十二月,呂禮自齊入秦。秦王亦去帝,復稱王」,據史記 趙世家戰國策 趙策一趙策四戰國縱橫家書第二十一章補。〕〔◎成皋邑,今河南省 滎陽市西北。〕
二十八年(甲戌、紀元二二三一年)秦昭王二十年、魏昭王九年、韓釐王九年、趙惠文王十一年、楚頃襄王十一年、燕昭王二十七年、齊湣王十四年、衛嗣君二十八年、魯緡公十六年、宋康王四十六年
 □,拔「梗陽」原作「杜陽」,據史記 趙世家改。注:「杜陽栒邑,接上郡北地之境,地西至上黨 膚施,或者其時并有桂陽歟?」楊寬注:「其說無據。杜陽在今陝西 麟遊縣西北,在舊都(陝西 鳳翔縣)之東北,不能併有其地。」此段原繫於周赧王二十七年末,今移入二十八年。〕考異曰:六國表作「桂陽」,今從趙世家。〉 梗陽太原郡 榆次縣界。◎梗陽邑,今山西省 清徐縣。〕
 □,拔新垣曲陽史記正義曰:年表括地志曲陽故城在懷州 濟源縣西四十里,新垣曲陽,未詳端的之處。余按 王屋山河東 垣縣沇水所出,東流為水經濟水河東 垣縣 王屋山沇水云:濟水重源出西北平地。水有二源,東源出原城東北,晉文公以信降,即此城也。俗以濟水重源所發,因復謂之濟源城。如此則濟源不遠矣。蓋新垣河東垣縣也;以縣有遷徙,謂其新邑為新垣也。◎垣,音元。新垣邑,今山西省 垣曲縣曲陽邑,今河南省 濟源市西。〕將攻安邑,恐救之;是時欲伐,而禁之,令宋郭,請合而以伐秦王許之,曰:「宋王無道,為木人以寫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絕兵遠,不能攻也。王苟能破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將攻安邑」以下七十一字原無,據戰國策 魏策二燕策二補。〕
二十九年(乙亥、紀元二二三二年)秦昭王二十一年、魏昭王十年、韓釐王十年、趙惠文王十二年、楚頃襄王十二年、燕昭王二十八年、齊湣王十五年、衛嗣君二十九年、魯緡公十七年、宋康王四十七年
 □ 司馬錯 河內 河內郡 河內之地,并屬河東郡孟子梁惠王曰:「河內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蓋之有國,河東河內自為二郡也。〕安邑以和,〔◎安邑邑,今山西省 夏縣。〕出其人歸之
 □師于夏山〔◎夏山地,今地不詳。〕
 □齊湣王起兵伐「宋」原作「之」,據嚴衍 資治通鑑補卷四改。〕民散,城不守。「康」字原無,今補之。〕死於考異曰:六國表魏世家宋康王死於俱在今年,秦本紀在前二年,即秦昭十九年,蓋錯簡致誤。〉至此而滅。〕
三十年(丙子、紀元二二三三年)秦昭王二十二年、魏昭王十一年、韓釐王十一年、趙惠文王十三年、楚頃襄王十三年、燕昭王二十九年、齊湣王十六年、衛嗣君三十年、魯緡公十八年
 □秦王楚王,會趙王中陽 中陽縣西河郡水經注文水太原 茲氏縣故城之東,瀦為文湖文湖水又東逕中陽縣故城東。◎中陽邑,今山西省 中陽縣西。〕
 □ 河東「蒙驁」原作「蒙武」。梁玉繩 史記志疑云:「蒙恬傳 蒙武蒙驁之子,昭王始皇四世,必是而非也。」楊寬注云:「說是也。戰國策 秦策三應侯汝南蒙傲乃往見之,云:『今勢得為秦王將,將兵』,云云,黃丕烈云:『李善求自試表引作驁 同字。』是秦昭王蒙驁為將,非蒙武也。」此據說及楊寬注改。「河東」二字原無,據史記 秦本紀補。〕驁,音敖。〕拔九城。風俗通東蒙主蒙山為氏。〕考異曰:史記 秦本紀六國表並云:「昭襄王二十二年,蒙武。」按蒙恬傳蒙武蒙驁之子,昭王始皇四世,必是而非也。
 □齊湣王既滅而驕,乃南侵,西侵三晉,欲并二周,為天子。狐咺正議,斮之檀衢,姓也。春秋之時,狐突狐毛狐偃父子。左傳齊簡公與婦人飲酒於檀臺檀衢,意其地為通檀臺之衢路也。爾雅:四達謂之衢。斮,斬也。◎咺,音選。斮,音濁。衢,音渠。陳舉直言,殺之東閭左傳州綽門于東閭杜預 曰:東門。〕
  燕昭王日夜撫循其人,益以富實,乃與樂毅謀伐樂毅曰:「,霸國之餘業也,齊桓公霸天下,國以強大;田氏藉其餘業。〕地大人眾,未易獨攻也。王必欲伐之,莫如約。」於是使樂毅,別使使者連,且令以伐之利。以利誘之曰嚪。◎嚪,音淡。〕諸侯害齊王之驕暴,皆爭合謀與
三十一年(丁丑、紀元二二三四年)秦昭王二十三年、魏昭王十二年、韓釐王十二年、趙惠文王十四年、楚頃襄王十四年、燕昭王三十年、齊湣王十七年、衛嗣君三十一年、魯緡公十九年
 □蘇秦陰與燕王謀伐破而分其地,其事大泄,齊王大怒,車裂蘇秦於市。此段原無,據史記 張儀列傳補。〕考異曰:史記 蘇秦傳大夫與蘇秦爭寵,使人刺,殺之。以上十四字原為資治通鑑卷三正文,繫於周慎靚王四年,今改為考異之文。〕齊王使人求賊,不得。蘇秦且死,謂齊王曰:『臣即死,車裂臣以徇於市,曰「蘇秦作亂於」,如此,則臣之賊必得矣。』於是如其言,殺蘇秦者果自出,齊王誅之。聞之曰:『甚矣,之為蘇生報仇也!』蘇秦既死,其事大泄。後聞之,乃恨怒甚恐。」按太史公曰:「蘇秦兄弟三人,皆遊說諸侯以顯名,其術長於權變。而蘇秦被反間以死,天下共笑之,諱學其術。然世言蘇秦多異,異時事有類之者皆附之蘇秦。」呂氏春秋云:「蘇秦而天下知其亡。」則蘇秦傳所言恐非事實;今從張儀傳
  蘇秦皆以縱橫之術遊諸侯,「張」字原無,今補之。〕致位富貴,天下爭慕效之。又有公孫衍者,號曰犀首,亦以談說顯名。其餘蘇代蘇厲周最樓緩之徒,紛紜遍於天下,務以辯詐相高,不可勝紀;姓譜曰:姓本自周平王子,別封汝川,人謂之周家,因氏焉。一云:以赧王所滅,黜為庶人,百姓稱為周家,因氏焉。余按有太史周任,謂為姓所自出,夫豈不可!又赧王於時未滅,不可謂周最出於赧王姓, 少康之裔,封為東樓公,子孫因氏焉。師古曰:紛紜,興作貌,又物多而亂貌。裔,苗裔。〕最著。著者,顯著於時。〕
  揚子法言曰:或問:「學乎鬼谷術而習乎縱橫言,安中國者各十餘年,是夫?」曰:「詐人也,聖人惡諸。」曰:「孔子讀而行,謂讀孔子之言而行之事。〕何如也?」曰:「甚矣鳳鳴而鷙翰也!」翰,羽翰。〕「然則子貢不為歟?」曰:「亂而不解,子貢恥諸。太史公曰:子貢一出,存,亂,破,強而霸溫公曰:考其年與事皆不合,蓋六國遊說之士託為之辭,太史公不加考訂,因而記之;揚子雲亦據太史公書發此語也。〕說而不富貴,恥諸。」或曰:「其才矣乎,跡不蹈已?」宋咸曰:蹈,踐也;言之才術超卓,自然不踐循舊人之跡。〕曰:「昔在任人,帝而難之, 舜典:而難任人。孔安國 云:任,佞也;難,拒也;言佞人則斥遠之。〕不以才矣。才乎才,非吾徒之才也!」「張儀與蘇秦皆以縱橫之術遊諸侯」段及揚子曰段原繫於資治通鑑卷三周赧王五年,今移入蘇秦車裂之後。〕
 □燕王悉起兵,以樂毅為上將軍。上將軍,猶春秋之元帥。〕斯離率師與三晉之師會之。尉,官也。斯離,其名。或曰:,姓也,,名也。西南夷種,遂以為姓。〕趙王以相印授樂毅樂毅並將之兵以伐齊湣王觸子將,「以觸子將」四字原無,據呂氏春秋 權勳戰國策 齊策六補。〕悉國中之眾以拒之。齊王欲戰,使人赴觸子,恥而訾之曰:「不戰,必剗若宗,掘若壟。」壟,墳冢。〕觸子苦之,欲軍敗。於是以天下兵戰于濟西「齊王欲戰」至「於是以天下兵」三十七字原無,據呂氏春秋 權勳補。〕水經濟水東北過壽張縣西界,北逕須昌穀城臨邑縣西,又北逕北平陰城西,又東北過盧縣北,皆地也。西地在濟水之西。〕師大敗,觸子以輿一乘亡,達子收其餘卒,軍於秦周以上三句十七字原無,據呂氏春秋 權勳戰國策 齊策六補。〕樂毅之師,分師以略地,部師以收河間隔遠,故先還其師。地近於,故使略之。河間近於,故以方略部取之。此其部分,非人所能及也。地,所取之地。〕身率師,長驅逐北。劇辛曰:,姓;,名。姓莫知其所自出。 北海郡劇縣,蓋其先以縣為姓也。〕大而小,賴諸侯之助以破其軍,宜及時攻取其邊城以自益,此長久之利也。今過而不攻,以深入為名,無損於,無益於而結深怨,後必悔之。」樂毅曰:「齊王伐功矜能,謀不逮下,廢黜賢良,信任諂諛,政令戾虐,百姓怨懟。今軍皆破亡,若因而乘之,其民必叛,禍亂內作,則可圖也。若不遂乘之,待彼悔前之非,改過恤下而撫其民,則難慮也。」遂進軍深入。人果大亂失度,難慮,謂難為計慮也。失度,失其常度也。〕達子戰,求金以賞者,齊王怒曰:「若殘豎子之類,惡能給若金?」不肯與。軍大敗,達子死,「達子與燕戰」以下三十五字原無,據呂氏春秋 權勳補。〕湣王出走。樂毅臨淄,取寶物、祭器,輸之於燕王親至上勞軍,行賞饗士;封樂毅昌國君 昌國縣齊郡。封昌國君,以其能昌大燕國也。◎昌國,古地名,今山東省 淄博市 張店區。〕遂使留徇城之未下者。
  齊王出亡之衛君避宮舍之,稱臣而供具。齊王不遜,人侵之。齊王去奔,有驕色;弗納,遂走春秋 莒子之國,滅之。 莒縣城陽國,國都也。宋白曰:周武王少昊之後茲輿,始都計斤城,在今高密縣東南四十里。春秋時徙於隱公二年,人入云:今城陽 莒縣自初封二十三君,為楚簡王所滅。莒縣城陽王所都。◎邑名,今山東省 莒縣。〕使淖齒將兵救,因為相。淖齒欲與地,,姓也。◎淖,音卓。〕乃執湣王而數之曰:數其罪也。〕千乘博昌之間,方數百里,楊寬注:「『百』當為『十』字之誤,千乘在今山東 高青縣東北,博昌在今博興縣東南,兩地相鄰,不過數十里。」〕雨血沾衣,千乘郡博昌縣屬焉。後漢千乘郡樂安國十三州志曰:昌水,其勢平,故曰博昌唐志千乘博昌二縣皆屬青州。自上而下曰雨。〕王知之乎?」曰:「知之。」「之間,地坼及泉, 二縣屬泰山郡。◎邑名,在今山東省 萊蕪市在今山東省 泰安市。〕王知之乎?」曰:「知之。」「有人當闕而哭者,求之不得,去則聞其聲,王知之乎?」曰:「知之。」淖齒曰:「天雨血沾衣者,天以告也;地坼及泉者,地以告也;有人當闕而哭者,人以告也。天、地、人皆告矣,戒,警敕也。毛晃曰:警敕之辭曰誡。此言天、地、人皆以相警敕也。〕而王不知戒焉,何得無誅!」遂弒王於鼓里鼓里中地名,近廟。◎年約五十卒。〕
  荀子論之曰:國者,天下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累,事相緣及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綦也,人謂極為綦。〕索為匹夫,不可得也。索,求也。〕齊湣宋獻是也。宋獻,意即指宋康王。〕
  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謀立而亡。
  挈國以呼禮義,而無以害之。挈,即提挈之挈。◎挈,音妾。〕行一不義,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仁者不為也。擽然扶持心國,且若是其固也。擽然,落石貌;言其持心持國,擽然如石之固。◎擽,音略。〕之所與為之者之人,則舉義士也。之所以為布陳於國家刑法者,則舉義法也。之所亟然,「之」上原有「主」字,據王天海 荀子校釋注引王引之說刪。〕毛晃曰:然,如也,是也。〕率群臣而首嚮之者,則舉義志也。志者,心之所主也。〕如是,則下仰上以義矣,是綦定也。綦定而國定,國定而天下定。故曰:以國濟義,一日而白,是也。基,址也,本也。為土立址曰基;為木立根本亦曰基。白,明也。〕是所謂義立而王也。
  德雖未至也,義雖未濟也,然而天下之理略湊矣,楊倞曰:略有節奏也。〕刑賞已諾信乎天下矣,諾,人應聲也。信,人不疑而心孚也。〕臣下曉然皆知其可要也。要,約也,勤也,求也。〕政令已陳,雖睹利敗,不欺其民;約結已定,雖睹利敗,不欺其羽;羽,黨羽也。即下文所謂與國也。〕如是,則兵勁城固,敵國畏之;國一綦明,楊倞曰:此「綦」當作「基」。今謂此「綦」字從上注,所謂人之言,其義亦通。明,顯也。〕與國信之;雖在僻陋之國,威動天下,五伯是也。是所謂信立而而霸也。伯,讀曰霸。五霸, 昆吾 大彭豕韋 齊桓晉文。或曰:齊桓晉文宋襄秦穆楚莊為五霸。〕
  挈國以呼功利,不務張其義,齊其信,唯利之求;內則不憚詐其民而求小利焉,外則不憚詐其與而求大利焉。內不修正其所以有,然常欲人之有,如是,則臣下百姓莫不以詐心待其上矣。上詐其下,下詐其上,則是上下析也。析,分也,離也。〕如是,則敵國輕之,與國疑之,權謀日行而國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齊湣薛公是也。薛公,謂孟嘗君孟嘗君卒,與諸侯共滅。〕故用強,非以修禮義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綿綿常以結靷馳外為務。丁度曰:靷,駕牛具,在胸曰靷,蓋駕馬亦用靷也。◎靷,音引。〕故強,南足以破,西足以詘,北足以敗,中足以舉史記齊閔王十年,伐,取之;二十三年,與重丘,南割北;三十六年,與,至函谷;三十八年,伐,滅之。通鑑孟子以取事屬之齊宣王。〕及以起而攻之,若振槁然,槁,枯木也。振,搖也。振已枯之木,則枝葉摧落而本根撥矣。◎槁,音稿。〕而身死國亡,為天下大僇,後世言惡則必稽焉。稽,考也,又計校也。〕是無他故焉,唯其不由禮義而由權謀也。
  三者,明主之所謹擇也,仁人之所務白也。〔白,明白也。〕善擇者制人,不善擇者人制之。
 □樂毅畫邑王蠋賢,劉熙曰:西南近邑。括地志戟里城臨淄城西北三十里,春秋棘邑。又云:澅邑所居,即此邑,因澅水為名也。京相璠曰:今臨淄澅水,西北入,即 所謂如水;如、時聲相似,然則澅水時水也。余按後漢 耿弇張步,進軍畫中,在臨淄西安二邑之間。「蠋」,班固 古今人表作「歜」。通鑑畫邑晝邑,以孟子宿於為據也。若以孟子為據,則晝讀如字。◎邑名,今山東省 淄博市西北。〕令軍中環畫邑三十里無入。使人請謝不往。人曰:「不來,吾且屠畫邑!」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齊王不用吾諫,故退而耕於野。國破君亡,吾不能存,而又欲劫之以兵;吾與其不義而生,不若死!」遂經其頸於樹枝,自奮絕脰而死。經,絞也,縊也。頸,頭莖也。自奮,自奮起而還擲也。脰,頸也。〕師乘勝長驅,城皆望風奔潰。樂毅修整軍,禁止侵掠,求之逸民,顯而禮之。寬其賦斂,除其暴令,修其舊政,校:「本『政』作『制』。」〕民喜悅。乃遣左軍渡膠東東萊膠東為王國。水經膠水琅邪 黔陬縣 膠山,北過膠東下密,又北過東萊 當利縣入海。膠水之東為膠東國膠水之西為膠西國東萊春秋 萊子之國,東萊郡。〕前軍循泰山以東至海,略琅邪琅邪置為郡,其地東至海,南距。◎瑯邪,古地名,今山東省東南。〕右軍循,屯以連師;注已見一卷安王十五年,然僅及濟水而溢為滎一節。今據水經濟水滎澤東流至濟陰 乘氏縣西,分為二瀆:其南瀆為菏水,東南流至山陽 湖陸縣,與泗水合。其北瀆東北流入于鉅野澤,東北過東郡 壽良縣西界,北逕須昌穀城臨邑縣 四瀆津口,與河水合。此蓋言地在之間者也。參考上濟西注可見。東阿鄄城。◎地名,山東省 鄄城縣北,在今山東省 鄄城縣北。後軍旁北海而撫千乘臨淄東北至海,北海地也。置郡。〕以中軍據臨淄而鎮都。祀桓公管仲於郊,表賢者之閭,封王蠋之墓。王蠋墓蓋在。〕人食邑於者二十餘君,有爵位於者百有餘人。都也。 薊縣廣陽國幽州治所;今為燕京水經注薊城西北隅有薊丘,故名。◎都名,今北京市。〕數歲之間,「數歲之間」原作「六月之間」,據司馬光 稽古錄卷十一改。楊寬稽古錄作「數歲下七十餘城」,是司馬光後知其誤而不能追改通鑑也。〕七十餘城,皆為郡縣。
 □秦王魏王宜陽韓王新城趙王中陽此段原作「秦王、魏王、韓王會于京師」,據史記 秦本紀趙世家改。〕考異曰:年表韓世家作「會西周」,今從秦本紀。〉宜陽,今河南省 宜陽縣新城,今河南省 伊川縣西南。中陽,今山西省 中陽縣西。〕
三十二年(戊寅、紀元二二三五年)秦昭王二十四年、魏昭王十三年、韓釐王十三年、趙惠文王十五年、楚頃襄王十五年、燕昭王三十一年、齊襄王元年、衛嗣君三十二年、魯緡公二十年
 □秋,「秋」字原無,據史記 楚世家補。〕會于「楚」原作「趙」,據史記 秦本紀六國年表楚世家改。〕,今河南省 鄧州市。〕
 □ 安城 安成縣汝南郡司馬彪 作「安城」。時地南至汝南武關出兵攻拔之。括地志安城豫州 汝陽縣東南十七里。一曰:在豫州 吳房縣東南。◎安城邑名,今河南省 原武縣。〕兵至大梁而還。
 □ 魏冉免相。此段原無,據史記 秦本紀補。〕
 □ 淖齒之亂,湣王法章變名姓為 太史家傭。師古曰:古穆字。傭,雇身為人力作。◎淖,音。,音角。〕太史女奇法章狀貌,以為非常人,憐而常竊衣食之,竊,私也,私為之而不使人知。〕因與私通。王孫賈湣王,失王之處,其母曰:「汝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閭,里門也。周禮:二十五家為閭。〕汝今事王,王走,汝不知其處,汝尚何歸焉!」王孫賈乃入市中呼曰:呼,叫號也。〕淖齒齊國,殺湣王。欲與我誅之者袒右!」袒右肩也。〕市人從者四百人,與攻淖齒,殺之。於是亡臣相與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懼其誅己,久之乃敢自言,遂立以為齊王,保莒城以拒,布告國中曰:「王已立在矣!」其時樂毅中軍鎮臨淄法章已立而保田單安平即墨,奔敗之餘,猶可置之不問,法章布告國中,自言已立在,可安坐而不問乎!後人論樂毅,以為善藏其用,吾未敢以為然也。〕
 □趙王 和氏璧,卞和得玉璞,獻之楚厲王,王使玉人視之,曰:「石也。」王以為詐,刖其左足。及武王立,又獻之,玉人又曰:「石也。」王又以為詐而刖其右足。及文王立,乃抱璞而泣於荊山之下;王聞之,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寶,因命曰「和氏之璧」。爾雅:肉倍好謂之璧;外圓象天,內方象地。〕秦昭王欲之,請易以十五城。趙王欲勿與,畏強;欲與之,恐見欺。以問藺相如姓譜曰:韓獻子玄孫曰,食采於,因氏焉。◎藺,音吝。〕對曰:「以城求璧而王不許,曲在我矣。我與之璧而不與我城,則曲在。均之二策,寧許以負使負曲也。〕臣願奉璧而往;使城不入,臣請完璧而歸之!」趙王遣之。相如秦王無意償城。相如乃以詐紿秦王,復取璧,紿,欺也,誑也。◎紿,音代。〕遣從者懷之,間行歸,而以身待命於秦王以為賢而弗誅,禮而歸之。趙王相如為上大夫。
三十三年(己卯、紀元二二三六年)秦昭王二十五年、魏昭王十四年、韓釐王十四年、趙惠文王十六年、楚頃襄王十六年、燕昭王三十二年、齊襄王二年、衛嗣君三十三年、魯緡公二十一年
 □,拔兩城。
三十四年(庚辰、紀元二二三七年)秦昭王二十六年、魏昭王十五年、韓釐王十五年、趙惠文王十七年、楚頃襄王十七年、燕昭王三十三年、齊襄王三年、衛嗣君三十四年、魯緡公二十二年
 □,拔石城史記正義曰:地理志右北平石城縣括地志石城相州 林慮縣西南九十里。疑相州 石城是。余謂北平石城境也,相州石城境也,皆非地。此石城 西河離石縣城拓拔魏西河,置五城郡,又置石城縣,蓋此地是也。◎石城邑名,今河南省 林縣西南。〕
 □ 穰侯復為丞相。
 □欲與共伐,因欲圖。王使西周武公令尹昭子曰:「西周武公」原作「東周武公」,據楊寬注及後文改。楊寬注:「武公西周之臣,通鑑改作『東周武公』,不確。」〕不可圖也。」令尹,上卿,執其國之政,猶之丞相也。〕昭子曰:「乃圖,則無之;雖然,何不可圖?」武公曰:「西周之地,絕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言天下共宗以為諸侯主。杜佑曰:洛陽,古成周之地。今洛陽城東三十餘里故城,是之下都也。率諸侯城之,以居敬王。至孝王封其弟桓公河南以續周公之官職,至孫惠公乃封少子於,號曰東周赧王立,西周分理,又徙都西周,則王城也。〕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眾不足以勁兵。雖然,攻之者名為弒君。然而猶有欲攻之者,見祭器在焉故也。三代所傳之祭器,如九鼎之類是也。〕夫虎肉臊而兵利身,人猶攻之;若使澤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也必萬倍矣。劉伯莊曰:虎之爪牙如兵之利刃在身,其肉雖臊而人猶攻之者,以其皮之所在也。鹿之大者曰麋,麋無爪牙之利而肉可食;若更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萬倍於虎矣。臊,魚腥,肉臊。〕之地,足以肥國,黜之名,足以尊主。言黜其僭王之名也。〕今子欲誅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傳器,器南,則兵至矣!」於是計輟不行。三代之器傳於亡則所傳之器將南歸於,天下將合兵至而共討其罪也。〕
 □初,人攻安平 東安平縣淄川司馬彪 北海郡括地志安平城青州 臨淄縣東十九里,古紀國酅邑唐志青州安平縣,後省入博昌縣。按三十一年樂毅臨淄,以中軍據之,人攻安平,當在三十二年、三十三年之間,故通鑑於是年以「初」字發之。◎安平邑名,今山東省 淄博市東。〕臨淄市掾田單安平,使其宗人皆以鐵籠傅車「軸」原作「」,今改之;下同。〕掾,掌市官屬也。捲鐵以傅車軸,故謂之鐵籠。〕及城潰,人爭門而出,皆以折車敗,為所擒;潰,潰散也。〕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免,遂奔即墨〔◎即墨邑名,今山東省 即墨市。〕是時地皆屬,獨即墨未下,樂毅乃并右軍、前軍以圍,左軍、後軍圍即墨即墨大夫出戰而死。即墨人曰:「安平之戰,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全,是多智習兵。」因共立以為將以拒樂毅圍二邑,期年不剋,及令解圍,各去城九里而為壘,令曰:「城中民出者勿獲,困者賑之,勿獲,勿擒之以為俘獲。賑,救也,恤也。欲懷柔二邑,使之自服,不及計其死守也。〕使即舊業,即,就也。〕以鎮新民。」恐新民思為而反,則以此鎮之。〕三年而猶未下。或讒之於燕昭王曰:「樂毅智謀過人,伐,呼吸之間剋七十餘城,今不下者兩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所以三年不攻者,欲久仗兵威以服人,南面而王耳。今人已服,所以未發者,以其妻子在故也。且多美女,又將忘其妻子。願王圖之!」昭王於是置酒大會,引言者而讓之曰:讓,責也。〕「先王舉國以禮賢者,非貪土地以遺子孫也。遭所傳德薄,不能堪命,國人不順。為無道,乘孤國之亂以害先王。易王讓國於子之,以至亡國殺身也。事見三卷慎靚王四年、六年。堪,勝也,任也。不能堪命者,言易王子之子之不能勝易王所命而任燕國之事也。〕寡人統位,丁度曰:統,攝理也。〕痛之入骨,故廣延群臣,外招賓客,以求報讎;其有成功者,尚欲與之同共燕國。今樂君親為寡人破,夷其宗廟,夷,平也。〕報塞先仇,齊國樂君所有,非之所得也。樂君若能有,與並為列國,結歡同好,以抗諸侯之難,燕國之福,寡人之願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斬之。賜樂毅妻以后服,賜其子以公子之服;輅車乘馬,後屬百輛,夏奚仲作車,至而備其制。輿方象地;蓋圓象天;三十輻以象日、月;蓋弓二十八以象列星;龍旂九斿、七仞、齊軫以象大火;鳥旟七斿、五仞、齊較以象鶉火;熊旂六斿、五仞、齊肩以象參伐;龜旐四斿、四仞、齊首以象營室;弧旌、枉矢以象弧:此諸侯以下所建者也。輅車之後,又有屬車百輛,亦當時諸國之儀。乘馬,四馬也。孔穎達曰:書序云:武王戎車三百輛,皆以一乘為一輛。謂之輛者,風俗通以車有兩輪,故車稱輛。斿,旒也。參,列宿星名也。〕遣國相奉而致之樂毅,立樂毅齊王樂毅惶恐不受,拜書,以死自誓。由是人服其義,諸侯畏其信,莫敢復有謀者。
  頃之,昭王薨,惠王 戎人立。「子」「戎人」三字原無,據史記 燕世家郾王戎人戈補。〕頃之,言無幾何時。〕惠王自為太子時,嘗不快於樂毅田單聞之,乃縱反間於孫子五間,有反間,因其敵間而用之。又曰:敵間之間我者,因而利之,導而舍之,故反間可得而用也。〕宣言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新王有隙,畏誅而不敢歸,以伐為名,實欲連兵南面王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人所懼,唯恐他將之來,即墨殘矣。」燕王固已疑樂毅,得反間,乃使騎劫代將而召樂毅曰:姓也。余謂騎劫時以能而將,騎以官稱,非姓也。〕樂毅知王不善代之,知王遣代,其意不善,將誅之也。〕遂奔將士由是憤惋不和。〔「初燕人攻安平」以下二段原繫於周赧王三十六年年首,據白光琦 先秦年代探略考証移入三十四年。〕
三十五年(辛巳、紀元二二三八年)秦昭王二十七年、魏昭王十六年、韓釐王十六年、趙惠文王十八年、楚頃襄王十八年、燕惠王元年、齊襄王四年、衛嗣君三十五年、魯緡公二十三年
 □ 白起軍,斬首二萬,「二萬」,史記 六國年表作「三萬」。〕 光狼城索隱曰:地志不載光狼城,蓋屬趙國史記正義曰:光狼故城,在澤州 高平縣西二十里。曰:本中山地,趙武靈王取之,其地在。余考史以 光狼城聯而書之,以為其地在可也。又云本中山地;中山舊為兩國,在山之陰,中山在山之陽;既云在,不當又云本中山地。如意,抑以為光狼地,趙襄子中山侵有光狼地;武靈王既滅中山,始有光狼之地。白起上郡九原雲中下兵,始能敗軍,取光狼。史既不先序其兵行之路,後又無考,光狼城之所,闕疑可也。◎光狼邑,今山西省 高平市西。〕又使司馬錯隴西兵,扶風 汧縣之西有大隴山,名隴坻,上者七日方越。自以西,本冀戎之地,累世攘拓,以其地置隴西郡 黔中,拔之。兵時因巴郡 枳縣路以攻拔黔中。〕漢北上庸地。漢北,謂水以北之地。上庸曹魏 新城 房陵郡之地。〕
 □ 即墨田單令城中人食,「齊即墨將」四字原無,今補之。〕必祭其先祖於庭,飛鳥皆翔舞而下城中。人怪之,田單因宣言曰:「當有神師下教我。」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因反走。田單起引還,坐東向,師事之。卒曰:「臣欺君。」田單曰:「子勿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田單恐眾心未一,故假神以令其眾。〕乃宣言曰:「吾唯懼軍之劓所得卒,劓,割鼻也。〕置之前行,即墨敗矣!」人聞之,如其言。城中見降者盡劓,皆怒,堅守,唯恐見得。又縱反間,言:「吾懼人掘吾城外塚墓,可為寒心!」軍盡掘塚墓,燒死人。人從城上望見,皆涕泣,欲出戰,「俱」原作「其」,史記 田單列傳改。〕怒自十倍。田單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板、鍤,與士卒分功;鍤,鍫也。〕妻妾編於行伍之間;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乘,登也,登城而守也。〕遣使約降於軍皆呼萬歲。田單又收民金得千鎰,令即墨富豪遺將,曰:「即降,願無虜掠吾族家!」將大喜,許之。軍益懈。田單乃收城中,得牛千餘,為絳繒衣,繒,絹也。〕畫以五彩龍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葦,葭也。◎葦,音韋。〕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軍。牛尾炬火光明炫燿,此句八字原無,據史記 田單列傳補。〕軍大驚,視牛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御枚擊之,此句八字原無,據史記 田單列傳補。〕而城中鼓譟從之,譟,先到翻,群呼也。〕老弱皆擊銅器為聲,聲動天地。軍大駭,敗走。此段原繫於周赧王三十六年中,今移入三十五年。〕
 □魯緡公薨,子頃公 立。此段原繫於周赧王四十一年,據楊寬 戰國史料編年輯証考証移入此年。〕謚法:甄心動懼曰頃;敏以敬慎曰頃。〕
三十六年(壬午、紀元二二三九年)秦昭王二十八年、魏昭王十七年、韓釐王十七年、趙惠文王十九年、楚頃襄王十九年、燕惠王二年、齊襄王五年、衛嗣君三十六年、魯頃公元年
 □ 白起,取西陵五城「五城」二字原無,據史記 白起列傳補。〕史記正義曰:二城並在襄州括地志:故鄢城襄州 安養北三里,古鄢子之國。又按水經注鄢城當在宜城南,有鄢水左傳 屈瑕,亂次而濟,即其地。徐廣曰:西陵江夏。余謂西陵夷陵 夷陵縣南郡水經江水東逕夷陵縣,又東逕西陵峽,蓋縣城去峽不遠。◎西陵邑名,在今湖北省 宜城縣湖北省 襄陽市東北,西陵在今湖北省 武漢市東北新洲區西。〕
 □齊人騎劫,追亡逐北,亡,逃亡也。北,奔北也。逃亡者追之,奔北者逐之。楊倞曰:北者,乖背之名,故以敗走為北。毛晃曰:人道面南偝北,北者偝也,故古以堂北為背,背亦偝也。以敗走為北者,取偝之而走耳。〕所過城邑皆叛,復為田單兵日益多,乘勝,日敗亡,走至上,而七十餘城皆復焉。乃迎襄王;入臨淄,封田單安平君田單安國平難,又嘗保安平,故因以安平封之。〕
  齊王太史之女為后,生太子太史曰:「女不娶媒,因自嫁,非吾種也,汙吾世!」終身不見君王后,君王后亦不以不見故失人子之禮。
  趙王樂毅觀津 觀津縣信都國。◎觀津地名,今山東省 觀城縣。〕尊寵之,以警動於燕惠王乃使人讓樂毅,且謝之曰:「將軍過聽,以與寡人有隙,遂捐捐,棄也。〕將軍自為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樂毅報書曰:「昔伍子胥說聽於闔閭遠跡至都名,今湖北省 荊州市。〕夫差弗是也,賜之鴟夷而浮之吳王不寤先論之可以立功,故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早見主之不同量,是以至於入而不化。遠跡,言自,其道里甚遠而行跡得至也。弗是,謂夫差弗以子胥之言為是也。伍子胥人也。楚平王信讒,殺其父、兄,子胥吳王 闔閭信而用之,伐闔閭卒,夫差立,子胥屢諫不聽,賜之屬鏤以死。子胥既死,夫差取其尸,盛之鴟夷,浮之中。應劭曰:鴟夷,榼形也,以馬革為之。韋昭曰:革囊也。或曰:生牛皮也。索隱曰:言子胥怨恨,故雖投而神不化,猶為波濤之神也。〕夫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跡,臣之上計也。罹毀辱之誹謗,墮先王之名,臣之所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義之所不敢出也。謂不敢與。〕臣聞古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臣雖不佞,不佞,猶言不才也。〕數奉教於君子矣。唯君王之留意焉!」於是燕王復以樂毅昌國君,而樂毅往來復通,卒於,號曰望諸君望諸,澤名,本地;人以此號之,本其所從來也。〕
  田單,過淄水水經淄水泰山 萊蕪縣 原山,東北過臨淄縣,又東過利縣東,東北入于海。◎淄水,古河名,今山東省 淄河。〕有老人涉而寒,出水不能行。田單解其裘而衣之。襄王惡之,曰:「田單之施於人,將欲以取我國乎!不早圖,恐後之變也。」左右顧無人,岩下有貫珠者,巖下,殿巖之下也。昔遊巖廊。〕襄王呼而問之曰:「汝聞吾言乎?」對曰:「聞之。」王曰:「汝以為何如?」對曰:「王不如因以為己善。王嘉之善,下令曰:『寡人憂民之飢也,收而食之。寡人憂民之寒也,解裘而衣之。寡人憂勞百姓,而亦憂之,稱寡人之意。』稱,愜也。〕有是善而王嘉之,之善亦王之善也!」王曰:「善。」乃賜牛酒。後數日,貫珠者復見王曰:「王朝日宜召田單而揖之於庭,口勞之。朝日,朝群臣之日也。〕乃布令求百姓之飢寒者,收穀之。」穀,養也。收穀,收而養之也。〕乃使人聽於閭里,聞夫之相與語者曰:「丈夫」原作「大夫」。校:「各本均同。張敦仁 通鑑刊本識誤曰:『大夫作丈夫。』戰國策 齊策正作『丈夫』。說是也,當從之。」此據校改。〕田單之愛人,嗟,乃王之教也!」
  田單貂勃於王。任,保也。今之任子,義亦如此。貂,曰:姓也。〕王有所幸臣九人,欲傷安平君,」傷,譖毀也,害也,損也。〕相與語於王曰:「之伐之時,楚王使將軍將萬人而佐將,領也。〕今國已定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謝於楚王?」王曰:「左右孰可?」九人之屬曰:「貂勃可。」貂勃使楚王受而觴之,數月不返。觴之者,舉觴以禮之也。〕九人之屬相與語於王曰:「夫一人之身而牽留萬乘者,豈不以據勢也哉!貂勃安平君之重,楚王留而禮遇之也。〕安平君之與王也,君臣無異而上下無別。且其志欲為不善,內撫百姓,外懷戎翟,翟,與狄同。〕禮天下之賢士,其志欲有為也,願王之察之!」異日,王曰:「召相而來!」異日,猶言他日也。〕田單免冠、徒跣、肉袒而進,徒跣,徒行而跣足也。跣,不屨而以足親地也。李巡曰:襢裼,脫衣;袒肩見體曰肉袒。〕退而請死罪,五日而王曰:「子無罪於寡人。子為子之臣禮,吾為吾之王禮而已矣。」貂勃來,王賜之酒。酒酣,王曰:「召相而來!」貂勃避席稽首曰:酣,酒樂也。應劭曰:洽也。稽,下首拜也。〕「王上者孰與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與齊桓公?」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則周文王呂尚以為太公呂尚釣於濱,周文王出獵,載與俱歸,曰:「吾太公望子久矣。」因號曰「太公望」。〕齊桓公管夷吾以為仲父, 公子無知之亂,管夷吾公子糾桓公爭國。子糾死,管仲囚,桓公釋其罪,任之以政,號曰「仲父」。姓譜姓,周文王管叔之後。〕今王得安平君而獨曰『』,安得此亡國之言乎!且自天地之闢,民人之始,為人臣之功者,誰有厚於安平君者哉?王不能守王之社稷,人興師而襲,齊王走而之城陽之山中,襄王湣王 莒縣城陽國,故云城陽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人,擒其司馬,而返千里之安平君之功也。惴,危恐之貌。司馬,蓋指騎劫。〕當是之時,捨城陽而自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而計之於道,歸之於義,以為不可,故棧道木閣而迎王與后於城陽山中,架木通路曰棧道。〕王乃得返,子臨百姓。今國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嬰兒之計不為此也。王亟殺此九子者以謝安平君;不然,國其危矣!」乃殺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夜邑萬戶。「夜邑」,戰國策作「掖邑」。 掖縣東萊郡。◎夜邑邑名,今山東省 掖縣。〕
  田單將攻 狄縣千乘郡後漢安帝改曰臨濟徐廣曰:,今樂安 臨濟縣也。史記正義曰:故狄城淄州 高苑縣西北。◎邑名,今山東省 高青市東南。〕往見魯仲連姓譜,以國為姓。〕魯仲連曰:「將軍攻,不能下也。」田單曰:「臣以即墨破亡餘卒破萬乘之,復之墟,今攻而不下,何也?」上車弗謝而去,遂攻。三月不克。小兒謠曰:「大冠若箕,徒歌曰謠。大冠,武冠也。〕修劍拄頤,修,長也。〕不能下,壘枯骨成丘。」田單乃懼,問魯仲連曰:「先生謂不能下,請問其說。」魯仲連曰:「將軍之在即墨,坐則織蕢,蕢,草器也。〕立則仗鍤,顏師古曰:仗,憑荷也。〕為士卒倡曰:『無可往矣!宗廟亡矣!今日尚矣!歸於何黨矣!』毛晃曰:尚,庶幾也。言於其時蓋言曰:「今日之事,尚庶幾焉。」黨,類也,言戰有勝負,不死則降,將歸於何類也。〕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聞君言莫不揮泣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也。當今將軍東有夜邑之俸,西有上之娛,此蓋言安平封邑,益之以夜邑夜邑安平東,淄水安平西;夜邑有租賦之奉,上有遊觀之樂:故魯仲連云然。〕黃金橫帶而騁乎之間,水經注淄水利縣東北流,逕安平城北,又東逕廣饒縣,與濁水會。濁水廣饒縣 冶嶺山,亦謂之澠水,又北與之水會。時水齊城西北,北會澠水澠水出營城東,世謂 溱水,西逕樂安博縣,與時水合。孔子謂「之合,易牙嘗而知之」,即斯水也。◎澠水,古河名,今山東省 澠水河。〕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也。」田單曰:「之有心,先生志之矣。」志者,心之所主也。〕明日,乃勵氣巡城,勵,嚴勵也,勉勵也,奮勵也,振勵也,是三者有修飭振起之意。〕立於矢石之所,援枹鼓之;人乃下。援,引也。枹,擊鼓杖。〕
  初,齊湣王既滅,欲去孟嘗君二十九年書,時孟嘗君已封於所滅者何耶?〕孟嘗君魏昭王以為相,與諸侯共伐破湣王死,襄王復國,而孟嘗君中立為諸侯,無所屬。襄王新立,畏孟嘗君,與之連和。孟嘗君卒,諸子爭立,而共滅孟嘗君絕嗣。
三十七年(癸未、紀元二二四O年)秦昭王二十九年、魏昭王十八年、韓釐王十八年、趙惠文王二十年、楚頃襄王二十年、燕惠王三年、齊襄王六年、衛嗣君三十七年、魯頃公二年
 □大良造白起,拔「鄢」字原無,據史記 春申君列傳補。〕括地志郢城江陵縣東北六里,楚平王築都之地。〕夷陵夷陵地名,今湖北省 宜昌市東北。〕楚襄王兵散,遂不復戰,東北徙都於,即古陳國 陳縣淮陽國云:楚頃襄王徙此。◎都名,今河南省 周口市 淮陽區。〕南郡,封白起武安君 武安縣魏郡戰國之君分封其臣,如平原武安之類,非真食其縣之入也。張守節曰:言能撫養軍士,戰必克,得百姓安集,故曰武安。〕
 □秦王使使者告趙王,願為好會於澠池漢志澠池縣弘農郡杜佑曰:澠池有東、西俱利二城,即會處。宋白曰:在今縣西十三里。◎澠池,古地名,今河南省 澠池縣東南。〕趙王欲毋行,廉頗藺相如計曰:姓譜姓,顓帝曾孫大廉之後。〕「王不行,示弱且怯也。」趙王遂行,相如從。廉頗送至境,與王訣曰:訣,別也。〕「王行,度道里會遇之禮畢,還不過三十日;三十日不還,則請立太子以絕望。」王許之。
  會于澠池趙王飲,「秦」字原無。胡三省注:「此句作『秦王趙王飲』,文意乃明。」據注補「秦」字。〕酒酣,酣,樂也,洽也。〕秦王趙王鼓瑟,瑟二十五絃,伏羲所作。史記曰:黃帝使素女鼓五十絃瑟,帝悲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絃。人善瑟,故請鼓之。◎瑟,音色。〕趙王鼓之。御史前書曰「某年月日,秦王趙王瑟」「秦」字以下十七字原無,據史記 藺相如列傳補。〕藺相如復請秦王擊缶,缶,瓦器。爾雅曰:盎謂之缶,云:盆也。楊惲曰:「仰天拊缶而歌嗚嗚,聲也。」說文曰:缶所以盛酒,人鼓之以節樂。劉昫曰:缶如足盆,古西戎之樂,俗因而用之。其形如覆盆,以四杖擊之。〕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內,臣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言將殺秦王也。濺,汙灑也。◎嚴衍曰:不敢正言欲殺秦王,使其血濺人,而反言欲自刎,使頸血濺秦王也。〕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靡,委靡不振之貌。〕王不懌,不悅也。〕為一擊缶。曰「某年月日,秦王趙王擊缶」。之群臣曰:「請以十五城為秦王壽。」相如亦曰:「請以咸陽趙王壽。」「曰」字以下四十一字原無,據史記 藺相如列傳補。〕罷酒,終不能有加於人亦盛為之備,不敢動。趙王歸國,以藺相如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毛晃曰:人道尚右,故左右手之右,以右為尊。〕
  廉頗曰:「我為將,有攻城野戰之功。藺相如素賤人,徒以口舌而位居我上,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宣言者,宣布其言於外也。〕相如聞之,不肯與會;每朝,常稱病,不欲爭列。毛晃曰:列,行次也,位序也。〕出而望見,輒引車避匿。匿,藏也,隱也。〕其舍人皆以為恥。相如曰:「子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若。」若,猶如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此謂請秦王擊缶時也。〕相如雖駑,駑,字林曰:駘也。〕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強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也。」廉頗聞之,肉袒負荊至門謝罪,荊,所以笞,故負之以請罪。肉袒者,袒而露其肉。〕遂為刎頸之交。以上三段原繫於周赧王三十六年中,今據校正後的戰國年表移入三十七年末。〕言襟相契,雖刎斷其首,無所顧也。崔顥曰:言要齊生死,斷首無悔。〕
三十八年(甲申、紀元二二四一年)秦昭王三十年、魏昭王十九年、韓釐王十九年、趙惠文王二十一年、楚頃襄王二十一年、燕惠王四年、齊襄王七年、衛嗣君三十八年、魯頃公三年
 □ 武安君黔中,初置黔中郡括地志黔中故城在辰州 沅陵縣西二十二里南,今黔府亦其地。按 黔中郡地,非 黔州地也。宋白曰: 黔中郡所理在今辰州西二十里黔中故郡城是。黔中武陵郡,移理義陵,即今辰州 漵浦縣是。後漢移理臨沅,即今朗州所理是。今辰州 八州,是 黔中郡之地。自永嘉之後,沒於元魏之後,圖記不傳。至後周 保定四年,涪陵首領田思鶴歸化,初於其地立奉州,續改為大業中,又改為黔安郡。因州郡之名,遂與 黔中郡交互難辨。今黔州,與 黔中郡隔越峻嶺,以山川言之,炳然自分。
 □魏昭王薨,子安釐王 立。「圉」字原無,據史記 魏世家 索隱世本補。〕
三十九年(乙酉、紀元二二四二年)秦昭王三十一年、魏安釐王元年、韓釐王二十年、趙惠文王二十二年、楚頃襄王二十二年、燕惠王五年、齊襄王八年、衛嗣君三十九年、魯頃公四年
 □ 武安君,拔兩城。
 □楚王收東地兵,東地,蓋之東境之地也。〕得十餘萬,復西取南十五邑。
 □魏安釐王封其弟無忌信陵君宋白曰:信陵君邑於,今宋州 寧陵縣,古寧城也。◎信陵邑名,今河南省 寧陵縣。〕
四十年(丙戌、紀元二二四三年)秦昭王三十二年、魏安釐王二年、韓釐王二十一年、趙惠文王二十三年、楚頃襄王二十三年、燕惠王六年、齊襄王九年、衛嗣君四十年、魯頃公五年
 □穰侯大梁「至大梁」三字原無,據史記 秦本紀補。〕大梁都名,今河南省 開封市西北。〕 暴鳶,姓也。有卿士暴公,其後遂以為氏。,名也。〕穰侯大破之,斬首四萬。暴鳶「啟封」原作「開封」,睡虎地秦墓竹簡 編年紀正作「啟封」,據改。按此為司馬遷漢景帝諱改,通鑑從原文。〕啟封,即開封 開封縣河南郡曰:開封故城在今汴城南。宋白曰:今汴州 開封縣南五十里開封故城,是理所。◎啟封邑名,今河南省 開封市朱仙鎮。〕考異曰:穰侯傳芒卯,入北宅」。以上六字原為資治通鑑卷四正文,詳見後文,今改為考異之文。〕本紀年表,是年乃破暴鳶,走啟封耳,誤。八城以和。原下有通鑑正文「穰侯復伐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圍大梁。魏人割溫以和」二十一字,今「走芒卯,入北宅」六字改為考異之文,又據楊寬考証移「入北宅遂圍大梁」七字於周赧王四十二年「趙魏伐韓華陽」段中,「溫」字移於前文「八城」之前,並補「等」字,其餘刪之。〕溫縣,即春秋 溫邑,屬孟州。〕考異曰:魏世家作「入溫縣」,秦本紀作「入三縣」,係并所拔二城計之也。穰侯傳言割八縣。又謂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則和約雖有八縣,而實只入三縣也。〉
四十一年(丁亥、紀元二二四四年)秦昭王三十三年、魏安釐王三年、韓釐王二十二年、趙惠文王二十四年、楚頃襄王二十四年、燕惠王七年、齊襄王十年、衛嗣君四十一年、魯頃公六年
 □復與合縱。 穰侯,拔中陽長社四城,「卷蔡中陽長社」六字原無,據史記 秦本紀補,並據楊寬考証補「中」字。〕中陽長社邑名,在今河南省 原陽縣在今河南省 上蔡縣中陽在今河南省 鄭州市東,長社在今河南省 長葛市西。〕斬首四萬。考異曰:秦本紀斬首在去年,今從年表魏世家。〉
四十二年(戊子、紀元二二四五年)秦昭王三十四年、魏安釐王四年、韓釐王二十三年、趙惠文王二十五年、楚頃襄王二十五年、燕惠王八年、齊襄王十一年、衛嗣君四十二年、魯頃公七年
 □人、人伐 華陽司馬彪曰:華陽,山名,在河南 密縣括地志:在鄭州 管城縣南四十里。水經注黃水新鄭縣 太山黃泉,東南流逕華城西。史伯鄭桓公曰:「,君之土也。」韋昭曰:,國名也。◎華陽邑名,今河南省 鄭州市。〕人告急于秦王弗救。陳筮曰:「事急矣,願公雖病,為一宿之行!」陳筮如,往也。〕穰侯穰侯曰:「事急乎?故使公來。」陳筮曰:「未急也。」穰侯怒曰:「何也?」陳筮曰:「彼急則將變而他從;謂從也。〕以未急,故復來耳。」穰侯曰:「請發兵矣。」乃與武安君及客卿胡陽姓譜胡公滿封於,子孫以為氏。又陸終氏六子,長曰昆吾,次曰參胡姓,封於韓墟胡國滅之。〕八日而至,敗軍於華陽之下,華陽城下也。〕芒卯,虜三將,斬首十三萬。考異曰:秦本紀在去年,誤;今從白起傳。又白起傳作「虜三晉將」,穰侯傳稱「攻」,是時而伐,何云攻,當衍「晉」「韓」二字。〉北宅,遂圍大梁武安君又與賈偃戰,沈其卒二萬人於人皆貪生而畏死,二萬人與戰,烏得盡沈諸?以計沈之也。〕 段干子請割南陽以和。古予、與字通。下書南陽脩武 脩武縣河內郡應劭曰:始啟南陽,今南陽城是也。其地在山南、北,故曰南陽劉原父曰:脩武甯邑武王伐紂名之。韓詩外傳武王,勒兵於,故曰脩武。有古南陽城。〕蘇代魏王曰:「欲璽者,段干子也,欲地者,也。今王使欲地者制璽,欲璽者制地,地盡矣!璽,印也。言段干子欲得相印,故請割地。〕夫以地事,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王曰:「是則然也。雖然,事始已行,不可更矣。」對曰:「夫博之所以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今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也?」鄭司農 考工記曰:博立梟棋。宋玉 楚辭曰:蔽象棋有六博,成梟而牟呼五白。謝艾曰:六博得梟者勝。史記正義曰:博頭有刻為梟鳥形者,擲得梟者合食其子,不便則為餘行也。 湘東王 博食子未下,以其有便不便也。〕魏王不聽,卒以南陽為和,卒,子恤翻。〕脩武脩武,古地名,今河南省 獲嘉縣東。〕
 □韓釐王薨,子桓惠王立。
 □既服於秦王將使武安君,未行,而使者黃歇至,姓譜陸終之後受封於,為所滅,其後以國為氏。◎歇,音些。〕聞之,秦王約親於,王從之。〔以上二句原無,據史記 春申君列傳擬補。考異曰:春申君傳曰:「使黃歇適至於,聞之計,恐壹而滅。乃上書秦昭王曰:〔以上四句原作「畏秦乘勝一舉而滅楚也,乃上書曰」,據史記 春申君列傳補改。『臣聞物至則反,冬、夏是也;致至則危,累棋是也。今大國之地,遍天下有其二陲,此從生民以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莊王之身,〔此句原作「先王」,據史記 春申君列傳補。三世不忘接地於,以絕縱親之要。今王使盛橋守事於盛橋以其地入,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而攻,杜大梁之門,舉河內,拔酸棗,入之兵雲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眾,二年而後復之,又并首垣以臨平丘濟陽嬰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注之要,絕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殫矣!王若能保功守威,絀攻取之心,而肥仁義之地,使無後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眾,仗兵革之強,乘毀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昔之信也,從而伐,既勝人於艾陵,還為三江之浦。智氏之信也,從而伐,攻晉陽城,勝有日矣,叛之,殺智伯瑤鑿臺之下。今王妬之不毀而忘毀之強也,臣為王慮而不取也。夫楚國,援也;鄰國,敵也。今王信之善王,此正之信也,臣恐卑辭除患而實欲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之德於而有累世之怨焉。夫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者將十世矣,故之不亡,社稷之憂也。今王資之與攻,不亦過乎!且攻將惡出兵?王將借路於仇讎之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反也。王若不借路於仇讎之,必攻隨水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是王有毀之名而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之日,四國必悉起兵以應王。之兵構而不離;魏氏將出而攻方與湖陵,故必盡,人南面攻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如此,則天下之國莫強於矣。臣為王慮,莫若善合而為一以臨必歛手而朝,王施以東山之險,帶以曲河之利,必為關內之侯。若是而王以十萬戍梁氏寒心,鄢陵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而亦關內侯矣。王壹善而關內兩萬乘之主注地於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約天下,是也。然後危動,直搖,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王從之,止白起而謝〔「白起」原作「武安君」,據史記 春申君列傳改。使黃歇歸,約親於。」〔以上原為資治通鑑卷四正文,今改為考異之文。戰國策新序春秋後語皆同,唯文小異。按細檢此書,多有與秦昭王時不合者。書云「先帝文王莊王之身」,文王孝文王莊王莊襄王,乃昭王之子孫,始皇之父祖。稱先帝,則秦王當為始皇矣;此其一。書云「王使盛橋守事於盛橋以其地入」,盛橋始皇長安君 成蟜,亦足証王之為始皇也;此其二。書云「拔酸棗」。酸棗,在始皇五年;此其三。書云「并首垣」。魏景湣王五年,蒲陽,當始皇九年;此其四。書云「人南面攻上必舉」。上原為境。魯頃公十九年,,取徐州,當楚考烈王元年,秦昭王四十六年;又二十四年,,當楚考烈王六年,秦昭王五十一年。若在秦昭王中年,安有上之境?亦無從舉之;此其五。據此,諸書作黃歇秦昭王,實謬。戰國策 高誘注以為始皇,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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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年號

 從好太王建元永樂開始,至寶藏王共10王,其中長壽王及安原王至少有3個年號,平原王至少有2個年號,因此保守估計高句麗最少使用15個以上的年號。 好太王,391-412在位 永樂391-412 22 長壽王,412-491在位 □□413-? 延壽451-? 建興472-? 文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