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前紀卷013

資治通鑑前紀　卷第十三

　　周紀十　起上章攝提格（庚寅），盡柔兆敦牂（丙午），凡十七年。〔原作「資治通鑑外紀，卷第七，周紀五，起上章攝提格，盡重光大荒落，凡五十二年」，今恢復此書初名，並分為四卷，以靈王十七年以前為一卷，靈王十八年以後為一卷，景王元年至十三年為一卷，景王十四年以後為一卷。〕

　　靈王上

元年（庚寅、紀元一九四七年）魯襄公二年、齊靈公十一年、晉悼公三年、秦景公六年、楚共王二十年、宋平公五年、衛獻公六年、陳成公二十八年、蔡景侯二十一年、曹成公七年、鄭成公十四年、燕武公三年、吳壽夢十五年、杞桓公六十六年

　□春，鄭侵宋。

　□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此段原作「齊伐萊」，據左傳 襄公二年補。〕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于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

　　秋，七月，庚辰，鄭成公薨，〈考異曰：經云六月，傳云七月。按杜預曰：「庚辰，七月九日。書六月，經誤。」杜說是，今從傳。〉太子僖公 髡頑立。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以上二段原作「秋，七月，庚辰，鄭成公薨，太子僖公髡頑立。晉侵鄭」，據左傳 襄公二年補。〕

　□是月，晉 荀罃、宋 華元、魯 仲孫蔑、衛 孫林父、曹人、邾人會于戚。蔑曰：「請城虎牢以逼鄭。」罃曰：「善。鄫之會，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于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

　　冬，復會于戚，齊 崔杼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會。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楚 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逼子重、子辛，楚人殺之。〔以上三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二年補。〕

二年（辛卯、紀元一九四八年）魯襄公三年、齊靈公十二年、晉悼公四年、秦景公七年、楚共王二十一年、宋平公六年、衛獻公七年、陳成公二十九年、蔡景侯二十二年、曹成公八年、鄭僖公元年、燕武公四年、吳壽夢十六年、杞桓公六十七年

　□春，楚 子重伐吳，克鳩茲，至于衡山。使鄧廖率甲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此段原作「春，楚伐吳，克鳩茲，至于衡山。吳伐楚，取駕」，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

　□夏，四月，壬戌，晉悼公及魯襄公盟于長樗。〔此段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三年補。〕

　□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外。〔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

　□晉 祁奚辭軍尉，悼公問：「孰可？」奚舉解狐，公曰：「非子之讎耶？」對曰：「君問可，非問讎也。」遂舉解狐，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可也。」公曰：「非子之子耶？」對曰：「君問可，非問子也。」時佐羊舌職死矣，公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公使午為軍尉，羊舌赤佐之。歿平公之身，軍無秕政。〔此段原作「晉祁奚辭軍尉，悼公問：『孰可？』對曰：『臣之子午，有直質而無流心，非義不變，非上不舉。若臨大事，可賢於臣。』公使午為軍尉，軍無秕政」，據左傳 襄公三年、新序 雜事一、國語 晉語七改。〕

　□六月，晉侯會單子、宋公、魯侯、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以上十八字原作「諸侯」，據春秋經 襄公三年改。〕盟于雞澤。吳子不至。〔以上四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

　　楚 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晉侯使和祖父告于諸侯。秋，諸侯之大夫及陳 袁僑盟。〔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

　□晉悼公弟揚干亂行，中軍司馬魏絳斬其僕。公怒，謂羊舌赤曰：「寡人屬諸侯。魏絳戮寡人之弟，何辱如之？必殺魏絳！」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避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劍。士魴、張老交止之。公讀書曰：〔「公怒」以下七十字原作「而謂公曰」，據左傳 襄公三年、國語 晉語七改。〕「臣誅于揚干，不忘其死。君不悅，請死之。」公曰：「寡人之言，兄弟之親也；子之誅，〔「寡人之言」以下十二字原無，據國語 晉語七補。「親」原作「禮」，據左傳 襄公三年改。〕軍旅之事也。」公於是布命結援，修好申盟而還。

　　令狐文子卒，使張老為卿，辭曰：「智仁勇學，臣不如魏絳。若在卿位，外內必平。雞丘之會，其官不犯而辭順，不可不賞也。」五命而固辭，乃使為司馬。趙武將新軍，魏絳佐之。

　□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此段原作「秋，楚侵陳」，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秋」字移至前文「楚子辛為令尹」段中。〕

　□許靈公事楚，不會于雞澤。冬，晉 知武子率師伐許。〔此段原作「冬，晉伐許」，據左傳 襄公三年補。〕

三年（壬辰、紀元一九四八年）魯襄公四年、齊靈公十三年、晉悼公五年、秦景公八年、楚共王二十二年、宋平公七年、衛獻公八年、陳成公三十年、蔡景侯二十三年、曹成公九年、鄭僖公二年、燕武公五年、吳壽夢十七年、杞桓公六十八年

　□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以上二句十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四年補。〕三月，陳成公薨，子哀公 溺立。楚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聽命。夏，楚侵陳。

　□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此句十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四年補。〕冬，十月，〔「十月」二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四年補。〕陳圍頓。頓，姬姓，子爵。

　□魯襄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許之。〔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四年補。〕

　□無終子 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絳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悼公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君其圖之！」公悅，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於是遂伯。〔此段原作「晉悼公譽達于戎，無終子嘉父因魏絳請和諸戎，於是遂伯」，據左傳 襄公四年、國語 晉語七補。〕

　□邾、莒伐鄫，魯 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臧紇」二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四年補。〕

四年（癸巳、紀元一九五Ｏ年）魯襄公五年、齊靈公十四年、晉悼公六年、秦景公九年、楚共王二十三年、宋平公八年、衛獻公九年、陳哀公元年、蔡景侯二十四年、曹成公十年、鄭僖公三年、燕武公六年、吳壽夢十八年、杞桓公六十九年

　□夏，四月，齊 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六年補。〕

　□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會于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先會吳于善道，且告會期。〔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五年補。〕

　□秋，魯大雩。

　□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楚乃殺子辛，以子囊為令尹。九月，丙午，晉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盟于戚。晉 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楚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諸侯會于城棣以救陳。〔此段原作「冬，楚伐陳。十一月，甲午，諸侯救陳」，據春秋經、左傳 襄公五年補。〕

　□魯 子服它諫季文子曰：「子相二君，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以子為愛，且不華國！」文子曰：「德榮為國華，吾觀國人，食麄而衣惡者多。」文子以告其父仲孫蔑，蔑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過七升之布，馬餼不過稂莠。〔「稂」原作「狼」，據國語 魯語上改。〕文子聞之曰：「過而能改，民之上也。」使為上大夫。十二月，辛未，季文子卒。〔以上九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五年補。〕

　　君子曰：季文子相魯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五年補。〕

五年（甲午、紀元一九五一年）魯襄公六年、齊靈公十五年、晉悼公七年、秦景公十年、楚共王二十四年、宋平公九年、衛獻公十年、陳哀公二年、蔡景侯二十五年、曹成公十一年、鄭僖公四年、燕武公七年、吳壽夢十九年、杞桓公七十年

　□春，三月，壬午，〔「三月壬午」四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六年補。〕杞桓公薨，子孝公 丐立。〈考異曰：史記 世家作桓公七十年薨。按春秋 經、傳 成公以僖二十三年薨，是桓公以僖二十四年即位，至襄六年桓公薨，則桓公在位七十年，世家作「十七」，仍世本之誤。自古諸侯享國之久，未有如杞桓公者也。〉

　□宋 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難以勝矣。」遂逐華弱。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六年補。〕

　□乙未，萊 王湫率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共公、浮柔奔棠。〔「共公浮柔奔棠」六字原繫於後文十一月「齊滅萊」之後，據左傳 襄公六年移至三月。吳柱 萊共公之名非「浮柔」考辨據左傳中謚名不同出之例，辨「浮柔」非萊共公。然以「柔」通「游」謂萊共公渡水浮游而奔棠，說則紆曲。左傳校注中不可信之觀點謂「浮游」當另一人名，傳文當斷作「萊共公、浮柔奔棠」，與傳後文「正輿子、王湫奔莒」緊接。今從之。〕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夏，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于襄宮。晏弱圍棠。〔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六年補。〕

　□秋，莒滅鄫。

　□冬，十二月，〔「十二月」原作「十一月」，據春秋經 襄公五年改。〕丙辰，齊滅萊。〈考異曰：經云十二月滅萊，傳云十一月。按長曆，十一月丁丑朔，無丙辰。十二月丙午朔，丙辰十一日，今從經。〉遷萊于郳。高厚、崔杼定其田。〔以上二句十一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六年補。〕

六年（乙未、紀元一九五二年）魯襄公七年、齊靈公十六年、晉悼公八年、秦景公十一年、楚共王二十五年、宋平公十年、衛獻公十一年、陳哀公三年、蔡景侯二十六年、曹成公十二年、鄭僖公五年、燕武公八年、吳壽夢二十年、杞孝公元年

　□春，魯 季氏城費。〔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七年補。〕

　□冬，十月，晉 韓獻子 厥老，〔「韓獻子厥」原作「韓厥獻子」，今改之。〕使公族穆子受事於朝，辭曰：「厲公之亂，無忌備公族，智不能匡君，使至於難，仁不能救，勇不能死，敢辱君朝，以忝韓宗。」悼公曰：「難雖不能死君，而能讓，不可不賞也。」使掌公族大夫。庚戌，宣子起朝。

　□楚 子囊圍陳。〔「子囊」二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七年補。〕晉會諸侯于鄬以救之。

　□鄭僖公將會于鄬，子駟相，公不禮。侍者諫，不聽，又諫，殺之。及鄵， 〔「僖公將會于鄬」以下二十三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七年補。〕子駟使賊夜弒僖公，以瘧疾赴于諸侯。子簡公 嘉立，年五歲。

　□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黃往，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會，曰：「楚人執公子黃矣。君若不來，群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七年補。〕

七年（丙申、紀元一九五三年）魯襄公八年、齊靈公十七年、晉悼公九年、秦景公十二年、楚共王二十六年、宋平公十一年、衛獻公十二年、陳哀公四年、蔡景侯二十七年、曹成公十三年、鄭簡公元年、燕武公九年、吳壽夢二十一年、杞孝公二年

　□春，鄭群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衛。

　　庚寅，鄭 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產不順，曰：「小國無文德，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從之，晉師必至。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以上二段原作「夏四月鄭侵蔡」，據左傳 襄公八年補。〕

　□五月，甲辰，晉、鄭、魯、齊、宋、衛、邾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八年補。〕

　□莒伐魯東鄙，以疆鄫田。〔此段原作「莒伐魯」，據左傳 襄公八年補。〕

　□秋，九月，魯大雩。

　□冬，楚 子囊伐鄭。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供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強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疲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會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遠，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請從楚，騑也受其咎。」

　　鄭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悉索敝賦，以討于蔡。今楚來討，焚我郊堡，馮陵我城郭。翦焉傾覆，無所控告。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以上二段原作「冬，楚伐鄭。鄭及楚平」，據左傳 襄公八年補。〕

八年（丁酉、紀元一九五四年）魯襄公九年、齊靈公十八年、晉悼公十年、秦景公十三年、楚共王二十七年、宋平公十二年、衛獻公十三年、陳哀公五年、蔡景侯二十八年、曹成公十四年、鄭簡公二年、燕武公十年、吳壽夢二十二年、杞孝公三年

　□春，宋災。

　□夏，晉 范匄佐中軍，〔「范匄佐中軍」五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九年補。〕韓起佐上軍，趙武為新軍將。

　□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共王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商、工、皁、隸不知遷業。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王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侵晉。晉饑，弗能報也。〔此段原作「秋，秦侵晉」，據左傳 襄公九年補。〕

　□冬，十月，晉會諸侯伐鄭。庚午，魯、齊、宋師從知罃、士匄門于鄟門。衛、曹、邾師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薛師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郳師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氾。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圍鄭，待楚救，與之戰。不然，無成。」知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考異曰：經云十二月，傳云十一月。按杜預曰：「十二月無己亥，經誤。」杜說是，今從傳。〉

　　晉人不得志于鄭，以諸侯復伐鄭。十二月，〔「十二月」上原有「閏」字，據春秋左傳正義 襄公九年孔穎達疏刪。〕癸亥，門其三門。戊寅，濟于陰阪，侵鄭。〈考異曰：左氏傳作「閏月戊寅」。杜預曰：「以長曆參校上下，此年不得有閏月戊寅。戊寅是十二月二十日。疑『閏月』當為『門五日』。『五』字上與『門』合為『閏』，則後學者，自然轉『日』為『月』。」孔穎達 疏曰：「晉人分四軍為三番，以二番為待楚之備，一番以攻鄭之門。一番一門，以癸亥初攻，每門五日，積十五日，欲以苦鄭而來楚也。楚不敢來，鄭猶不服。至明日戊寅，濟于陰阪，復侵鄭外邑，而後歸也。鄭都洧水之旁，故知陰阪，洧津也。衛氏難云：『按昭二十年朔旦冬至，其年云「閏月，戊辰，殺宣姜」，又二十二年云「閏月，取前城」，並不應有閏。而傳稱閏，是史之錯失，不必皆在應閏之限。杜豈得云「此年不得有閏」，而改為「門五日」也？若然，閏月殺宣姜，閏月取前城，皆為「門五日」乎？』秦氏釋云：『以傳云「三分四軍」，又云「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既言三分，則三番攻門，計癸亥至戊寅十六日，番別攻門五日，三五十五日。明日戊寅，濟于陰阪，上下符合。故杜為此解。』蘇氏又云：『按長曆 襄十年十一月丁未是二十四日，十一年四月己亥是十九日。據丁未至己亥一百七十三日。計十年十一月之後，十一年四月之前，除兩個殘月，唯置四個整月。用日不盡，尚餘二十九日。故杜為長曆於十年十一月後置閏。既十年有閏，明九年無閏也。』」按孔 疏是，今去「閏月」二字。〉次陰口而還。〔以上二段原作「冬，十月，諸侯伐鄭。鄭及晉成。晉以諸侯復伐鄭。閏十二月，次陰口而還」，據左傳 襄公九年補。〕

　□楚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強是從』，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此段原作「楚伐鄭，鄭及楚平」，據左傳 襄公九年補。〕

　□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賓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九年補。〕

九年（戊戌、紀元一九五五年）魯襄公十年、齊靈公十九年、晉悼公十一年、秦景公十四年、楚共王二十八年、宋平公十三年、衛獻公十四年、陳哀公六年、蔡景侯二十九年、曹成公十五年、鄭簡公三年、燕武公十一年、吳壽夢二十三年、杞孝公四年

　□夏，四月，戊午，晉、齊、宋、衛、魯、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吳會于柤。

　　晉 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 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懸門發，郰人叔梁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拔戟，以成一隊。主人懸布，孟氏之臣堇父登之，及堞而絕之，墜。則又懸之。甦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徇於軍三日。

　　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知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曰：「余初恐亂命，以不汝違。汝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于爾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率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晉滅偪陽。偪陽，妘姓，子爵。

　　晉以偪陽與向戌，向戌辭，曰：「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乃予宋。〔以上四段原作「夏，五月，甲午，晉滅偪陽。偪陽，妘姓，子爵」，據春秋經、左傳 襄公十年、史記 孔子世家補。〕

　□六月，楚 子囊、鄭 子耳伐宋，師于訾毋。庚午，圍宋。〔此段原作「六月，楚、鄭伐宋」，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晉 知罃伐秦。〔「知罃」二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衛救宋，師于襄牛。鄭 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於晉，又得罪於楚，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於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於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使鄭 皇耳率師侵衛。衛人追鄭于犬丘，獲皇耳。〔此段原作「衛救宋。鄭侵衛」，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秋，七月，楚 子囊、鄭 子耳侵魯西鄙。還，圍宋 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鄭 子耳侵宋北鄙。〔此段原作「秋，七月，楚、鄭侵魯。還，圍宋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鄭侵宋」，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莒伐魯東鄙。〔「東鄙」二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晉率諸侯伐鄭。己酉，師于牛首。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率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宮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鄭伯以如北宮。子孔知之，故不死。

　　子西聞盜，不警而出，尸而追盜。盜入於北宮。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產聞盜，置門者，庀群司，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尸而攻盜于北宮。子蟜率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眾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等奔宋。

　　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產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眾怒而焚之，是眾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產曰：「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眾，子得所欲，眾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眾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眾而後定。〈考異曰：鄭世家曰：「簡公三年，相子駟欲自立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殺相子駟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產曰：『子駟為不可，誅之，今又效之，是亂無時息也。』於是子孔從之而相鄭簡公。」按左傳，乃子駟與尉止結怨，又侵四族田土，故五族合公子嬰之黨作亂，殺子駟等，子產助子孔平亂安眾。傳之禍亂始末，敘述可謂詳盡，而世家言子駟、子孔嘗欲自之為君，又言子孔嘗使尉止殺子駟，殆史公誤讀傳，遽成乖越。年表言子孔作亂，子產攻之同妄。〉

　□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

　　楚 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環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罃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鄭 子矯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知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晉率諸侯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以上五段原作「晉率諸侯伐鄭。冬，十月，楚救鄭。十一月，丁未，晉率諸侯侵鄭」，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年補。〕

十年（己亥、紀元一九五六年）魯襄公十一年、齊靈公二十年、晉悼公十二年、秦景公十五年、楚共王二十九年、宋平公十四年、衛獻公十五年、陳哀公七年、蔡景侯三十年、曹成公十六年、鄭簡公四年、燕武公十二年、吳壽夢二十四年、杞孝公五年

　□春，正月，〔「正月」二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十一年補。〕魯 季武子為三軍，叔孫穆子曰：「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德。元侯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教衛以贊元侯。伯、子、男有大夫無卿，帥賦以從諸侯。今我小侯也，處大國之間。為元侯之所，以怒大國，無乃不可乎？」弗從。遂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分公室」以下九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自是齊、楚代討於魯。

　□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悅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 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四月，鄭 子展侵宋。

　　晉會諸侯伐鄭。六月，會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鄭人懼，乃行成。〔以上二段原作「宋侵鄭。夏，四月，鄭侵宋。諸侯伐鄭」，據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秋，七月，同盟于亳。〔此句四字原無，據春秋經、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

　□楚 子囊乞旅于秦，秦師從楚子，將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九月，諸侯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楚人執之。

　　諸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 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 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會于蕭魚。庚辰，赦鄭囚。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以上二段原作「楚乞旅于秦，秦師從楚子，將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九月，諸侯復伐鄭，鄭人行成」，據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

　　鄭簡公納女、工、妾、女樂、歌鍾、〔「鍾」原作「鐘」，據國語 晉語七改。下同。〕寶鎛、輅車于晉悼公。公錫魏絳女樂一八、歌鍾一肆，曰：「微子，寡人無以待戎，子其受之。」絳三讓，然後之，〔「三讓然後之」五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徙治安邑。

　□晉悼公與司馬侯升臺而望曰：「樂夫！」對曰：「臨下之樂則樂矣，德義之樂則未也。」〔「則」字原無，據國語 晉語七補。〕公曰：「何謂德義？」對曰：「諸侯之為，日在君側，以其善行，以其惡戒，可謂德義矣。」公曰：「孰能？」對曰：「羊舌肸習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

　□秦庶長鮑、庶長武率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敗晉于櫟。〔此段原作「秦伐晉以救鄭。己丑，秦敗晉于櫟」，據左傳 襄公十一年補。〕

十一年（庚子、紀元一九五七年）魯襄公十二年、齊靈公二十一年、晉悼公十三年、秦景公十六年、楚共王三十年、宋平公十五年、衛獻公十六年、陳哀公八年、蔡景侯三十一年、曹成公十七年、鄭簡公五年、燕武公十三年、吳壽夢二十五年、杞孝公六年

　□春，三月，〔「三月」二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十二年補。〕莒伐魯，圍台；魯 季武子救台，〔「季武子」三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二年補。〕遂入鄆。

　□吳王 壽夢四子曰諸樊、餘祭、夷昧、季札。季札賢，壽夢欲立之，季札讓不可。秋，九月，〔「九月」二字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十二年補。〕壽夢薨，長子諸樊攝行事當國。

　　劉恕曰：太伯、仲雍南之句吳而季歷嗣周，季札有三兄，故不敢當吳君。夫嫡庶之分不明，則爭篡之禍迭起，君子思患而豫防，遠利以全身。及闔廬弒王僚，季札曰：「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蠻夷之人，仲尼稱之，豈不以其知而能守節哉！

　□冬，楚 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此段原作「冬，楚、秦伐宋」，據左傳 襄公十二年補。〕

　□王求后于齊，靈公許婚。王使陰里結之。〔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二年補。〕

十二年（辛丑、紀元一九五八年）魯襄公十三年、齊靈公二十二年、晉悼公十四年、秦景公十七年、楚共王三十一年、宋平公十六年、衛獻公十七年、陳哀公九年、蔡景侯三十二年、曹成公十八年、鄭簡公六年、燕武公十四年、吳諸樊元年、杞孝公七年

　□夏，邿亂，分為三。〔「分為三」三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三年補。〕魯救亂，遂滅之。

　□晉 知武子 罃、彘恭子 魴卒，晉侯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請從之。」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屬以從于下軍。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此段原作「晉趙武將上軍，魏絳佐下軍」，據左傳 襄公十三年補。〕

　　君子曰：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遠。由不爭也，謂之懿德。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並生。國家之敝，恒必由之。〔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三年補。〕

　□初，楚共王多寵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建曰：「楚必多亂。夫一兔走于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貪夫知止。太子者，國之基，而百姓之望也，絕則撓亂，猶兔走也。」共王聞之，立昭為太子。〔「為」字原無，今補之。〕

　　楚共王作宮樓，未成，有鹿上焉。秋，王有疾，召大夫曰：「不穀不德，覆楚國之師。若得保首領以歿，請為『靈』若『厲』。」王薨，子囊曰：「事君者，先其善，不從其過，能知其過，可不謂『共』乎。」大夫從之。太子康王 昭立。

　□鄭 良霄、大宰石㚟執於楚。石㚟言於子囊曰：「今楚不能自強，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逼，使鄭睦而疾楚，以固服晉，何益於楚？使良霄歸而廢其使，怨鄭君並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三年補。〕

　□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吳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吳大敗，獲公子黨。〔此段原作「吳侵楚，戰于庸浦，吳大敗」，據左傳 襄公十三年補。〕

十三年（壬寅、紀元一九五九年）魯襄公十四年、齊靈公二十三年、晉悼公十五年、秦景公十八年、楚康王元年、宋平公十七年、衛獻公十八年、陳哀公十年、蔡景侯三十三年、曹成公十九年、鄭簡公七年、燕武公十五年、吳諸樊二年、杞孝公八年

　□春，正月，吳告敗于晉。晉、齊、魯、宋、衛、鄭、曹、莒、邾、滕、薛、杞、小邾會于向。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以退吳人。執莒 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此段原無，據春秋經、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此段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十四年補。〕

　□吳 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矣』。君義嗣，誰敢干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之義。」吳人固讓立季札，季札棄其室而耕，乃捨之。〔此段原作「吳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固讓，乃捨之」，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史記 吳世家補。〕

　□夏，四月，〔「四月」二字原繫於後文「衛獻公奔秦」段之前，據春秋經 襄公十四年移。〕諸侯從晉伐秦。晉侯待于境，使六卿率諸侯之師以進。〔以上二句十五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及涇莫濟。晉 叔向曰：「諸侯謂秦不恭而討之，及涇而止，於秦何益？」魯 叔孫穆子曰：「豹之業，及匏有苦葉矣，不知其他。」叔向退，召舟虞與司馬，曰：「苦匏不裁於人，共濟而已。叔孫將涉也。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魯、莒先濟，諸侯從之。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師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擒。」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濟涇而次」以下至「遷延之役」原作「不獲成，晉師還」，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返。欒黶謂士匄曰：「余弟死，爾子來，是爾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將殺之。」士鞅奔秦。〔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衛獻公戒孫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公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師曹請為之。公怒，鞭師曹三百。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並帑於戚而入。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宮，孫子皆殺之。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請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河澤，鄄人執之。

　　齊人以郲寄衛侯。衛人立穆公孫剽，是為殤公。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聽命於諸侯。〔以上二段原作「衛孫林父、甯殖叛，獻公奔齊，居郲。衛人立穆公孫剽，是為殤公。或云子叔、孫、甯相之」，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晉以知盈、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捨新軍。〔此段原作「晉捨新軍」，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秋，楚 子囊師于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吳為不能而弗警。吳人自皋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吳人敗之，獲楚 公子宜穀。子囊還，卒。〔此段原作「秋，楚伐吳，吳不出而還。吳人要擊敗之」，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考異曰：呂氏春秋曰：「荊人與吳人將戰，荊師寡，吳師眾，將軍子囊不復於荊王而遁，遂伏劍而死。」說苑同。按左傳，子囊伐吳，為吳所敗，未能全師而還。呂覽大與傳違。蓋子囊之死，適當旋師之時，遂相異說。夫見可知難，軍之善政，子囊何至自討，康王亦何至與子玉、子反同誅，殆不可信。〉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

　　君子曰：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死不忘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王使賜齊侯命。

　□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晉、宋、魯、衛、鄭、莒、邾會于戚。

　□晉 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以上三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四年補。〕

十四年（癸卯、紀元一九六Ｏ年）魯襄公十五年、齊靈公二十四年、晉悼公十六年、秦景公十九年、楚康王二年、宋平公十八年、衛殤公元年、陳哀公十一年、蔡景侯三十四年、曹成公二十年、鄭簡公八年、燕武公十六年、吳諸樊三年、杞孝公九年

　□春，劉夏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

　□楚 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櫜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宮廄尹，以靖國人。

　　君子曰：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鄭 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納賄于宋。三月，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鄭，鄭人醢之。〔以上四段原無，據春秋經、左傳 襄公十五年補。〕

　□夏，齊圍魯 成。

　□秋，七月，丁巳，日有食之。〔此段原無，據春秋經 襄公十五年補。「七月」原作「八月」，據劉次沅 諸史天象記錄考証改。〕〈考異曰：春秋經：「八月丁巳，日有食之。」劉歆云：「五月二日，魯、趙分。」杜預云：「八月無丁巳，七月一日也。日、月必有誤。」姜岌云：「七月丁巳朔，失一閏也。」按長曆，八月丙戌朔，無丁巳，七月乃丁巳朔，是月誤日不誤。杜、姜說是也。〉

　□邾伐魯南鄙，魯使告于晉。晉將為會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南鄙」以下二十一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五年補。〕

　□冬，十一月，癸亥，〔「十一月癸亥」五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五年補。〕晉悼公薨。

十五年（甲辰、紀元一九六一年）魯襄公十六年、齊靈公二十五年、晉平公元年、秦景公二十年、楚康王三年、宋平公十九年、衛殤公二年、陳哀公十二年、蔡景侯三十五年、曹成公二十一年、鄭簡公九年、燕武公十七年、吳諸樊四年、杞孝公十年

　□春，正月，葬晉悼公。子平公 彪立，〔「子平公彪立」五字原繫於前年「晉悼公薨」後，據左傳 襄公十五年移至此年正月。〕以羊舌肸為傅，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乘馬御。

　　三月，晉侯會宋公、魯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命歸侵田。晉人執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

　　晉侯與諸侯宴于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 高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歸。於是晉、宋、魯、衛、鄭、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以上三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六年補。〕

　□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夏，六月，晉會鄭、魯、衛、宋伐許，次于棫林。庚寅，次于函氏。

　□晉 荀偃、欒黶率師伐楚。楚 公子格率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之，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以上二段原作「夏六月庚寅，晉會諸侯伐許，遂伐楚。敗之，復伐許」，據左傳 襄公十六年補。〕

　□秋，齊圍魯 成，魯 孟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此段原作「秋，齊圍魯成」，據左傳 襄公十六年補。〕

十六年（乙巳、紀元一九六二年）魯襄公十七年、齊靈公二十六年、晉平公二年、秦景公二十一年、楚康王四年、宋平公二十年、衛殤公三年、陳哀公十三年、蔡景侯三十六年、曹成公二十二年、鄭簡公十年、燕武公十八年、吳諸樊五年、杞孝公十一年

　□春，二月，庚午，邾宣公薨，子悼公 華立。〔此段原繫於年末，據春秋經 襄公十七年移至春季，並補「二月庚午」四字。〕

　□宋 莊朝伐陳，獲司徒卬。〔此段原作「宋伐陳」，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補。〕

　□衛 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毀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爾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 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此段原作「夏，衛伐曹，取重丘」，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補。〕

　□秋，齊靈公伐魯，圍桃。高厚圍臧紇于防。魯師自陽關逆臧孫，至于旅松。鄹叔紇、臧疇、臧賈率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靈公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君賜不終，故又使其刑臣禮於士，實恥之。」以杙抉其傷而死。堅，臧紇族人也。〔此段原作「秋，齊伐魯」，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補。〕

　□冬，邾助齊伐魯。〔「助齊」二字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傳文意補。〕

　□宋 華閱卒，弟華臣弱閱子皋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 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皋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平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捨之。左師為己短策，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宋人逐瘈狗。瘈狗入于華臣氏，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宋 皇國父為太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避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以上二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補。〕

　　宋人耕而得玉，獻之子罕，子罕不受。獻玉者曰：「此玉人以為寶也，故獻之。」子罕曰：「子以玉為寶，我以不受為寶。」故宋國之長者曰：「子罕非無寶也，所寶者異也。」〔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五年、呂氏 春秋異寶補。〕

　□是歲，齊 晏桓子卒，子晏嬰粗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七年補。〕

十七年（丙午、紀元一九六三年）魯襄公十八年、齊靈公二十七年、晉平公三年、秦景公二十二年、楚康王五年、宋平公二十一年、衛殤公四年、陳哀公十四年、蔡景侯三十七年、曹成公二十三年、鄭簡公十一年、燕武公十九年、吳諸樊六年、杞孝公十二年

　□夏，晉人執衛 石買、孫蒯。〔此段原無，據左傳 襄公十八年補。〕

　□秋，齊伐魯。

　□冬，十月，晉侯會諸侯于魯 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魏絳將下軍。齊靈公禦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里。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靈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公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旆而疏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旆先，輿曳柴而從之。公見而畏之。丙寅晦，齊師夜遁。

　　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陰，追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 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衷。」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捨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于中軍之鼓下。

　　晉人欲追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茲。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圍臨淄。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壬寅，焚東郭、北郭。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鄭 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王聞之，使楊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嘆曰：「君王其謂午懷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

　　子庚率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會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蟲牢而返。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以上五段原作「冬，十月，晉會諸侯伐齊。魏絳將下軍。丙寅，齊師夜遁。十一月，克茲邿。十二月，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壬寅，焚東郭、北郭。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楚伐鄭，至蟲牢而返」，據左傳 襄公十八年、史記 齊世家、晉世家補。〕

　□是歲，曹成公薨，子武公 滕立。〔「滕」原作「勝」，據春秋經 昭公十四年改。〕〈考異曰：史記 年表、世家俱作名「勝」，今從春秋經。〉

　□燕武公薨，文公立。